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皇后笑笑:“用了膳再回去。” “不必了。”虞瑾起身,眼神冷漠:“外边馆子定了位置,就不劳烦娘娘了。” 季闳也不敢吭声,还是都听虞瑾的好了。 “走了,季闳。” 虞瑾站起身就往外走。 只听皇后娘娘幽幽道:“这天气暖和了,想必是冬天已经过了吧。但本宫总觉得,这天呀……”她笑了一声:“还没变呢。” “你原意走也行,只是你的身子撑不撑得住,可就不知道了。” 虞瑾淡笑回应:“这天翻不了,不劳娘娘操心。” 季闳随着虞瑾往出走,听着屋里头似乎什么被砸碎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去了饭馆雅间,虞瑾都是轻描淡写,打死我都不说的模样。 “吃什么?他这红烧肉是一绝,你应该喜欢。”虞瑾笑着点菜。 季闳罕见的沉了脸色:“虞瑾,我问你,今天皇后说的话,和你这两天嗜睡有没有关系?” “什么?”虞瑾愣了一下,随后笑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我只是性子懒……” “虞月华!!”季闳拍了桌子,已经火了:“你把我当什么?智障是不是?!你这么不对劲,当我看不出是吗?” “哪里不对劲?”虞瑾也冷下脸:“什么都没有,你叫我说什么?” “从入了春,你几乎全是睡着的,夜里出的汗连褥子都弄湿了,我说请大夫,你从来都不肯,只是一味托辞说是热,你怕热所以多出了些汗而已。” “你告诉我。”季闳看着他:“只是热着了?” “是。”虞瑾淡淡回答。 “那好,我请大夫,今日就看了,若大夫说你无事,这事就算了,你敢不敢看?!” 虞瑾罕见的被噎住了,别开头去。 “到底怎么回事?!”季闳压抑着怒吼,尽量心平气和的跟他说。 只见那人有一瞬的迷茫,随后淡淡开口:“我十三岁那年,误食了一碗莲子羹,那里面有毒。” “我只吃了几口,所以被救了回来,只是毒根留下了,每逢初春,便感觉困觉,昏昏欲睡。” “只是如此?” “伤了身体,可能会被平常人早死个几年。” 季闳生生被气笑了:“这就是你说得没事?!” 虞瑾抿嘴,似乎不想回答。 “行……行……”季闳起身:“你自己回府吧,我叫我师傅过来。” “什么?”虞瑾皱眉。 “你也知道我师傅是齐谷子,没有不精通的东西,若是真像你现在说的没有丝毫隐瞒,那好,我既往不咎,该怎么治,若你还藏了一手,虞瑾……” 季闳眼中寒光乍现,冷冷一笑:“咱们慢慢算账。” 虞瑾没敢吭声,只是愣了一会:“我不想看病,不想喝药。别去……” 季闳听都没听,转身就走了,路上气得要炸了,恨不得把整个朝宫都给他点了,烧起熊熊大火才能平息季闳的怒火。 好个虞瑾,竟然隐瞒至此!! 季闳一边是心疼他心疼的要死要活,一边是恨他恨得……无从下手。 “师傅!师傅!你开门!别睡了!!快点!急事!!你徒媳妇病了!!” “你叫魂啊?!!!!!”
第30章 吓唬你媳妇干什么?! 虞瑾这几日过得非常不顺心,日日叫他烦躁,自从齐谷子一来,一号脉,眉头一皱,什么话都给虞瑾秃噜出去了。 “他体内余毒积得太深,属寒毒。已经伤了心肺了。” 虞瑾看着季闳的脸一耷拉,就知道这事要完。 “他这寒毒有几分稀奇,估计是西域那边的毒药,每逢初春,伤了心肺便损耗身体力气,日日犯困,晚上浑身奇痒,出虚汗……” 季闳已经不想听了,只挥挥手,武将的凶神恶煞劲已经出来了:“怎么治?” 齐谷子叹气:“不好治啊,伤了的心肺只能慢慢调,还不一定能调好,这寒毒……我得再琢磨琢磨。” 季闳心里堵着口气,眉头紧皱:“师傅你开药吧,我信得过你,若缺什么,只管说,我去找。” “唉……”齐谷子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也是有点发愁:“还是得从寒毒下手,你先别催我……我得好好想想,是药三分毒,不能莽撞,万一相克就麻烦了。” “好……”季闳揉揉眉心:“现在能不能先给他缓解缓解,他晚上盗汗盗得厉害。” “唉……”齐谷子又长叹一声:“你这媳妇也是,病成这样了,也不着急,这再耽误个两年,估计就没法治了。” 季闳这火一下就拱起来了,只是咬牙,闭了下眼睛:“师傅,可有缓解之法?” “先针灸吧,陪着艾灸去去寒,总是好的,经络一顺,再加上喝着药,应该能逐渐调好。” “只是……”齐谷子皱眉又道:“你以前是不是吃过什么药?治标不治本,反而叫你这伤得厉害了。” 虞瑾听完,沉默片刻:“芙蓉丸……” 砰……季闳一脚把身边的椅子踹翻了,睚眦欲裂,满目通红:“那是什么东西!!你也敢碰!!” 芙蓉丸是禁药,季闳就奉命销毁过,那熊熊大火季闳至今还印象深刻。 那玩意容易叫人上瘾,但可瞬间止痛。 季闳气极了,却又舍不得动虞瑾,只是狠狠砸了下床:“你自己吃的?吃了多少?” 虞瑾看他,才慢慢叹气,似是无奈极了,垂下眼去:“疼得紧了,才吃一丸。” 季闳突然想起皇后那意有所指的话,冷冷一笑:“是不是皇后给你的。” 虞瑾没吭声,半响……微点头。 季闳是气也气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现在还吃着呢吗?” “不吃了。”虞瑾轻摇头:“去年头开春就不曾吃过了。” 齐谷子也知道季闳的驴脾气,劝着他:“你吓唬你媳妇干什么?他病着呢,回头要你吓着了!我看你怎么办!!” 季闳挨了骂,也是心疼的多,不由自主的摸摸虞瑾的头发:“你是真叫我没辙,一点脾气都没有。” “今日还先是扎针吧。”齐谷子下结论:“季闳,你去我那拿点艾叶,跟童子说要陈年的。” “好。”季闳答应下来,摸摸虞瑾的脸:“你饿不饿,叫小桃他们给你煮点东西吃?” 虞瑾轻轻点头:“好。” 从进门就没喝上一口水的齐谷子:“…………” “给我做个烧茄子,近日就好这一口。”齐谷子决定自食其力,开口点菜。 “好。”季闳点头,就出了门嘱咐小桃做些菜端进去。 他去齐谷子家里拿了点艾草,终究还是买了点虞瑾爱吃的点心,他那点狠下来的心,一看见虞瑾说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也不为过。 季闳也在琢磨虞瑾这点家事,他是怎么中的毒……谁要害他…… 季闳脑袋里头一团乱,只是觉得皇后是个狠绝色,可若是硬碰硬,季闳倒是也不怕。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虞瑾这点寒毒尽量去了根。 “月华,吃了东西没?”季闳走进去问他。 虞瑾被扎的像只刺猬,只能躺在床上,眼皮却发沉:“不想吃了。” “买了点花生点心,等你饿了再吃吧,上次不是吃了说是好吃吗?” 虞瑾鼻尖下意识的动了动,空气里漂浮着点心的香味,平添了一丝烟火气。 他闭上眼睛,像是微微笑了,却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季闳的手,睡了过去。 季闳叫小桃去煮冬瓜汤,冬瓜去湿气,多喝点也是好的。 又让白芷端盆热水进来,季闳投了热帕子,也不嫌烫手,给虞瑾擦掉面颊上出的虚汗。 “我且问你,你家皇子这毒是怎么中的?” 白芷冷笑一声:“您还是先管好您自己吧……” “说。”季闳没有转头看她,只是道:“若是有半点假话,就把你打卖出去,今生今世,别想再见你家皇子一面。” 白芷似乎怔住了,半响啐了一口:“您跟我厉害什么?!” 只是后来又服了软,看着虞瑾沉睡的面容,苦笑一声,收了表情:“我只知道,那碗莲子羹本该是二皇子的。” “虞毓?”季闳继续投帕子,白芷瞧不见他的神情。 “是了,本该是二皇子的,这些罪老天爷本不是叫我们家三爷受的。” “可皇后娘娘。”白芷眼里噙着泪:“把这碗莲子羹和三爷的那碗换了。” “三爷当时年纪小,喝进去才几口,就吐了血,折腾了半条命下去才活了过来。” 季闳这些年征战沙场,宫里的是基本不知道,听完没说什么,只是道:“我知道了,这些话不要月华面前说,平白给他添堵。” “你常年跟在他身边,想必也是有了情分的,我不怪你。”季闳摸了摸虞瑾的脸。 白芷心神大震,却敛了表情,似是在苦笑,似是在不屑:“我们为奴为婢的,只盼着主子好,我也一样,只要三爷好,我什么都豁的出去。” 季闳没吭声,只是道:“下去吧,你最熟悉月华的口味喜好,叫厨房里多做些菜,都做他喜欢的。” “晓得了。”白芷擦了擦眼泪道。 季闳又道:“再做些下酒菜送到齐府,挑两瓶好酒一同送过去,这些事你比小桃做得好,以后就由你来做吧。” “知道了。” “殊恩也怕是该回来了,虞瑾病了的这事……嘱咐下去别叫他们胡说,也先不和殊恩说了,只是跟他说他父亲感了风寒,暂时见不了他。”
第31章 怕他俩绝后 “你让我进去!!”季殊恩隔着木雕纸糊的窗户愤声大喊:“父亲!父亲!!我是殊恩!!” 虞瑾这回才悠悠醒来,还有些迷糊,只是道:“我怎的听见了殊恩喊我?” 白芷只是在他跟前伺候着,手里纳着鞋底子,闻言道:“您病着,将军发了好大的火,只叫我们身旁伺候着,小公子也不让进,怕扰了你。” 虞瑾闻言,才低声一笑:“他啊……哪有那么严重,叫孩子进来吧,再叫下去怕是嗓子要哑了。” “哼……”。白芷冷哼,眉眼浸着尖酸睛儿,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恨恨隔到一边,打开门,泼辣劲上来了:“您叫什么呢?!不知道三爷病着呢?” 季殊恩一缩身子,有点怯懦,却还是道:“我好几日不见父亲了,爹爹说他病了,也不叫我瞧他,可我想他了。” “殊恩……进来吧。”虞瑾的声音淡淡从屋里传来。 季殊恩一听虞瑾说话,左右都是不管的,他如今性子越发像季闳,白芷挡着他,他就半推了白芷一下,他毕竟是个半大小子,长了个以后人就越发壮实,差点没把白芷推个跟头。 “姐姐别跟我生气。”季殊恩卖了个乖,就跑去找虞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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