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诀预备起身,却又被殷无秽搂了回来:“跑那么快作甚,孤稍后要去御书房办公,就这一会儿时间陪你。” 容诀闻言哂笑:“陛下贵人事忙,咱家岂敢耽搁陛下时间。” 殷无秽当即一吻印在他嘴硬的唇上,辗转研磨,而后道:“你说说你,每次不都奖励孤了,怎的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可爱得紧。” 这一下,容诀再也忍无可忍。 用力推开他,拔步就跑了。殷无秽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失笑摇头。 并问:“你上哪儿去?孤做了点心,你等会去司礼监当值带些!” 容诀头也不回地道:“去看荷花!陛下快些闭嘴罢!” 待看不到他人了,殷无秽哼笑摇头:“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话虽如此,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极其宠溺的,仿佛容诀把天捅塌了,也是天错,不会是他错。 殷无秽等他消了羞赧回来。
第128章 礼部尚书最终择定的祭拜太庙日期定在一旬之后,宫中需要提前准备祭拜用品,殷无秽也需提前斋戒,这些都不成问题。 殷无秽的注意力在另一件事上。 这个月新进了不少锦缎丝绸,殷无秽挑了所有绛红色系,命尚衣监在祭拜太庙前制出一套完整的龙袍衮服,以及一套凤袍衮服。 只是,那凤袍的纹样十分奇特,见所未见。并非直接绣于袍裾之上,而是头敛在内,尾舒在外,华美尾羽神采飞扬,用特殊的双面绣法制成后瞧上去金光错彩,从外丝毫看不出凤凰原样。 若不仔细看,反倒像是,蟒纹。 但内外兼合一起看,便是一只翱翔九天的金凤。 对于最终成果,殷无秽很是满意,命人将其与龙袍一同悬挂在紫宸殿内。 傍晚,容诀当值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内室里悬挂正中的龙袍。 上前端详,不明白殷无秽怎的做了这个颜色的衮服,他以为,殷无秽会制玄色戗金袍服的,毕竟他惯穿和喜欢的一直如此。 不过绛红也可,殷无秽宽肩窄腰,身量挺拔,定然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而且,容诀还没见过殷无秽穿这种样式的袍服。 待祭拜太庙之日,便可亲眼得见了。 容诀心情愉悦,一旁挂着的自己衮服都未多看一眼,反正殷无秽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帖了,用不着他操心,他只管按时着装即可。 容诀亟不可待去看殷无秽前几日亲手酿造的桂花蜜,这么几日,应当能吃了。 金秋九月,这还是他上回休沐时和殷无秽一起去桂花园摘的,一颗一朵,皆出自他二人之手。忙活了大半晌,摘的花枝带回来插在花瓶里,清洗干净的桂花部分殷无秽做了桂花糕,部分酿了花蜜。 今日一尝,味道刚刚好,清香甘甜。 容诀只吃了一口便又放下了,等晚上殷无秽回来与他一起吃,他先差人去御膳房,叫人做一道桂花糖藕,就用这蜜。 再过两日,想吃什么便不用再去御膳房拿了。 殷无秽命人在紫宸殿单独僻了一块小厨房,还差两天竣工。 一来方便给他做点心,二来殷无秽时常忙碌,容诀也想教人日日给他备着他爱吃的菜品,让他吃好一些。 不多时,殷无秽准时从御书房回来,容诀命人摆膳,他去门口接殷无秽。 一路上的虚礼直接省去,殷无秽一见他立刻执过他手,等到了内室无人,顺势揽住他腰在他脸上印了一吻。 亲热过后,容诀被殷无秽按在凳上坐下,问道:“明日祭拜的衮服你看了没有?” 容诀点头:“看过了,怎么了?” 殷无秽觑他,见他神色无异,便微笑道:“没什么,给你看看。” 容诀道:“陛下怎的穿正红龙袍?” 殷无秽理所当然地:“配你啊。”皇帝并非一定要穿明黄衮服,大周也不崇尚此道,只是祭祀礼节红色比较少见罢了。 不过,殷无秽年轻,喜欢鲜妍色彩倒也无不妥,无甚影响。 容诀纯粹是好奇,神色专注,微微睁大了眼睛。 殷无秽抬指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吃饭。” 容诀登时目光一凛瞥了他一眼,殷无秽立刻安分下来,讨好地夹了一块桂花糖藕进他碗里。 容诀这才重新舒展了神色,温文尔雅用膳。 · 翌日,寅时不到,容诀便被殷无秽从床榻中挖了出来。 殷无秽亲了亲他睡眼惺忪的眼睛,哄道:“宝贝,手臂张开。” 容诀眼睛半阖,下意识照做,旋即便觉身上一凉,他瞬间清醒了。 “陛下做什么?!” 见他扭头,殷无秽顺势又亲了亲他,边给他穿衣服边道:“阿诀莫不是忘了今日要去祭拜太庙。” 容诀神情一振,登时着急起来:“陛下怎不早说。” 一言甫毕,他才想起来,殷无秽祭拜列祖列宗,需早早起床准备,干他何事,他可以晚些起床。 于是又重新躺回去,却被殷无秽捞住不放,容诀不满咕哝,往他怀里钻:“你做什么呢。” 殷无秽将他头发捋至耳后,温声道:“你要与孤一起。” 容诀下意识道:“那是皇后的职责。” 殷无秽垂首看他,道:“你不是吗?你不该陪你夫君一起?” 说罢,他捏了捏容诀。 因为这事,昨夜他都没舍得折腾容诀,早早熄灯抱着他歇下。 容诀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烛光映入眼帘,与之一同落入眼底的,是容诀身上的绯红中衣,正是殷无秽方才为他换上的。 “怎么穿这个颜色。” 殷无秽道:“不好看吗?孤与你一样。” 容诀这才看见,殷无秽也穿了一身正红,由内而外,他们的衮服都是绛红,最正宗的红色。 这架势,容诀难以抑制地心头一跳,他不可置信地望向殷无秽:“你——” 殷无秽没有解释,只是亲了亲他额头,道:“起来罢,你与孤一起。” 这一下,容诀再无话说,利落下榻。 直到两人洗漱好束过发,穿上衮服,站在铜镜前宛如珠联璧合,容诀都难以置信,他转头看向殷无秽。 殷无秽牵住他手,道:“走吧,今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容诀牵紧他手,与他一起跨出紫宸殿宫门。 祭拜太庙的仪式繁杂,晨光熹微之际,皇帝携同文武百官在禁军的护卫中出发,行向太庙。 皇帝领头,队辇冗长,但这并不是殷无秽第一次祭拜太庙,流程还算熟悉,一切进行顺利。 待至太庙,前置流程走完,殷无秽需举步走过太庙的层层长阶,亲自走到供桌旁,插香祭拜,默哀通赞,并主持献礼。 总管太监立刻拿了香来递给他,殷无秽接过,却没要他继续侍奉御前,而是叫了容诀来。 容诀接替总管太监位置,纳闷瞥殷无秽一眼,还是抬起了自己的小臂,给他搭扶。 殷无秽:“……” 殷无秽分出三支香来给容诀,放入他抬起的那只手里。 要他与他并肩走完这青石长阶。 容诀不由睁大了眼睛,但还是留在了殷无秽身边,并非服侍他,而是与他一起,拾阶而上。 文武百官紧跟其后上阶,只见最前方两抹高挑欣长的绯红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怪异。 皇帝身边的位置,当是皇后。 可是陛下尚未立后,便叫了宦官服侍,容诀因为手里拿了香火,并未垂首躬身,而是挺直了脊背。 走在皇帝身边,乍一看,鸠占鹊巢似的。 可他那通身的气派和权势并不会让人觉得不合时宜,相反,十分匹配。 两人都还很年轻,容诀的年纪在司礼监掌印的位置更是前所未有,而他相貌出众,不似旁的官员一至而立便韶华飞逝,快速衰老,容诀始终年华俊美,甚至这次回宫,比从前更加生动有气色了。 年岁仿佛越长越轻,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宛如不谙世事,被人捧在手心中呵护的明珠。 霎那间,文武百官被自己的想法骇得不轻。那可是如雷贯耳的大宦官,外表再如何纯粹心地也绝不可能单纯良善,他们若是被容诀的外表所欺骗,那便是离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想当年,容诀就是凭借这样年轻的形容权倾朝野的。 至今教人心有余悸,惶惶不安。 众人忙止住了思绪,不敢多想。心道,皇帝如今宠信他,叫他侍候旁侧,仅此而已,也没什么。反正从先帝时就是如此了,容诀总是要压他们一头的,而如今的陛下也不过是继续利用他而已。 是的,文武百官还是这么想。 殷无秽与先帝的平庸不同,他登基虽只有两年多,可已经完全控住了朝堂,兵权在手,皇权不断加强集中,宦官权位再高也高不过拥有实权的皇帝,众人不会再把宦官当成眼中钉,而是尽心效忠皇帝。 就在文武百官各自思忖间,长阶已然到了尽头。 殷无秽上天坛对着中间的香炉三躬身,而后将香火插了进去,烟雾袅袅。 至于他在祭拜时心里说了些什么,众人就不得而知了。 容诀将手中香火递给他,殷无秽却并没有接,而是绕至他身后,握着他手将香火一并插入炉中。 没办法,容诀终究不是皇室中人,殷无秽只好带着他。 容诀见状,又瞥他一眼,快速与他拉开了安全距离。 之后便是正常的祭拜程序了,文武百官纷纷上前进献礼,继而侑食,侍食,供茶,焚纸焚祝文,最后由皇帝亲自送神,祭拜仪式宣告结束。 冗长队伍从太庙回宫,等重新回到皇宫已是暮色四合时分了。 今日没有旁的政务安排,众位官员各自回府,而容诀和殷无秽回去紫宸殿。 容诀甫一回宫殿,便惊呆了。 只见紫宸殿内张灯结彩,红绸绕柱,虽没有明显的张贴喜字,却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就连殿内下人都换了衣裳,欢欢喜喜,仿佛花童。 容诀所有的猜测和疑窦在这一刻化作了现实。 殷无秽他、他—— 他竟然狂悖大胆至此,今日的祭拜太庙之礼,并非祭拜之礼,而是他们的大礼,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此刻做嫁衣。 “陛下,你……” 容诀被震撼地说不出话,从这身由内而外的绛红袍裾开始,文武百官跟随见证,再到敬告列祖列宗乃至天神,再不能反悔。 殷无秽简直是—— 容诀眼眶酸涩发红,最后笑骂了他一句:“陛下这样,日后到了下面,怕不是要被祖宗的唾沫星子淹死,说不准会被直接赶出皇族。” 殷无秽牵着他手,无所谓地:“死都死了还管这些作甚,赶出去就赶出去罢,有你陪着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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