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慕容雪,名字像女人,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此人秋月白也听说过,他性格阴柔,外貌也阴柔,手段更是阴柔毒辣,他擅长的是一对双股剑,剑身淬毒,只要被伤到不出一个时辰必定身亡。 陆绯衣告诉他,其实春风殿和玉女教的矛盾来得莫名其妙——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慕容雪此人,容貌俊美但性格十分善妒,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相传若见到有人比他长得好看,他必定会想尽办法把那人杀掉并且划烂脸,这是其一。 其二,在早些年春风殿上一任殿主当家时,春风殿还算不上是第一坏的,甚至连坏也算不上,这样一个臭名声还是到了陆绯衣手中才出来并且发扬光大——而那时的第一魔教正是玉女教。 也就是说,陆绯衣凭借一己之力将玉女教从魔教第一的地位挤了下去。 一来,早在陆绯衣还不是个大魔头时就有人在慕容雪面前表露出过他长得比慕容雪好看这个观点,二来,陆绯衣的存在导致玉女教地位下降——坏名声也是名声。 就是这样,让慕容雪彻底记住了陆绯衣的名字。 但偏偏陆绯衣天资高,武功也高,因此慕容雪虽有心要划烂他的脸,但无计可施。 陆绯衣在讲述这段过往时的表情很复杂,很难相信能在一个人脸上同时看见不屑、得意、厌恶、吊影自怜、感叹这么多感情。 于是秋月白对其所说“慕容雪嫉妒其容貌更为俊美因此怀恨在心”这一事持保留意见。
第013章 正经人谁会爬窗子啊 由于过分小心,他们走得很慢,去往明城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一点。 但直到找到借宿的地方也没见到任何的异样。 晚上他们借住在一家地主的庄子里,方圆百里都是万叶山庄的地盘,听说万叶山庄的公子来了,要借住没有人不欢迎的。 秋月白平日里过的日子很简单,且他是一个很知足的人,有吃有喝有住有穿就很好了,没什么所谓——毕竟再苦的日子也过过了,能好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安静,没有人打扰,因此他要求住远一点,环境好不好不是什么大事。 陆绯衣因为要受他的保护,所以必须住在他的旁边,这是没问题的。 但郁文越心中有所思,也非要住在他旁边。 那些护卫见自家少爷都跑过去住了,总不能自己去住好地方放着少爷不管,于是也跟过去了。 秋月白:“……”安静是一点也做不到。 地主也是看得汗流浃背,生怕别人看见以为他特意轻慢这位三公子,好在郁文越也知道怕给人惹麻烦,也说自己喜欢安静。 护卫们不懂他心中真实所想,就以为他真的喜欢安静,于是也都安安静静的了。 倒也是殊途同归了。 秋月白清理完身上的血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便坐在烛光下开始慢慢的擦刀。 这把刀不属于他,也不是他以前擅长用的类型,它原本属于一个想要取陆绯衣项上人头换赏金但却未果、还被人打伤的倒霉蛋,但既然现在到了他的手上,他用了,就得擦干净。 这是对刀的尊重。 秋月白曾经也有一把刀,那把刀很好,全江湖的人都认识。 但却不属于他。 那把刀与那个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都在许多年前被他一同丢弃了。 ——或许,应该说逃离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坠入一个没有底的黑洞,浑身发凉。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名声,武功,容貌都是虚名虚物。 许多次他也想到过……若是在诈死的这几年内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一开始他想着,如果那样就死罢,拉着那个人一起死。 可是后来秋月白发现,这样凶狠的话语只不过是在自我欺骗似的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惧——他害怕那个人真的找过来。 那位,得意楼的主人。 他名义上的……义父。 他根本就没有把握没有能力去杀掉他,这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秋月白的一切几乎都是那个人给的,他的名声,他的武功,他的一切,都是那个人授予的,若是那个人想要取回,想要杀死他,也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的难度。 想到这他几乎要浑身发抖。 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三十三年前,蓟州蝗灾盛行,其下五座城庄稼被害,同年瘟疫爆发,处处饥荒,不过一年就死了许多人,再过两年,已是白骨遍野,满地饿殍。 秋月白就出生在那个时期的蓟州。 那个时候的蓟州刚好流行易子而食。 所幸的是他的母亲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把他卖了,也没有把他吃了,只是很辛苦地养育着他,即使自己已经饿得不成人形了——但他的父亲却不这样,他的父亲一直想把他卖了换点粮食吃,故而他的母亲不止要养育他,还要保护他不被父亲偷走卖掉。 终于有一年,他父亲饿得受不了了,一定要把他卖掉。 他的母亲苦苦阻拦,可她毕竟是个可怜的瘦弱女人,拦不住丈夫的举动,孩子还是被抢了走。 母亲急了,急得哭了出来,她说,如果你真的饿得不行了,不要卖孩子,先把我卖了罢。 父亲便把母亲卖了。 在极端的生存条件下这个男人已经完完全全退化成一只野兽,他吃着母亲用自己的骨血换来的粮食,最后也许是良心发作,丢给自己半个糙面馒头,把自己赶了出去。 他将馒头握在手里,不想吃。 吃了就没了母亲了。 就在这时,一双锦面黑色长靴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抬起头,首先看见了一张木制笑脸鬼面,鬼面的眼睛处是两个黑漆漆的洞,好像要把与其对视的人都给吞进去。 那人身着一件黑衣,外罩一件紫色的大袖衫,很华贵的打扮,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浑身黑漆漆的男人。 鬼面人蹲下来。 第一句,你母亲不要你了。 第二句,她死了。 第三句,你想报仇吗? 他说想。 谁知是从一个地狱进入了另一个地狱。 彼年,秋月白才六岁。 鬼面人笑了,站起身子牵住他的手,一个眼神,身后的那些黑衣人立马冲进了他的家。 他被鬼面人捂住了耳朵,过了一会,那些黑衣人出来了。 鬼面人的声音很愉悦:“走罢,已经不用再找了。” “最好的已经找到了。”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秋月白缓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那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卷土重来。 突然“啪嗒”一声,窗户被打开了,随即有一个什么东西窜了进来。 秋月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握紧了刀。 等到看清楚进来的是个什么东西之后,他感觉到了一阵无语。 “陆、绯、衣。” “诶。”来人应了一声。 “你好好的门不走走窗户做什么??” 陆绯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儿。” 秋月白:“?” 陆绯衣小声说,“这堆人里有脏东西。” 脏东西,按常人的理解就是鬼怪精灵之类的灵异之说。 但世界上本没有鬼怪,因此陆绯衣所指并非这种怪力乱神之事。 “真的,你我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何必骗你。那个姓郁的,他手底下的人不干净。” 秋月白看着他。 “你别这么看着我,难道我不是个可信的人么?”陆绯衣凑近他,又试探着问:“难不成你还在记我白天的仇?好嘛,我同你道歉。” 秋月白闭目,过了一会儿又缓缓睁开眼,“……你有何凭据。” “无凭无据……直觉。”说到这,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没有说服力,皱了一下眉头道:“但我看人从来没有看错。” 他看着秋月白,“你要知道我们两个人才是一起的……我不会害你,相反,你死了我也得死。” 就在这时,门口有人在敲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陆绯衣站起身来,示意秋月白不要动,他去开门。 秋月白看着他脚步十分轻盈且迅速的走到门口——想来此人轻功也是十分了得——他将门开出一条缝,而后彻底将门打开,对着门口的人道:“原来是郁三公子,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郁文越见开门的是陆绯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但看来看去又确实急得秋月白就住在这间屋子,于是问:“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陆绯衣吊儿郎当,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道:“我去哪,还需要告诉你么?” “让我进去。”郁文越道,“我有要事。” “行,你来呗。”陆绯衣表情很是无所谓,给他让路。 进门,果然见秋月白坐在桌子旁边,郁文越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阁下,怕是大事不妙!” 他的表情很凝重,也很难看:“我刚刚收到消息,父亲他……下令封锁了明城,只怕我们不能再往那边去了。” 秋月白抬眼看他,皱了皱眉头:“为何?” “……不知,只是他传书叫我回去。”郁文越道:“只怕……” 闻言秋月白与陆绯衣对视一眼,明白了他没有说完的话指的是什么。 只怕与他们二人有关。 郁文越向他们介绍了最近江湖上沸沸扬扬的事与事情的情况。 “你们应当知道得意楼也插手此事,要取陆殿主的头罢?就在前两日得意楼已昭告天下,赏金加十万,再附带一个条件,只要是得意楼能给的都能给,只为取陆殿主项上人头来祭奠明月夜。” 听到“明月夜”三字时,秋月白的手有小范围颤抖。 郁文越继续说:“这下加起来光是赏金就已经有二十万两黄金了,但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那个条件。” 得意楼存在已经有莫约四五十年,曾经以其刺杀行当出名于江湖,但除此之外,得意楼还有许多其他的经营门生,其中有一项就是以物易物。 相传得意楼内宝物众多,上到失传的功法秘籍下到难得的仙草中药,只要你有能换的东西,都能拿来一试。 只不过这里面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用钱买不来,须得以其他物品来换。 然而如今得意楼以一个要求来许诺陆绯衣的人头,这让许多人都蠢蠢欲动,若是能杀陆绯衣,一则扬名天下,二来可以去得意楼任取一物,还能白拿二十万黄金——那可是二十万两黄金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实在是名利双收的一桩好事。 因而陆绯衣的头已经变成一个好大的香饽饽了。 郁文越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里,我父亲他似乎……也有意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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