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己来就好。"余瀞想接过商玨手中的汤碗与汤匙,商玨却不让,就是要喂他吃,于是余瀞也没再推辞,张开嘴含住了汤匙,慢慢地喝下银鱼羹。 "真乖。" 商玨往前亲了余瀞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用膳。 看着商玨开始吃起自己夹到他碗中的那些菜,余瀞也才跟着开始用膳。 待两人都用的差不多,商玨命人将菜都撤下,只留下那壶梨花和屠苏酒,长夜漫漫,他想要与余瀞榻上进酒,边喝边聊些仅有两人能懂的体己话。 此时外头正燃着朵朵绚丽的烟花,但商玨与余瀞对那样稍纵即逝的景色皆不在意,此时此刻,他们俩人所在意的,只有眼前人。 "这梨花酒真甜。" 余瀞喝了一口梨花酒,这口感与他之前在别处喝过的梨花酒滋味大不相同,特别温润顺口。 "你酒量不好,梨花酒酒性温润适合你,朕明日让于宽德再去酒窖取些让你带回去。" 想起了那日余瀞饮了不到三杯的黔州千日春就醉倒睡了过去,商玨便觉得可爱。 "谢过陛下的美意,臣还是喜欢与陛下一起同饮,一起同醉。" 自己一个人喝酒哪有什么趣味呢?人生如白驹过隙,若能与知心人交盏同欢,那也算是不负韶华,乐享岁月。 举起酒杯余瀞与商玨轻轻碰了杯,将手中这杯一口饮尽。 "好。"商玨摸摸余瀞的脸,特别喜欢余瀞现在凡事都想到他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都回去外祖父家了,怎么又想到回宫?"商玨问。 余瀞的外祖父家在京郊,离皇宫有一段距离,路况好的时候赶车也要约莫一个时辰,若是车道上雪积的深了,怕是两个时辰都赶不到。 早上听于宽德说京中大雪,还不知晚上这烟花放不放的了,幸得天公作美,申时雪便停了,晚上才得已将这筹备近三月的烟火大会顺利开展。 "臣只要想到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陛下不晓得躲在哪儿伤心,臣就待不住了,还是要进宫来看一眼才能放心。" 余瀞所言不假,早些日子他就已经这样打算,所以才会午间先回去外祖家送年礼和用午膳之后马上赶着回宫。路上积雪颇深,马车又套了链条,速度上自然不比往日般一个时辰就能赶到,只能让驭夫小心些,赶在城门关之前能到就行。 "朕不伤心,再说了,大过年的朕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宫里这几日来往的使臣与皇族宗亲甚多,商玨就是想找块地儿寻清静,怕也是不能够。 "是,陛下您不伤心,您还有心思欺负臣送的娃娃呢!" 想起商玨那幼稚的小动作,余瀞忍不住笑了。 见着如此,商玨嘴角一扯下一步便将余瀞搂在怀里,埋在他的颈窝处亲昵的蹭了蹭。 "那是因为你不在,你若是在的话,朕就只欺负你一个。" 语毕商玨以唇贴紧了余瀞的颈项,游移在他的脖颈与耳际间,含住他敏感的耳垂轻轻地吸吮,舌尖在外耳处细细地描画。 "陛下,痒。" 虽说是痒,但余瀞却更明显的感受到阵阵未知的酥麻,于是不自觉的将手攀附在商玨身上,想让自己更迎着他一些,仿佛才能真正缓解那隔靴搔痒般的不适。 "哪儿痒?朕这儿有帮你止痒的良方。"商玨说着便吻住余瀞,辗压红润的唇瓣让他唇齿微启。 "张嘴。"商玨靠在余瀞的唇边轻声低语,当他顺从的张口时便沿着微启的双唇将自己的舌尖挤入,反复压着余瀞的舌,在余瀞也有了回应时,一吻到底。 ----- "陛下,臣有一物要给您。"余瀞靠在商玨身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将自己从外祖父家带来的东西从衣襟里翻了出来。 商玨看着余瀞伸手从衣襟内拿出了一个绣纹精致的荷包,接着就放在了他手上。 "这是什么?" "陛下打开看看。" 惦量着手上的荷包,商玨发现那并不沉,打开后将里头那串用彩绳穿过的铜钱拿出来,他疑惑的盯着那串铜钱,不明白余瀞为何要将这个给他。 "陛下知道压岁钱吗?以彩绳串钱置于床脚,祈求新的一年能平安有福,粮饷无匮。这里总共有十枚,代表十全十美,每年臣回外祖家过年,一定都会收到长辈们给的压岁钱。"余瀞笑着说。 "尊长之赐小儿者,谓之压岁钱。朕虽知道,但皇家并无此例,所以朕从未收过这种东西。" 商玨听于宽德说过民间人家会将之视为祈福迎春的彩头,孩童们在新年时也多有期待,只是从以往至今,他似乎还没真正见过压岁钱长什么样子。 "这是你外祖家给你的彩头,为你祈福,怎可轻易给朕?" 商玨说着又要将东西还到余瀞手上,余瀞接过之后却直接绑在了龙床的床尾,边绑边解释道。 "这不是给臣的彩头,而是给陛下的。" 龙榻的床尾帏帐总是不停的滑下,让想将串钱的彩绳系在那处的余瀞,还要不断的拨开掉落的帏帐,绑了许久都没能绑好。 商玨见他这样,从他身后靠来,伸手帮他将帏帐抬起,好奇的问余瀞,说那彩头是要给他的,这是怎么回事? 余瀞细心的将压岁钱一圈一圈的缠好,娓娓向商玨说出他已向外祖家坦白两人之间的情事,也说了,就算日后没有结果,他也绝不可能再娶妻生子。 "傻瓜,你为何认为朕与你不会有结果呢?" 商玨从他身后抱住他,将他紧紧的圈在自己怀中这方寸之地,微微叹了口气。 "陛下的心,臣不敢妄自揣测,臣表达的只是臣的所思所想,日后无论如何,除了陛下,臣不会再倾慕任何人。" 余瀞将彩绳的尾端打了个同心结,笑了笑。 "外祖父他们听了臣的话之后再没多说什么,离开时外祖母将这个荷包交给臣,说若是陛下不嫌弃,就将这个收下,臣当时想,外祖母或许是因为臣,应该也是想多疼疼陛下,所以才会让臣将这个带给您。" 想到当时外祖父和姨母他们知道外祖母居然准备了压岁钱要给陛下,说着如此这般不合礼数,不知道劝了多久,还是他跟外祖父他们说陛下定会喜欢,这才由着外祖母做这事,现在看来,陛下果真是喜欢这新年礼物。 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商玨心底流入了一股暖意,他低下头亲了亲余瀞的后颈。 『阿瀞,总有一日,朕会陪着你亲自去跟老人家道谢。然后,请他们放心将你交给朕。』 这些话商玨虽未宣之于口,但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商玨坐直身子倒了两杯屠苏酒,他拉着余瀞与他交杯,眼底布满了柔情。 "阿瀞,以后你与朕年年醉饮屠苏,希望能如同诗人吟咏那般,不觉年来七十余,你认为如何?" "陛下,您这话的意思是...."余瀞认真而专注地望着商玨,这话中的意思,是他想的那般吗? "若你我皆康健,七十余,那便是我俩一起共白头了,阿瀞,你可愿意?" "嗯,臣愿意。"不知怎地,余瀞眼眶不断的泛起热,将水气都凝结成珠,蓄在眼底,悬在眼尾,仿若一眨眼,成串的眼泪就会如断线的珍珠般掉了下来。 "大好的日子,别哭。" 商玨吻走了他眼角的泪珠,示意他与自己一同饮下这交杯的屠苏酒。待两人都放下酒杯后,余瀞动情的看着商玨,商玨也是同样地回望着他,两个人皆静默了半晌之后,同时笑了出来。 "阿瀞,你笑什么?" "陛下呢?您笑什么?" 两人再次默契的相视而笑,心中同时想着:傻样!
第13章 = 这一年的立春是正月初十。立春是个大日子,象征春天的开始,春生万物,万灵复苏,古往今来天子多会选在这天率领文武大臣出城祭天迎接春神,农民也会开始准备春耕,举国上下,好不热闹。 "陛下,现已丑时,奴才唤人打了点热水,您要准备洗漱更衣移驾春日大典了。" 于宽德命人将热水抬进商玨的寝殿,再亲自伺候他漱洗和更衣。 "陛下,都说过年立春二月寒,这外头的雪天怕是要多冻几日了,奴才给您多备了几个手炉,若是熨不热了就换一个,马车上的脚炉也给安好了,那特制的熏炉就是不小心碰了也不烫手,点上了还足够暖和,真是极好的东西。" 那熏笼是这几日睿王府送来的礼物,除了皇上,听说也给梁太后和舒太妃也送去了。 睿王的人将礼物送进宫时,顺道一同将密信送到于宽德手上,再由他呈给商玨。 "睿王那边已经查出买走红月真品的买手,不得不说这背后谋划之人心思缜密,用仿品换真品,再将真红月透过这层层脉络确认各关节都疏通无误,接着就可进行背后所图之事。如今已知里面有西祁的势力,南方那边,怕是宁国公的人也参与其中。" 实话说这事在商玨派睿王前去查探的时候早有预料到,宁国公一向夙守南方边境,宁家军的军营皆是封闭式管理,仅有几位主要将领可以出入,就连他派去的人,也只能在营区外传旨,不可擅入军营。 但据他的探子与睿王那边查到的消息,宁家军内部近年似乎多有异动,且皆是宁国公亲自部署安排的亲信,这方面,睿王已向他回报,会亲自去查访。 听了商玨说的话,于宽德有些忧心,这若真是如此,那京师这边就腹背受敌,情势不好呀!北溟与西祁联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若是南边也反,那肯定会是一场硬仗。 "我们要赶在他们部署完成之前,打乱他们的计划。" 商玨这些年静悄悄的运筹帷幄,别说已在大齐朝野内外安下了不少暗桩,就连西祁,北溟,都有他与睿王的势力渗透入其中,若真打起来,他也不见得没有胜算。 "今天朕一整日都会在城外,若是余瀞来了,把那进贡的白茶泡给他喝,再让小厨房那边给他弄个祛寒的汤,你就在他身边伺候着,盯着他一定要喝下。还有睿王那熏炉,也给他弄一个。" 前几日余瀞染了风寒,这几天商玨让他告假待在府里好好休养,别稍微见好便忙不迭停的往太医院跑,那边的人都不是死的,不用担心会因为他休养几天就耽误了正经工作。 "奴才遵旨,奴才定会替陛下好好照看余大人,陛下您疼惜大人,大人如今也时刻挂心着陛下,奴才这看了,心底是真欢喜啊!" 自从先帝驾崩,于宽德一路看着商玨韬光养晦从绝处自逢生,这其中的不易,让他想着商玨的苦处都会心疼的暗自潸然泪下。 如今商玨的身边有了余瀞相伴,有人了解他,怜惜他,于宽德是真的替他感到万分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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