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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

时间:2023-08-14 18:00:32  状态:完结  作者:北川风

  思勤气笑了,看向他,“那你去吧。”突然变脸走人了。

  赵无垠无解半天,终归是没去,不到半年,边疆就安静了。袁址来信上报北疆的情况,还有一封家书是捎带给他的。赵无垠扫了几眼,发现思勤的判断无误,蒙古那边并没有出战的意向,只是把声势搞的大了一些而已。便自顾自的,将这事儿给搁在了脑后。


第71章

  金陵的局势,已呈现一边倒的情况,但思勤并没有因此松口气,自从花名册销毁之后,手底下的人几乎断了联系,消息传达变得迟缓了很多,还有很多信息是被滞留的,实在不够灵便。夺权路上的每一个微妙的变动,都可能成为意外,左右局势,思勤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什么。但也由于消息不够灵便,因此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陛下下令清剿江湖组织,不少被抓进去的子弟们都需要去疏通关系,打理一干事宜,柳叶眉和黑鬼全都被派了出去忙活这些琐事。他捏着手上那封来信,只能再次向赵无垠辞行。赵无垠嗔怒道:“不让我乱跑,自己倒是满天下的乱窜。”

  思勤只能解释,“你现在的身体,哪能打得了仗,那老头年纪近百,不知道还能撑多少时日,有他的任何消息我都不能放过的。”

  赵无垠问他:“非要你亲自跑一趟?”

  思勤叹气:“皇帝现在不是严查嘛,我下令把花名册全都销毁了,我直接联系的人只有柳叶眉和黑鬼,他们手底下直接联系的人也是只有那么几个,消息全都滞留了,被抓进去的人需要救出来,需要有人做主,实在腾不开手。再说,这种事情,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赵无垠无奈,在这种四面楚歌处境下,他还要只身蹚火。“陛下此举,就是为了对付你的。你留在王府,他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若出去了,我可就鞭长莫及了。”

  思勤笑了,从背后抱着安抚他:“我就去看一眼,保证完完整整的给你回来。”

  赵无垠无奈只能点头。

  思勤准备好行装,半夜飞上了广袤无垠的夜空。信是真夫传来的,说在大梁西北部的偏远小镇听到了一些传闻,根据信中描述,此人行事确实很像是葛老头的风格。思勤略扫了几眼,那个小镇正是他带赵无垠逃出蒙古,落脚的第一个小镇。正处于蒙、梁、燕三国边境线,治安管制尤为松动,随时都会剑拔弩张。

  信上说,老头误入一家盘踞当地多年的黑店,与店主产生了一些纠葛,最后一怒之下把店砸了。只是老人武功太高,小镇又太小,甚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把官兵招来了,因此事情流传的很快。如此不靠谱只为了一张嘴,实在很像葛老头的风格。何况,真夫在信中还说,根据酒店残骸上的打斗痕迹,他能确认此人出身于燕国的皇庭贵族。

  飞鹰传书能记述的有限,但是寥寥几字,思勤已经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况。真夫把话说的含蓄,但他知道,没有十成的把握,真夫是不会主动给他传信的,只是不想把话说的直白,给他太大的希望而已。

  这地方风沙太大,信上的日期写的是七天前,没想到那字里行间栩栩如生的打斗场地,如今被黄沙掩埋的只剩下几间没有窗户的空房。至于断壁残垣,早就被黄土盖住,与大地融为一体,脚踩在上面,不时能听到木头的断裂声,层层叠叠。才不过七天而已,却好像染上了历史的沧桑痕迹。

  他推开挡路的木头,走了进去,见里面有火烧的痕迹,确实,也该如此,如果不是一把火,这地方怎么能这么快的化成灰?走的真干净,如果不是真夫及时发现了,再过几天,这地方彻底尘归尘土归土,世人再也不知道他曾来过这个地方。

  可来过又有什么用?现在人又去哪儿了?

  晨光已在天边初现,吹熄手里的半根残烛,他挨个叫醒了这里的人家,所能打听到的消息仍旧寥寥无几。那老头本来就滑的跟泥鳅一样,如今人手不够,只有他自己根据这微妙的线索排查,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这些年,他在所有能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自己的联络方式,但一直没什么收货,连水花都听不见几声。说实话,很多时候他都在想,自己这么大海捞针似的找人是不是错的?可雪里红的解药似乎跟他命里犯冲。他已经尝试了数万种方子,没有一个是能治根的,在这个不断尝试和研制的过程中,他已经研究出了二十余种毒药,甚至包括五种剧毒的解毒方子,能保证人在中毒之后、没死透之前服下解药,仍能继续活蹦乱跳。但就是揪不出正主来。

  失落已成常态,只能无奈叹息一口。

  两天一夜后,思勤落在了真夫的院子里,北方冷肃的很,他也忘了多带件衣裳。

  站在门口问道:“你何时盘踞在这个地方了?”

  真夫听到了响声,“年纪大了,总不能一直耗在朝廷。”推门走出来。

  思勤:“养老也得找一个山水秀丽的好地方,跑到这吃沙子做什么。何况这地方还不太平。”

  思勤灌了一杯水,“你说的那家黑店我去找过,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剩下一堆残骸,我打听了几天,还是没找出什么踪迹”,指尖把玩着杯子,有些出神,“莫非老天爷真的跟我作对?每次刚寻到一丝线索,便全断了。”

  “跑的那么快,估计他随身带着飞鹰。这种事情也急不得,葛老头武功那么高,又擅长用毒,随便一撒毒粉,就是见过他的人也不记得了。否则怎么能逃这么多年?”

  思勤愁道:“我怎么能不急,我说是能续他几十年的命,那得是他在不受折腾的情况下,就他那个人,大梁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不折腾。如今大梁严查各种集结组织,我手下的人全散了,消息不甚灵通,雪上加霜,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真夫说:“我可以在这里作为一个点,为你传达大燕和蒙古的动况。不过我已经退出朝廷,得到的消息恐怕不够准确,也不够及时,这次就害你多跑了一趟。”

  “怨不得你,是那葛老头太狡猾……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躲什么怕成那样,我又不是鬼,我只是想让他救一个人而已。”

  真夫想了想,“作为赔礼,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消息,不过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思勤:“你说来我听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真夫说:“你之前问的他为了躲什么人,或许我知道答案。”

  思勤洗耳恭听。

  “燕国最近一直在北部沙漠试验将毒药结合运用在大规模武器上,这也是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我不知道国主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他策划已久。根据已经得到的消息,计划开启的时间正是老葛离开大燕的时间,或许,他是为了躲那些人,他不想参与此事。说实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站在大燕子民的立场上,国家强大自然是好事。只是……你猜,如果他们一直找不到老葛,而计划又一直没有突破,国主会把目标瞄准谁?”

  思勤默默握紧了拳头。

  真夫说:“虽然你也是皇子,但是在外埋伏多年早已没有威慑,燕国的子民,甚至大半个朝廷都不知道有你这个人,还不如在大梁的名气大。可是培养一个毒药师有多困难啊,和我们这些只会治病救人的大夫不一样。站在一个政客的立场上,自然是杀人的本事比救人的本事要有用的多。何况,你还是一个集毒药与器械研究的天才,年幼时,就设计出了一整套的飞鹰武装,那些人到现在还用着你做出来的东西镇压边境和暴乱,他们不可能真的忘了你。”

  思勤道:“人,总是不知足,贪欲无穷尽,现在这片天下,还有谁能把大燕怎么样不成?费尽心力财力的,又去研究什么杀人的东西”,想了想,突然苦笑起来,“制作毒药制作害人的东西,我可真算得上一等一的天才,值得他们几次三番费尽心机。可雪里红的解药,怎么就一直解不透呢?”

  老葛说:“人这一辈子,总有些过不去的坎儿,任你本事再大也没有用。只有这样的无能为力,才最能磨炼人的心性,你既然心中有数,就该早做好准备,别陷入执念里头去,小心走火入魔。”

  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做好他随时都会死的准备吗?思勤想了想,实在无法承受。

  绝对不行!

  心里琢磨着,如果将赵无垠中毒之事昭告天下,或许会传入葛老头的耳朵里,他若还有点良心,就该亲自找过来将解药方子交出来。可最先知道消息行动的,恐怕永远都是敌人。要怎么把葛老头激出来?思勤沉思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须得把陈年旧事翻出来说说理。

  拜别真夫,踏上了南归的路程。


第72章

  近日,皇帝突然赏赐叶子堔百两黄金,声称是治理西部有方,当时落下的赏赐,而今特意派老耿过来赐给他。

  叶子堔跪地接赏,自然不会真的信陛下只是突然大方想起这番赏赐。

  果然,赐赏后老耿屏退左右留了下来。

  “叶大人自从西部归来,精神头一直差些,时常心事重重,陛下很是担忧。”

  “让公公笑话了”,叶子堔说,“承陛下烦忧,子堔心里惶恐。只是受了些风寒,提不起精神。”

  老耿笑道:“见你心神不济已经数月,恐怕在西部吃了不少苦头,陛下托我带几句体己话。叶大人聪明灵慧,个性严谨,出身贫寒吃尽了艰辛才爬上高位,是不可多得之才,万不能消磨意志,沉沦度日。”

  老耿说的这几句话诚恳又熨帖,直说到了叶子堔心里去。叶子堔略有安慰,“读过几十年圣贤书,要说出来实在有些惭愧。”

  老耿:“叶大人但说无妨,老奴别的不会,打小在宫里长大,安慰人还有些本事。”

  叶子堔沉思良久,给自己倒了杯茶。

  “实不相瞒,在回宫之前,我确实遇上了些怪事……或者说,是一些灵异事件。”

  老耿点头,“鬼神作怪这种东西,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全信,叶大人但说无妨。”

  叶子堔眼神略显惊恐,“有一天晚上,我在沉睡之时被吵醒,看见屋子里……爬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全府的人都看到了,我跑到哪里,那些蛇就跟到哪里,像是盯准了我一样……”

  叶子堔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人胆战心惊,不去说书真的是可惜了。他说完,觉得自己一个读书人说这些实在有辱圣贤。只是陛下说得对,叶子堔近来确实恍惚过头了。

  说完后,叶子堔呆愣愣问道:“公公不笑话我?”

  老耿点头笑几声,“我已是花甲之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至于大人说的,那毒蛇跟认人似的只追着你一个满院子跑,老奴确实没见过这等异事,或许大人被人害了也未可知。你可有看看身上可有什么药粉,是专吸引那毒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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