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一段传奇流出了茶楼: “……这故事还得从中原剑会的赵佑祥说起,想当年赵佑祥和那第一美人洛倾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不想……” 是啊,不想洛倾萍在无意中见过夜君夷后,就疯魔痴狂了……江湖琐碎,这些故事听得他都快以为“夜君夷”这三个字代表的是个被人津津乐道的妖魔鬼怪,而非自己。 可当年的事,真真假假,有谁能说明。夜君夷看着外面白雪茫茫,真是万径人踪灭。心里想起当年诱拐强占洛倾萍的事,始作俑者又不是自己,皆因他们长了相似的脸,还同为父子…… 世事无常,怪只怪世间有这么个强者,生性本淫,且淫的坦荡,淫的风流,淫的本就没有一点点的羞耻之心! 他就是无恒宫的主人,世人口中魔教教主夜层天。 ……
第3章 无恒宫所处地界,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在下雪。 大雪纷飞,风声难止。 因此,也给整个宫殿披裹上一层冰冷的神秘和天然的险峻。 夜君夷脚踩寒冰玉石所砌的台阶,阶阶而行。 “少宫主到!” 乍然回响的声音悬停在冷风中,就见已有随从候在了台阶上,均是对他频频颔首行礼,毕恭毕敬。 夜君夷概不理会,连头都没抬一下,只专注的看着冰冷的台阶,就像那台阶有着无穷的魅力,其实他心里恨不能将这些冰冷硬石踩碎,好叫地狱里的恶鬼吞噬掉一切,让三千迦叶地火烧了所有,这,才是好的! 台阶的尽头,就是那座冰冷的宫殿,雄伟庄严,屹立不倒,好似几百年它就一直这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生,让所有的热血,所有的良知在它面前都冻成了冰渣;所有的情感,在它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果然是本座的儿子,做的很好。”声音从殿中悠远的传来,随即一道人影就凸显在夜君夷面前。那人来时身形诡异,站定时面带笑意,可在夜君夷的眼中,那满目的戾气更甚从前了。 下一刻,夜层天伸手抚摸着夜君夷的发,动作变得亲厚自然,好似彼此长年累月不曾见面,眉目舒展,神色逡冷。夜君夷抬头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他这爹,无恒宫的宫主,就是被江湖人称作魔教的教主夜层天。 “爹……天,天下,无人再是您的对手。”一句奉承,说的虔诚,语气却尽显磕碰生愣,在大殿上回旋了一圈,才止。 夜君夷发现周围没有了风声,也没有雪屑,只剩安静。殿中除他们父子俩,居然不见其他人!心下骇然,却不敢存疑,细想面前的人不是最喜欢将战利品和死尸横于殿中同人观赏么?难道,难道梁萧死的竟是尸首全无? “君夷,为父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对方的声音里充斥了惬意,眼中也不减作为长辈应有的那抹慈爱。然,语气中仍蕴含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漠。 夜君夷再次清醒的认识到,他们虽属同源血亲,但自己同他,又哪里像寻常百姓才有的父子情长!? 夜君夷仰头望向面前这位强者,心中只剩下一抹消散不去的恐惧和无尽的悲伤,嗤笑起五行阴阳剑,不过是一堆废物!! ……
第4章 大雪如棉扯絮般的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四周再无旁人。 彼此一行,近似陌路。 夜君夷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上,无声的跟在夜层天身后,并不期待对方能带来的惊喜,以及能摆到他这儿子面前的又是些什么奇珍异兽。天下的珍宝,江湖中的秘籍,哪怕是一颗吃了能长生不老的丹药,在他夜层天能赠于人前,都会成为一车的破铜烂铁!!不经又让夜君夷想起了那些横亘在心里的过去: “君夷,世间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为这些虚无,枉费心神,又或者去追名逐利,怎可强于天下!?”这是夜层天很久以前说过的话,就为这样的一句训言,他曾亲手灭了江湖一门,从此无恒宫被人冠上恶名,成了江湖一方的魔教。 一切皆因自己年幼时,曾痴迷于棋局,在焚音寺所设的那场江湖棋局中,看的忘记了归程。 夜君夷想起当时,江湖各路棋士高手,名家国手,可谓集天下名流于梵音寺内,场面之大,人数之多,是自己从没感受过的江湖盛事,也让当时在场的每一个江湖侠士都带着张扬和显赫,令人兴奋。 可最后,夜层天杀光了整个焚音寺里的人,一夕间血洗了整座寺院。 在所有人还未明白过来,夜层天染血的手已抱起了幼子,浓郁的血腥气混和着他爹的脸,在夜君夷的记忆里留下了至今都无法抹去的阴沉,以及那些如同地狱鬼魅一般的话, “我教你下棋,是因为无恒宫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又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东西!下棋有什么好看,黑白两子,君夷,我告诉过你,千变万化也逃不过纵横十九路,交叉三百六是一点!束缚在棋盘里,你告诉爹,你能见到些什么!” 那时年幼的少年抿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当然也不懂他爹这话里的意思,依稀只能看见无尽的杀戮和鲜血,他人的恐惧和绝望。 “棋盘如战场,博弈即杀伐。这会儿怎么不敢看了?”夜层天的声音隔着时间回荡到此刻夜君夷的耳边,仍能感受到那种手起刀落的震慑。 以至于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夜君夷每每再想起这事时,记住了唯一一个道理,他要听话,不能忤逆这个满身血渍抱着自己的男子。也总要不停的叮嘱自己,若不听话,爹一定也会这么杀了自己吧!?…… 那年,十一岁的夜君夷,懵懂的心里第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死亡比的就是谁在谁面前更加强大,无疑他爹若是不高兴了,亦可以徒手杀尽天下。 …… 如今,对方忽然兴致盎然的说是要带自己看什么,夜君夷心里感到不安,兴许对方只是心血来潮,又或者是因为武林的这场祸事,让他爹起了些新的兴趣。 夜君夷想到这,揪心的痛起,隐隐难捱,如果不是因自己那些残存的侥幸,如何能让梁萧来无恒宫送死!?是阿,也许就连自己也不知死活的经历着,和当年梵音寺被灭一样的惨况中了。
第5章 夜君夷欲言又止,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背影,他们之间不过是一步之遥的距离,然而他这血亲就似一堵高墙,阻挡着一切妄想逃离的机会。夜君夷悲叹,梁萧若真的来了,他就那么在乎要和一个小辈分个高下? 的确,夜君夷止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周围的寒冷也不能令人冷静下来。再是,他夜君夷早不是十来岁的那个少年,但又能怎样?对方一定是杀了梁萧,带他来这里,或许就是准备找个地方让人听训……猛的,夜君夷心中升起腾腾杀意,直直盯着夜层天那坚实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对方一定会死的连尸骨都成了粉末! 然而,即便这种心意浓烈如火,却也是稍纵即逝的。渐渐的,夜君夷的神情又无助的缓和了下来,是啊,他如何杀得了对方!! 为此,夜君夷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终于止步不前,这一刻彼此未曾有述的默契也让夜层天停下了脚步。 夜君夷看到对方转身望过来的眼神,是洞穿一切后的平静与寒冷,显得他唇边擒住的那抹笑容成了即将到来的宣判。虽为父子,可彼此间产生这么疏远的距离,只让人感到心凉和痛苦,这世间怕再也找不出这样的父子了。 夜君夷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瞥眼环顾起四周,不知不觉中,他们站在了无恒宫后山的冰湖上,说它是冰湖也算牵强,几乎常年就是一块未见解冻的大冰块。 茫茫冰湖上,倒底能有什么稀奇的东西让夜层天非要带着他这儿子,亲自涉足而来?!
第6章 直到看见对方所站的冰湖下,隐约呈现出一副玉棺。 冰湖玉棺,千年不腐。将人置于其中,长年累月,发依然会长,指甲依然会生,面目晶莹如玉。 如今,玉棺里陈放着一具尸骸,夜君夷深深扼住自己的心绪,可这寒风之下,灌的人心脉骤冷,呛的眼中雾气蒙蒙,夜君夷微微闭眼,不忍再看。 梁萧,果然死了。 一时江湖所传纷纷涌进脑海,那人说过的话,他的音容相貌在夜君夷脑海里如碎片般消散,竟不能再被抓住丝毫。 “君夷……”夜层天的声音,好似破冰而来的尖锐,对着冰湖玉棺道,“这人是一介奇才,可惜心智太坚。五行阴阳剑要是再练个三五年,或许能胜本座。可现在,还是死在本座剑下。我念他算白道正人君子,为其收尸于此,沉埋于冰湖之下,算是无恒宫建派立业的一桩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听后,夜君夷心里一时冷笑,一时愤恨,这就是对方兴致勃勃带他来冰湖的原因?一具尸体,加之几句冠冕堂皇的话?…… “一切全凭爹处置,甚好。”夜君夷听见自己答的亦是平缓冷淡,好似说的和他并没有关系。 湖上风起,瞬间冻裂了一切。 “为父此生杀他后,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随便说说就算的。君夷,你明白么?” ……点头,未再有声。 “感情再深又如何,他也未听你劝,执念太深的人,死不足惜,希望你能懂。” 夜君夷依然在点头,没有出声,甚至连对方还说了什么,也根本不重要的。 “想报仇吗?”终于夜层天玩味似的笑了。 听不出任何深意的笑声,让人产生错觉,好像只要他这儿子说一个“想”字,对方就能毫无怨言的自行了断。 夜君夷看向对方深不可测的幽黑星眸,片刻后,着魔般的摇头,低沉道,“爹,我虽喜欢他,但也只能到喜欢为止,好比我也喜欢这雪,喜欢那山,想是并无区别的。”话说出来时,好比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剜在梁萧的尸体上。 因这话,夜层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笑了起来,“君夷,江湖说你同他关系甚好,本座原以为你总要来向本座求情,或者饶他一命,却也没有。他固然凉薄,未将你看重,原你也一样,同是凉薄的,害的本座白担心了一场,既然这样,为父就放心了。”收起笑容,夜层天转身大步而去,好像这一切只因他儿子的无聊,才陪人玩的一场游戏。 冰湖上,风声簌簌,夜君夷站成了一座冰雕,内心一时澎湃,一时冷彻,一时忿怒,一时哀伤,耳畔终是回响着曾几何时说过的那句承诺,梁萧,黄泉我一定陪你走。 不想,一语成谶,命里难改。 ……
第7章 昔年旧景,历历在目。 可真要说起关于梁萧的回忆,在夜君夷的心中, 似乎也没多少,还能令人印象深刻的,就剩了那么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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