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自称,淳于烁明了这是嵇憬琛的心里话,也知道嵇憬琛真的想那么多。他胸腔起伏着,过快的心跳让他脑子有点混乱。 “我不喜欢阚飞渊。”他回答。 “可是你曾经喜欢他,在我们交欢的时候,你喊着阿渔,把我当成他!”嵇憬琛激动了不少,语气有着责备的意思,“乐乐,我真的生气又憋屈,换做他人,你应该在来燕城的第一日,就死了。” 说到最后,嵇憬琛爆炸的情绪少见收敛了些,笑了下,到最后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淳于烁转过身,对着那双漆黑且深邃的眸子,主动在嵇憬琛嘴角轻啄了一小口,酝酿了几番,喊出嵇憬琛的字,“阿淮,以后都不会了。” 认清自己的心,就不会再自欺欺人,也要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 嵇憬琛描绘着淳于烁的唇,像是黄粱一梦,下一刻克制的弦断了,擒着淳于烁的手臂,狠狠吻了上去,动作愈发的粗鲁。 夜空划过流星,气氛旖旎,一切都刚刚好。 “好乐乐,多那样喊喊我,多这样亲亲我。”嵇憬琛捧着他的脸颊说。 他们在似是空城的地方相依,却不知道藏在暗处的阚飞渊看得清清楚楚,愣在原地,脚步异常的沉重,才明白心有多心有多疼。 翌日,阳光明媚,照城士兵仍旧值守着城门,银色铠甲透过阳光折射出五色波澜,耀眼得让人难以看清。 进城的人少,出城的人也少。 曝晒在太阳底下,两名士兵微微打了个哈欠,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正巧聊到当今圣上,纷纷啧啧了两声,及时收住了嘴。 这墙头的人头还未摘,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凋零的人。 城中马车驶来,他们眯着眼睛努力辨别了好几次,在马车过城门是叫住了车夫,秉着工作职责,简单问了情况。 车夫没说话,倒是宋玉德掏出圣上的令牌,并告诉他们,“照城不日会有知府前来维持,若有什么疑虑,能直说。” 虽然照城已经习惯无人管制了,但是士兵面对的皇权在上的圣上,岂敢说一句不满呢。 “没……” 士兵的话刚出口,没说完的时候,莫名察觉到一股凉风袭来,有双眼睛一直再往他们身上扫,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连忙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嵇憬琛掀开帘布,睨了士兵几眼,“知府姓黄,是当今状元,若你们无视、欺他,朕会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个和这些逆贼一样。” 言毕,他竖起拇指,朝着后方指了指,也算是给士兵一个警告,如藐视皇言,他不介意重新换一批听话的人。 放下帘布,马车继续直行,城门前的路不平,过了个凹坑,整个马车陷了下去,淳于烁不稳倒在了嵇憬琛,嵇憬琛下意识搂着他,目光却停留在刚送到的奏折上。 其实嵇憬琛一向都很专注朝廷以及国家,只是性格上的缺陷,才会导致暴君的名号远扬。 马蹄声整齐的让人产生困意,淳于烁为了不妨碍嵇憬琛,推开了一小会儿,就被嵇憬琛抓得很近,侧头之时,下巴磨了磨他额头。 “别动……”嵇憬琛顿了下,声音神奇的低沉又温柔,“回去后,我会封你为皇后,到时候百年后,你和我共合穴。” 淳于烁心跳骤停了一瞬,好似明白了心意,耳朵红了个透,手指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响,他找了个借口欲拒还迎,“我一个男的,当什么皇后?” “谁敢议论,我就割谁的舌头。”嵇憬琛想也不想就回答,“反正我已经是一身骂名,再次为了乐乐,也没什么关系。” 淳于烁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不可否认,嵇憬琛的话的确让他心脏怦怦跳,也相信嵇憬琛真的会如此。 行程一路向北,前往那遥远的燕城。 北方地势大部分都是平地,不似南方众山群立,需要耗费大把的功夫翻山越岭。所以他们一路还算顺畅,再也没发生什么奇离古怪的事情。 为了赶紧回到燕城,淳于烁告知自己并无不适,强行让嵇憬琛加快速度。起初嵇憬琛不肯,但淳于烁稍微靠在他怀里,他哪能心怀不乱,一下就坐不住了,手不安分地摸摸,才勉强同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夜,他们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燕城。这也是阚飞渊第一次抵达,虽怀着新鲜感,却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视线时时刻刻盯着小殿下。 由于他们抵达已经亥时,城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关门闭屋,还剩下零星的人在街上。加上他们并未声张,众人不过看了几眼,就各做各的事情了。 皇宫仍旧是老样子,只是淳于烁的寝宫变了,变成皇后所居住的坤宁宫,还是距离圣上的养心殿最为靠近。 是夜,他与阚飞渊拾掇着坤宁宫的一切,却有人强闯进来,一言不合就抓着他半披散的头发,声音尖锐之极,一直喊他滚出明国。 听着声音为苍老。 能在皇宫明目张胆的让他滚的人,除了高高在上的圣上,还有他一直未见过面的太后,也就是圣上的生母。 “滚啊!如果不是你跑了,哀家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原来太后是把一切的过错推到他身上,也不管是对是错,总要有一个人背锅。 淳于烁有原则,不对妇女动手,所以任由太后扯他头发、扇他耳光、骂他贱货,这些他都没给予回应。 希望太后能加大力气一些,他就能好好过活了。 阚飞渊想冲上来护着他,他抬手摆了摆表示不用,在阚飞渊迟疑的一瞬,他弯起受伤的嘴角,对着太后道。 “逍遥王的死,难道不是张启鸣的错么?是他逼宫要江山改姓,是他狼豺野心想要更多的权贵,是他杀了逍遥王,难道,不是他才是罪魁祸首么?” 可是太后根本怪罪不了已死之人,加上许清又不在,她只能强行把错加在最不讨人喜欢的儿媳,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儿媳。 在她眼里,淳于烁与许清都一样,都是男的妖艳贱货,才让她的两个儿子都沉迷其中,这才误了大事。 “他有错,但你的错更多!” “要不是你,淮儿怎会明知张启鸣有所行动,还毅然到大淳去!” “你为什么要跑?” “淮儿待你哪里不好了么?”
第79章 78 六月寒,天空罕见挂起了飘渺小雪,布在了树梢上,点睛一笔,让孤月更为的孤独寂寞,如沧海。 坤宁宫一片死沉,刚到的婢女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犹豫了几番,抬手推了一些距离,又快速放下,深怕里头的人怪罪。 然,坤宁宫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这动静,太后还沉浸在讨伐当中,恨不得将淳于烁千刀万剐。 由于阚飞渊立即拦住太后的行为,淳于烁闻言这声声的责骂,并未受到大伤,只是肚子经过波动而疼痛,冷不丁倒吸了口凉气,后退几步,几欲开口,又闭上嘴巴。 尽管太后责怪意味颇重,但面对丧子之痛,还是忍不住痛苦起起来。她揪着心,泪珠子频频滴到地面上,差点没背过起来,呼吸霎时困难,哭了太长时间,晕了过去。 这坤宁宫像是忽然多出了好几个婢女太监,见太后倒地都乱的一团,急忙去请了御医,再去禀报圣上。 待御医细细诊断,余光瞥见圣上的靠近,起身施礼,才缓缓说出太后的病因,“气急攻心加思念郁郁,在这样下去,可是会加速……” 话没有说,可淳于烁还是听明白御医表达的意思,淡淡睨了他床上的人,明明不过四十出头,那鬓角银丝密布,倒有几分七旬老人的意思。 嵇憬琛拇指与食指揉着太阳穴的位置,阴影下的眼睛满是疲倦,眼睑下浓墨加深,语气有些不耐,“朕不想听解释,朕只要结果。” 御医擦拭不存在的汗水,正在绞尽脑子想办法,估计圣上不知,心郁郁不欢是要自己调理的,光吃药是绝对不行的。 奈何这番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斟酌半会儿,委婉道:“太后总是郁郁寡欢、情绪不高,心病积在身上,容易,容易熬出不是来……” 恰是,有婢女搬进一张红木椅,自觉挪到嵇憬琛身后,嵇憬琛看都不看,直接入坐,拍拍大腿,让淳于烁过去。 后者不愿,移着头,看向了御医。 嵇憬琛也不恼,后背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摸着膝盖揉了揉,漫不经心地问:“然后?” 御医把头埋得很低,生怕一个不留意人头落地,语气都变得急促,“微臣唯一想到的办法,便是让太后身心多愉悦,无烦心事。” “嗯,你先给乐乐瞧瞧,肚子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嵇憬琛轻轻颔首,察觉到淳于烁紧紧攥着拳头,便下了吩咐。 御医应声,双指在淳于烁脉搏上细细观察凝视,缓慢吐出一口浊气来,道:“娘娘吉祥,肚子里的双生子也吉祥。” 话总是要听好的,淳于烁舒了口气,下意识扶着隆起的腹部,正要说话的时候,嵇憬琛比他快了一步。 “乐乐肚子怀的是龙嗣,若有任何差池,朕唯你是问。” 言毕,嵇憬琛摆摆手先让御医出去,留下他与淳于烁,空气中弥漫着稍稍的凝重和沉默,无人想率先开口。 因为嵇夷献的事情,常年闭关吃斋念佛的太后放弃了佛法,一股作气将佛经烧得干干净净,日夜待在皇宗祠堂跪着,看着嵇夷献的木牌,楞楞许久,渐渐忧虑过重,心扉早就被腐蚀了。 这事情还是宋玉德打听到的消息,嵇憬琛眉头紧蹙又平战,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又不想委屈了淳于烁,索性把淳于烁搬来养心殿,与他共宿。 纵然淳于烁再怎么不愿,都无法反抗圣旨,无奈之下命阚飞渊拾掇一番,替太后熬了药,才前往养心殿。 抵达养心殿之时,宋玉德早早等在外头,拂尘抱在臂内,低下头且弯着腰,告知圣上在忙于朝廷之事,尽少打扰圣上。 当淳于烁踏入养心殿,果真见嵇憬琛时而蹙眉,时而骂了几句燕城方言,虽然他不知道意思,但借着宋玉德苦涩的笑,应当骂的很脏。 无论骂了什么,他都听不懂。 他就这样静静站在门口,门还未关紧,忽然寒霜凝雪忽近,在他头上捎着,轻扬微风又吹走了霜。 虽有孕在身,但他身子依旧单薄,伫立在门前,风好似要将他给带走,衣袍显现出他的身形,还有那突兀的肚子。 在他的视线中,嵇憬琛半批着头发,衣冠不整地批准累积许久的奏折,脸颊两侧的发须模糊了那张凌厉的脸,让嵇憬琛看起来温和了不少。 就在这时,嵇憬琛抬起头来,诧异了半响,问:“来了怎么不出声?” 紧接着,淳于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合上,往前走了三两步,就止步不前,歪着头盯着桌上凉着的绿豆汤,一股无名火慢慢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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