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瀞!阿瀞!" 商玨不知道此时余瀞只是睡着了,以为他是因为脖子上的伤晕了过去,连忙将他抱下马车,抱着他快速的走回自己的寝殿。 "太医呢?快传太医!" 商玨的暴怒声让所有人都瑟缩地吓了一跳,还是于宽德明白他,连忙凑到跟前告诉他方太医已经在路上了,让他别着急。 商玨将余瀞轻轻放在自己的床榻上,帮他脱掉鞋子后,发现白色的羊绒袜竟也渗出血迹,拉下一看,足底早已磨穿。 "去打一盆热水来,准备几条干净的帕子,朕要帮他擦擦。" "是,奴才这就去。" 于宽德前脚刚走出长明宫,方若庸后脚便踏入了殿内,一走进寝殿见到商玨怒火盛腾的眉眼,他也只是淡淡,向他请安后直接上前帮余瀞诊脉,接着察看他身上的伤处。 余瀞的脖子上有处刀伤,避开了命门,不是太深,只是划了点皮肉,但手上... 方若庸抬起余瀞的双手时,商玨也见到了手腕上的勒痕,此处也有数道刀伤,从角度上判断,应该是拿了匕首想割开绳索,施力不当所以不小心划伤了手腕。 "他怎么样?怎么晕了过去?"商玨担心的问方若庸。 闻言方若庸只是微微笑着,安慰着商玨。 "皇上,余大人只是睡着了,他的脉象看来并无大碍,许是操劳过度,有些缺眠,脖子和手腕的伤口都没有伤到筋骨,只需要这几日勤敷药换药,脚底磨破的地方,老臣也帮他上好药了,明日再重新包扎,至于膳食要尽量避免发作之物,鸭肉海鲜绝对要忌口,其它倒是能用就多用些,他看着,似乎瘦了些。" 方若庸最是疼惜余瀞这个徒弟,虽然见他受伤他也是诸多心疼,但见到皇上这样担心他,方若庸是真信余瀞对他说过的,皇上待他是真的好。 "这才几天,人都瘦了一圈。" 商玨盯着余瀞的睡颜,那眼下淡淡的青紫,说明了他这几日的劳累。 "若是没有别的事,微臣先行告退。" "好,于宽德,让人送方太医回太医院,方子开好了立刻拿回来。" "奴才遵命。"接到命令后,于宽德马上找了一个懂事的太监,让他帮方太医提药箱回太医院,拿到开好的方子后马上熬了送来。 事情交代好后,于宽德让人将备好的热水抬进寝殿,他则将干净的帕子放入水中后再捞起拧干递给商玨,在一旁看着有无需要他用心之处。 "吩咐小厨房这几日灶膛的火都不填,余瀞哪时候醒了,哪时候想吃东西了,随时都给备上。" 商玨用帕子轻手轻脚地帮余瀞擦拭他的脸和脖颈,小心地避开伤处,手也是一样,捧着他的手,细心一根一根的擦着他的手指。 商玨对余瀞,像是只要自己做得到,就能将整个世间的温柔都捧到他面前,但对想要伤害他的人,他是半分的仁慈都不愿给。 "传朕口谕,北溟世子侵吞赈灾粮米,罔顾大齐百姓性命,不待秋决,即刻处斩。" 商玨清楚此道旨意一下,怕是就要开始乱了。 但乱就乱吧!他也早有准备,只是将日程提前罢了! 胆敢伤害他的人,那他定是要睚眦必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他们十倍百倍千倍还!
第15章 = 余瀞醒来的时候恍惚了一阵,打量了自己所在的处所后,认出这里是商玨的寝殿,然后又见到自己被包扎的伤口,还有颈部隐约的刺痛,才唤起了这几日的记忆。 他记得在他入宫后,似乎见到了陛下。 陛下呢? 坐起身将外衣披上,余瀞想着要走出殿外去问问外头的宫人们,甫出寝殿,便见到了坐在外间与于宽德谈事的商玨。 "太后听到后,当场晕了过去......." 于宽德压低了声量,将刚刚从金华宫传来的消息,报告给商玨。 "哼。" 仅有一声冷哼,商玨心想母后这是伤心了啊! 这才刚刚开始她就反应如此,这怎么行呢? "还有就是....." 商玨听到脚步声,抬手打断于宽德后面要说的话,回头见到拨开珠帘,跛着脚缓缓从他寝殿内走出的余瀞,忙不迭停地站起身走向他。 "你醒了怎么不叫朕?" 商玨直接一把将他抱起,不让他受伤的脚沾地。 "臣没见到您,以为您不在殿内。" 余瀞隔了数日才见到商玨,身子仍虚弱,但见着商玨,他这几日不安的心便踏实了。 "去拿张厚一点的毯子来。" 余瀞身上只披着一件外衣,虽然室内点了熏炉就是只穿中衣也足够暖和,但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伤,又刚醒转,所以商玨拉着他手,觉得他的手有些凉。 一接到吩咐,于宽德便立刻取来了毯子双手奉给商玨。商玨接过后,马上将毯子盖在余瀞的肩头上,由上到下将他裹住,覆的严实。 虽不觉得冷,但余瀞见商玨这样担心,也就顺着他安他的心。 "你有没有觉得那儿不适?手呢?手疼吗?"商玨不敢用力,连拉着他手都小心翼翼,怕扯痛了他。 "不疼,陛下不用担心。"他这都是皮肉伤,看着严重而已。 "大人有所不知,您这几日杳无音讯,陛下担心的寝食不安,看到您终于回来,身上却多了这么多道伤,陛下那不知有多心疼。" 方若庸诊完脉离开后,于宽德就没见商玨离开余瀞身边一步,粒米也未进,只是静静地陪在余瀞身旁,看着他睡,等着他醒。 还是刚刚金华宫的人传来消息,商玨怕谈话声吵醒他,才移驾至外间。 "说这些作甚?"商玨示意于宽德莫再多言,说得太多又会让余瀞伤心。"你去让人煮点白粥,准备些荤素小菜,仔细点,不要混了发作之物。还有,戌时要喝的汤药熬好了就送进来。" "奴才遵命。" 待于宽德退出殿外去吩咐备膳后,商玨与余瀞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商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余瀞拥入自己怀里,脸颊贴在他的额际轻轻摩娑。 "阿瀞,你说朕要拿你如何是好?你自作主张跟着敌人走,能活着回来只能说你福厚命大。" 商玨知道余瀞是为了他才自愿被带走,但这一步棋行的过于凶险,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要怎么办? "是臣思虑不周,让陛下担心了。" 余瀞靠在商玨身上汲取着他的气息,这才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想念他。 "你究竟是被带去了何处?又是谁伤了你?" 那些伤了他的人,商玨一定要将他们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没有人伤害臣,这些伤,都是臣自己弄的。" "什么?" 商玨抬起头,将余瀞转向自己注视着他的眼,确认他的眼神发现这并非谎言,于是惊讶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知道九黎族吗?"余瀞问。 "知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商玨轻轻抚着余瀞的脸问。 『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九黎族在九州大地上存续已久,年代早不可考,九大部落避世而居,隐在山林之中,常人要寻定是遍寻不得。 大齐开国之初,战火曾波及九黎族的避世之地,当时先祖救了九黎首领一脉,九黎部落亦倾尽全族力量帮扶大齐先祖开疆辟土,功成之后,九黎首领遵从祖训不得入世,于是大齐先祖允诺他,凡在大齐国土之中,九黎部落或显或隐皆来去自如,不赋税,不受大齐国法束缚,男耕女织,自给自足,而九黎首领也奉上部落信物,且立有重誓,凡持九黎信物之人,九黎族九大部落八十一支脉皆听其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而如今,九黎族的信物,就在商玨的手上。 "臣这些天就是在九黎部落中为他们解蛊。"余瀞说道。 "他们想要掳走你,你还帮他们解蛊?"商玨只要想到此处便怒气横生。 "陛下怎么又生气了?别生气,他们虽然想掳走臣,却没有半分想伤臣的意思。" 余瀞那天自愿跟着邹漪回他们部落为族民诊治,在某个程度上,他已经受到了相当好的款待。 打从一开始,余瀞察觉到邹漪只是用了麻药而非毒的时候,他就明白,虽然邹漪奉命要抓他,但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或许抓他是迫于无奈,用药只是权宜之计。 "他们被种蛊有一段时日了,应该是十分痛苦才会听命于人。被种蛊的这个九黎部落,是九黎族的首领邹漪一脉,他们已经不清楚如何被种上蛊毒,只记得约半年多前族内的祭典上,巫师为他们以狼血点额祝祷后,翌日他们的手腕皆出现奇怪的黑点,而巫师却也从那日,便不明去向,不知所踪。" 商玨拥着余瀞,静静的听着他的叙述。 "原本他们并不在意,只是过了数日,他们开始发现异处,原本的黑点已不再是一个点,而是逐渐一点一点的在延伸,那名失踪的巫师隔了数日也被发现吊死在山崖边,要知道种蛊之人死了的意思就表示,这蛊毒,怕是世间再无人能解。" 余瀞从不曾想过人心能够如此歹毒,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竟拿整个部落陪葬,被种了蛊只有死路一条,就是有延缓蛊虫成长的药物控制,不出三年,也必死无疑。以人为器种蛊,千中挑一,能豢养出强大的蛊王,若再以其他蛊虫为食,最终养出蛊后,可制出世间奇毒,反之,亦可制世间奇药。 "一月多前,有人开始传信给邹漪,给了他们延缓蛊毒的药,虽不明目的为何,但死马当活马医,邹漪自己身为首领,没守护好族人心中有愧,所以愿意先试药。"就连这次,唉...余瀞叹了口气。 "怎么说着说着叹气了?"商玨亲了亲余瀞纠结的眉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臣的能力太不足。"余瀞接着说道。"那个药用了之后,的确是有成效,但也只是暂且,并非根治,而且给药之人,也不是一次将药都给他们,七日一次,一次七颗,也就是只有七人能够拿到药,用这种方式,牵制着他们。但是..." 『我与族人们已经商议过,若是最终被迫做出杀人越货这等必须伤人才能活命之事,我等定不会辱九黎先祖圣灵,将以火,灭己之罪。』 想起当时邹漪语中的决绝与坚定,以及当时在场其他族人无所畏惧的神情,余瀞只怕自己做不到,丝毫不怨邹漪他们曾经试图将他掳走。 "臣问过邹漪,他也不知道传信的人是谁,这次对方只要求他把臣带走拘禁,还特意吩咐定不能伤臣,也不能杀臣,之后要如何,再静待指示,不得擅自作主。" "既然如此,为何你还伤成这样?"商玨抬起余瀞的手,那几道在手腕上怵目惊心的刀伤,看的他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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