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桌上的樱桃篮子,视线瞄到里面被掏空的小洞,轻笑一声:“不过是几日没见谢大人,倒是没想到您这么客气。” 谢九策在祁亭的屋子内闲散地逛着,看着他琳琅满目挂了一墙的小药瓶子,忍不住问:“这些都是满的?” 祁亭颔首。 谢九策继续看着,突然他瞄到有个小瓶子外面溢出了点液体。 他指尖轻轻戳了一下,发现液体像是人的皮肤一样透明,转而看着谢祁亭:“这是做什么的?” 祁亭扫了一眼,眸色淡漠:“哦,那不是药,是有时候韦闲碰到尸体,尸体的外表损毁严重,有家眷会有要求,这东西便是用来填补皮肤的。” “哦!”谢九策恍然。 祁亭看着他,眉头皱起,谢九策来了一个时辰,现在已经快三更,他若是不说出目的,便准备逐客了。 “谢大人...” “祁郎中!”二人同时开口。 祁亭眉梢一扬,示意谢九策继续。 谢九策笑了,负手坐在祁亭的对面:“本官今日来不为别的,是要捉拿你! 有人控告你,在昭城杀人!”
第29章 博兴女(11) 谢九策的话一落,一直站在门口的韦闲急急冲了进来。 他站在谢九策的身边,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谢九策也不是个怕事儿的,之前他就觉得这个韦闲不是一般人,现在看连官府都不怕,心中那种感觉更是强烈。 “你想干什么?” 木敦敦虽然反应迟钝,但是也是个护主心切的,把谢九策挡在身后,盯着韦闲。 谢九策含笑站起身,把木敦敦拉到了一边,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韦闲:“怎么?你这是准备和我打一架? 刚好,本官还记得你在救祁郎中的时候,撞得曹华那一下,那个速度,绝对不是常人,刚好了,本官试一试你的水!” 谢九策说完,脸上的笑容收起,袖下的扇子已经滑入掌心。 眼瞅着,谢九策和韦闲就要打起来,突然祁亭站起来,呵斥一声: “韦闲!退下!” 韦闲怔了一下,定定看着祁亭。 祁亭对他摇头。 韦闲咬咬牙还是退了下去。 谢九策不吭声,就看着韦闲一瘸一拐的走出来,脑中回忆起刚才祁亭和韦闲的互动。 他心中那点怀疑越发的深了,果然这两个人都有问题。 “谢大人,刚才韦闲失礼了,还请您见谅。” 祁亭拱手,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谢九策看着他失笑:“之前在幸福村的时候,还觉得你们只是邻里,没想到,竟然是主仆的关系。” 祁亭摆手:“大人,您多想了,老朽不过是比韦闲大了些,再加上相处也有些年,所以听到您刚才说的,难免会激动了些。” “我刚才说的?是...你杀人的事情?”谢九策审视的看着祁亭。 祁亭面色波澜不惊,笑着摇头:“他倒是也没有冒犯大人。 只是...老朽好奇,大人说我杀了人,让我随您走一趟,这杀的是何人,在何地?何时?” 谢九策深吸一口气:“是昭城的魏子安,地点当然是在昭城了,时间...” 他想起卷宗上日子:“七日之前!” 祁亭低笑一声:“大人,您说笑了,虽七日之前您我不认识,但整个幸福村的人都可以作证,老朽没有去过昭城。” 谢九策也笑了。 “祁郎中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呢? 其实杀人不一定是需要到现场的,有时候可以借了别人的手!”他眯紧双眼看着祁亭。 祁亭的脸变得严肃。 “谢大人,你说这话,是要讲证据的,不管您是谁,若是我告您诽谤...” 谢九策随手拿出一包药放在了桌上:“这东西是祁郎中的吧?” 祁亭看着药包,拿起之后放在鼻尖细嗅,片刻他点点头:“是,或又不是...” “祁郎中这话是什么意思?”谢九策深吸一口气:“你别想着从我这里逃脱什么罪责。 个把月前,昭城莳花楼的花魁揽月应该来你这里买了一包春药。 而这个就是那其中的一部分。 就是因为这包春药,魏子安死了!揽月就是证人!” 祁亭听了面色一变,连忙把药包打开,放在鼻尖细嗅之后,有含在嘴里尝了尝。 瞬间,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果然这药里被加了东西。” 谢九策看着祁亭这一连串的反应,觉得他的惊讶是真切没有掩饰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你的药,但是里面被加了东西?” 祁亭颔首转而走到一个小柜子前,打开之后,拿出一沓子药单,翻了半天从里面抽出其中一张呈在了谢九策的面前。 “大人,您看!” 谢九策拿过,看着上面的药方子:杏仁、丁香、草麻子、白矾非子。 他虽然并不精通药理,但是在大理寺这段时间,多少也会接触,这药方就是普通的春药配方,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被多加的一味药里?” 谢九策询问:“既然祁郎中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说说,这多的一味药是什么?” 祁亭眉头皱了一下,摇头:“这包药不单单是加了一味,而是加了两味甚至更多,其中就有藿香。 藿香的味道浓烈,容易盖去一些淡味的中药,故而,大人问的,老朽暂时还并不知道。” 谢九策笑着摇头:“说你是杀人犯,你便拿出这药单作为证据。 但是,正常来瞧病的没人懂这些东西。 就算是拿着药单,也并不知道您给抓的是什么药,对吗?” “大人的意思是不相信老朽,或者是这个案子破不了,准备把事情都推到老朽身上?” 祁亭听到谢九策的话,一双锐利的眼睛凝着他。 “相信?怎么相信,祁郎中正直吗?又或者祁郎中觉得,自始至终都没有骗过本官?” 谢九策一步步走到祁亭的面前,用同样的眼神回望着他。 祁亭嗤笑:“我骗大人,我骗大人什么,这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毕竟谁都知道,我不过是个两袖清风的臭郎中,和谁都无冤无仇,我...” “哗啦!” 祁亭的话还未说完,谢九策冷不丁扬起手揪住他的脸用力这么一扯。 待祁亭反应上来,准备捂住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谢九策手中多了张人皮面具。 而祁亭因为他这个动作也踉跄了两下,一张俊逸微显惨白的脸,落入谢九策的眼中。 “哼,还说没骗人,那这个是什么?”谢九策把手中的人皮面具扔在桌上。 韦闲也反应了上来,朝谢九策冲去。 “韦闲!”祁亭一声呵斥,这会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带着几分淳厚。 韦闲顿住,微微拱手。 祁亭扫了眼桌上的人皮面具,问:“谢大人觉得,您刚才礼貌吗?” 谢九策眯紧双眼上下打量着祁亭。 此刻他的背脊也不驼了,微微挺起,看来是不继续装了。 谢九策冷笑一声:“礼貌与否是要跟诚实的人谈的。 祁郎中自始至终都在谎骗,不是吗?” 祁亭把身上的外衫脱下,露出背脊上背着的斗笠,随口问:“那这个事情算是我不对了?” 谢九策不吭声。 “也罢!”祁亭把斗笠扔在地上:“只是有个事情很好奇,谢大人是如何看出我易容了,又是何时知道的?”
第30章 博兴女(12) 谢九策转身走到药柜子前,随手拿过他刚才询问的那个小瓶子,放在了桌上。 “再问一遍祁郎中,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祁亭眉梢一扬,拿过瓶子,打开之后缓缓把里面的液体倒了下来。 液体呈现透明状,摊在桌子上。 之后他掏出怀中的火折子,隔着丁点距离在液体上烘烤,没一会儿,那液体竟然变成了和人肤色极为相近的胶状样子。 祁亭收起火折子,指尖随意在上面捏了几下后,抬眼看着韦闲。 韦闲得令,从外面提了一桶水来。 随着冷水在桌上这么一泼。 瞬间又是一张老者的脸出现在了桌子上,只是没了双眼和嘴唇,显得有些恐怖。 这又是一张面具。 谢九策伸手戳了一下,发现这面具弹性十足。 “我当时便觉得这东西是神奇,没想到,竟然还这么多变。 不过...”他含笑,随手把面具拿着远观对比着祁亭俊毅的五官:“我可不是刚才才发现你有问题。 而是,在曹华案子的时候就怀疑了,只是今日上来,确定一二罢了。” “哦?”祁亭挑眉,一副对谢九策嘴里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 谢九策笑了笑,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毕竟站了这么久,累了! “首先,我极少见哪个驼背的有你这么高!”谢九策说着,想起第一次见祁亭时候的场景。 他从自个身边走过,驮着背还高半个头,那如果直起胸膛,约莫就要快一个头了。 他自问个子在京圈也是出类拔萃的足有快六尺,那这个人就有六尺三的样子。 “这个,只能说是大人见得少了。”祁亭耸肩,他并不觉得这是个让他露出破绽的因素。 毕竟这十几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幸福村无一人发现。 谢九策颔首,笑的肆意:“那是自然,毕竟人外人,山外山。 但是,你有些地方,就显得没那么协调了。” “比如...” “你还记得我们抓曹华的时候,你随着我下山是个什么情况,记得吗?”谢九策问。 祁亭想了一下,他并不还觉得有问题,体力不好这才是老者才会有的。 谢九策伸出食指摆了摆:“不,问题不是出在你下山,而是破晓之后,你带着周珍尸体上山的时候。” 霎时,祁亭恍然了。 他一个老头,下山大汗淋漓,然后陪着一堆年轻人熬了一宿的夜,上山竟然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 “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失策了!”祁亭含笑,看着谢九策心中不禁感慨。 他以为这个谢家二世祖顶多是带着一份赤诚的心,勇闯大理寺。 没想到,他观察事物比他想象的要仔细,大理寺这口饭他吃的理所应当! “好了。”谢九策见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手中的扇子一收,含笑探头看着祁亭:“现在,祁郎中要是觉得自己是无辜的,那就跟我走一趟昭城。 又或者,你还想抗争的话,本官不介意抓着你游遍幸福村,然后找个囚车拉着你去昭城。” 祁亭笑了:“谢大人觉得能带的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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