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夜懒得再在这里跟他扮演君臣之谊,问完其他人无事之后便退了朝。 等会到勤政殿,小孟子才算是知道皇上高瞻远瞩,那股不对劲果然在今日灵验了。 “皇上,这果然是摄政王放出的消息,太卑鄙了!” “不一定。”乔月夜揉了揉自己眉心,这皇帝当得,心力憔悴,“摄政王不至于拿皇后的名声去开玩笑,若是今日朕强硬一点,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万一,兵行险招呢?” 乔月夜点了点桌子:“你何时见过摄政王兵行险招?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做。”
第9章 夏祭 乔月夜在那边头大,何箫这边也不轻松。 这确实不像摄政王的行事风格。 “幸而父亲今日逼了皇上一把,幸而皇上没有无情到那个地步。”何箫端起精致的白瓷茶杯,里面装的却是烈酒。 宗虎眼见左右无其他人,才把身后的人引了进来:“主子,宗途和宗殊到了。” 何箫一共有十二个亲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宗虎是贴身跟着他的,其他人只有在他有需要时才会被宗虎叫过来。 “宗途,你来说说,这个消息会是谁散布的?” 宗途来的路上就已经细细考虑过,但目前皇宫的形式太过复杂,他也思考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主子,恕卑职无能,看不出幕后主使。” 何箫倒也不怪他,毕竟先下这个局势,自己也找不出蛛丝马迹,宗途身在宫外,更难了解了。 “宗殊,你去,给我仔细地查,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把我们都算计进去了。” 宗殊负责特殊情报工作,在整个国都,整个南迢国甚至番国,都有自己的情报网。 宗殊和宗途是秘密进宫,不得久留,得到命令之后就匆匆离开。 何箫坐在窗边凝望夜色,灰蒙蒙的一片,竟然连勤政殿的方向都分不清。 “宗虎,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主子做事,自然都是对的。” 何箫没说话,只是把玩着茶杯,细细抚摸上面的纹路。 夏祭是四季祭礼中最为重要的一祭,前承春天的生机勃勃,后发秋天五谷丰登,与冬天严寒相对应,是四时中最为重要的一时。 夏祭典礼才是上感天恩下感地德的最佳祭礼。 如今,乔月夜带着何箫共同参与。 皇上和皇后需要从长安殿步行至宫门外,再乘专用的马车穿过国都主要的四个城门,最后回到中央,在搭建好的祭台上祭祀天地,求得国泰民安。 而百姓也需要跟随皇上皇后而动,最后围在祭台四周跪拜,以求家中康宁平安。 这一路走来,乔月夜不止一次听到路人对身边人指指点点,虽然小声,但有内力的人自然能听到。 而何箫武功比他厉害多了,恐怕听得更加清楚。 帝后同乘一辆祭祀专用的马车,可以供两人站在上面,供百姓仰望跪拜。 乔月夜抿了抿唇,还是出言安慰:“你不用放在心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了。” 何箫笔直地站在他身边,比乔月夜高出整整一个脑袋,看上去像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还有空跟乔月夜开玩笑:“怎么?皇上担心我啊?” 一般两人相处较为和平的时候,何箫会自称我,只有在正式场合或者惹乔月夜生气了,亦或者想调戏一下小皇帝的时候,何箫才会自称臣妾。 真是多余担心他了。 乔月夜强忍住想要动手的心,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国都很快走完了,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了正中央准备的祭台边。 祭台中央自然是给帝后的位置;祭台周围大臣们按照官职高低,由内至外跪成一圈;再往外一点,是国都有名的乡绅以及德高望重者;最后才是普通百姓。 乔月夜拿上特制的熏香,按照礼法,围着祭坛走完一圈,三跪九叩,念出祈祝词后,把熏香插在了祭坛里面。 接着何箫也学着乔月夜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进行了祭拜。 接下来便是群臣百姓叩首,在经过漫长的仪式之后,夏祭才算是彻底完成。 乔月夜走到祭台前面:“古往圣贤,代代无穷,永续鸿运,太平安定,景星以照,令时传宣。百姓益聚,百官康服,咸定苍茫,不变浩瀚。此时歌叹,以致天国长存,神威轩昂,青史载芳,世世颂扬。*”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盛世百代,代代永传。” 按理说,夏祭到此便可以结束了,乔月夜却让大家都等一下。 “朕近日听闻一些关于皇后的传言,孰是孰非已经不甚重要,但今日我和皇后站在这里,便是国君与国母,与男女无关,与朝堂无关,与百姓口中的传言更不相干。” “皇后仰承天意,顺皇天后土所立而为,自是有神明庇佑,无需其他人多言。” “皇后仅为皇后,是朕的皇后,更是天下人的皇后。” 这么一来,算是彻底在天下人面前宣告了帝后并无不和,近日沸沸扬_脚c a r a m e l 烫_扬的传言不攻而破。 何箫似乎是没想到他敢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面上情绪一瞬间没收住,露出些许惊讶。 别说何箫了,就连摄政王一派和皇帝自己那一派的人都有些理解不了皇上的做法。 虽然大家面子上还算过得去,可是其实心里都清楚,皇后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这满宫的人,都是朝堂的牺牲品。 如今皇上站出来如此维护摄政王一派在后宫的最大倚仗,难免让皇帝一派看不懂。 何箫的目光闪烁,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何处才算得体,他从小到大,武功计谋都在众人之上,已经习惯了保护别人。 这还是他头一次体会到被别人维护的感觉,竟然还是在天下人面前。 他惊讶于乔月夜的大胆,同时心中某一处也悄然松动,是他长这么大,从未体会过的暖意。 二十多年的人生,今天好像才感受到有不一样的意义。 回宫的路上,两人相顾无言。 乔月夜今天太累了,穿着繁重的服饰,在路上奔波,又要行如此复杂的礼仪,现在实在精神不济。 何箫第一次没有暗搓搓逗乔月夜,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那些莫名未知的情绪,他想都想不明白,又如何能说呢?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乔月夜眼睛都没睁开,声音也有些哑,应该是刚刚喊的时候太用力伤着了嗓子。 何箫呆了一下,很快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皇上自然是真心爱护臣妾才会如此。” “知道便好,你说在这宫里,你唯一的倚仗是朕,那么朕今日也告诉你,你可以倚仗朕,但朕眼里容不下叛徒,该当如何,你自己心里掂量清楚。” 何箫笑了一下,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小皇帝就差没直接说不要和摄政王为伍这样的话了。 只是何箫不明白,为什么乔月夜会对他一味忍让,甚至会有保护他的举动,正常来说,不都会想杀了他吗? “皇上,我可以知道你的表字吗?” 乔月夜蓦地睁眼:“你要知道我的表字做什么?” “做什么?”何箫突然站起身,坐到了乔月夜身边,凑近了说,“我想和皇上跟亲近一些。” 这样近的距离,脸上的皮肤纹路都清晰可见,何箫既然习武,皮肤自然不会很白,却也比正常的习武之人白上不少。 他的眼角微微向上翘起,看起来总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像一只小妖精。 乔月夜看得呆住,脸颊缓慢爬上红晕。 他有些狼狈地转头:“滚回你的位置去,这样成何体统?” 被骂了的何箫也不生气,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也不装了,索性翘着二郎腿欣赏沿街的风景。 反正他们的马车四面密闭,谁也看不到车内皇后如此豪放的坐姿。 乔月夜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你……坐没坐像,摄政王都是如何教导你的!” “教导我?”何箫甚至还挑衅地抖了抖腿,“父亲从小便放养我,我可不像你,背着那么沉重的龟壳,艰难前行。” 这一点何箫没说错,乔月夜身为嫡长子,自然有许多无法言说的责任与利益,而这些便是世上最为沉重的枷锁。 一旦拷上,终身都拿不下来了。 所以,乔月夜倒是羡慕何箫此时这样洒脱。 “皇上,不然我们一起逃跑吧,你别做这个皇帝,我也不做这个皇后,我们去当行侠仗义的侠侣,说不定日后江湖上还能有我们的传言,说我们是一对神仙眷侣。” 乔月夜静静地看着何箫,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何箫也定定地回看了一会乔月夜,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皇上,你才弱冠,如何已是这样暮气沉沉的样子了呢?” 回答他的,是小孟子“皇宫到,请皇上皇后娘娘下车”的声音。 小孟子掀开帘子,为乔月夜扫清前面的障碍。 乔月夜在踏出马车的前一秒回头。 “肆郁,我的表字是,肆郁。” 何箫直到回凤坤宫都在思考是哪两个字,最后什么也思考不出来,他倒是觉得没有哪个字能配上乔月夜这样的人。 自己还是个少年,已经担起了整个家国天下。 竟然还能和摄政王打得有来有往,属实不简单。 回到凤坤宫,宗虎并不在。 今日他派宗虎出去探查消息,算着时间,也该回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宗虎就掀开门帘进屋,满身风尘仆仆。 “主子,宗殊来了。” 何箫一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可宗虎的脸上却有些纠结,是想讲不敢讲的模样。 看他这个表情,何箫就知道和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倒也不意外:“让宗殊进来吧,还有其他的事要他去办。” 乔月夜回到勤政殿,折子也不想批,就当作放纵一天,直接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直到晚膳才醒。 小孟子不知道皇上今天怎么这么累,以前他一直觉得自家皇上永远不会感到累呢。 “皇上,我去阿婆那要了点糖糕,新出的口味,你尝尝。” 听到了糖糕,乔月夜的心情稍微好些,起身吃完了小孟子带回来的全部,掉了一身糖糕屑。 小环看得好笑:“皇上都多大了,怎么也吃不腻呢?” 乔月夜也跟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以前总觉得这些东西是最好的,如今天下都在手里,却还是觉得这些东西是最好的。” 吃完糖糕才不过一刻钟,就有人来请。 来了两波人,宗虎和高佳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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