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灶娘熬的汤,你怎么一口都不碰?”他颦眉,双手抱臂,很希望那碗绿豆汤能被一口饮尽,又莫名的不想。 嵇憬琛用着汤匙搅动着绿豆汤,碗壁被敲了好几声,就是没胃口食下,但还是勉强吃了几口,垫垫肚子。 碗里的绿豆汤就动了两口,淳于烁面色不善地拿起汤匙,大口大口喂着嵇憬琛。后者被喂的莫名其妙,几口下来才扼住淳于烁的手腕,目光凶戾,拉过淳于烁,直接上嘴吻了一口,把嘴里的绿豆汤,渡给了淳于烁,松嘴笑了笑。 紧接着,嵇憬琛捏了捏他的鼻子,待他憋住呼吸,有些困难之时,才陡然松开,“那么凶残,为夫差点就被呛死了。” 语气说的十分亲昵,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相处多年,却仍旧恩爱有加的夫妻。 淳于烁明知那碗绿豆汤有什么,还是照样咽下,嘴唇还留有余温。他舔了舔殷红的薄唇,别开了头,一些埋怨的话无法说出口。 大约是心装有嵇憬琛,一切的话都不能外露,算是给嵇憬琛留一段美好的时光了。 嵇憬琛搂着他的腰,把他拽进怀里,坐在腿上,嗓音低沉道:“乐乐,封后大典就在一月后。朕会为你遣散后宫,也不会纳妃。” 听着如此沉重且保证的话,淳于烁呼吸一滞,意识到嵇憬琛是认真的,虽有慌乱,内心却在暗暗自喜。 因为,谁不希望心上人只有自己呢。 淳于烁佯装毫不在意,言简意赅道出了问题,“你朝廷大臣是不会同意的。” 自古没有男人为皇后的说法,也没有后宫仅有皇后的做法。对于一群思想古板的人,肯定会一致认为,多纳妃是为了开枝散叶,方便择出下一代明君。 虽然淳于烁没什么表情,但嵇憬琛好似看到了若隐若现上扬的嘴角,轻哼一声,嗤笑地看着他,“你莫不是忘了,我做的决定,谁敢阻拦,我就杀了谁么?” 淳于烁愣怔一瞬,反应过来嵇憬琛的确凶命在外,眉宇染上了几分阴郁,替未来的孩子感到担忧。 就是不知道,有嵇憬琛这个暴君在前,他的孩子又会被世人怎么说呢。 如此一想,淳于烁重重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嵇憬琛,将一切尽收眸底,转为永恒。 恰时,门外有人打断他们宁静的氛围,听着不重不轻的敲门声,淳于烁能断定是宋玉德,连忙推了嵇憬琛一下,站起身来,整理略皱的衣袖。 大概顿了三拍,宋玉德这才缓缓推门而入,垂下眼眸,站在正中央的位子,行了一礼,直言:“圣上,太后醒了,要求见您。” 嵇憬琛默了默,拍拍淳于烁的腰部,给与一个安心的眼神,便随着宋玉德离开,剩下淳于烁留在养心殿内。 案上的奏折还敞开着,淳于烁虚心地左看右看,见无人在旁,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慢慢且认真地看着奏折,学习一些知识点。 奏折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重大事情,比如军情、民政、朝廷之类的;第二类是各地方事实汇报,比如重大罪犯之类的;第三类就是小事情,下到民偷蛋都得写进去。 看了好几个事情,淳于烁总算明白嵇憬琛为何日日愁眉不展的,简直是为民堪忧啊。 不过,他没放弃,还在继续阅读,借着自己所了解的知识储备,在心中想了种种办法,推特嵇憬琛会怎么做。 有些奏折已经被嵇憬琛所批,他查看答案才发现是自己见识少,因为嵇憬琛的答案往往都偏国家大事,也是最明君所为。 也难怪嵇憬琛继位以来,民心虽不情不愿,但也不会发生民变。 无可否认,嵇憬琛在为国上的确是好的,就是私下阴晴不定,还总爱给他一个巨大的巴掌。 或许,等到孩子出生,他肩上的重担就会彻底被卸下来了,到时候他肩上的任务就会变了。 而另一边,慈宁宫一片安静,几个婢女匆匆扫着落叶,瞥了眼路过的圣上,紧张得握紧了扫帚,背过身,不去看圣上的龙颜。 呼吸都不敢大气喘一声,等着圣上离自己远去,等着圣上在转角处消失,她们聚集在了一起,聊起了八卦。 “太后与圣上关系本来就不好,你们猜,这一次他们会怎么样?”婢女把手遮住了嘴唇,用着极为小的声量说着,“妖妃果然是妖妃,差点就让明灭了。” 在她们眼里,淳于烁的大名就同等于挂上了妖妃二字,因为圣上为了妖妃,不顾局势所乱,还质疑‘接’妖妃回来,实在是不明。 林哩抿唇不语,忽然想到圣上与先皇后的事情,面色一变,不愿意谈过多,冲冲扔下了句,“圣上之事岂能你我闲谈?” 道完,拿着扫帚就走了。 那名为首的婢女噗嗤笑了一声,“胆子可真小。” ---- 因为存稿完结了,之后会一天一更了~
第80章 79 林哩心脏砰砰跳的很厉害,躲在放满陶瓷大罐的角落里,嘴里塞着刚顺走的白馒头,闭上双眸,脑子闪现出圣上轻轻一瞥的瞬间,吓得差点咽不下去馒头。 就圣上刚刚的眼神,像极了看向先皇后临死前,那种轻蔑、嘲讽的意思。 会不会……今日会再死多一个人? 那么想着,她起了一声激灵, 视线忽然暗了下来,随之的是耳朵被扯得疼,她倒吸了口凉气,昂首看着灶娘,嘴里有着抱怨的意思,道:“疼疼疼,耳朵都快被拽下来了……” 灶房往往都不会太干净,灶娘总是整日都在备膳,脸上自然也增添柴火带来的黑烟或粗糙,动作也不知轻重地拍了拍林哩的后背,随手抓桌上供灶娘食的馒头,咬了一口,眼神满是质问的意思。 虽然林哩已嫁过他人妇,但已成寡妇,加上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皇宫,无人知晓她的过去,灶房的人都把她当成小女孩,个个都待她很好。 导致她不敢轻易吐出自己的心事,即便再苦再累都好,当成来皇宫也是她的选择。只要不去惹怒圣上,她就能平平安安,到三十岁就能被放出宫。 在明内,婢女出宫芳龄为三十,还会额外多给两月的月钱。她算了算,她还有三年时间,到时候拿了钱就直接回到小客栈,不去妄想什么荣华富贵。 毕,这些和命相比,命更为重要。 她缓慢地摇着脑袋,大口把剩余的馒头塞进嘴巴里,咀嚼不清说着,“无事,勿忧。到时间了,我得准备太后的茶水了。” 说完,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一鼓作气站了起来,怎了一阵头晕,扶着大缸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视线。 灶娘也不强求她说出什么来,把馒头掰了两瓣,头往这一方去,“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听闻太后刚醒情绪不佳,你早进早出,别触了怵头。” 林哩颔首,端着盘子掂量着重量,恰时傅孀走了进来,也带着善意嘱咐她,“太后刚刚发了好大的脾气,你进去时候小心点,别无辜遭殃。” 林哩迟疑了瞬,重重“嗯”了声,端着盘子就离开灶房。傅孀叹了口气,无力坐在灶台上,对着灶娘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原来傅孀已经成为了太后的婢女,经常需要熬夜照顾太后的那种。日夜颠倒下来,她精神已经有所奔溃,本来一张保养极好的脸颊,此刻多出了几条皱纹,还有脸皮粗糙。 但是她没怪任何人,只怪是自己的命不好。 慈宁宫传来盒子坠地‘砰’了巨响,周围气氛又冷又热的,林哩吓得缩了缩脖子,沉下心,提起胆子,敲了敲门,才把茶水端了进去。 无人应声,她缓缓推开门,‘吱呀’一声,察觉到所有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不由身躯紧绷,加快了速度把盘子端到太后附近的桌子,再为其端茶倒水。 空气像是安静都能听到奇怪的杂音,她全程低头,耳中竟然传来圣上的声音。 “朕已经说过了很多次,母后就别再为难朕了。”嵇憬琛拿起刚倒满的茶水,不怕烫似的喝了起来,“朕不想同父皇一般,到头来谁都心不甘情不愿的,更何况朕已经辜负过乐乐了,怎能再让乐乐伤心呢。” 一听这话,太后心里郁火打不出来,许是常年念佛的缘故,她满是慈祥的面孔,此刻有些戾怒,但不会特别狰狞。 “他就是个祸害!”她吼出了口,浑身都透着悲恸,“你哥没了,就是因为他跑了,你才会让你哥独自面对这一切!” 嵇憬琛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冰冷阴郁,再次倒了茶,放在嘴巴吹了吹气,仿佛太后的话隔了堵墙,听都没听见。 站在一旁的林哩要退出去也不是,微微行了个礼,正打算小心翼翼挪着脚步,下一刻就被太后巴掌拍桌的声音给惊出了魂。 太后无察觉,指着嵇憬琛,又指着门口,控诉道:“而且他还让你在位以来无子嗣,你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嘲笑哀家的么?你父皇在你这个年纪,前太子都七岁了,你也差不多出生了!” 历代皇帝即成年来就会有子嗣,少数与嵇憬琛一样,十六岁成亲却没动静,当时她还以为是张女的问题,怎料一问,竟然问出了个淮儿阳痿的情况。 这事儿简直是皇族的羞耻,她马不停蹄去寻根治的药和大夫,可所有人都说淮儿没问题。这让她怎么放心,淮儿成婚多年无子嗣,她已经被那群老女人嘲笑了。 在她想要继续寻找问题根源的时候,淮儿忽然起兵造反,又纳了许多妃子,可还是迟迟不出所嗣。 直到去年,淮儿告诉她要纳一名男妃的时候,她震惊极了,想不到反驳的理由,也只能同意。她本来想让淮儿给献献指妃的,但是淮儿告诉她,献献在鸿洲有人了,她才作罢。 然后她就看到淮儿犹如一头刚破戒的猎豹,夜夜笙歌,哪像阳痿不举的样子呢? 想到这儿,太后恶狠狠瞪了嵇憬琛一眼,话里有掩饰不了的恶意,“更何况,他一个男人,生出来的孩子,又会是什么?” 可是太后哪会管淳于烁是否有身孕,在她看来,有淳于烁在的一日,大明就有可能进入危险,导致家国而灭。 毕竟她知道淮儿对淳于烁做出过什么,淳于烁要淮儿死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她身为母亲,岂能让淮儿短命呢。 她已经没了献献,绝对不能在次失去最后一个儿子。 嵇憬琛不禁凝了凝眉,“母亲,那是朕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若是错过了这个,大明绝对会无后,嵇家将会断子绝孙。” 太后丝毫不吝啬甩了嵇憬琛一巴掌,“我管他生的什么鬼,你要生,就让女人给你生!断袖像什么话?我要是下去了,如何面对列祖列宗?”顿了顿,指着林哩道“她可以,你和她马上圆房!” 无缘无故被点名的林哩下意识摇晃着脑袋,后退了几步,想逃又不敢,哭又不能哭,只能说着“不不不”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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