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 见顾潋脸色不好,赵赫别过头去,悄悄挪动双脚,慢慢远离顾潋,直到两人手中的红绸缎绷直,绷得不能再退才停下。 他们中间隔着五六个人的距离,偏偏周围大臣们都像瞎了一般,没人敢上前说一句不合适。 礼成之后,顾潋领了象征皇后身份的凤印,一对新人被送进洞房。 喜婆子端来两杯酒,喜气洋洋道:“皇上,皇后娘娘,请喝合卺酒。” 顾潋先是拿起一杯塞到赵赫手中,又拿起另一杯,强迫赵赫同他手挽手。 赵赫浑身僵硬,胳膊搭在顾潋的胳膊上,不是酒杯凑到嘴边,而是嘴巴撅起去找酒杯。 顾潋没有酒量,只浅浅碰了一下嘴皮子,反观赵赫则把杯中酒喝了个干净。 喝过合卺酒,喜婆子又拿了把剪刀递给赵赫,“皇上,请为皇后娘娘剪一绺头发。” “嗯?”赵赫喉间发出意义不明的一声,抓着剪刀比划了一下,“咔嚓”一声,顾潋半边长发突然散落下来。 顾潋浑身一震,抓着散落肩头的头发起身,气得嘴唇发抖,一双眼死死瞪着赵赫。 喜婆子也吓了一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剪这一绺也是为了夫妻结发之喜,哪能全给剪了? 赵赫倒也会看人脸色,见顾潋铁青着一张脸,直接把剪刀一丢,“扑通”一声趴在顾潋跟前,“顾丞,朕知错了!” 顾潋脸上青白交加,将后颈的头发拽到前面查看一番,好在剪子并不快,只掉了一小簇下来。 但他怎么好跟一个傻子计较?顾潋叹了口气,“皇上,请起身。” 喜婆子连称呼都忘了,颤颤巍巍道:“顾丞,请、请为皇上也剪一绺头发。” 顾潋弯腰捡起剪刀,剪下赵赫几根发丝,同自己的头发绑在一起,最后塞进一个荷包里。 “顾丞,至此礼成,婆子我就退下了。” 说完,屋里所有人都退至门外,甚至连外殿守夜的小太监也被王德忠给拽了出去。 殿内安静下来,顾潋沉默很久,才把那个木头匣子拿到跟前。 又盯着黄铜把手看了半天,顾潋才从匣子里摸了一个瓷瓶出来。 合卺酒喝了,结发也有了,该是入洞房了。 虽是入洞房,但他入的这个洞房却跟别人不同,一来他们都是男子,二来……二来赵赫痴痴傻傻不通人事,今日这事还需他主动引导。 顾潋一直背对着赵赫,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抚上衣襟,慢慢脱去厚实的外袍。 殿内安静,外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顾潋只觉得如芒在背,于是干脆闭上双眼不去多想,快速解去长衫,只剩一身中衣。 他身形单薄,肩骨瘦削,合体的中衣紧紧勒出一把细腰,一双长腿笔直,刚刚褪去鞋袜的脚趾半露在外面,圆润白皙,真真是合了那句话。 “潋滟别帆去,莫乘岚风追。” 顾潋这把风骨这幅模样,连看一眼都觉得冒犯,任谁也不敢乘风采撷。 龙烛凤烛正燃得热闹,竞相发出“噼剥”的声音,顾潋搭在腰带上的手缓缓放开。 就这样吧,等到了床上,下了床帐再脱也不迟。 他又站了会儿,把呼吸喘匀,慢慢转身,却见赵赫早已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顾潋:“……” 他莫名松了口气,肩膀微微下塌。 看来他们都想多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哪懂得什么床笫之欢? 顾潋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想将赵赫翻个身躺下睡,推了一下却纹丝未动。 赵赫身高足足有八尺,就算只剩一把皮包骨躺在那儿,想将他挪动也并非易事,更别说触手可及的骨肉健壮紧实。 “皇上,皇上。” 顾潋试图将赵赫喊醒,好让他自己换个姿势,喊了几声无果,看着赵赫睡得香甜,顾潋竟也涌上一阵困意。 今日起得太早,加之他身子向来不好,精力早已枯竭。 顾潋干脆不再管,给赵赫抓了床被子盖好,自己则躺在床榻外侧,蜷起身子闷咳几声,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又过一盏茶的时间,床内侧的人轻轻动了一下,慢慢起身,将自己身上已经捂热的被子盖到顾潋身上。 那人只是瞅了一眼顾潋消瘦的后背,又匆匆捂着胯下转过身去。 ---- 赵赫:急!在线等!求问老婆就在旁边,控制不住自己小兄弟怎么办?
第3章 顾丞,朕知错了 翌日,王德忠伺候赵赫穿衣,余光瞟了一眼干净的床褥,面露难色。 “顾丞,昨夜……昨夜如何啊?” 顾潋面不改色,“皇上昨夜睡得早。” “哦……唉!”王德忠当着两人面深深叹了口气,一脸失望。 顾潋:“……” “王德忠!”赵赫突然拽了一把王德忠的衣袖,先是偷偷瞟了一眼顾潋,然后附到王德忠耳边,自以为小声,实则全被顾潋听了去。 他说:“朕已经娶了顾潋,明日是不是就能娶瑶瑶了?” “哎哟哎呦皇上,您这是说什么啊?”王德忠打断赵赫,频频朝他使眼色,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丞还在呢。” 顾潋:“瑶瑶是谁?” 王德忠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是太傅家的长孙女。” “皇上中意么?”顾潋又问。 “顾丞,您也知道皇上孩子心性,薛瑶小姐也不过六岁,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赵赫梗着脖子喊:“朕中意瑶瑶!再说了,你、你已经是朕的皇后了,夫为妻纲,你以后要听朕的话!” 王德忠双眼一闭,干脆放弃,有的人上赶着作死,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顾潋没生气,反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薛瑶六岁,而赵赫已经二十,如何都不能相配。 “皇上想纳妃,需得等三年孝期之后,届时臣会帮皇上操持此事,但太傅家的长孙女并不适合入宫为妃,臣会在京中挑选几位兰心蕙质的贵女入宫,在这之前……就由臣伺候皇上。” 赵赫只听懂了一个意思:他还要跟顾潋相处三年。 那就是还要背三年的书!抄三年的大字! 他退而求其次:“那、那你要听朕的话,不能让朕背书抄大字。” 顾潋没给赵赫什么好脸色,转身坐在镜前束发,顺便吩咐王德忠:“王总管,今日给皇上布置的课业,是抄一遍赋华录,务必让薛太傅监督皇上完成。” “是,是。”王德忠应下。 可赵赫绷不住了,刚听见一个“抄”字,连抄什么都没听清,直接滚到了地上去。 “朕不抄!朕不抄!” 顾潋冷冷看着,任由他滚了会儿,一掀嘴皮子,吐出两个字,“两遍。” 哭喊声停了一瞬,下一秒直接抬高声音,“朕不要!顾潋你欺负朕!” “三遍。” “……” 哭声戛然而止。 顾潋满意地收回目光,头发也束好了,“王总管,伺候好皇上吃饭吃药,若是皇上不听话,只管记下来告诉我。” 说完便径直离开。 殿内安静下来,只有传菜的小太监们进进出出,瞧见赵赫坐在地上,全都低着脑袋不敢看。 王德忠把赵赫扶坐到桌边,边给他布菜边语重心长道:“皇上,自先帝驾崩,顾丞一直操劳国事,都未曾好好休息过,皇上就莫要惹顾丞生气了。” 赵赫不说话。 “皇上您看,顾丞连早膳都没吃就去忙碌,这样下去身子迟早要垮的呀,不如皇上赐些点心过去,让顾丞垫垫肚子也是好的。” 赵赫突然站起来。 这边顾潋刚到书房,顾洋立马呈上一杯热茶。 “少爷,搜了一夜,没搜到什么可疑之人,要么昨天那些已是全部,要么……这人太过谨慎,不露丝毫马脚。” 顾潋早知是这个结果,他拨去飘在水面的茶梗,低头轻啜一口,热烫的茶水滚过喉间,顾潋又闷头咳嗽了几声。 “早市开时便开城门吧,幕后指使之人应当就在这京城里,若他想走,肯定不会现在就走,等过几天风头过去,戒备松散时,才是最好时机,若他不想走,那他必定有十足把握不被发现。” 顾潋转头问顾洋,“那几个人你可检查过?有什么头绪么?” 顾洋脸色有些犹豫,正在心里组织语言,便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 不一会儿,几个小太监抬着一桌子菜浩浩荡荡出现在外殿,后头还跟着一个赵赫。 顾潋不明所以,“皇上,这是何意?” 赵赫噘着嘴,一脸我是被逼的模样,老大不愿意道:“王德忠要朕跟你一同吃早膳。” 顾潋以为这是帝后大婚的俗礼之一,于是由着他们把桌子抬进了书房。 挥退众人后,顾潋拾起筷子,先给赵赫夹了些青菜过去,自己则低头喝了口白粥。 “顾洋,继续说。” 顾洋点点头,“少爷,昨日那几人是突然出现的,应当是预谋已久,他们明显是冲少爷来的,且克制着不下死手……少爷,这些会不会是宁世子的人?” 顾潋夹菜的动作一顿,又听得顾洋说。 “臣猜测……会不会是宁世子听到少爷你要大婚的消息,心生妒忌,于是派人来劫轿抢婚?” 毕竟赵宁还在京中时就天天对着他们少爷死缠烂打,后来随昭王被贬去南疆才消停下来。 顾潋低声否认:“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况且南疆离京中遥——” 顾洋急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少爷,他还是不愿放过你!” “啪!” 顾洋顾潋两人俱是一愣,转头看向赵赫,只见赵赫把筷子往桌上猛地一摔,眉毛一飞。 “朕不要吃菜!朕要吃肉!” 顾潋朝桌上看了眼,早膳都是些清淡小菜和白粥点心,哪里来的荤菜? “皇上,午时会有荤菜,早膳不宜吃肉,不好消食。” “朕要吃肉!”赵赫又喊了一遍,说着马上要站起来给顾潋表演打滚。 顾潋不给他去地上打滚的机会,脸往下一拉,也把手里的筷子摔到桌子上,摔得比赵赫那一下还响。 赵赫立刻抱着头蹲在地上,“顾丞,朕知错了!” 这一幕把顾洋看得瞠目结舌。 顾潋拾起筷子,威胁道:“皇上,吃饭。” 赵赫立马端起饭碗,吭哧吭哧连喝三碗白粥,桌上的小菜也被他扫荡一空。 饭后,顾洋端来两碗药,一碗泛着绿色,轻嗅一下甚至能闻到酸味,另一碗褐色的则是赵赫的补药。 顾潋拿起那碗绿色的药汁,面不改色一口灌下,看得一旁的赵赫直咧嘴。 “皇上,喝了药后便去抄赋华录吧。” 赵赫苦着脸喝完,被前来找人的薛良带走抄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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