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绯衣是真不知道。 他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嘴贱那一块惹到了秋月白生气罢,但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你们”也包括他在内么? 虽然他在外名声是很不好,可他本人也不至于真的和秋月白说的那么糟糕,外面还有人说他长得面目狰狞如恶鬼呢。 想了想陆绯衣还是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你不要听外面人说的,我也不是看见个人就杀的那种畜生……” 秋月白嗤笑一声。 “……” 好罢就知道一般人不会信他这句话。 陆绯衣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 却见一个蓝衣男子骑着高马正带着十余个人往这边赶来,目标直指向二人。 最后勒马停在二人面前。 正是郁文越等人。 片刻没见,他也没想到二人此时居然变得如此狼狈,震惊无比,又见秋月白如此虚弱,二人身上沾血,心中自然而然推测出一个情境来。 郁文越转头对着陆绯衣,语气愤怒:“陆绯衣,你为何平白无故就要对他出手?!” 陆绯衣:“……?” 啊? 谁?他? 他对秋月白出手? 虽然此事确由他的原因发生,但若说是他单方面对秋月白出手且对其大肆殴打——陆绯衣是万万不承认且做不到的。 更何况事情截然相反,被打的人不是秋月白,而恰恰是陆绯衣。 他这辈子有无数次被人冤枉的时候,只有这一次他格外想为自己辩解。
第012章 粘人 因为之前在虞城中的事,郁文越早对陆绯衣这个随口便生诸多杀伐的春风殿殿主心有不满,眼下见他随意伤人,心中更是愤怒万分。 只因郁文越少时便好行侠仗义,为人正气,故而见不得他这般草芥人命。 他平时精于练武,万叶山庄公子的身份又贵重,出门在外的江湖中人知道他姓郁都多多少少卖一份面子,一来部分人是打不过,二来也是怕惹上万叶山庄的麻烦——因此还没见过陆绯衣这样霸道的人。 可见江湖传闻虽不可取,但也相差不大,陆绯衣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大恶人一个。 他翻身下马就要去查看秋月白的情况。 陆绯衣袖中绕指柔一横,挡在了他的面前。 郁文越愤怒地道:“你这是何意?你既然伤他,还不准人去看看伤势么?” 陆绯衣简直都要笑出声来:“你看之前要不要先问问情况?” 他脸色苍白,但表情全是不屑。 郁文越看看他,又看看秋月白。 秋月白:“……” 他咳嗽两声,“我没事,只是一时间内力倒行,并无大碍。” 郁文越狐疑。 秋月白:“真的。” 陆绯衣:“哼。” 郁文越:“……” “况且,纵使我有千般不对。”陆绯衣又眯着眼打量郁文越,抬了抬下巴:“……又与你何干?” 他不喜欢这位万叶山庄的三公子,自这个人一出现他就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秋月白既然只是个无名掌柜,那郁文越为何要拦他?若非别有目的,陆绯衣想不出来什么其他原因。 更何况。 他想,更何况如今一起逃命的是他和秋月白,生死相连的也是他和秋月白——郁文越还想着插足? 陆绯衣心中的记账本上狠狠地记上了郁文越的名字,等待来日再报仇。 有此疑问的还有秋月白。 秋月白不觉得自己和他们万叶山庄有什么关联。 他一向喜欢独善其身独处一地,已经不入江湖近十年,若不是今朝遇见陆绯衣,恐怕他的下半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什么生杀予夺都与他无关。 郁文越这样莫名其妙的邀请与关注很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让人一度怀疑——此人是不是与得意楼勾结? 是不是他们的人已经发现了什么,知道了他还活着,要来试探? 还是说,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在慢慢折磨他? 这一切的一切让秋月白觉得有些焦躁不安,或许是往日种种太过让人印象深刻,他在面对得意楼时,那些二十余年积累下来的冷静轻而易举就能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自从得知追杀陆绯衣的人里面有他们的人,还亲眼瞧见了风月恨后,秋月白就总感觉自己附近有无数双眼睛。 都在盯着他。 这让他时时刻刻都有一种危机感,仿佛被追杀的不是陆绯衣,而是他——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因此,秋月白也不愿意与郁文越过多的接触。 但郁文越显然不知,他当好人惯了,别人也知他是好人惯了,于是他便有点觉得天下人一见到他就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他不知如陆绯衣与秋月白之流多经历江湖险恶,知道人心叵测,莫名其妙的善意有时候不是蜜糖而是砒霜——否则他便不敢这样贸然上前了。 郁文越道:“就算是与我无关,难道路见不平就不能拔剑相助了么?” 说完他身后那十余个人就纷纷拔剑,发出整齐的声音。 陆绯衣即使是受伤,这些人在他眼中也仍然是一群小喽啰,丝毫不带怕的,见状他冷笑,手中绕指柔蓄势待发。 眼见得又要打起来,秋月白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扶额,“与他无关,是我自己受的伤,我们先行告辞。” 说完他示意陆绯衣先上马,陆绯衣刚刚才惹他生气,此时也知道要乖乖听话来讨好他。 郁文越眼见得他们要走,心里发急:“慢着!” “我已经得到消息,玉女教已经派人在路上拦路堵截,恳请二位让我同行送一程!” “你二人现在受了伤,若要应对几个人也就罢了,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人围追堵截,恐怕难以逃脱,若令我跟随相送,我可尽万叶山庄之力保全二位。” 郁文越一拱手,不想就这样放弃唯一一个可能找到明月夜下落的机会,为了这件事他已可以对陆绯衣视若无睹了。 陆绯衣本来都准备秋月白一起走了,但这人老是横插一脚。 他冷哼一声,现在只觉得此人好虚伪。 其中不知道带了多少偏见。 秋月白歪着头看他,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仍然是面无表情:“今天的消息?几分可信?” “今天的消息,十分可信!” 秋月白又眯了眯眼,眼神带着冷意:“你有何目的?” 郁文越再次拱手行礼:“敢问玉河双煞可是前辈所杀?” “就不能是我杀的么?”陆绯衣不满插嘴,但没有人理他。 “是。”秋月白答。 “在下只有一事想问,别无他求。” “什么事?” 郁文越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陆绯衣——他还记得当初这人醉酒刨坟的恶行,因此说:“人多眼杂,只怕不能当面问。” “与我有关?”秋月白问。 “是,准确的来说,与阁下手中刀也有关。” 秋月白:“刀是捡的。” “但执刀人执刀的方法也很关键。”郁文越笑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请求,“还请成全。” 秋月白看着他,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点了点头:“好。” 陆绯衣又要闹了:“为什么让他跟,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有用。”今天的阿秋格外冷酷,十分无情的拒绝了他。 偏偏这个时候郁文越又道:“刚刚我见二位共骑一匹马,十分不方便,因此我来时多牵了一匹过来,阁下不如就骑这一匹罢!” 他招了招手,后面手下赶过来一匹十分健壮的白马,皮毛光滑,行走轻盈如踏浪:“这匹也是万里挑一的良驹,日行千里不足为惧。” 秋月白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多谢。” 郁文越很爽朗的一笑,“阁下喜欢便是它的荣幸。” 陆绯衣:“???那我呢?” 秋月白翻身上马:“你自己骑一匹。” 这匹白马很温顺,乍然被陌生人骑上来也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反倒是想别过头去蹭身上人的手。 秋月白神色淡淡的摸了摸马的头,这幅样子居然让陆绯衣有一种他马上就要跟着郁文越跑了的感觉。 他咬牙切齿:“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秋月白:“你算哪门子故人?” 陆绯衣立马又道:“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秋月白也道:“也不一定与你如故。” “……” 陆绯衣这么多年没生过几回气,偏偏在秋月白这里栽了好几回跟头。 他想了想以前是怎样对待那些故意惹他生气的人的。 ……好像都杀了。 但,首先他不能杀秋月白,其次他杀不了秋月白,最后他不想杀秋月白——总之就是不能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他。 而且多一群人多一匹马,这件事本质上是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的,他们毕竟在被人追杀,多一个人确实是多一个帮手,多了一匹马也不用挤着了……可陆绯衣还是觉得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有点像小孩被抢了心爱的玩具,而且被分走了在意的人的眼光。 可实际上陆绯衣只是多了一群保护他的人,且可以一个人骑一匹马了而已。 他的心中有些烦躁。 啧,好想杀人…… 好想把这些碍眼的人都杀了…… 不过最后他并没有动手,只是驱马走到了秋月白身边。 很微妙的,其实陆绯衣一直觉得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熟悉感,这种熟悉感无法用言语形容——准确的说,他觉得秋月白的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秋月白见他的马贴了过来,忍不住驱马和他保持距离。 结果距离刚拉开一点,陆绯衣又赶着马贴了过来。 他再躲,还是这样。 “……” 这人仿佛铁了心要与他黏在一起。 两个人并排骑着马,陆绯衣丝毫不给郁文越靠近的机会,只是一个人占着地方。 郁文越心中对陆绯衣还是心存忌惮,也不敢太过靠近于他。 秋月白无奈,只能任由陆绯衣去。 很奇怪的,这两个人分明刚刚才打过,这会儿好像又变成了没事人一样,陆绯衣就不提,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主,无论做出什么事好像都是正常的,但秋月白也一句话不说,只在最开始的时候讽刺了他几句。 这让陆绯衣也捉摸不透。 因郁文越说的那句“玉女教在路上设伏”,众人都走得很小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敢放过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这玉女教乃是西北方的一个江湖势力,地跨山林荒漠高原三种地形,此教信奉九天玉女,也算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一大魔教——当然,肯定还是没有春风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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