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应清引狗嘴里不知又吐出什么象牙来,忙又添了一碗粥给应清引。 “吃你的饭。” 应清引既然留在常大夫这里安心住下,便寻思着要找点事情做。他被奚绍折磨得伤势沉重,连五脏六腑也受了损伤,需要长期静养。常大夫不敢让他干重活、出远门,家务活他也没几件会做的,只能擦擦案几、扫扫地、帮忙写几个字。 应清引打扬尘时瞧见常大夫除了挂着行医执照,也挂了卖药许可。医药不分家,他想起常大夫在锦官城医馆里也有个小药铺子。等常大夫回来,应清引便商量着要将药铺支起来。 常大夫点点头。 此地离最近的药铺还有二三十里路,他们开个小铺子,附近乡亲们在常大夫这里开了药方,便能直接抓药,甚至还能给病人直接配好、煎好。小药铺也不用进甚么名贵药材,只卖些柴胡、薄荷、青皮、红花之类的寻常药物,要不了多少成本。只是应清引不懂药材,还要常大夫手把手教出来。 常大夫指着桌子上摆着的两簇药草。“这是紫苏子,手指一压就碎,降气平喘用的,这是菟丝子,不易压碎,滋补肝肾。” 他从斗柜里又取了两把药材出来,都是干枯细茎,乍一看并无区别。 “这是白前,咬一口味甜,用来消痰止咳,这是白薇,味微苦,有清热凉血之功效。” 应清引听了,连连点头。他怕自己忘了,取了纸笔记下来。 常大夫讲到这几味药材,不由得想起当初在锦官城里为侍书把过脉、开过方子。 “你那位朋友如何了?” 应清引啊了一声,低头不说话。他心里又何尝不牵挂侍书,不知道侍书是否也会记挂他的生死。他转念一想,侍书深受老爷宠爱,老爷自然会为了侍书的病请遍名医,好生调养。 那边常大夫拿过一张方子,念出来:“大黄四钱,厚朴五钱,枳实四钱,芒硝三钱。” 应清引点点头,从百眼柜里按图索骥,分别取了四种药材出来。他提着戥子,调到头毫处,称量药剂。常大夫看他齐眉对戥,手法娴熟,知道是用惯戥子的。原来应清引过去经手金银珠宝,常调戥星,早就惯于此道。 应清引将称好的药材拿油纸包成虎头包,麻绳扎好,又听常大夫叮嘱道: “你若有任何不懂,便来问我。药关乎人命,千万小心。” 常大夫将医馆隔出半间做药房,应清引亲笔写了个“药”字,挂在常大夫医馆木牌下边。若有病人上门问诊,一个行医,一个卖药,给病人添了不少便利。 这天常大夫出去应诊,村子里有个不长眼的泼皮无赖,见街上新开张了一家小药铺子,便有心去打几个钱的秋风。 泼皮进了铺子,开口就要一剂跌打损伤的药。 应清引道:“你可是哪里跌着?大夫出诊了,还没回来。” 泼皮念了个药方,要三七一两,人参一两。 应清引忙摇头,这小店哪里有甚么名贵药材。 泼皮又要了燕窝二两,海马七钱,应清引仍是拨浪鼓似摇头。 泼皮佯装发怒,将药柜一拍。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这药铺子,开着做甚?” 应清引看出这不是来买药的,是个来惹事的。 “小小药铺,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请往别处买药。” 泼皮瞅着豁处发作,摩拳擦掌,要砸药铺。应清引见状,一把掇起长板凳,高举高打。他生得高大,手上又有几分力气,再加上脸上带伤,倒像是头青面兽,露了满嘴獠牙。泼皮非但没占到先机,反被应清引拿板凳砸中腰部,踉跄倒地。 应清引却不知道,这泼皮都是有同伙的。泼皮就地一倒,假装白眼一翻,一动不动。顷刻间外头涌进来十多个人,围成一圈,哭天喊地,说是应清引打死了人,要拿去报官。
第61章 番外尾声(5end) 常大夫将医馆隔出半间做药房,应清引亲笔写了个“药”字,挂在常大夫医馆木牌下边。若有病人上门问诊,一个行医,一个卖药,给病人添了不少便利。 这天常大夫出去应诊,村子里有个不长眼的泼皮无赖,见街上新开张了一家小药铺子,便有心去打几个钱的秋风。 泼皮进了铺子,开口就要一剂跌打损伤的药。 应清引道:“你可是哪里跌着?大夫出诊了,还没回来。” 泼皮念了个药方,要三七一两,人参一两。 应清引忙摇头,这小店哪里有甚么名贵药材。 泼皮又要了燕窝二两,海马七钱,应清引仍是拨浪鼓似摇头。 泼皮佯装发怒,将药柜一拍。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这药铺子,开着做甚?” 应清引看出这不是来买药的,是个来惹事的。 “小小药铺,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请往别处买药。” 泼皮瞅着豁处发作,摩拳擦掌,要砸药铺。应清引见状,一把掇起长板凳,高举高打。他生得高大,手上又有几分力气,再加上脸上带伤,倒像是头青面兽,露了满嘴獠牙。泼皮非但没占到先机,反被应清引拿板凳砸中腰部,踉跄倒地。 应清引却不知道,这泼皮都是有同伙的。泼皮就地一倒,假装白眼一翻,一动不动。顷刻间外头涌进来十多个人,围成一圈,哭天喊地,说是应清引打死了人,要拿去报官。 应清引这才知道这群人专门找铺子触霉头,就是逼着店主拿钱出来息事宁人。他正要发话,幸好这时常大夫回来。他一进屋子,瞧见地上躺着个人。 常大夫在此地行医已经一年有余,风土人情略有所闻。他一看周遭围着一圈不三不四的人,心里哪里不明白。 他推开人群,沉声道: “我是大夫,让我瞧瞧。” 这群人有假惺惺抹眼泪的,有作势要打应清引的,也有假意劝和的,让应清引拿几个钱出来息事宁人。 常大夫一律不闻不问,只是蹲下来查看那泼皮伤势。 他将泼皮眼皮一翻,大惊失色。 “我看他神萎倦怠,气息短促,四肢厥冷,尺脉虚微,怕是行将阴阳两脱。” 常大夫此言一出,在场的同伙们愈发群情激愤,吵闹声更大,只怕要掀翻屋顶。 哪知道常大夫连说三句“赶紧赶紧赶紧”,竟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说什么“生死关头救人要紧”,要针一针天印穴。那银针足有七寸长,针尖锋利,寒气逼人,怕是能把人一针穿颅。 常大夫手上这枚银针还没施展,躺地上装死的泼皮忙推开常大夫,跳站起来。 应清引笑出声,那边常大夫打圆场,说虽然人无事,但到底受了场惊吓。常大夫暗示应清引抓把铜钱出来,打发这些无赖走了算了。他们横行惯了,若是空手而归,将来怕还要来惹事。 应清引又老大不情愿,药铺小本生意,辛辛苦苦才挣几个钱。 常大夫没法子,还要劝应清引几句。恰巧那日衙役过来报喜,说是缺已经放了,举荐常大夫补了县医。这群人瞧见官家来,才作鸟兽散。 既然补了县医,常大夫便买了几样酒菜,要与应清引推杯换盏,庆祝一番。应清引拨拉着算盘,却愁眉苦脸。将近一个月下来,开药铺只赚了七八百文钱。药铺里的药材,都是成本价上加个几文钱的手续费,哪有什么赚头。 常大夫给应清引倒了一杯酒,劝解了几句。他做了县医,旱涝保收,至少吃穿不愁。至于支起小药铺,只是为了给病人行方便,并不为赚钱。再说,他们又没有什么大钱投进去,当地贫苦人多,药材卖得贵,又有谁会买呢。 应清引捏着酒杯,不大高兴: “老常,我们也要想办法多挣点钱。” 常大夫想着应清引过惯富贵日子,必然受不了这边清贫,有些无奈,便道:“行医也不比别的生意,俗话说,但愿世间人常健,何妨山中我独贫。” 应清引道:“我看不妨卖几剂祖传秘方,百年典籍。你常开的那个棒疮膏药正红花油方子怎么样?” 常大夫忙道:“清引,虽然我爹确实也是位大夫,但我爷爷、太爷爷都不是,我爹是继承我外公的衣钵……至于你说的那方子确实是好方子,但却不是甚么祖传秘方,这乃是记载在《普济方》上……” 应清引听不下去,拍桌骂道: “你咋就这么实诚呢?” 常大夫一时语塞。 “那也不能骗……” 应清引又道:“这做大夫的,也有轻易赚钱的方子,只管高价卖药,横竖吃不死人。” 常大夫愕然:“哪有这种事?是药三分毒,病人无病吃什么药?病人若有病,吃了不见好,岂不是要打上门来?” 应清引嘿嘿笑道:“常太公,你怎么连这也不懂?男人但凡手上略有几个银钱,必然要吃些壮阳补肾的方子。你这味药,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祖传百年秘方金刚大力不倒丸。你配好了药丸,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原来以前赵家少爷告诉他,锦官城公子哥儿一大半都在吃药,还胡说什么老爷也吃,要不然怎么一大把年纪还夜驭多人。 转眼间过了半月,应清引坐在药铺里,用铫子煎着药。县里千户家公子的乳母掀开帘子,进来拿药。原来千户家小公子消化不良、不爱吃饭,常大夫开了个治疗小儿积食的方子。这味药应清引已经配好熬好,特意捏成一粒一粒小丸子,用木盒装好。 应清引将药拿给乳母,吩咐说一日三餐,餐前吞服一颗,连续五日。乳母瞧着这药丸做得精致,闻起来药香扑鼻,先有了几分满意。应清引忙吹嘘起来,说这是什么祖传百年秘方专治小儿积食,听得乳母一愣一愣,心下信了十分。只要能治好主人家小公子的食欲,药卖得贵也是应该的。 应清引瞧着这位乳母不过三十出头,虽然生得寻常,但也是穿红着绿,必定手上有几个活钱。给大户人家做奶妈子,也算是件好差事。 等乳母提起小木盒要走,应清引才拉住对方,悄声道: “嫂子,常大夫还配了一剂良药,可惜病人家中有急事,不能来拿药。” 乳母听了,有些奇怪。 “药又不是别的,这人卖不了,还能卖给那人。” 应清引盈盈一笑,道: “嫂子,这方子不是别的,我也是背着常大夫偷挣几个钱。他说了,这药现配现用,既然原先的病人用不了,只能倒掉。这方子乃是世上一件稀罕物,名叫“莹肌如玉散”,用白芨、白芷、白蔹、白僵蚕等药材熬制七七四十九天才炼成的,这药抹在脸上,立刻皮肤光洁细腻,如花似玉。” 应清引吃准了对方徐娘半老,有心思爱俏。他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乳母被哄得头晕脑胀,最后掏钱买了一瓶“莹肌如玉散”,还觉得自己拣了个大便宜。应清引送出门,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乳母不要轻易张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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