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绯衣倔强地说:“这一定还有蹊跷。” 他的手已经要碰到秋月白的锁骨,忽而不知道为什么一愣。 “还有蹊跷也就这样了。”秋月白已开始不耐烦,伸出手推开他,“你既然怀疑我带了人皮面具,看过脸也就差不多了……再往下摸就不对了罢?” 再往下就要扒衣服了,谁家人皮面具带那么下面? 说到这他也觉得很无语,眯了眯眼:“……还是说你也有断袖之癖?” 陆绯衣居然耳朵红了,干咳几声,“那倒没有。” 但是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这或许是他见过皮肤最好的人…… “查也查了,你还有什么问题?”秋月白抬眼看了他一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服,“没问题就滚罢。” 他的眼尾是上挑的,睫毛又纤长,这样看人时像小刷子挠心肝,偏偏他的眼神又总是冷冰冰的,令人产生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 不管他是不是明月夜,他都是一个极其漂亮的人,这种漂亮与外貌无关,更像是一种气质,一种经历过许多事后沉淀下来的成熟感与神秘感。 或许美人都如此,尤其以这种强大沉稳可靠的美人更为诱人。 陆绯衣也心尖麻麻的离开了。 再过几天就要到十五了,月亮较前几天变得更圆,晚上很凉快,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然而一走出秋月白的房间门,陆绯衣就看见郁文越站在门口树下抬头低头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绯衣。 扫兴。 他轻轻“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但没完全休息进去。 陆绯衣越想越觉得,实在是不能就这样放走秋月白,这人除了比较爱打人,其他真是哪里都好,不过他这样并不是出于什么所谓的断袖之好,他也没有这么怪的癖好……只是他身边的人都并没有如秋月白这样特殊的特点,况且这么高的武功,带回去也有利于春风殿。 只是,人要怎么拐回去好? 方才说要听他讲的那些事也没来得及听…… 啧。 正事都忘了。 想着想着,他慢慢睡着。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又踏上路程。 因为郁从海的吩咐,万叶山庄那几座大城都不让他们进了,郁文越为表愧疚决定将他们送出万叶山庄的地盘为止。 奇怪的是,连走两天,并没有见到半点关于玉女教的人或者事。 以至于二人都在疑惑郁文越当初告诉他们的消息——若是并没有那么准确,或者说干脆就是编的,玉女教并没有走到他们前面去……那秋月白他们也没必要和郁文越一行人一起走,人越多目标还越大。 更何况陆绯衣也不是很想和他们一起走,他是个爱冒险的人,与其与不喜欢的人安全地待在一起,还不如冒着走火入魔伤势加重的风险把来的人都杀了——包括讨厌的人。 但秋月白与他在这一点上极其不同,他属于险中求稳的那一类人,更何况在他心中也没有必要为了陆绯衣将自己完全置于危险的境地。 郁文越也觉得很奇怪。 他是断断没有骗人的理由的,因此只有一个原因——那些人可能知道了自己已经与他们二人在一块了,所以计划有变。 这样就是敌暗我明了。 于是再经过两个分岔路口后,秋月白提出与他们分别。 郁文越见眼下自己也起不到什么特别大的作用,便答应了下来,在分岔路口分开了。 那匹马也被他赠与了秋月白。 路上。 陆绯衣百无聊赖的坐在马上,几乎要睡着了,秋月白便折下一边的树枝去丢他的头,将他砸醒。 一路浑浑噩噩到傍晚,等到找到歇脚的地方陆绯衣才堪堪清醒。 他们借住在一个猎户家中,对人只说是兄弟出门云游。 猎户还说:“嘿!你们兄弟二人,怎么弟弟还比哥哥高哩?” 陆绯衣笑眯眯道:“小时候日子苦,哥哥把好东西都给我吃了。” 秋月白听着他和那个猎户你一嘴我一嘴胡说八道:“……” 因为给够了钱,猎户也不吝啬,将自己今天刚打回来的兔子和山鸡给他们烤了吃,夜晚在门口通着风烤着肉,香气扑鼻。 不过这兔子有些瘦了,也没有什么油,烤出来干巴巴的,陆绯衣尝了尝就没继续吃了,就连一向不挑食的秋月白也不怎么习惯吃这个味道。 猎户见状便让他们将鸡吃了,那鸡倒是肥,只是个头不是很大,好在也有个两三只,配着干饼吃总不至于饿着。 陆绯衣这时候还讨好秋月白,一副小狗模样,将到手的小鸡腿分给他:“好哥哥,你吃这个罢?“ 秋月白看着他,也没推辞。 猎户爱喝酒,吹着夜风免不了小酌几口,他本来想让秋月白他们一起喝点,但秋月白不喜欢喝酒,因此只有陆绯衣肯跟他喝。 陆绯衣喝得有点微醺,秋月白让他少喝点,不要耽误事。 他却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醉。 秋月白“呵”了一声。 此时的陆大魔头完全不像是什么大魔头,如果不是要发疯的话,他的性格想必是很多人都会喜欢的那种——不记仇、爽快、又幽默风趣,再加上他那一张平白显得无辜的好脸,只要卖个乖就能让很多人对他放松警惕了。 他也确实擅长卖乖,有时候秋月白几乎都要忘记他是个武功十分高强的大魔头……这人实在是太会示弱了。 不过陆大魔头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至少他对于许多大名鼎鼎的江湖人士就没有什么好脸,反倒是如猎户这种顶多只能算是懂一点点小功夫的更容易入他青眼。 这种人,危险,又不危险。 秋月白便这样觉得,陆绯衣看似脾气琢磨不透,实则也算是有规律可循——即使二人处于牵制关系,他实际上也没有用这一层关系去过多的无理取闹。 他在心里想,脾气也还行,两个人也不是没打过,但是陆绯衣并不是很在意。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给他打破相罢…… 吃完东西,猎户与陆绯衣还在喝酒,秋月白为了安全起见坐在一边,盯着四周。 猎户一边喝酒,一边打酒嗝:“这,这可是烧刀子,别的没什么,诶,就是烈!好酒!” 陆绯衣捧着碗与他碰了一下,哈哈大笑:“酒不烈,如何叫好酒?好酒就是烈的,非得把人喝个大醉不可的才是好酒!” “极是!极是!”猎户也哈哈大笑:“你这小娃娃倒是能喝,我再与你多喝几碗!” 两个人你碰一下我我碰一下你,有来有回的喝,完全不知道节制。 秋月白皱了皱眉,在后面拉了一把陆绯衣:“别喝了。” 陆绯衣被他拉得一歪,仰着脑袋往后看他,“喝。” “……”秋月白把他的碗夺过来,重复道:“别喝了,醉了。” 陆绯衣叹了口气,双手往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往后一倒。 这一倒,刚好倒在秋月白身上。 秋月白无语,推了推他,没推动。 陆绯衣已经醉了。 跑了这么多天,他今天终于忍不住要放松一下,纵容自己喝了这么多酒。 没了碗,陆绯衣是不喝了,但是也不动了。 他仰着脑袋看秋月白,也不知道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怔愣着,好像看呆了一样。 那边猎户催促他:“怎么不喝了?起来起来,再喝一碗!” 秋月白替他道:“他醉了,不喝了。” “醉了?我不信!一定是装的!” 秋月白又重复了一句:“他醉了。” 猎户有些扫兴,“咦”了一声,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微风吹拂着秋月白垂下的发丝,擦过陆绯衣的脸,他眼神恍惚,拽住了那一缕头发。 “……”秋月白又推了推他,“起来。” “不,你大胆。”陆绯衣看着手里的那一缕头发,仍然躺在秋月白身上:“你只要不动即可,不许吩咐我。”
第017章 旧时故梦 秋月白闻言冷笑一声:“谁大胆?” 他一把拽起陆绯衣,站起身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陆绯衣被他拎着也没反应,倒真的认认真真去看他是谁。 此人喝醉和没喝醉简直是一个样,光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他要看,秋月白便让他好好的看,最好别看错了才好。 可是陆绯衣却一动不动了,好像睡着了一样。 秋月白眯了眯眼,摇了他一下,没反应。 兴许是醉过头了…… 他将陆绯衣拖倒猎户事先分好的屋子里——只有一间,若是要休息只怕只能与这个酒鬼挤一晚上。 不过屋子里还有一床凉席,秋月白打算给他铺地上打地铺,让陆绯衣睡地上……反正他不愿意睡地上,只能委屈陆大魔头了。 陆大魔头坐在地上,眼睛睁着,直勾勾的看着秋月白。 秋月白站在他面前抱着胸俯视他,“你只能睡这,” 陆绯衣慢吞吞的“哦”了一声,对着他招了招手:“你能靠近点么?” 靠近是不可能靠近的,秋月白顶多端过来一张小板凳坐在他前面,看他到底要发什么酒疯。 事实上陆绯衣不太会发酒疯这件事,他只是伸出手,指了一下秋月白:“你……好眼熟啊。” 秋月白“哈”了一声,眼熟就对了。 捡到你这么个货色和坐牢了一样。 陆绯衣道:“我们是不是以前、以前见过?” 秋月白不说话,只是居高临下看着他。 陆绯衣又道:“你好像和我梦里的不太一样,但是也不完全不一样……” 秋月白还是不说话。 陆绯衣接着道:“陈家庄,我没有死……” 秋月白终于有了一点反应,眼皮子眨了一下。 陈家庄,一个熟悉的名字。 秋月白知道有一个陈家庄,那是明月夜在江湖上的开始,他给陈家庄下战书——定下那一夜要取庄主项上人头,于是当夜他一人应对陈家庄百人,血战一夜,最后功成身退。 江湖险恶,慈悲心肠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少之又少,大部分人对于江湖上这种血腥无比的事都只当热闹看,毕竟谁都有可能与谁有仇。 若说以一敌百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偏偏明月夜最为出名,人人都说明月夜十三岁就能屠人满门,实在是不可思议,武功、心肠俱是一流上乘……此子若成长起来,绝非池中物。 但秋月白记得,那一夜死的其实只有陈家庄庄主、亲信以及一些外来的帮手,其妻儿老小都已经被转移了,而且也并没有杀得一个都不留。 有一个年纪幼小的、脏兮兮的仆人,似乎是被人落下了,也不知道消息,所以并没有跑,见到杀手来了还呆愣愣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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