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运气不咋好,遇到的都是小猎物。 容昇发泄完自己的不满后,再度问起:“柳尘舒哪点让你如此着迷?” 苏润之说:“圣上再长大些,自然就会懂得了。” 容昇噎住了:“………” 日落之前,容昇回到营帐处,已经有不少大臣都回来了。 有些大臣就是重在参与,只打了一两只猎物,也有一只都没猎到的,看到少帝猎到十几只野兔和山鸡,所有人都很吃惊,他们竟然连个小儿都不如,惭愧惭愧。 大臣们都围上去,对少帝一顿夸,这可不是奉承,而是打心底的佩服,少帝年幼,却已有如此能耐,往后一定能平四海、安社稷。 忠臣们心中有了一丝希冀,同时又替少帝担忧,因为少帝现在锋芒已露,势必会让柳尘舒忌惮,从而对少帝下毒手。 孙渊在朝中担任尚书右仆射,家中三代为官,是有名的贤臣,最看不惯的就是柳尘舒这种奸臣,他很早之前就开始弹劾柳尘舒了,可他一人之力远远不够。 柳尘舒不但没被贬官,甚至还一路高升了,孙渊气得几次都想要罢官,最终都被同僚给劝了回来。 孙渊也是想着圣上还年幼,若他就此罢官,就无人再能与奸臣抗衡了,那样只会让奸臣愈加嚣张,才听了同僚的劝,留在了朝中。 先帝没驾崩之前,孙渊弹劾柳尘舒的奏书,基本上每日一本,等先帝驾崩之后,柳尘舒被扶持到了辅政大臣的位置上,孙渊迫于淫/威,放弃了弹劾,决定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等到少帝长成之时,再一举推翻柳尘舒。 眼下就怕少帝还没长成,就被柳尘舒残忍陷害了。 孙渊只得隐晦地提醒:“前朝太子十岁时便能射杀天上鸢,圣上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提到前朝太子,所有大臣们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前朝那位太子天资聪颖,从小就展现出了过人的才能,就因为他太聪明,所以引起了继后的担忧,害怕太子会抢她儿子的皇位,便密谋将太子杀害了。 孙渊此刻提起前朝太子,就是在警醒少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容昇也不知是听明白其含义了,还是没听明白,神色淡淡地问:“相父回来了吗?” 看着少帝一副急着要在柳尘舒面前邀功的样子。 孙渊的心凉了半截,少帝有勇而谋不足啊! “圣上……”孙渊还想再说几句,就听到有人喊首辅回来了,他赶紧收回滚到喉间的话,与其他大臣退至一旁。 容昇回头看去,见有人惊叹。 “哇!好大一头鹿!” 柳尘舒猎了一头鹿回来,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猎物,赢家是谁,已经见分晓了。 小吉子跑去看鹿,顺便对首辅大人说:“圣上刚才还在念叨您呢。” 柳尘舒翻身下马,吩咐手下把鹿宰了,等会烤着吃。 容昇也迎了上去,真心夸道:“相父真厉害。” 柳尘舒摘掉手上的扳指,径直走向营帐中,谁也不理,脸色阴郁得厉害。 容昇有点搞不懂柳尘舒这是怎么了。 随后听到风兮说柳尘舒在营帐内沐浴,他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柳尘舒这人特别爱干净,身上一点脏污都不能有,只要沾上了就会板着脸,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这可真是个臭毛病。 等柳尘舒沐浴完时,鹿肉已经烤好了。 一群文臣正围在羹火旁,一边喝酒吃烤肉,一边对对子。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晨对午,夏对冬………” 正在兴头上,又喝了些许酒,好些个大臣都失了仪态,东倒西歪地靠在一起,恣意玩笑着。 有个大臣名叫张驰,与苏润之一同在翰林院任职,两人互相熟知,加之喝了些酒,就忍不住开起玩笑来:“男对女,父对母,子衿对亦清,哈哈哈哈哈!!!!” 亦清是苏润之的表字,而子衿就不用说了,正是柳尘舒的字,这个玩笑就开得有点大了。 在场的其他大臣吓得酒都醒了,私底下他们都不敢这么编排柳尘舒,更何况柳尘舒就在不远处的营帐内,若是有人前去告状,张驰怕是离死期不远了。 见周围一片寂静,张驰也后知后觉被自己给吓到酒醒了。 苏润之爱慕柳尘舒的事情,张驰知根知底,才会一时忍不住说出来,这会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驰只希望诸位同僚们不要去告状。 刚这么想,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相父,有人在编排你。” 张驰内心崩溃大哭,完蛋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少帝亲口去告状,这下彻底玩完了。 柳尘舒意味不明地看了过来:“哦?” 张驰一刻都不带犹豫,四肢着地,跪趴着求饶:“首辅饶命!下官一时失言,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润之也跪了下来,替同僚求情:“张驰只是酒后口误,望首辅能饶他这一次。”
第07章 殃及池鱼 也就苏润之敢帮着求情,其余人巴不得离十丈远,可别被殃及池鱼了。 柳尘舒迈步到苏润之跟前,他刚沐浴完,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氤氲中萦绕着一股致命的香气。 苏润之跪趴在地上,低垂着头,他只瞧见一双金丝锈面的白靴闯入眼帘,还有几片层层叠叠的衣角,衣角随着行走的动作摇曳慢摆,带来一阵馥郁香气。 一闻到这股香气,苏润之的瞳孔便开始涣散,并一点点变成猩红色,撑在地上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了拳,身子也小幅度地颤栗起来。 苏润之本身就对柳尘舒爱慕到了近乎狂热的状态,如今又闻到这股带着轻微毒性、惹得人上瘾的香气,如何还能忍。 所有人都以为苏润之是被柳尘舒给吓到了,才会颤栗不止,只有容昇观察细微,品出了一些异常。 容昇也闻过柳尘舒身上那股香,邪门得很,他猜苏润之应该是闻到了。 “相父……”容昇正要开口提醒。 谁知苏润之突然就仰头,朝柳尘舒扑了上去,嘴里癫狂地咕哝着:“子衿!别拒绝我了!当年你刚入翰林院的时候,都是我在帮你上下打点,只要你需要,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什么也不要,只求你让我抱一下,就一下。” 虽然苏润之扑得突然,但柳尘舒一向敏锐,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捏住了苏润之的脖子:“得寸进尺!” 苏润之不但没有挣扎,反而还摸上了柳尘舒的手腕,就算被掐住脖子,也是一副享受的表情。 柳尘舒不喜与人肌肤接触,碰一下都不行。 苏润之曾多次试图去碰,都被躲开了,只能勉强摸到衣摆,而现在总算是与柳尘舒“肌肤相亲”了,跟他想象中一样冰凉,这冰滑的质感,摸着比美玉还要舒服。 脸都被掐紫了,还那么享受,在场其他人惊讶之外,只剩下沉默:“………” 容昇也跟着沉默了:“………”他不理解苏润之为何会迷成这个样子。 全场就只有风兮还算淡定,他常年跟在柳尘舒身侧伺候,早就见怪不怪了,苏润之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凡对自家大人起了性/趣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柳尘舒发出一声冷笑,把苏润之甩了出去,再拿出手帕,反复擦拭被触碰过的地方:“你现在死了,不好给你父亲一个交代,暂且饶你一命,若下次你还如此无礼,我会让你们苏家颜面扫地。” 容昇感觉柳尘舒有点刀子嘴豆腐心,每次都只是放狠话出去警告一通,实际还真没对谁下过狠手,至少他目前还没看到过。 这说明柳尘舒并非真的无心,还是有情有义的,只是经历了什么事,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被坚冰包裹起来的模样。 容昇混在市井中,见过千人千面,什么样的人他都接触过,因此练就了洞悉人性的本事,其他人他都能看透,只有柳尘舒他始终看不真切,今日里他才隐约触摸到了柳尘舒真实的一面,还挺有趣的,值得继续探索。 经过这么一闹,喝酒吃肉、吟诗作乐的兴致一下没了,大臣们纷纷告退,回到各自的营帐内休息。 苏润之被绑了起来,因为不绑起来,他还会去扑柳尘舒。 张驰用双臂把苏润之锁住,往营帐里拖,边拖边低声说道:“你不要命了!” 苏润之大喊:“我这一生本就不值得。” 张驰生怕引起柳尘舒的注意,会治他俩的罪,就一把捂住了苏润之抒发哀伤的嘴:“闭嘴吧你!” “相父,这是我烤的肉,你尝尝。”容昇双手托着一碟烤得焦香的鹿肉,递到柳尘舒面前。 这鹿肉烤得恰当好处,外面微焦,里头鲜嫩,只洒了些盐粒,没有其他配料,只有原滋原味的肉香,一旁的小吉子和风兮都馋得流口水了。 柳尘舒拾起木筷,夹了一片薄厚均匀的鹿肉,没有急着送入口中,而是盯着容昇那张笑盈盈的脸,说:“这可是下毒的好机会。” 容昇脸上的笑收敛了些,“相父觉得我会下毒?” 柳尘舒反问:“你不会吗?” “那相父猜猜我会下什么毒。”容昇表现一脸无害。 柳尘舒缓缓将鹿肉送入口中,咀嚼片刻后,咽了下去:“你敢下毒,我就敢杀你。” 容昇歪头,卖了个乖:“相父放心,我现在还不敢赌上自己的性命。” 柳尘舒瞥了他一眼:“肉不错,再去烤一些。” “是。”容昇屁颠屁颠就去烤了。 小吉子:“………”他明明感觉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的,怎么一眨眼就画风突变了,是他眨眼的方式不对吗? 容昇还烤了兔肉和野鸡肉,小吉子和风兮帮他打下手,看着肉被烤得滋滋冒油,吞咽口水的声音愈发明显。 连躲到营帐内的大臣们都闻到烤肉的香气了,感觉比御厨烤的要香,都在猜测这是谁的手艺,估计没人猜到会是少帝亲自在烤。 容昇一边烤,一边传授经验之谈:“这肉不能老是翻,会让汁水流失,吃着就太干了。” 小吉子和风兮都听得很认真,忘记了眼前这人是皇帝。 柳尘舒坐在树墩上,暗中盯着容昇的举止。 容昇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像个孩子,像是被人夺了舍,因为不管言谈举止都十分沉稳,而且城府也很深。 容昇察觉到了柳尘舒的目光,但等他回头去看的时候,目光已经移开了。 容昇将烤好的肉送过去:“相父,趁热吃。” 柳尘舒夹起一块兔腿肉细细品尝,吃完后问:“谁教你的?” “照顾我的老嬷嬷厨艺实在一般,所以我经常自己出去打些野味烤着吃。”本是很心酸的过往,却被容昇用轻松的口吻说了出来,就显得不痛不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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