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桃垂眸静静站在书桌边,袖中的手里藏着半片碎瓷片。 “怎么,还看书?”韩武礼翻了翻书桌上的经史子集,发现都是上书房几个皇子弄坏了不要的书,想来是被韩桃捡了来。他眼中带着戏谑,高高在上。“我早告诫过武仪,不要收下那名美姬,像你这样的人他真想尝尝滋味,大可趁月黑风高将你要了,可他不听。” 韩武礼走近了,伸手要来摸韩桃的脸。 韩桃往旁边一躲,眼睫淡淡垂下。 “啧。”韩武礼打量了眼他,又一把攥着他头发狠狠拽来,“孤对你,倒是没有兴趣,可是孤一想到你那狐媚性子偏作清高的母妃,心中就是作呕。” 淑妃一入后宫,皇后失宠十余载,除去初一十五,坤宁宫就与冷宫无异,也难怪韩武礼恨淑妃。 头发扯得生痛,韩桃攥紧手中瓷片,不出一点声。 韩武礼见状更是看他不顺眼,扯着他的脑袋就往书桌的桌角处狠狠撞去,“砰”的一声,这声吓得后边的四皇子身子都一缩,韩桃额角的血就溅出来,溅在桌前的旧书上。 韩武礼见状又抓着他撞了几下,眼中流露出兴奋来。 “不如孤给你个机会,你像小四一样,跪下来求孤做你的靠山,”韩武礼低头问他,“以后做孤的马凳,也好过在此吃糠咽菜。” 血一滴滴往下淌,糊了韩桃的眼。 “做你的马凳?”韩桃声音很轻,眨了下眼睫,血又顺着眼睫往下淌。 韩武礼饶有兴致地看着。“是。” 宫中没有靠山,就是死路一条,韩武礼打定主意韩桃不敢拒绝。 长久的寂静,静到只能听见血往下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血色更是遮住了韩桃的眼神与面上的神情。韩武礼攥韩桃的手微微松懈,自以为目的就能达成。 然而不过一瞬间,韩桃手中的碎瓷片狠狠朝韩武礼的眼睛划去。 “做梦。” “噗嗤”一声,是韩武礼捂着眼睛发出尖叫来,四皇子和太监当即冲了上来,四围乱成一锅粥。 “皇兄皇兄,好多血……” “叫御医!” “抓住他!”韩武礼却不管不顾地大叫道,“快给孤抓住他——” “滚开!”韩桃一把抢走韩武礼腰间的出宫令牌,用额头撞开冲上来的太监们,在一片血色中往外跑去,他感觉有无数只手抓向他,来不及拔刀的刀鞘狠狠砸向他的背。 “砰”一声,韩桃一个趔趄往前倒,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拼命往外跑去。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韩桃一路甩开来追的人,绕过小径跑到了御花园。御花园美景甚多,多的是名贵花草,可韩桃认不出什么品种的牡丹名贵,不知道御花园中的名菊有几种,他只知道艾叶和仙鹤草可以止血,嚼烂了能敷在伤口上。 他一直在御花园里藏到天快黑下来,宫门要落锁的时候,才偷了一套小黄门的服侍,借着韩武礼的令牌出宫去。 那一次韩桃真的打算就这样离开皇宫,再也不回来。 · 然而他出宫时的异样很快就被守门侍卫发现了,太监帽遮盖住伤口,池水能洗掉血迹,洗不掉身上的血腥味。 “你真是东宫的太监?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守卫上下打量,“东宫出来的人无不颐指气使,怎得你畏畏缩缩。” 韩桃身子一僵,放下手中腰牌。 “……奴才原本只是东宫洒扫的小黄门,自然没有颐指气使的资格。” “你是在东宫哪一处洒扫的,可有认识的人?如今宫门要落锁,太子殿下让你出宫做什么事?既然只是负责洒扫的小黄门,为何就能领到这样大的差事?”守卫逼问道,连着手都握上了剑柄,“听说太子今日受了伤,你一一回答。” 韩桃的脑袋晕得发昏,手脚逐渐冷汗涔涔。他僵着身子仓皇后退一步,答不上来,想要转身往后逃去。 “等等,”身后忽然有人走来,拦住要排查的侍卫,瞧见他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微微一顿,“……这确实是东宫的宦官,我见过他,我可以证明。” 这声音如同及时雨降下,韩桃冷到发抖,抬眼却对上那人平静的神情,好像真的只当他是东宫的小太监。 赵琨,又是赵琨。 “……赵殿下。”韩桃缓缓吐出气来,拱手行礼。 “陶公公是要出宫办事吗,跟我走吧,你们不必拦了。”赵琨笑着看向守卫,“日日这般疑神疑鬼做什么,这皇宫进去难,出去还不容易吗?” 守卫们不得不放行,韩桃跟上了赵琨的脚步,出宫时的身子再没有了力气,然而快他一步的质子却借着大袖的阻挡,在行走间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抓紧。手心上传递而来的热意,支撑着他那具浸泡过冰冷池水的身子,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为什么帮我?” 前头的声音懒懒散散。“这个问题,七殿下上次已经问过一次了。” 他跟着赵琨上了马车,跟着赵琨往质子府的方向而去,马车达达往前行驶着,赵琨伸手来摘下他戴的帽子,也看到那额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和其上残留的草药。 这是赵琨第二次撞见这位七殿下的狼狈,也是他第二次帮这位七殿下,说不出心底什么感觉。 只是每次在对上韩桃双眼,看见眼中透露出的执拗目光时,赵琨的心都像是被狠狠撼动了一下。 “止血倒止得不错,”赵琨最终掩去眼底神色,低低笑道,“七殿下比我想得有头脑多了。” “……谢谢。” 马车一路往前驶,直到路过成衣铺,赵琨下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套新的衣物叫韩桃换上,又给了把琴,叫他装成从琴阁出来的公子。 “先在质子府住几日吧。”赵琨摸了摸他手上的琴,“会弹吗?” “不会。” “没事,”赵琨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收留他会有什么结果,“那你便说你是借着弹琴,做皮肉生意的娈童好了。” 韩桃刚抱稳琴就愣住了。“什么?” “不好吗?”赵琨笑着帮他戴上帽子遮挡伤口,身形挨得很近,能听见呼吸的声音。“叫七殿下当几日娈童,倒是很有意思。”
第15章 陷进去了 琴阁里不是弹琴的伶人,就是善风月的娈童,赵琨叫他装成被带回的娈童,住进了质子府。 “你是齐国来的质子,如果他们知道你收留伤了太子的人,会觉得你有所图谋。”韩桃靠坐在栏杆边,这话还是带了试探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帮我?” “都是从宫中出来的,自然知道其中不易,”赵琨拿了壶酒,在旁边同坐下,“更何况此事,太子并不敢大肆宣扬。” “为何?” “二皇子才犯事禁足不久,他身为储君要再闹这出,恐怕会让你父皇不喜。” 韩桃垂眸了然,看向赵琨手中的酒。 “你受了伤,不能饮酒,”赵琨喝了一大口,举了举手中酒壶,姿态慵懒,“我替你喝。” 说起来赵琨既然能以娈童的名义将他带回,说明从前定然没有少带风月之人,韩桃是不信同病相怜这一说的,在宫中的人处境越是艰难,就越懂得明哲保身,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他只觉得赵琨于他有所图。 “你有什么想要的?”韩桃问他,“我竭力为你做到。” 不远处有仆婢路过,往这边多看了一眼。 韩桃还未来得及反应,忽然间就感觉旁边身子一倾压了下来,赵琨微微偏头打量着他,唇上还沾着晶亮。 “什么都能做到?” “……我,不会把自己给出去。”韩桃补充道,面色清冷地推开赵琨。 噗呲一声,赵琨笑起来,酒气弥漫在小小水榭边,赵琨索性整个人都躺下来,枕在了韩桃的腿上,扬了扬酒壶。 “无关风月。” 腿上的热意压下来,又哪有半点无关风月的样子。 他们俩在水榭里待了许久,赵琨为他安排了庭院,韩桃本想着住几日就离开,若能出了都城是最好,他对赵琨也是不信任的。 然而没想到太子的人第二日就到了。 韩武礼发觉自己令牌丢失,宫中又找不见韩桃,就猜韩桃是出了宫,问过当日执勤的守卫就顺藤摸瓜查到了质子府,只是赵琨毕竟是质子,无凭无据他们也不能断定是赵琨救走了他。 东宫的宦官便故意去琴阁偶遇赵琨,话中带着试探。 “昨日有贼人盗了太子的令牌,来到宫门口,听说是殿下您将他带了出去……” “确是如此,”赵琨端起酒杯来敬酒,让那宦官有些受宠若惊,“孤看那小黄门受盘问也是可怜,身子吓得发抖,于是就发了个善心。原来竟是东宫的贼人?” “是呀。” “那可就麻烦了,还请公公替孤向太子殿下言明,孤绝对没有旁的意思。”赵琨不动声色地塞给那宦官一袋金子,又叫人斟酒来,“公公若不急着回去复命,便陪孤多喝几杯吧。孤也好知道来龙去脉。” 宦官笑眯眯地收起金子,颠了颠分量。“殿下客气,客气了。” 于是赵琨拉着那宦官喝得烂醉,直到了称兄道弟的份,晚间才叫了马车从琴阁出来,趁着宵禁前回质子府去。 赵琨是担了风险的,府中的韩桃却不知道这些。 只是那夜韩桃要疗伤,又怕被仆婢发现察觉出端倪,于是正好借了赵琨的名头,在屋中留了一盏烛火抹药。 雪白的寝衣半褪下,他尽力想要够到背胛上被刀鞘砸出的伤,没有想到朦胧屏风印着美人支腕的身影,惺忪烛火模糊了视野,喝得大醉的赵琨恰在此刻回来,撞见这一幕。 屏风里床帐半开,衣衫挽在手臂上,衬得肩头如雪。 “……甚美。” “谁?”韩桃听见声响,立刻转过头去,赵琨却从后边放肆抬手抱住了他。 韩桃惊呼一声,感觉到赵琨青涩的胡渣厮磨过他的脖颈,白皙的肌肤被人寸寸亲吻着。 他单薄的脊背,一下被赵琨压倒,压在床榻间吻弄,直寻到唇齿,试探着缠吻进去,吻势逐渐野蛮放纵。 掌心抚弄过他的胸膛,来回摩挲,又重重揪起抓拢。 “赵、赵琨!” 赵琨狠狠撞上,但喝得太醉,故而身子没有起反应,只是又亲又摸着,将他的衣裳剥个干净。 药罐掀了一地,药香弥散在床帐之间,他无数次想要往外爬去,都被赵琨抓着脚踝带回来。 “美人,”赵琨抬手抱了上来,语气还有几分委屈,“你跑什么?” “赵琨,你看清楚我是谁!” 赵琨却不管不顾。 床榻上交缠的身影拱起又松下,赵琨将暧昧吻痕烙在他的肩颈锁骨上,连带着腿间都是掐出的红痕青印。赵琨抬抱着他的腿,压着他叫了一夜的美人,四围的仆婢都不敢进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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