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咽不下庙堂那口气,多年来在江湖上扶植了余霜楼,与关家山门私兵针锋相对。无奈沈家长子是个情种,与于凤岚之间的爱恨情仇极其复杂,偏就无法割舍。山门为此利用于同廷病重为由将于凤岚骗回门内软禁,以作他日要挟沈家的一步棋。于凤岚早早厌世,对此事膈应极了,暗地里扶持师弟方褐另立门户。关家早有察觉,只是当时关樊中大权在握,深知对师姐有所亏欠,便默许了。 如今齐听寒的师傅郑珩与师叔方褐私下内斗不止,皆因这女人有意为之。而这个女人的软肋就是自己的徒弟。 当年于凤岚捡回来一个小疯子,养了好几年才勉强养好。只是这小疯子时不时发疯,于是山门上下都说她养了一只疯狗丧犬。后来小疯子的亲娘寻上山门将人接走,齐听寒便没再见过小疯子了。算算也有十年光景,不知道于凤岚作何打算,好端端扰人清静。 小疯子 差事接下来了,没有不去的道理。齐听寒认命跑一趟,结果到白府门前时让这富贵门面晃了眼,心思不由得又多了些。尚且犹豫着这封请帖指不定会给小疯子添多少麻烦,哪晓得他跑大老远过来,进了门之后就备受冷落,等到茶凉都不见人影。好容易见着人了,齐听寒眉一挑,暗忖:这小子真是越长越好了。 当夜里,齐听寒就住下来,只是辗转许久都无法入眠,爬起身去看白家高楼红瓦,直到让晨露蒙了一脸才察觉天亮了。本来夜里就没睡好,次日一早来了个婢女,明面上是过来瞧瞧顺道送些东西,实际上满嘴冷嘲热讽,净嘲他一个死穷酸的,听得他哭笑不得。如是几日,当真让人觉得这白府上下都有毛病,齐听寒懒得周旋便着急要走了。殊料他出门去时外头就候着一辆马车,小疯子领着一个小奴才一同出门来了。 齐听寒来时靠腿,料不到回去还有马车代步,当是满意至极。可谁知小疯子领着的小厮不是小厮,反而像大爷了,不用赶车也罢,还不能饿着累着;明明是赶路,非要走得慢悠悠的,生怕马车晃起来把人晃散架。幸亏齐听寒并不着急赶路,就随着这两位爷慢悠悠地走。 齐听寒心思细,瞧人也准,一路上见他俩人整日黏糊,总得看出点端倪来,只觉得好笑:真是富贵人家的小奴才呐。 山门 山门立在山上,因附近村镇也同在半山腰,所以不怎么显眼。 通往山门有几条路,最近的是由一道两人宽的青石板铺成的阶梯,三拐弯,笼统走上小半个时辰才摸到山门门槛。几人兜兜转转到了一对朱红大门前,只见门上老老实实贴了神荼郁垒门神画像;另有一幅对联,左边是“能梦能睡好哉”,右联是“有吃有喝足矣”,横批是“横竖一死”四字。小奴才让对联弄得一脸糊涂,看起来傻傻的,齐听寒便与他说:“老祖宗题的词。”小奴才一脸恍然大悟,害齐听寒都奇怪他到底悟了啥。 山门一入内就显得宽敞多了,抬头就能看到林木间高楼耸立,屋檐鳞次栉比,挺是壮观的。 齐听寒刚将两人安顿好,那头老祖宗听闻于凤岚的徒弟回来了,竟派人过来寻。他只好将人领过去。 于同廷已经耄耋年岁,头披白霜发,脸堆皱褶纹,一副刻薄相。那双眼睛也没啥精神,听说他们过来了就抬起眼皮瞧瞧,漫不经心地嗯一下。几人给老祖请了安,老祖这回连眼皮都不抬了,摆摆手打发他们走。 既然见过老祖宗,不能不去于凤岚那头问个安的,于是齐听寒又将人领到于凤岚那头去。哪知道人送过去,于凤岚就立马打发他走了。齐听寒暗地里啧了声:就是想在这耗时间,不然谁有这闲工夫给人领路了!可惜左右再无其他事情,他只好收拾收拾心情,去给师傅郑珩请安去了。 郑珩如今六十了,因习武多年,仍是精神不错。见齐听寒回来了,颇为高兴,嘘寒问暖许久。忽而提及关晟在山门一事,他说:“小七爷闹了事,先生便让他留在山门敛敛脾性。你常去关家复命,与小七爷相熟,若是门内无事就多去照看一番罢。” 莫怪郑珩再三叮嘱,如今山门听命于关家,而关家之主正是关樊中。关家向来子息缘薄,但关樊中却有三个儿子。关樊中这人性情淡薄,从不耽情花酒,日子过得清心寡欲的。据闻正因当年关樊中不近关夫人的身,恼羞成怒的关夫人下了几回药,才怀上了嫡长子关宴。可万万没想到,府上婢女也因此受孕。庶子关题丰出生时,嫡长子尚未满月,关夫人极为不喜这没名没分的玩意,关樊中便将其送到山门来。 约莫关樊中纵容下药一事,也不过想留个子嗣,自嫡庶二子出生后,那点耐心就逐渐消没了。只是关夫人整日提防这庶出次子,绞尽脑汁想再添个孩子,可惜后来怀过几次胎都流产了,直到关宴十二岁那年才拼了命生下幺儿关晟。关夫人生怕幺儿不好养活,去庙求福,庙里主持赠了名——日为上,下有成,自生起。起、同“七”,关夫人便与他取乳名为阿七,这也是后来关晟被称为“七爷”的由来。 作为关家老来子,小七爷自幼受宠,其性子更是顽劣。齐听寒以前便受不了,经过那次在别院着了道,更觉难熬。 但郑珩一番话下来,并未说起别院的事情,兴许是尚未得知这事。齐听寒挣扎着要不要如实说了,最后把嘴一闭,将事情隐瞒下来。 郑珩一向放心齐听寒,以为自己叮嘱过的事,齐听寒定然不会忤逆。偏偏齐听寒根本不愿意去见关晟,便把自己回山门一事压下来,没让关晟知道。可惜清静日子没多长,次日关题丰就回山门来了。 关题丰下山多年,旧房间早被挪用,难得回来一趟只能暂住客房,刚好就在小疯子主仆隔壁。过两日齐听寒寻他下山办事,关题丰说起隔壁房间夜夜笙歌之事,齐听寒倒笑了:“怎么,听人墙角还不乐意?” 关题丰揶揄:“只是觉得这么些年没见,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瞧那随行下人长相平平,也能吃得下嘴,果真是疯彻底了!” 齐听寒挑挑眉,没接话。 过了几天,小奴才送了大大一碗蜂巢过来,说是客房那头有个蜂巢给捅下来了,他家公子吩咐他送一些过来。齐听寒瞧着小奴才笑得挺灿烂的,不免发笑:恐怕不是他家少爷的意思,而是小奴才的主意。这么一想,盛情难却之下,便欣然受之了。
第3章 虽然齐听寒有意回避,但自关题丰回来后二人时常一同走动,难免漏了行踪。关晟过来寻了他好几回,皆让齐听寒有意无意躲开了。小七爷被关在山门本就有气,齐听寒躲了他两三天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这火无处可撒,就寻到那个便宜二哥头上去。 莫看关晟年纪轻轻,但行事乖戾、肆意妄为,除了他爹关樊中与长兄关宴,还真没几个人能治住他。而对于庶出的二哥关题丰,他心里多半瞧不起的,莫说喊对方一声二哥,连关题丰喊他一声弟弟都不行,非让对方称他为七爷才肯罢休。 毕竟寻麻烦的,随意弄个由头都能折腾,于是那日小七爷再次寻不着齐听寒,便拐脚去找关题丰撒火了。 “混账玩意!甭以为我大哥瞧得起你!这回不将我弄出这鬼地方,我弄不死你!” 关晟这一声吼离远了听依旧字字清晰,正巧齐听寒路过半途听到这么一嗓子,当即暗道不好,匆匆忙忙赶过去客房。才刚进庭院便让小奴才撞个满怀,又听关晟慌慌张张嚷一句:“甭告诉大哥!”定眼一看,关题丰脸上红红紫紫的一个巴掌印子极为扎眼,加之关晟一脸心虚,想必动手的就是他。 关晟料想不到齐听寒会出现在此,想到他与关题丰关系极好,脸色都白了,色厉内荏大叫:“你怎么过来了!”一想不对劲,立马又吼一句:“这事不是我的错!不许给我大哥告状去!” 齐听寒皱起眉,但听关题丰淡淡来一句:“一时手误,不必当真。”可惜关晟可不承他这个情,瞪着眼哼了一声。 齐听寒低头去看眼前的小奴才,只见他发髻歪了,浑身沙土,神色慌张,显得十分可怜,怕不是仙人打架凡人遭殃罢。以小疯子那脾性,自小便不是个能善的主,得亏他不在这儿,否则事情可难收拾。 齐听寒说:“刚收到信儿,先生快到山门附近了。”末了,看了关晟一眼,道:“好自为之。”说罢就将小奴才带走了。 “齐听寒!”关晟气得直跺脚,几欲去追,却让关题丰挡住去路。他本欲再骂,但看着关题丰红肿的脸,也知道自己做得过了。若是大哥来了还好,待父亲过来还指不定要挨罚呢,这才不甘不愿地离开。 拭目以待 齐听寒将小奴才领回房里上药,又打了水给他清洗一番,随口问一句:“你家主子不在客房里罢。”小奴才糊涂地看过来,齐听寒又说:“今日这事,权当你不小心摔了。你是个明白人。姓白的在山门不受宠,以他的性子若真闹起来,吃亏的是谁可难说。”稍作停顿,又补一句:“不然,刚刚你就不是往外跑了。” 小奴才通透得很,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肩膀,许久才低声说:“齐公子,刚刚我还撞翻那人一下子……”齐听寒愣一愣,当真料想不到小奴才有这胆子敢冲撞关晟,不禁轻笑:“之后的事儿你不必担心。”小奴才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虽然小奴才答应下来了,但齐听寒总觉得此事尚未揭过。 夜里他外出梳洗回房,关晟就候在房里等着他。房间点着一盏油灯,豆点儿的火光勉强照亮房内一角,关晟来来回回走动,似是焦灼似是忐忑,又是激动又是不安;待他进门来,就低声问:“今日的事你当如何?我那是无心之失!不能作数的!”齐听寒的话在关樊中耳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他毕竟扇了关题丰一个巴掌,这事赖不过去。 齐听寒答:“时候不早了,七爷回去歇息罢。” 关晟一听,冷冷地笑出声,知道这事是不能善了。他年纪本来就不大,尚是火气正旺、年少气盛的时候,又是家中老来子,早被宠得那点性子里满是刀子。想想他关晟何时这般低三下四,若不是对方是齐听寒,现下恐怕一个巴掌就扇过去了!关晟横眼看着齐听寒,道:“今日我话撂这儿,你给个准儿。如不能顺我意——”尾音低低地拉得老长,夹带着咬牙切齿的错觉。 齐听寒脸不改色,两指捻灭灯芯,一时间室内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关晟眼前一黑,好容易才适应过来,见齐听寒已经往外走,上前一脚把人踹倒在地。那一脚力道不大,却足以将齐听寒踢翻。 齐听寒刚爬起身,双腿就被推开,湿热的呼吸隔着裤子传过来,随后腿间会阴处被隔着衣物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颤了一下,简单系上的腰带被粗鲁解开。下一刻,利齿毫无阻碍地直接咬在刚刚那块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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