“陛下,此案在京城中引起不小风波,此外,甚至还有传言说臣并非孝武皇帝幼子,而是庶人与戏子所生。”李殊望着李麟,神情愈发严肃,“因此有人断定是孤为了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买.凶杀人,你说对吧,魏国公。” 李殊此言一出,跪伏在地的魏国公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凶悍,紧盯着李殊时眼底还藏着凶狠。 李殊完全不惧他,只是轻笑道:“如今京城上下已经传遍,留言四起,甚至还多有猜测,是陛下或是太后为了保住我而杀人,对不对啊魏国公。” “你……你问我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是我传的谣言么。”魏国公愤怒起身,冷哼着与李殊对持。 李殊道:“孤不过是同你说说,你如何就生气了?孤又没说是你传播的。” “是啊魏国公,你如此急色做什么。”齐国公也附和着李殊的话说道。 “事关陛下与太后,传谣之人罪责当死。”李殊紧盯着魏国公的双眸说着,随后轻笑,“可孤也知道这一切源头是谁,若不是因为孤,百祥戏班的人不会被杀,太后比陛下也不会陷入此等流言,魏国公一干人等也不会如此逼迫陛下来处置孤。” “小皇叔,此事与你无甚关系,你千万不要如此想。”李麟赶忙说道。 可李殊却始终没有看他,只是紧紧盯着魏国公的双眸,步步朝他逼近:“魏国公说要处置孤,还京城百姓一个太平,为此不惜逼迫陛下,如今孤还百姓一个太平,你可不能再逼迫陛下了。” “小皇叔……”李麟轻唤。 魏国公也还有所迟疑,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李殊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取出瓷瓶,拔掉塞子昂头一饮而尽。 李麟慌张的从龙椅上狂奔下来,却依旧没能夺过李殊手上的瓷瓶,眼睁睁看着他全部饮尽,他满眼不可置信,心痛不已的扶住李殊:“小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李殊望着李麟,扬唇浅笑,视线又一一扫过先前逼迫过皇帝的人,笑容逐渐苦涩。 兴许是毒性发作,李殊的脸色变得通红扭曲,细密的汗珠遍布额头,他死死地握住李麟的手腕,张嘴的瞬间黑血便喷了出来,刺激的李麟直呼传太医。 李殊紧紧握着李麟的手,他道:“陛下,我长这么大,终于,能护你一次了……” “小皇叔,小皇叔,李殊,李殊!”李麟急切的唤着他的名字,双眼赤红,他愤然的望着面前魏国公,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李殊拽着他的衣袖,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再没有开口的机会,双眼紧闭倒在李麟的怀里。 得了消息赶来的楚玉丝毫没有顾忌所在的场合,从殿外飞奔而来,知道看见李麟怀中紧闭双眼的李殊,还有他脸上的污血,登时气急攻心,脚下不稳险些摔倒。 他推开前来搀扶的内侍,稳住身形走向李麟,停在他面前:“陛下不是说能护他周全么?” 李麟抬眸看向他:“你为什么没能阻止他,没能让他留在王府。”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中迸发出的怒意几乎要波及周围的大臣,幸而齐国公上前按住楚玉的肩:“宁小王爷休得无礼,怎么能对陛下如此。” 楚玉的视线落在李殊身上,眼中悲戚难掩,径直从李麟怀中将人抱过来朝殿外走去。 “楚玉,你给朕站住!朕已经宣了太医,你敢带走他!”李麟在身后怒吼。 楚玉脚步没停,抱着李殊径直往殿外走去:“殿下已经被你们逼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只想带他回家。” 楚玉眼中杀意立显,周围想拦的人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玉抱着李殊走出宣政殿,走下台阶,走向宫门。 不过半日时间,整个京城街头巷尾都在传朝臣逼死怀王殿下的事,百祥戏班的事原本就没有证据,是有人以讹传讹,觉得是怀王殿下买.凶杀人。 如今证据不明还未定案,怀王殿下就被逼死在宣政殿,曾经受过李殊恩惠的百姓自然觉得愤慨,想要为李殊讨回公道。 第二日天还未亮,便有人齐聚京兆衙门与魏国公府门前,甚至还有人前往宫门要求见皇帝,要皇帝为李殊伸冤,如此一来便再没人关注百祥戏班被杀与怀王身世这两宗案子。
第86章 086 086 年下时节, 又逢天子大婚,京城中原本该是热闹和美的迎接新年与庆祝天子大婚。 可如今因为李殊的死,京城上下总是笼着薄薄的阴云, 不多时便下起了鹅毛大雪,不过一夜, 整个京城就陷入茫茫雪白。 天下颁下圣旨, 怀王李殊系庶人之子,虽为皇亲却是罪人, 如今身死,便不再追究他冒充皇亲的罪过, 查抄怀王府充公国库,更不许百姓祭奠。 此圣旨一出, 便是个坊间茶肆酒楼都就此讨论,皆为李殊鸣不平,甚至还有人说李殊的挚友楚玉在他身死后精神颓败, 第二天就带着李殊的棺椁, 冒雪离开京城前往北境。 “怀王殿下真是可惜啊, 如今他不在了,我们这些百姓若是遇到冤屈又该找何人申诉呢?” “御史大夫年近花甲,却要纳二八年华的姑娘做妾,这怀王殿下给人堵着打了一顿救下姑娘, 却不想被人在朝堂上弹劾了好多天。” “可惜了,可惜了我们的怀王殿下,竟然连祭奠都不允许。” “怀王殿下真是可惜啊, 管他是谁的孩子呢, 只要能替我们百姓出头不就是好人嘛。” …… 你来我往,茶楼中惋惜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 却不想因此招来了巡防营的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挥舞着手中的棍子,迫使这讨论的百姓闭嘴。 如此强硬的压迫手段,使得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一夜之间,李殊这两个字仿佛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禁忌,根本不能提及。 魏国公府内,霍青南守在魏国公身侧,神情嘲弄:“如今的京城可谓是摇摇欲坠,这李麟也太蠢了,竟不知防民之心甚于防川这个道理么?就为了个李殊,让如今京城百姓人人自危,真是蠢透了。” 魏国公站在廊下,昂首望向阴云密布的天际。 隆冬时节似乎久久都没见过日头了,总是连日阴云密布,几场雪后的京城也愈发萧条,明明帝后大婚在即,城中却丝毫不见喜色。 他道:“这天阴的太久了。” 霍青南听后笑意盈盈道:“父亲,隆冬过后便是初春,是个好兆头,明年咱们魏国公府便不会再如今年这般憋屈,南星便也能回来了。” 魏国公捋着胡须叹了声,目光落在弯腰朝他们急急走来的小厮身上,他恭恭敬敬行礼后垂首道: “启禀老爷,禁军统领宣阳侯和巡防营的赵藿将军求见国公大人。” 听见来人的名字,魏国公忧愁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稳定的笑意,他道:“请二位书房落座,我随后就到,去吧。” 小厮得令离开,魏国公则是捋着胡须,眸中得意立显,再次望向天际喃喃开口: “咱们霍家,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冬日漫长,却又非日日落雪,日头的金光终于拨开层层云雾撒向人间,一派生机盎然。 皇后大婚的花轿车驾由禁军护卫开道,十里红妆浩浩荡荡从长街驶向皇城,势必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得以窥见天子大婚,共享喜气。 皇城内更是严阵以待,文武百官皆神情肃穆,注视着伴随礼乐驶过宫门的皇后车驾。 身着婚服的李麟站在宣政殿的长阶下,看着皇后的车驾停下,凤袍加身的严云姝手持金雕玉琢的羽扇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朝着李麟缓步走去。 然而就在李麟牵上严云姝的手那一刹那,厚重的宫门就发出沉闷的声响,紧随其后的则是原本护卫皇城的禁军皆掉转利刃,直指在场的文武百官,原本该是盛大的帝后婚礼,如今却充斥着百官的惊呼与怒骂之声。 宫娥内侍更是齐齐护在李麟与严云姝身前,虽然瑟瑟发抖,却始终不忘使命。 “宣阳侯!”丞相见状,忙望着宫墙上皆朝朝臣搭上弓箭的禁军,怒不可遏的指着宫墙上的禁军吼道,“宣阳侯!你让禁军剑指天子,是想造反么!宣阳侯,你还不速速现身跟陛下请罪,求陛下饶你一死!” “哈哈哈哈哈,求他?”从禁军士兵后走出来的宣阳侯身披甲胄,形容得意,他手上轻抚着腰间长剑,眼尾上挑轻蔑道,“丞相大人还是早日认清眼下事实,整个皇城都在本侯手中,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如果此刻求饶,本侯还可以向南王,不,是未来陛下,本侯可以向未来陛下求情,保你们不死。” “你这个乱臣贼子!”丞相指着他怒骂。 反倒是被内侍宫娥护着的李麟定定的看着宣阳侯,厉声道:“朕自问待你不薄,何以要做个乱臣贼子呢。” 宣阳侯笑意渐深:“什么是乱臣贼子,你得有命活着我才是乱臣贼子,不然我就是平乱功臣!” “乱,哪里来的乱。” “怀王殿下心存仁义,你却为自己的皇位逼死他,京中百姓为他叫屈,你却让巡防营士兵镇压封口,让百姓人人自危,你这样的君主,百姓自然人人得而诛之。”宣阳侯义正词严的在为李殊鸣不平,只是他如此忿忿不平语气不知道存着几分真假。 李麟沉静的握着严云姝的手,神情冷峻的望着宫墙上的宣阳侯。 旌旗烈烈,禁军士兵手持利刃严阵以待,原本该是庆贺帝后大婚的场面,如今却脑袋兵荒马乱,满场文武官员皆是神情担忧惊惧。 李麟昂首道:“宣阳侯,如今你冲锋在前,可有想过若我那位叔父登基后会如何处置你?” “自然是加官进爵,封王拜相。” “错,他会杀了你,为朕报仇。”李麟气定神闲的开口,似乎面临的并非生死攸关。 丞相也随声附和道:“是了,你身先士卒诛杀陛下,南王便会皆机平乱,杀你以平宗室之怒,然后他就能安安稳稳登基。” “你胡说!”宣阳侯勃然大怒,冷声喝道,“你们休要胡言,别以为我听不出你们的挑拨之词,想借机离间,你们这算盘打错了!” 李麟突然笑道:“朕有没有挑拨,你不妨差人与南王送信,若南王肯出现与你站在一处,朕甘愿赴死。” “陛下……”其他百官听见李麟如此说,纷纷出声求情,可眼下时机不对,他们更多的却想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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