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陆绯衣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还要悔棋的场景就可以看出,此人本是个绝对的臭棋篓子,他是断断下不过秋月白的。 不仅下不过秋月白,就一个还试图装糊涂悔棋,只不过被秋月白制止住了。 于是这人就只能发发小脾气了。 可秋月白也不是惯着他的人,手一指便吩咐他:“看着点火。” 陆绯衣站起身来,“哼”了一声。 然后便去给火堆添柴了。 倒也是好笑。 秋月白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脚,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象,扫到一处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那里还是一片漆黑,但现在的漆黑好像和之前的漆黑又有所不同,黑得更厚实了。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盯着附近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候陆绯衣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活动着手腕走了过来。 他站到秋月白身边伸了个懒腰,挑眉,声音不大也不小:“庙里好像来了老鼠,要啃我们的东西。” 秋月白点点头,“赶不走就杀。” 陆绯衣道:“动辄打杀,你比我更像恶人啊。” 秋月白瞥了他一眼,仿佛在问他装什么装。 陆绯衣弯着眼一笑:“你说得对,赶不走就杀。” 忽然。 天空响起一声巨雷声,“轰隆”一下,几乎照亮整个天空。 陆绯衣叹了口气,捡起一把碎瓦片:“这附近只有这里可以躲雨,此时不进来就不能进来了。” 大风忽起,二人一直在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两枚柳叶镖穿过雨帘,丝毫没有受到风雨的阻力影响一般直直射向二人。 与此同时两片碎瓦片从陆绯衣手中脱出,轻飘飘的就打掉了那两枚暗器。 陆绯衣低低的笑了:“哈,三脚猫功夫。” 但这场风波岂会以两枚暗器结束? ——又是一声雷鸣。 破庙里的火熄灭了。 秋月白知道,那是庙里的“老鼠”动了。 数枚暗器从雨中袭来,又有数枚暗器从背后袭来,陆绯衣将手中的瓦片碎尽数丢了出去,而他身后,秋月白将刀随意的转了两个花,然后就听见一种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休息了几天没打架,陆绯衣的伤情得到了明显的缓和,人也硬气了起来。 他吃吃的笑了:“这么几个人,还想着杀我?你们玉女教实在是太不给陆某面子。” “阿秋,你说,该不该杀?” 秋月白“嗯哼”一声,随口道:“杀罢。” 不杀还能怎么样呢?人心因贪念而起欲望,不远千里追到这里,他们不死,就得有其他人去死。 ——而这里的其他人也不过陆绯衣与秋月白两人。 雨幕中走出十几个黑衣人,以一种仿若幽灵一般的速度飘向破庙内,陆绯衣抬起手,打开,一瞬间绕指柔在雨中铺展开来。 他大笑,笑得很邪气,笑得弯下了腰:“都来罢,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早死早投胎啊各位。” 下一刻,红色的丝线穿过皮肉,领头的一个黑衣人的头颅滚落在地,他的身子由于惯性向前扑倒,鲜血与雨水混合,形成了红色的河流。 陆绯衣捂着嘴,“哎呀”了一句,眼睛却是笑弯了的:“不好意思,几天没动了,用力过猛。” 一种寒意冒上黑衣人们的心头,但此时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的余地——自他们决定来这里便没有退路了。 陆绯衣笑得像一个天真的孩子,手上的动作却犹如恶鬼,那些丝线缠绕住前头一批人的四肢,将他们掉反过去,用武器对准着自己人。 厮杀,就此开始了。 破庙房梁上藏着的老鼠不多,也无法藏太多,秋月白很快就解决了他们,只是他嫌弃里面有血,只站在门口。 陆绯衣用丝线将地上那颗头颅卷了过来,拎在手里看了一下,很怜惜的摸了摸它的额头。 “我认得你,你们玉女教的人长得都怪像的。”他叹了口气:“尖嘴猴腮。” 秋月白站在他旁边,看见了那颗头颅,有些嫌弃他拎在手里的动作。 陆绯衣用这颗人头的头发打了个结,将它吊在一边,又卷过剩下的半截尸体,使其立在头颅一侧。 做完这一切,他接了点雨水洗了洗手,问:“这样放着,可明显?” 秋月白嘲讽一笑:“简直太明显。” 陆绯衣勾唇,:“那便好极了。” 雨中,那些人厮杀的都差不多了,他又叹了口气:“为什么要杀我却只派这么点人来?为什么也不亲自来,而是要派这些可怜人?这不是来送死么?慕容雪,你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风雨交杂,似乎有人在无声反抗陆绯衣的话。 “原来你来了。”陆绯衣吃吃笑了:“来了却不出现是怕死么?” 有一凌厉的女声穿过风雨:“一群废物,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杀不了,还想着要取得意楼的宝物么?!” 不知从哪又飘来一道阴柔的男声,阴恻恻的说:“你也未必就能杀。” “好!”一个黑影悄然立于树尖,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像是刚刚赶来。 陆绯衣几乎是立马就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一个是慕容雪,另外一个是…… 秋月白的手搭在了刀上,他眼神冰冷。 “风月恨。” 那个黑影冷笑一声:“你认识我,那正好,便不用与你们多做介绍了,下了黄泉路也好知道是谁杀的你们。” 陆绯衣也笑了,他扫过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向黑影:“谁杀谁还不一定,但你得意楼第四,也配和我打?” “杀你绰绰有余!”黑影冷哼一声。 下一瞬黑影消失,从雨中飞快蹿过,电闪雷鸣间秋月白瞧见了她软剑反射的光。 秋月白拔刀,对陆绯衣道:“不可放她走!” 既然风月恨来了,既然这里没有其他得意楼的人,既然风月恨非杀他们不可——那便必须杀风月恨,否则一旦对招,秋月白必定会暴露。 只有杀了风月恨,秘密才能被永久的存封起来,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拿刀的手一紧。
第019章 暴露 瞬息刹那,风月恨已至身前,有情痴如鱼鳞游龙,翩若惊鸿,陆绯衣绕指柔与其纠缠,转眼已过三招。 暗处,一直躲藏着的慕容雪也伺机而动想要偷袭陆绯衣,但是却被秋月白一刀拦住。 慕容雪浑身黑漆漆,看不清楚脸,但偷袭不成恼羞成怒却是显而易见,他不知秋月白底细,只觉得既然不认得,也不是什么江湖有名之人,恐怕就只是些不入流的游侠,因此也不放在眼里,呵斥一声:“敢拦我者拿命来!” 双股剑直直刺过来,又带着数种变换,最要命的是剑身上浸润着的剧毒,碰到了必死无疑。 然而他没料到秋月白身法也是上乘,行动处人如鬼魅,如月影,眨眼就至身后,而他想要杀此人,需得费一万分的功夫——或者说,慕容雪在对招的那一刹那就明白了,自己根本打不过面前这个人!! 慕容雪冷汗冒出,他的动作比起面前这个年轻男人来说还是慢了,慢太多了,以至于刀已至面前,他才堪堪能用双股剑抵挡的住,这样的武力悬殊别说杀人了,就连保命也是困难。 所幸秋月白重心并不在他,两脚坚韧踢飞后就将刀尖对准了风月恨。 他今日非杀这人不可,否则来日他也要死。 风月恨人在与陆绯衣对招,但让他与受伤的陆大魔头来打,也不过是堪堪平手,再加一个秋月白——哪里还是对手? 可她素来就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轻易不会认输,风月恨不知道除了陆绯衣外,另一个对手就足以令她喝一壶了。 慕容雪站在原地,他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见三人打得火热,见自己人被围困,仍然不敢上前帮忙,甚至想要退缩,想调个头逃跑。 自己怎么说也是玉女教的教主,断不能就这样平白的殒命于此——风月恨也就罢了,她如何能跟自己比尊贵? 而且风月恨若是死了,得意楼只会更加重视陆绯衣这件事,到时候陆绯衣就必死无疑了。 这样想着,他想跑了。 秋月白与陆绯衣此时都不管他,他不跑更待何时? 风月恨被围困,转眼间形势逆转,她见这二人非杀她不可,就知道自己不做点什么就要必死无疑了。 陆绯衣还好,这个无名的刀客倒是更加凶狠,对招之间他的刀都是照着自己的要害来使的,这让风月恨产生了危机感。 没想到还有这样厉害的角色。 风月恨前几日第一次追来时与秋月白碰见过,但二人的碰面根本连对招都没有——如今是碰见了,她也知道自己轻敌,可面上的气势是万万不能弱的。 风月恨手持有情痴,柔软的剑锋与秋月白的那把大刀纠缠在一起,但另一边还有陆绯衣的绕指柔,她顶多只能分出一只手来对他。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风月恨软剑一扫,成功将二人逼退一步,但她的肩胛骨也被刺穿。 秋月白不等她再做反应,她退,他便追。 “我一人杀他,你不必来,看着慕容雪即可。”秋月白道。 “遵命。”陆绯衣笑嘻嘻的收了绕指柔,正在逃跑的慕容雪被他逼了回来。 既然要杀人,秋月白也不必再可以隐瞒自己的武功,他使出如凛冽如冬日冰雪一般的一刀,寒冷无比。 那一刀靠近过来时风月恨睁大了眼,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来不及反应便已经支起软剑抵挡,可是速度已慢三分。 眼看就要死于刀下。 就在这时—— 几只弩箭从暗处袭来,对着秋月白的脚一路追踪,试图将其步法逼乱,风月恨趁机逃离原地与他保持距离。 风月恨眼神如蛇如蝎,盯着秋月白不放,还有些不可置信道:“哈,居然是你……” 她认得刚刚那几刀,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十多年前,风月恨便被一个人用这样几招打败过。 她还记得,那时那人还是少年,但用刀已是十分老成,也是这样,眼神冷冰冰的…… 明、月、夜。 你居然还没死。 雨中,树上,一个黑影悄然降落,蓑衣下露出一截桃粉色的衣角,雷响之时那人的脸被照亮——是一个女人。 与风月恨凌厉如剑锋一般的外观不同的是,这个女人外貌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容貌柔美娇媚,她唇上涂着鲜艳的口脂,皮肤白里透红,手指上还染着桃红的寇甲。 女人手持弩箭,娇俏的捂着嘴笑了,她刚刚明明救了风月恨,眼下却又要调笑她:“风月恨,你怎么这么狼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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