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颇有些不情不愿:“没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柳尘舒看都没看他一眼:“滚远点。” “是。”容昇乖乖退下,没事可做,便去了后花园,随地捡了一根树枝,练起幺叔交给他的防身术。 在容昇退下后不久,一名内侍急匆匆走进资政殿,手里捧着几支做工讲究、小巧玲珑的袖箭:“首辅大人,这是在圣上寝殿内发现的暗器。” 风兮接过内侍手中的袖箭呈上去。 柳尘舒拿起一枚袖箭,眼神一沉:“果然是想杀我。” 容昇之所以愿意被他奴役,只怕是为了方便找机会对他下手。 “从今以后,不许少帝再踏入资政殿半步!” 容昇回到寝宫,发现床榻下有拖痕,心道不好,他赶紧把床下的暗盒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藏着的几支袖箭不见了,这还是他去年去幺叔那拿的,防刺客用,关键时候也好保命。 容昇觉得很不妙,那几支袖箭肯定已经落到柳尘舒手里了。 柳尘舒看到暗器会怎么想?一定会怀疑上他。 容昇当即就要去解释,可惜晚了,去资政殿的路上多了十几名禁军,禁军将他拦下,不许他再去前朝。 如他想的一样,柳尘舒怀疑上他了。 容昇悻悻然回到寝宫,心里没来由的失落,这种空落落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很奇妙也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往后的日子里,容昇除了上朝时,能去前朝接受群臣朝拜之外,其余时候都不能踏入前朝半步,他也就只能在朝堂上看柳尘舒一眼,莫名其妙的他居然能理解苏润之的心情了。 柳尘舒跟以前没区别,看容昇的眼神也还是跟看蝼蚁一样。
第09章 风起云涌 容昇坐在明堂之上,歪着脑袋,用手托住下颌,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不过他的眼神倒是专注,一直落在柳尘舒身上。 柳尘舒身穿紫色朝服,腰环玉带,身姿玉立,一眼望去,满朝文武中只有他最为打眼,那身沉稳端正的朝服被他穿出了仙袍的感觉,越看越有韵味。 容昇歪头看了许久,直到一旁的内侍提醒他擦擦口水,他才恍然回神,抹了下嘴,发现自己竟然流了一串口水,可能是太饿了,一早起来到现在都还没用膳。 大朝会十五日一次,若非特别大的事情,不会在朝堂上禀报,小事等下了朝后,到资政殿向柳尘舒单独禀报,这一举动意味着少帝的权利被彻底架空了。 在下朝前一刻,形同摆设的少帝突然开口:“相父,你已多日都不曾向朕问安了。” 少帝被架空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但当朝直接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少帝说柳尘舒已多日都不曾问安,意思便是柳尘舒目中早就没了他这个皇帝,也是在告诉百官们,他们的天子被奸臣挟持了,这更像是一种求助的信息。 以上都是臣子们的解读,实际容昇就是想告诉柳尘舒,自己想私下见见他。 柳尘舒也曲解了容昇的意思,以为他是在公然挑衅。 朝堂上顿时风起云涌。 孙渊暗中与自己的党羽对视,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先按下不表,等下了朝后再商量对策。 画舫上一处雅间内,户部侍郎曹子尧愤然道:“柳尘舒目中无人,愈发不可一世,再这样下去,天下怕是要易主了,想当年太祖皇帝受天人指引,在贫瘠之地上建立北离,戎马一生,开疆扩土,才有了如今辽阔的疆域,岂能被姓柳的轻而易举夺走天下。” 这片土地被容氏统治了几百年,许多臣子家中几代为官,一直忠心耿耿的追随容氏,他们心里也只认正统皇帝,哪怕柳尘舒把天下治理得再好,在他们眼中也还是乱臣贼子,是天下最大的奸臣。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忠君之事,是臣子的本分,连本分都忘了,还当什么官。 曹子尧一番话,把在场其他臣子的赤胆忠心给勾起来了,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柳尘舒。 孙渊站起身安抚众人:“好了各位,都别再骂了,现在少帝年幼,柳尘舒手中有玄武司,朝中的大臣又有一半都臣服于他,苏太师的大公子苏润之更是对他爱慕至极,我们的势力还是太弱了些,不可轻举妄动。” 上将军顾凯是个急性子,行事鲁莽暴躁,看着这些文官吵了半天也没个对策,他一边擦拭着剑刃一边恶狠狠道:“不如找个机会直接杀了他。” 孙渊摇头:“柳尘舒自身武艺高超,又极其敏锐,想杀他,难啊!” “柳尘舒都敢逼着少帝喝他的洗澡水了,我等为何还要忍,不早些杀了他,就只能继续眼睁睁看着少帝受辱,我们的君王在受辱啊!你们怎么忍得下去!”顾凯激动得站起身来,提剑就往外冲,准备去找柳尘舒单挑。 柳尘舒所做之事,确实是天理难容,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贸然行动,只会害了少帝。 “把他拦下!”孙渊命令手下,将顾凯拦在门口。 顾凯悲愤地丢掉手中的剑:“不能为圣上效忠,我要这剑有何用!” “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效忠。”孙渊把那把铁剑捡起来,双手递过去:“顾将军,暂且先忍一时。” 顾凯夺过剑,面向墙壁,谁也不想理。 另一边,资政殿内,柳尘舒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地吩咐风兮,去把容昇给叫来。 容昇已经大半年没有踏入资政殿了,也有大半年没近距离瞧过柳尘舒了,再次见到,他居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空落落的地方也被填满了。 容昇浅笑道:“相父叫我来有何事?” 柳尘舒抬起眸子,声音冷得彻骨:“圣上不是说,我已许久未曾向你问安了吗。” “是呢,一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年,相父的心可真狠,这么久了一眼都不曾瞧过我。”容昇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委屈。 柳尘舒起身,走至容昇面前,他才发现少帝竟长高了不少,已到他肩下了,明明之前还只到腰上的,长得可真是快。 柳尘舒围着容昇转了一圈:“圣上想要掌权吗?” 试问谁不想掌权,容昇自然也不例外。 还没等容昇回答,柳尘舒便低呵道:“跪下!” 容昇抬头与柳尘舒对视,然后在对方的视线中,缓缓跪下,膝盖磕在玉砖上,发出清脆声响。 堂堂天子,竟然给臣子下跪,这可是奇耻大辱,内侍们都不忍再看下去,小吉子干脆捂住眼睛。 容昇虽然跪着,但腰背挺得笔直,没有半点屈服的姿态,像他这种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屈居人下,只要有了机会,他一定能绝地翻盘。 柳尘舒蹲下身,用指尖挑起容昇的下颌:“真以为自己是真龙天子吗?” 真龙天子又如何,还不是跪在他面前。 柳尘舒说话时,凑得很近,声音比平时要低沉很多,尾音上翘,像是一把钩子,能把人的心神都勾住。 若是换成苏润之,此刻怕是要疯了。 容昇倒是泰然自若:“相父恨我?”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在柳尘舒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仇恨,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被他给捕捉到了。 柳尘舒嗤笑:“为何要恨你这么一个小儿,你还不配。” 说他不配,容昇反而还笑了:“你不恨就好。” 柳尘舒顿了一瞬,皱起眉头:“………” 容昇又说:“相父是不是没睡好,眼下有些许乌青。” 乌青并不明显,只是柳尘舒皮肤太白了,才看着明显。 柳尘舒收回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睨着容昇,再缓缓拿出帕子,将指尖给擦干净,像是沾到了什么难以去除的脏东西一样,擦得很用力。 擦完,柳尘舒将手帕丢在容昇脸上,低声警告道:“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容昇拿开脸上的帕子,攥在手中:“那几支袖箭不是用来杀你的。” 过了大半年,总算是可以当面解释了,但他解不解释,对柳尘舒来说都没了意义。 柳尘舒命风兮把那几枚袖箭拿来,丢在容昇面前。 容昇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默默注视着他。 柳尘舒背过身去:“给你一次杀我机会。” 容昇捡起袖箭:“你明知我杀不了你。” 柳尘舒缓慢踱步到榻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现在杀不了,不代表以后杀不了,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容昇叹了口气:“这个只能防身用,并不能杀人。” 使用袖箭前要佩戴专门的指套才能发射出去,且袖箭威力很小,只有瞄准敌人的眼睛,才能对敌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除非在箭头抹上毒,但袖箭都是藏在袖中的,抹了毒会不小心误伤自己,因此这个暗器其实很鸡肋。 容昇当场给柳尘舒示范,朝柱子上射出一支暗箭,结果只在柱子上留下一个不明显的小坑,这箭射在人身上也就是疼一下而已。 容昇摊开手:“相父你看,我可没骗你。” 柳尘舒:“………” 风兮:“………”这别说防身了,弹弓都比这个强吧。 柳尘舒也是第一次见这么鸡肋的暗器,颇为无语:“你用这个防身?” 容昇说:“总比没有好。” 柳尘舒感觉容昇在耍花招,可偏偏又看不出漏洞,只得挥挥手,让他退下。 “相父,禁足一事可以撤回吗?” “嗯。” “我来给你研墨。”容昇爬起来,屁颠屁颠去研墨。 柳尘舒撑着额头,在鼻梁上掐了掐,他怎么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错觉。 其实容昇方才是真的在耍花招,袖箭要配专用的指套,才能有一定威力,而他演示时,是徒手射出的,威力自然就弱了。 容昇倒不是故意要骗人,只是他确实没想过要杀柳尘舒,他是被冤枉的。 容昇没想杀柳尘舒,柳尘舒也没想杀容昇,双方相安无事,一切都回到了半年前。 黄郎前来禀报时,瞧见少帝在研墨,他已见怪不怪,先向柳尘舒行礼,再向少帝行礼:“微臣拜见首辅,拜见圣上。” 柳尘舒朱笔未停,头也未抬:“说。” 黄郎简明扼要:“边陲传来消息,广济王带着亲信北上,投奔了北辽国,并打算向北辽借兵十万,一举攻入京都。” 柳尘舒继续书写:“北辽不会借兵给他。” 广济王自己一点兵马都没有,就想空手套白狼,一借就是十万兵马,除非北辽国的国君是个傻子,且身边没有一个能臣。 容昇插嘴说道:“广济王现在如同丧家之犬,他去投奔北辽当卖国贼,北辽人心里定然瞧不上他,就更别说借他十万兵马了。” 少帝说的很有道理,出卖自己国家的人,到哪都不会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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