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了他一下,笑容灿烂:“弟弟,路上小心。” 马车慢慢碾过积雪,向前驶去。燕云潇掀起车帘往后看去,那一家四口仍站在篱笆外目送他们。 最后那一个拥抱,燕云潇知道,步摇是真的释怀了,他会心一笑,放下车帘。 随即,身体被重重地压在榻上,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他唇上和脖颈上。 “喂。”燕云潇皱眉,推了推身上的人。 “她喊你云潇,她还抱了你。”林鸿在他耳边沉沉说道,“潇儿,我嫉妒死了。” 燕云潇推拒的手顿了顿,最后放下了:“那是因为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林鸿从他脖颈间抬起头:“为何?” 燕云潇轻笑道:“确认了她过得幸福,往后自然不必再相见。” 林鸿又低头吻他,在他锁骨处轻轻啃咬,燕云潇轻轻吸了口气,推他:“痒。” “潇儿……”林鸿吻他的耳骨和耳根,燕云潇浑身颤栗,推拒的手力道渐弱。 “你方才说,想要什么赏赐?” 林鸿一震,抬起头来:“少爷要赏我吗?” 燕云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发尾,道:“这两年来,你这太子太傅做得也算不错,给你些赏赐也未尝不可。先说来听听,若是不过分,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林鸿立刻低下头,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燕云潇立刻恼怒起来:“想都别想!” 林鸿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里面是金叶子、金瓜子、金豆子。 燕云潇:“……” 林鸿拿起一枚金叶子,观察着上面的纹路,长长地叹了口气:“皇上当年,就是想用这些钱来打发臣的真心……” 燕云潇咬牙切齿:“你别蹬鼻子上脸!” “几年前她入京,喊你云潇,喊了六次。”林鸿道,“刚才又喊了一次,还抱了你。” 燕云潇沉着脸盯着他。 林鸿又软磨硬泡了一会儿,在他耳边喊宝宝,喊宝贝,喊潇儿,又轻轻揉捏他的肩膀和腰身,让燕云潇渐渐没了脾气。 “我真不知道,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有什么用?红本是,指环也是,现在你又想……”燕云潇无奈地叹气。 林鸿温柔地望着他:“你太好了,有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答应了与我在一起,所以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 燕云潇懒懒地哦了一声,随即出手如电,猛地伸向荷包。 林鸿似是早有预料,握紧荷包往旁边一挪,燕云潇便抓空了,手被林鸿握住。 燕云潇一点也不羞惭:“还给我。” 林鸿把荷包揣回怀中,从容一笑:“出门在外,怎可让皇上拿着荷包付钱?自然是臣为皇上装着。” “……”燕云潇躺回去,不理他了。 马车又向前驶了两个时辰,来到了一个繁华的城镇。今日是腊月三十,街市灯火通明,人流如织。 燕云潇黑着脸下了马车,林鸿握住他的手,目光落在他脖子上,笑得合不拢嘴。 两个通红的吻痕印在皇帝的脖颈上,映衬着雪白的皮肤,格外清晰。 燕云潇斜睨了林鸿一眼,觉得此人的爱好着实变态。 林鸿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哀求道:“潇儿,你答应我了的。” 燕云潇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 林鸿要求的赏赐居然是:在他脖子上留吻痕,晚上戴着指环、拉着手逛除夕街市。 燕云潇实在搞不懂,他都答应给赏赐了,林鸿居然不趁机要一点实际的。比如说:要一栋大宅子,要几十顷地之类的。居然只要了这样一个虚无缥缈、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赏赐。 他搞不懂。 除夕的街市热闹不已,人流摩肩接踵。林鸿拉着燕云潇的手,护着他不被挤。 此地距京城已有好几百里,风俗民情大不相同,食物和小吃也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物事。燕云潇往往只尝一口便没了兴致,林鸿便津津有味地吃他剩下的。 “不如甜筒冰激凌。”燕云潇说。 “我已经在研究了,明年夏天做给你吃。”林鸿说。 燕云潇这才满意了,吃了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 逛到子时,人流散去,林鸿带着燕云潇去早已定好的客栈,将自带的坐具和卧具铺上,又用自带的青瓷茶壶和杯盏沏上茶水。 走了一夜,燕云潇面有倦色,坐在床沿喝着热茶。林鸿打来热水为他烫脚,替他揉着酸软的脚踝,按摩足底的穴位。 燕云潇昏昏欲睡,林鸿扶他躺下,凑上去吻他。燕云潇被亲得清醒了,睁眼看他:“天冷,不要。” 他怕冷,冬日里不喜欢亲密,出了汗还要沐浴,更冷了。特别是感受了一千年后的“空调”后,他更不喜欢冷。 本以为林鸿会软磨硬泡,或者又摸出金叶子絮絮叨叨一番,哪知林鸿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温声道:“好,睡吧。” 燕云潇反倒睡不着了,审视地打量着他。 林鸿笑出声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难道我会不顾你的意愿,硬要来不成?” 燕云潇不说话,却俨然就是这个意思。 “在你心里,我这么不讲理?”林鸿替他盖了盖被子,“客栈没有地龙,天又这么凉,当然是你的身体更重要。” “唔。”这话有点窝心,燕云潇的心像被软软地戳了一下,目光软了下来。 林鸿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软不已,揉了揉他的腰身,将他搂紧:“乖,睡吧,我抱着你,不冷。” 燕云潇道:“昨夜做梦,我梦见那年祭祖后,你策反御林军,将我囚禁了起来,强制要我。” 林鸿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脸:“为何会做这样的梦?你知道的,我就算自己身死,也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你不愿意的事情,就算有人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去强迫你。” 睡意袭来,燕云潇含糊地一笑,感觉到轻柔的吻落在他唇上,没有欲念,只是怜爱和深情。 子时已过,新的一年到来,屋外仍时不时地响起鞭炮和烟花声。 被窝里温暖不已,两人安静地搂在一起,没有做爱,只相互取暖。 两日后,两人到了湖州。 大年初二,湖州南湖县的县衙却没有一点年节的气氛,县官和书办们都愁眉苦脸。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仍逍遥法外,百姓们人心惶惶,谁也没有心情过年。 南湖县别无他法,贴出了告示,能抓到凶手者,赏黄金百两。 两人隐姓埋名去了县衙,林鸿按皇帝的要求,去自荐当“师爷”。 林鸿说自己之前是京城的捕快,侦破了许多奇案,听闻此地有凶杀案,特来看一看。县令正在焦头烂额,林鸿的到来如雪中送炭,当即让书办把所有卷宗拿给他看。 林鸿很快看完卷宗,问道:“截至目前,被害的十三家都是富甲一方的商人?” 县令道:“是。” “凶手是为了钱财杀人?” “不。凶手压根没动钱财。”县令愁眉苦脸,“依本县看,更像是寻仇,凶手连商户家的下人都不放过,每户都只留一个活口。侥幸活下来的人惊吓过度,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鸿沉吟片刻,一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大人,不好了!西边曹家也遭了毒手,死状惨烈!” 燕云潇和林鸿对视了一下,林鸿道:“我们随大人一同前去。” 县令一脸惨白,挥了挥手命他俩跟上。 一行人来到西边,富丽堂皇的府邸已被衙役围住,县令和仵作向大门走去,林鸿和燕云潇紧跟其后。 林鸿止住脚步,对燕云潇道:“少爷就别去看了,莫扰了吃饭的胃口。” 燕云潇皱眉道:“我也是在刀锋剑雨中历练长大的,还会怕区区尸体不成?” 林鸿深深地望着他:“当然不是。之前是我没保护好你,现在你愿意让我保护你,照顾你,我便只想让你看见美好。这些不好看的东西,让我去看就行。” 燕云潇便松开了手:“快去吧,莫漏了细节。” 林鸿一笑:“请少爷放心。” 四周聚满了围观的百姓,都畏惧地盯着府邸大门,不敢靠近。 “阿弥陀佛。” 一位身着黄红袈裟的和尚走来,神情肃穆悲悯,他手拿念珠,闭目合十。许是来得有些急,和尚的额头上布满汗水。 看到这和尚,围观的百姓像是得到抚慰一般,放松了不少。 燕云潇的目光从和尚身上扫过,眯了眯眼,问旁边的百姓:“他是谁?” 百姓说:“这位公子是外乡人吧?这是南湖寺的空念方丈,为遇害者念经超度来的。” 空念方丈冲燕云潇一笑,合十念了声佛号,迈着四方步往宅邸里去了。
第77章 很快,县令一行出来了。 命衙役驱散了百姓后,县令愁眉苦脸地看向林鸿:“师爷,可有什么发现?” “还需进一步验证。”林鸿道,“请问大人,方才进去的是谁?” 县令道:“那是南湖寺的空念方丈,来为亡者念经超度。方丈德高望重,道法精深,死者定能早日轮回转世。” 正说着,空念方丈出来,神情肃穆地合十行礼:“冤秽已除,亡灵已往生。” 县令忙还礼。 空念方丈又转向燕云潇:“这位公子身带贵气,非世间俗人,老衲想请公子到寺中一叙,有好茶奉上。” 燕云潇道:“今日赶路累着了,改天吧。” 空念方丈不以为忤,合十诵了声佛号,离开了。 县令闻言看了燕云潇一眼:“方丈甚少邀人去寺中饮茶。” 燕云潇道:“那也得看他的茶好不好。” 县令觉得他语气实在狂妄,不由得看了他好几眼。 林鸿道:“仵作有什么发现?” 跟在县令身后的仵作语气沉闷:“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发现。女主人疑似猝死,身上看不出任何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男主人上吊窒息而死,没有证据证明是他杀。” “同之前一样?”林鸿问。 仵作道:“之前的三十五位遇害人,或是猝死或是自尽,身上都找不出他杀的痕迹。” 见林鸿沉吟,县令忙问道:“师爷可有什么新发现?” 林鸿道:“绝非猝死或自尽,天下没有这样的巧合。” 县令道:“可不是嘛!但迟迟抓不到凶手,一点线索也没有,唉……难啊!” 林鸿微笑道:“大人放心,只要是人为,总会留下痕迹。” 这时,衙役押着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过来,女子长相清秀,却满脸恐惧,口中不住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 “这是曹家唯一留下的活口?” 县令道:“她叫阿花,是曹家三年前买下的婢女。每桩案子里,凶手都会留下一个活口,活口都是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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