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脚踹过去,离子卿闪身躲开,墨七的脚便直接踹在南宫长青肚子上。 教主被抓,军心涣散,风凝夜在长安关将士们的配合下全歼敌军,只余下寥寥数人要送京城审判。 烈火焚烧,荒芜大地上唱响哀鸣的号角,那是天地间为死者的送行。 风凝夜漠然看着,肩上忽然一沉,熟悉的气味和温暖气息包裹着他,他弯唇,唤道:“时景。” “嗯,战事结束了。” 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大战的最后一场定是惨烈的,血淋淋的。 但半个时辰前发生的决战却是轻松的。 唯独追捕逃跑的敌军废了些力气。 宋时景更是走个过场,专门来接风凝夜回家。 “大战结束当论功行赏,阿夜是想要岭南王还是朕的皇后?” 风凝夜靠在他怀里,反问:“你想给什么?” 宋时景实话实说:“我猜这两个你都不想要。不如……一字并肩王,如何?” 风凝夜叹息道:“你是觉得朝中老臣太多,死的太慢,想送他们一程?” 鉴于皇帝多疑的个性,历朝历代加在一起也凑不出一巴掌数的一字并肩王。 若宋时景真给他册封了,风凝夜能想象到,门前排队谏言的人能一口一个唾沫把他淹死。 他才不要受这份罪。 而且,以他的功绩,根本够不上一字并肩王,顶多算三品。 宋时景愁眉苦脸,“可是朕想给你最好的,他们凭什么不同意?”
第九十一章 被迫病入膏肓 商议无果,事情暂且搁下。 三日后,皇帝启程回京,后续安排由微生砚进行。 十月中旬,走走停停,圣驾终于回到京城地界,文武百官得到消息身穿朝服,出城十里相迎。 恭维庆贺的话堆满一箩筐,而车厢里坐着的风凝夜静静看着宋时景陪他们演戏。 他总算知道,为何历朝都会有皇帝喜欢亲小人远贤臣了。 谁让小人总是说话好听,说在皇帝心坎上,而贤臣大多忠诚正直,说话一句比一句气人。 这时,有老臣高呼陛下,然后痛哭流涕道:“老臣有本启奏,望陛下给老臣一个解释。” 来了。 有人带头,朝臣们纷纷站队。 风凝夜偷偷看了眼,大多是老臣。 听得宋时景说道:“爱卿们这是作甚?有何事可回宫……” “陛下,老臣等不及了。” 宋时景脸色大变,语气焦急道:“爱卿莫慌,你还有多少时日?” 文渊阁老臣:? 宋时景心痛道:“是朕不好,刚登基不久就发生了岭南叛变,而后西域大举进犯,朕又马不停蹄赶去抗敌,最近羌奴又蠢蠢欲动,朕心力交瘁,却顾不上朝中事务,反而要劳烦诸位帮忙照看。朕未能顾及到诸位的年纪和身体,不曾想李爱卿已病得如此严重,时日无多,是朕对不起李爱卿……” 诸位臣子:?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李长安,心说李大人何时病入膏肓了,怎么一点消息没传出来?难怪李大人对陛下与风凝夜的事最为上心。 李长安却清楚。 他哪里病入膏肓了,是陛下在瞎胡扯,转移他们的视线。 陛下分明是想包庇风凝夜。 他想揭穿陛下的谎言,但为人臣子,他明白,无论何时都不能说陛下错了,否则轻则自身死亡,重则九族全灭。 他只能咬牙认下此事,生死皆在陛下一念之间。 “李爱卿快请起,生病了就莫要跪着了,好好回家休养,过些时日朕再去看你。” 李长安一听这话,苍老的眼皮抖了抖,俯身谢恩。 陛下的言外之意是:回去等死吧,过几日朕给你上香。 唉,旧臣终究逃不过清算吧。 可惜到了死,也没能劝服陛下交出风凝夜。 这样一意孤行的陛下,如何能走得长远? 大樑前路堪忧啊。 有了李长安的小插曲,没人再敢堵在半路逼宋时景做决定了,乖乖让出道路,拱卫圣驾前行。 车内,宋时景无奈捏了捏眉,看着笑出眼泪的风凝夜,说道:“我是吓唬他的。”话锋一转,“但朝中老臣确实要清理一批,不然新上任的臣子都被带坏了。” “我帮你?” 宋时景挑眉,“不怕了?” “呵。”风凝夜轻笑,不语。 入夜,宫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百官齐至,热闹非凡。 被定为病入膏肓的李长安自是没来,但与他抱有同样目标的臣子还在。 离子卿扮作宫女走了一圈,将说少主坏话的臣子一一列了出来,转头交给宋时景处理。 风凝夜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宋时景直接在名单上用朱笔圈出几个人名,重新推给离子卿。 两人的小动作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完成,风凝夜指尖敲了敲桌面,“你们当我不存在?” 宋时景示意离子卿先退下,随后关上门,走到风凝夜身边坐下。 “福伯这次受伤严重,年纪也大了,离子卿说他可能未必熬的过这个冬天。我身边恰好缺一可信之人,所以暂时借你的人一用,可好?” 风凝夜指尖点着他额头,将他推远。 “你明知我说的是名单。” 福伯的事离子卿早就和他汇报了,而离子卿帮忙也是他的授意。 “我是当事人,有什么事我有知道实情的权力,你若瞒着我,我也只能用特殊办法查询真相。” 看他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宋时景哭笑不得。 他说:“马上要到你的生辰了,我要给你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阿夜可否愿意等?” 风凝夜蹙眉。 难道…… “好。” 风雪殿,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你们说,陛下一会儿是独自前来,还是带着风凝夜?” “嘘,小声些,不要命啦?没听说李大人因为这事都时日无多了吗?别没事找事议论陛下了。陛下怎么做是陛下的家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陛下的家事不就是国事吗?我辈身为陛下的肱骨之臣,当为陛下尽心竭力,规劝陛下走正道……” “钱兄!”有人实在看不下去,壮着胆子提醒。 姓钱的御史半眯着眼,得到同伴提醒,僵着脖子扭头一看,“嗝……陛下!”
第九十二章 反手锁门 西域贵族近乎被杀了大半,南宫长青也被处死,大樑迎来平和期。 自庆功宴后,朝中旧臣死的死,归乡的归乡,顶替上来的新人有了前车之鉴,不敢随意提及风凝夜的身份,加之宋时景恩威并施的手段,使得他们对皇帝更加忠心,也没了找茬的必要。 另宋时景推出各种改革措施,皆是他做太子时体察民情进行完善的,赢得大批量民心,地位愈发稳固。 大樑欣欣向荣,未来可期。 而风凝夜自庆功宴后再未出现在众人面前,好像凭空消失了般。 实则他就住在养心殿,偶尔到花园赏景,或是与舅舅和容祁比武切磋,日子过得悠闲自得。 转眼来到腊月,距离风凝夜初入京城又过了一年。 想他与宋时景重逢时的剑拔弩张,内心感慨万分。 借着园中寒梅景色,风凝夜兴致勃勃摆出了红泥小火炉,自斟自饮,没多会儿,眼尾就染了酡红。 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梅园月亮门旁,宋时景身穿黑色大氅,剑眉星目,俊朗丰神,股股帝王威压令人不寒而栗,身边撑伞的太监总管也压弯了腰,不敢直视。 他双眸漆黑,似藏着无尽深渊,又似浩瀚无垠的宇宙,盯着亭中白衣公子的背影问道:“多久了?” 旁边这位宋时景亲自挑选的大太监荣期眼珠一转,回答道:“回陛下,夜公子已在亭中坐了一个时辰,喝酒有半个时辰了。底下人和老奴说,夜公子有些醉了,老奴担心出事,所以急急向陛下禀报。” 虽说这段时日风凝夜鲜少现身,不插手朝政,也不接陛下的任何旨意,大有恃宠而骄的意味,甚至拒绝与陛下相见,过自己的舒心日子,弄得陛下天天黑着脸,活像地府要债的。 有人说陛下对风凝夜的喜爱只是图一时新鲜,宫里也有人暗暗远离风凝夜,但荣期觉得,风凝夜的手段高明,只要陛下对他还有一丁点的心思,这位公子就永远不会落败。 是以风凝夜一有动静,他就立刻告诉陛下,哪怕陛下嘴上说别管他。 “陛下,如今正是天寒的时候,再强壮之人在外面待久了也会生病。”他劝说道,“夜公子之前咳嗽过……” “他咳嗽了?” 荣期知道,他说到点子上了,遂自然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刚刚还装镇定的皇帝箭步冲出,奔着亭子去了。 看样子,势必要把人带走。 荣期长出口气,抬手臂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冷汗。 身后有小太监弱弱询问:“公公,陛下和夜公子到底是好着呢,还是……” “当然是好着呢。” “那为何……” 荣期听他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道:“小子,你听清楚了。在这宫中从来不缺投机取巧攀高枝的人,但能真正攀对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眼光好,实际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人。” 看着小太监胆怯又倔强的眼神,以及他手指上的冻伤和厚茧,荣期竟生出一种看到当年初入宫的自己的感觉,不由得多提点几句。 “他们说陛下与夜公子有月余未见,是陛下厌弃了夜公子。可这一个月以来,陛下可曾真的对夜公子动怒降罪? 你以为那些冬日里难得的瓜果为何消失了,那是陛下派人偷偷送去给夜公子了。 你们看夜公子不插手朝政,整日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就认为夜公子认清了现实。那是因为夜公子聪慧,进退有度,不给朝臣攻讦的机会。也不澡陛下疑心,还让陛下抓心挠肝,觉得亏欠了他,顺便清理一些势力的杂鱼。” 说到这,荣期已经看见宋时景抱起风凝夜往回走了,赶紧压低声音提醒最后一句:“小子,这宫中生存之道不是那么好走的,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实力、运气、眼界,缺一不可。 回到养心殿,宋时景命人端来热水,亲自给风凝夜褪去外衣,洗手洗脚,直到寒气褪去,身上有了暖气,才把人塞进被子里。 迷迷瞪瞪的人撑着头,侧身看着宋时景晃悠来晃悠去,眼睛紧随着他,好像在盯一个大宝贝。 宋时景一回头,四目相对,风凝夜眨眨眼,笑了。 笑容如寒冬暖阳,化了宋时景心里的冰湖,荡漾圈圈涟漪。 宋时景咽了口唾沫。 一个月未开荤,猛然间见风凝夜露出憨憨的表情,醉意迷离,红唇诱人,饶是他定力极佳,也不免动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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