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心里又没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望着段景忱那一脸的冷漠,“今日就给王爷打,打一顿我也死心了,但是……能不能别打脸啊?如今世道不济,教坊司日子也不好过,全靠我这张脸撑着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打屁股吧,屁股上肉多,不怕王爷打。” 他蹭到床榻中间,老实跪好,又细又软的腰身塌下,一副纯然无辜的神情,蛊起人来毫不手软,“可以轻点吗?” 他是不知羞,而身侧的人胸口起伏着,眼神都变了。 这哪里是讨打,分明是妖精来讨人性命。 教坊司头牌琴师,清高盛名传遍都城,寻常人想见他见不到,达官显贵豪掷千金才能听他弹一曲,弹完就走,莫说喝酒,与他说句话都难。 就这么一个目中无人、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偏对宣王殿下钟情。 死缠烂打,投怀送抱,赶都赶不走。 如今胆子越发大了,未经王爷允许,竟敢私自爬上他的床,叫他走他不走,非要讨打。 可以。 鞶带自腰间缓缓抽出,段景忱阴沉俯视着床上的人。 而那人并未察觉到危险气息。 别人都怕宣王,觉得他性子阴戾,不敢接近,他却偏就爱他的生人勿近,口口声声不喜男色,却是隔三差五便要去教坊司看他一次,去了又要端一幅君子做派,只在偶尔被调戏时,会露出窘迫神情。 实在可爱至极。 他心中知道,王爷虽谈不上喜欢他,起码是不讨厌他的,否则怎会每次惹了烂摊子都替他收拾? 杀人放火都不舍得打他一下,爬个床嘛,闹着玩的嘛,又没真强迫他与自己做什么,怎么会真的动怒呢。 他是这样以为的,所以,那条鞶带真的落下来的时候,他懵了。
第3章 啪的一声抽在屁股上,隔着衣料倒是没觉得太疼,但是火辣感觉顺着被打的地方快速蔓延,半个身子都麻了。 他惊呼一声,不知是羞是恼,从脸颊到脖子全都红了,“你……怎么真的打我呀!” 怎么? 分明是他自己说,这里肉多,叫王爷打这里的。 而段景忱听他那一声叫喊后,握着鞶带的手绷起青筋,眼神骤然变得更狠了,还是那张冰山脸没错,可是多了些往常没有的情绪,要把他咬碎似的,讲不清。 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危险,平常为所欲为是王爷纵着他,此刻真的发了狠,他便不敢再放肆了,老老实实起身下床,“下去就下去呗,凶什么,我走就是了……” 走。 晚了。 脚还没落地,被段景忱拦腰推了回去,力气太大,他重心不稳,朝后倒在床榻上,震得脑子直发懵。 段景忱宽展胸膛挡在床畔,居高临下质问:“往哪走?” “我回教坊司啊……” “还没打完,谁允许你走了?” “……还要打?” 那条鞶带慢悠悠地在段景忱手上绕着,他阴森开口:“趴下去,跪着。” 近在咫尺的威胁,他听见段景忱的话,双腿瞬间软了下去。 不是因为害怕软的,是因为什么他无法讲明。 段景忱身上很烫,他感受了到扑面而来的热浪,那热浪将人一熏,便像喝了酒似的,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他本能地听话,听段景忱的话,转身背过去,跪趴在了床上。 灯下看美人,起伏有致的腰线,活活勾了魂。 喘息声自身后落下来,那声音很重,他能感受到段景忱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可等了许久,那条嵌着银玉的鞶带却迟迟没再落下来。 他忍不住回头去望,对上一双有些痴狂的眼。 “王爷不打了么?” 段景忱向后退了几步,站到桌案边,用鞶带敲敲桌面,“跪到这里来。” 山呼海啸。 烛影摇动,他按着段景忱的命令跪在桌案上。 皮制的物件镶着玉,冰凉触感,他听见段景忱在身后问:“爱慕本王?” 语气不温柔,威胁人似的,比平常还要冷。 而即便是这样的声音,也足以催生出他心底万般柔情。 “是。” 爱慕,钟情,入骨入心。 他如实的回答似乎并没有让对方满意,话音刚落,啪的一声,鞶带抽下来,比方才还重。 他这些年在教坊司,皮肉养得细嫩,这一下看是承受不住,一声惊呼,身子不受控地往前伏。 段景忱却毫不怜香惜玉,命道:“好好跪着。” 自找的,不准躲。 啪,又一下抽下来。 这次停也没停,接着第三下,第四下。 一连十几下,段景忱终于肯停下手,踱步绕到他身前,红烛映着绝色的脸,他一声不吭,面颊红透,身体在抖。 冰凉的鞶带抵着他下巴,将他的脸抬起,他被迫对上段景忱依旧冰冷的面容。 段景忱俯身靠近,深潭一般的眼底含着满足。 是欺负他欺负得舒坦了。 呼吸交错,段景忱慢慢靠近。 他还以为他要与自己亲近,于是闭了双眼,仰起脸去迎合。 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一个吻。 他听到一声冷笑,睁开眼,段景忱已然退后。 方才他感受到的动情,似乎是错觉。 王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来人。”段景忱忽而开口唤人,竟不给他时间整理衣衫。 下人推门进来,看到他如此模样惊得说不出话,赶紧低下头,避开了目光。 “王爷有何吩咐?” “给他穿好衣物,送他回教坊司。” “是。” 下人走到跟前,把地上的衣衫捡起来,谨慎伺候,“棠公子。” 他眼眸低垂,里面有讲不清的情绪在闪动,片刻后,默不作声地将衣衫穿好。 “车马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棠公子,走吧。” 早该走的,是他自己非要多赖几个时辰,跑到他房中,自讨羞辱。 段景忱坐在梨花椅上喝茶,直到他离开院子,都再没多瞧他一眼。 / 教坊司有一个月没回了,这一月他被禁足在宣王府,也没有机会打听打听,那个被他弄死的短命鬼,后续如何了。 “有喘气的吗?”他是带着火气回来的,进了教坊司大门,开口一句好话也没有。 玉娘听见他声音,急忙从楼上下来,“哎哟,我的棠祖宗,你可舍得回来了。” 他二郎腿一翘,大爷似的坐在了玉娘的红木台上,不耐烦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教坊司还如他走之前一样,醉生梦死,纸醉金迷。 “我不在的时候,没人来找麻烦?”他问。 “这话说的,谁敢啊?满京城谁不知咱们棠儿是宣王殿下的心尖儿?你就是捅漏了天,王爷也能替你补上,谁敢找咱们的麻烦。” 他懒得听这些谄媚的话,问:“这事没惊动那户部侍郎么?” 外子是外子,但毕竟亲骨肉,亲儿子叫人杀了,肯善罢甘休? 玉娘满脸惊讶,“你不知道?王爷没跟你说吗?” 他白眼一横,“说什么说,他将我关着,终日也不理我。” “啊?”玉娘一脸迷惑,“怎么会这样?你惹王爷生气了?王爷不是一向很宠你吗?” “哎呀你少打听,说户部侍郎的事。” 玉娘无奈,道:“那袁少爷死后,宣王替你把案子压下来了,衙门不敢查,可户部那袁侍郎平白死了儿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再上奏,请皇上住持公道,皇上只好下旨,让刑部彻查。” 教坊司就是这点好,来这寻欢的不是巨贾,就是顶有身份的官僚,什么大内机密都能探知得一清二楚。 “然后呢?王爷找了人替我顶罪?” 玉娘摇摇头,“你都想不到,这案子不查不要紧,一查,竟将这些年袁侍郎在户部贪墨的罪行全查出来了,他申冤未果,自己却入了狱,还不等宣判,就在狱中咬舌自尽了。” “死了?” “可不就是死了吗,我听说啊,他死也是死得冤枉,户部的赃银大多不是他贪的,他是为了保全上头的人,才不得已自尽的,你说你,一时冲动,竟然牵扯出这么大的案子。” 他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玉娘转着眼珠,凑到他面前,神秘兮兮道:“不过这些都是外头的说法,那袁侍郎我曾见过一次,他来教坊司酒也不喝,小娘也不碰到,不像是个大贪官,你说,是不是宣王殿下为了保你,才故意让刑部给他扣了罪名……” “你再敢胡说一句,我把你嘴撕烂。” 玉娘赶紧挡住嘴巴,“好好好,我不说了,反正现在事情过去了,人都死了,谁还会替他申冤,你就安安生生地弹你的小曲,伺候好咱们王爷就行了。” 他一跃从台子上下来,打听清了状况,再不与她废话,上楼回房了。 上到一半,撞上了一个醉醺醺下来的客人,楼梯窄,他不让路,那客人也不让,拎着酒壶,眯眼盯他看,半天终于看清他长相,咧嘴□□,“哟呵,这是谁啊,教坊司头牌棠儿公子嘛!怎么,今日宣王没叫你伺候?还是玩腻了把你赶回来了?没事,别伤心,宣王不喜欢你了还有我呢,你说,多少银子一晚?”这男人说着话,伸手去摸他下巴,“只要你把我伺候开心了,银子不是问题,要多少,给多少……” 男人手不老实,他却只淡定垂眸看着,并不躲闪。 玉娘瞧见了却是吓出一身冷汗,飞似的跑过来,推开那客人的手,“这位贵人,棠公子不陪客,这是教坊司的规矩,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还是小馆,我带您到楼下挑去。” 这客人不像那姓袁的短命公子,喝多了也还知道宣王殿下的人碰不得,玉娘好言劝解两句,他便不再继续了,端着酒壶,摇摇晃晃地闪了身,“嗨,我就是跟棠公子开个玩笑而已,我又不喜欢男人,走,掌事的,陪我挑个姑娘去。” “没问题,客官随我来。” 玉娘带着客人要走,谁知这棠祖宗忽然在身后开口,“姑娘哪有男人刺激?” 那客人停住脚步,茫然地回头看他。 他走过去,靠近时带着一阵香风,对那客人嫣然一笑,“李老板,不是都娶了十几房夫人了吗,这么多姑娘在家养着都不过瘾,还要出来找乐子,何不尝试些新鲜的啊?” “你认识我?” “上鼎钱庄的李老板嘛,京城第一首富,谁人不知啊?”眼尾挑着,他边说话边勾人,“棠儿久闻大名,钦佩你好久了呢。” 那李老板吞了吞口水,一个媚眼叫他抛迷糊了,“棠公子方才说,什么新鲜的?” “新鲜的嘛,就是……”他勾勾手指,李老板立刻附耳过去,听到他在耳边轻声道:“李老板来我房中,我慢慢告诉你啊。”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8 首页 上一页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