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余瀞幽幽地说道。 "蛊毒解方找到后,邹漪派了族人送臣下山,是臣担心若是臣无事一般的回来,说不定又会让九黎部落再次遭祸,于是便让他们将臣反绑,臣再自己用匕首把绳子割开,这样才伤到的...脖子也是轻轻划了一刀,不疼的。" 余瀞告诉邹漪,既杀不得也放不得,那就做出是他以命要胁,自己逃走的假象,如此,就是传信之人想追究,也只是追究看管不周,而非违抗指令;蛊毒可解之事也要暂时保密,继续七日一次接受解药,暗中调查背后之人,以免打草惊蛇。 "你不疼,朕却疼极了。"商玨看着他。"阿瀞,答应朕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做这般伤害自己的事,明白了吗?" 商玨如今只担心,将来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余瀞定会比今日帮助九黎族还要再护他百倍,到时候就怕余瀞为了他,连命都敢不要。 "虽然明白..."余瀞将手贴在商玨的脸颊。"但若是为了陛下,臣心甘情愿。" "别说了,你是想要朕从此把你锁在这个长明宫里吗?"不意外听见余瀞的回答,但这却让商玨的心情为之沉重,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啊!"余瀞微笑着,打了个呵欠后轻声问。"那陛下会锁臣一辈子吗?" "会,朕要一辈子锁着你,寸步不能离。" 商玨搂着他,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背。 "是不是累了?等会儿吃点东西再睡好吗?" "好。"窝在了商玨怀中,余瀞努力的想撑起眼皮,奈何越撑越累,不到一刻,当于宽德将备好的粥和汤药送来时,见到的便是余瀞躺在商玨怀里,静静的睡着了。 "药留下,其他的东西先暂时撤了。"商玨吩咐道。 "诺。"大丫头们听到商玨的旨意将膳食撤走,汤药则还在于宽德的手上端着。 "把药给朕。" "这药...陛下这是要叫醒余大人吗?" 于宽德将药碗放在商玨手上之后,退了半步。 只见商玨将药碗端起放到嘴边,抿了一口之后,低头对着余瀞的唇,将汤药渡进他口中让他慢慢咽下。 于宽德没料到陛下会亲自以口喂药,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看,就怕冲撞圣颜,冒犯龙威。 商玨一口一口慢慢的将汤药全数喂给余瀞,最后一口喂入后还在他的唇边轻啄数下才离开。 余瀞大概是真的累坏了,整个喂药的过程他都没醒来。商玨抱着他起身走入寝殿,于宽德亦步亦趋跟上,帮忙拨开了珠帘,待商玨将人放在榻上盖好被褥后,这才探问起余瀞的情况。 "陛下,余大人这是发生何事?" "他...帮了朕一个大忙啊!" 看着熟睡的余瀞,商玨若有所思的说道。 "敢问陛下,这言下之意是?"于宽德问。 "你还记得父皇留给朕那可以号召九黎族效忠的信物吗?" "奴才自然是记得的,难道,这和余大人被掳之事有关?" "自是有关。" 商玨将余瀞对他说的那些告诉了于宽德,于宽德越听心里头越是明白商玨话中的意思。 这次余瀞真的是帮了大忙啊!虽然商玨持有九黎族的信物,有权力和资格能够让九黎族遵从祖训在商玨需要支持时鼎力相助,但若是蛊毒无解,那情势就变得难以预料,九部落八十一支脉全力相扶一事便不好说,怕是到时候还可能被倒打一耙也说不定。 "余瀞这次帮了他们,又为他们多方考虑,相信他们将来也会愿意听命于他,对他忠心。" 盯着余静熟睡的脸,商玨的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他让于宽德附耳过来。 "之后...."商玨低声嘱咐于宽德将办之事,让他一定要记着今日他交代的事,定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第16章 = 处决北溟王世子梁植的旨意传到孙允礼手中之后,不出三日,他就要被送上了断头台。 北溟王知道此事或许再无力可回天,但仍是想再请皇上网开一面,只要可以保儿子一命,任何条件他都可以应允。 "若朕什么条件都不要,只想要他儿子的命呢?"商玨冷笑一声,将折子阖上丢置一旁。 "那就白白浪费了一个削弱梁家势力的好机会。" 睿王商泽不知何时进到殿中,恣意寻了座坐下。 "奴才向睿王爷请安。" 于宽德见到突然出现的商泽也不觉着意外,仿佛早已习惯他这般来去自如的模样,走出殿外吩咐守着的宫人去沏茶,准备些睿王喜欢的茶果点心送进来。 商玨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眉眼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商泽一眼,商泽的眼角有道瘀伤,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样。 商玨脸上平静无波,心底却想,这无脸无皮的家伙,被打了? "不是昨日就让你进宫来见朕,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出了点事。"商泽抚了下眼角的瘀伤,站起身走向商玨,拿起刚刚被他丢到一旁的折子细看。 "何事?宁国公那里的事情有变?" "跟宁国公无关,就是管了件闲事,不提也罢。" 商泽想起那个伤了左臂的男子,难得他大发慈悲想助人为善,不小心碰触到对方却被当成什么毒蛇猛兽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还让他拿东西给砸了。 不明就里的人看到此等反应,大概还会觉得他是那人的仇家,上门寻仇才让他吓得半死出手反击。 "你倒是一点规矩也无,见到朕也不行礼。" 商玨又从一堆折子里抽了一本给他,让他也看看这些老不死的东西都干了些什么祸国殃民的歹事。 "如果陛下要臣作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商泽说着就要往地上跪着行礼,还是商玨扫了他一眼,让他别在自己眼前装了。 早在他们联手伊始,商玨便允许商泽在两人私下谈事时,毋须行君臣之礼。 商泽一笑,认真看着这本奏折,里头被参的人可不少,若真要查起来还挺费劲。 "陛下是要臣去查这些人吗?"商泽问。 "不必,我们这边的计划若成,这些人便无关痛痒,随时可以换上我的人。" 商玨本就知这朝堂之中蛇鼠一窝,从以前到现在被参奏弹劾的人不少,这些年他都暂且先放一放,但不代表他会让这些人长命到他收拾梁氏的那天。 "宁国公那边怎么说?"商玨问。 商泽奉商玨的旨意查探此事,便夜探军营,直捣黄龙,亲自去见了宁国公安怀奕。 别人夜探军营被发现或许只能一死,但商泽的身分,就连安怀奕都要敬他三分。 商泽的父亲,就是先皇的大哥,早薨的太子商浚。安怀奕是受他提拔,建功后封赏才至南方驻守,因此商玨才会放心将此事交给商泽去办。 宁国公虽有些不近人情的臭脾气,但骁勇善战,重情重义,若不是商泽对登上龙椅不感兴趣并已与他联手,商玨或许还会忌惮宁国公是不是会带着宁家军拥护商泽,威胁帝位。 梁氏在南方的势力想渗入镇守南境的宁家军,这事不只商玨在查,宁国公也早已私下调查过,近年军营内部军职多有异动,也是为了排除有异心之人在军中作乱,扰乱军心。 "陛下请看这个。" 商泽拿出他与安怀奕用了数日推演的兵阵布防图,图上画出南方目前较具威胁的几方势力,其中与梁家有勾结的已知有南方水师秦氏一族,以及红月的买主,江南樊府,这两家都拥有重兵,若真让他们反起,怕是不好对付。 "秦氏与樊府的位置正好在京师与南境中间,从兵阵图来看,若是短兵相接,宁家军必须要避开水路,从山陉处往北,如此才能与臣的亲卫军和陛下的禁卫军在京师外五百里会合,只是北溟与西祁已联手,依目前的情况,我们的兵力只能制衡,没有一定的胜算,所以目前一定要在北溟与西祁中间找到破口,离间两边让他们彼此生嫌隙,无法继续合作下去。"商泽说道。 在看到兵阵布防图的第一眼,商玨心中所想便与商泽所说的相去不远,若是要找出西祁的破口,他心中倒是有一人选,应可堪此大任。 "西祁国的皇子宝明音,朕打算让他下月进京。" "陛下指的是西祁国前皇后之子吗?" 这人选一出,商泽盯着商玨看了一阵,笑了。 "你笑什么?"商玨淡漠的瞥了他一眼。 "臣只是想,陛下算盘打得真快,这是要让儿子反父亲吗?"商泽也觉得这不失为一个绝佳的人选。 "朕让他反了吗?朕只是给他一条路走。" 听说宝明音虽是前皇后所出,但不待见于西祁王前,其它兄弟更视他为无物,怨妒他嫡长子的身分,几次三番想害死他。 这些事情探子们都曾回报过,商玨只是暗暗记下,留待哪天有可用之处,即可安排。 "下月上巳之后就是父皇的十年祭,按例周边各国也会一同来参与祭祀,朕会让安排在西祁的人探探他的意愿,若他肯,朕自有办法让他进京。" 商玨心中已有打算,若宝明音愿意入京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肯,他也另有安排。 "行吧。" 商泽点点头,反正坐那龙椅上的人都算好了,他也没打算再细问,毕竟知道的越多他要做的事就越多,他还没闲到自己把工作全揽了,那他这个闲散王爷也太不够闲散了。 两人谈了一个段落,于宽德进殿向商玨禀报余瀞刚从云安公主那儿过来,知道商玨与人议事,便先到寝殿那儿等了。 "他用过膳了吗?"商玨问。 "奴才问了,余大人说刚在公主那儿,舒太妃请他喝了茶,如今还不饿呢。"于宽德回道。 "朕知道了,待会儿朕再陪他用。" 于宽德在向商玨禀报这事时,商泽也听着。 余瀞...就是那个太医吧!商玨的心上人。 禀报完余瀞的事之后,于宽德请商泽入座用些茶点。 "睿王爷,今日御膳房正好有您爱吃的枣泥饼,还有这是滇境的金丝红茶,汤色透明金亮,香气独特,您且尝尝。" 说是正好,其实是商玨特意让于宽德吩咐御膳房这几日都要备上枣泥饼,他记得商泽次次进宫就喜欢吃这样点心,其他倒是没什么兴致。 "用个点心就想贿赂臣?"商泽看了看商玨,实话说,商玨作为皇帝还能记着他喜欢吃什么特意让人备上,这比给他任何封赏都好。 "你以为?这不比那几千白银好吗?"商玨回视着商泽,从他的眼神默契的懂了他的心思。 为何会如此清明?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是同类人,同样面临过艰难的处境,因此越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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