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说的哪里话?我一年也赚不到十万两,怎么是小数目呢。” “那你想要?” “想啊……不想。”离子卿反应及时,住了嘴,他伸手去拽风凝夜的手,边诊脉边向他汇报近期发生的事。 因为风凝夜昏睡了整整三天,京城因太子和右相双双遇刺,闹得沸沸扬扬的。 朝野震荡,暗流涌动。 宋时景已经把矛头对准武英帝,朝堂上两大势力的官员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见面就吵,完全不在意旁人嚼舌根子。 每日被弹劾,被处置,被迫调任的官员绝对不少于两个。 官场混乱不堪。 最倒霉的还是保持中立者和墙头草,一不留神就丢了性命。 至于武英帝…… 风凝夜上次利用夏眠做的事成功一半,即武英帝中的毒。 表面看它是春.药,用女人缓解确实没问题,实际上,它是能让生者****,向往极乐世界的毒,也是能让死者感受回光返照,体会希望后的绝望的毒。 风凝夜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浮生梦。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一旦用了浮生梦,便再也戒不掉了。 它像附骨之蛆,伴随至死,而每当发作,必须服用浮生梦,否则将痛不欲生。 现在,在离子卿的运作下,武英帝已服用完第二颗,沉迷于梦境与现实中,与柳舒颜纠缠不休了。 虽然他医者仁心,不忍欺负一个姑娘家,但原则在少主面前全部让位。 他家少主曾特意当着她的面澄清自己,掰开了揉碎了,把事实喂给她,结果她吐了! 还理直气壮投身武英帝,暗戳戳咒少主死。 离子卿忍无可忍。 风凝夜在他一通骂人话里捡重要的分析。 首先,大樑王朝乱象显现;其次宋劭中毒,即将人鬼不分,德不配位;再者,决战将至。 接下来的时间,风凝夜称病在家,不再管姚远的死和护城河的银子。 用他的话说,人虽死了,物证在就好,总有活人会替他开口。 他则每日睡懒觉,醒了钓鱼看书,有兴致教教他的徒弟。 宋时景通常在晚上看他,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提及之前的事。 “侏儒和蛇查的如何?” “毫无线索。”宋时景沉声说,“孤有预感,这只是开始,对方杀招未至,你觉得他们会在何时再动手?” 明灯下,风凝夜睫毛闪动,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他说:“春猎。” 春猎在皇家猎场举行,进了山林,发生任何事都不奇怪。 “对方已猜到你我联手,所以着急处理,春猎山林地形复杂,容易走散,是最好的时机。” 宋时景表示认同,正好他也想借刀杀人,在春猎时取了宋劭的首级祭天。 老天爷会高兴的吧。 —— 春猎日,京城春意盎然,雪已全部化掉,山林里的动物们结束冬眠,到处觅食。 皇家猎场,数日不见的武英帝现身,只见他面颊消瘦,胡子拉碴,形容狼狈,衣裳松松垮垮的,哪里有半分皇家威严。 群臣对此颇有微词,认为是柳舒颜红颜祸水,妖精转世,专门祸害大樑的。 风凝夜满意此效果,宋时景却说:“还不够。”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不仅要他身败名裂,还要让他眼睁睁看着他的霸业轰塌。 杀人诛心才行。 两人说话时声音小,因此每说一句要凑到对方耳边,恰好柳舒颜看过来,风凝夜扯了下他衣袖,挑眉道:“去打声招呼?” 宋时景摇头。 从柳舒颜选择入宫,执意杀凝夜开始,他们的情分便尽了。 他故意忽视,柳舒颜哪里不懂,可她不甘。 时景哥本该是他的,她却自暴自弃,成了武英帝发泄的工具。 她有点后悔了。 祭天仪式后,宋时景回帐篷路上被柳舒颜身边的宫女拦下,风凝夜饶有兴趣抱肩旁观,半点不着急。 宋时景无奈看他,“你不拦我?” 风凝夜道:“你我是合作关系,不是情人关系,我拦你作甚?” 转头朝宋劭的帐篷去,“臣有事找陛下商议,太子殿下自便。” 宋时景一噎,暗下决心得快点除掉宋劭,这样一来风凝夜能依靠的便只有他了。 皇帝帐前,风凝夜被拦下,张肃出面道:“右相大人,陛下身体不适,不见人。” 风凝夜笑容和煦,宛如三月春阳,暖人心。 他说:“劳烦告诉陛下,狩猎在即,陛下不露面,于理不合,而臣,能帮他。” 张肃是宋劭身边伺候的人,对于宋劭身上发生的事,不说了解透彻,多多少少知道一二。 听他说完,当即变了脸色,“你——”
第三十一章 孤喜欢男人 “你直管传话,陛下是否见,取决于他。” 张肃不敢耽搁,命人看住风凝夜,回帐篷里通知武英帝。 时间不长,张肃一脸复杂从里面出来。 帐篷的隔音不算好,风凝夜已经听到答案了,不用张肃说,他直接走进去,像是逛自家地盘悠闲自在。 帐篷里的光线不足,有些昏暗,风凝夜分辨好一会儿才在角落里的软榻上瞧见武英帝。 “陛下怎不说话?叫臣好找。” 他笑着说,靠近过去,“臣见陛下形消骨瘦,多半是生病了,恰好,臣自幼体弱,手里有不少治病的好东西,特意给陛下送来,望陛下早日安康。” 说着话,他拿出一彩色瓷瓶,挑开塞子,里面独特的浓郁香气飘出来,宋劭顿时不镇定了。 他爬起来,两眼放光,哆哆嗦嗦伸手抢,“给朕,快给朕……” 啧,果然到了该服药的时候,难怪毫无精气神。 风凝夜可不会让他轻易如愿。 “给你可以,臣又有何好处呢?” 武英帝强忍住欲望,拼着仅剩的理智厉声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让位。” 武英帝瞪大眼睛,骇然后退,“休想!” 顿了顿,他指尖颤抖,指着风凝夜鼻子说:“你出尔反尔,竟联合太子坑孤。原来你一开始选择的就不是朕,那你后来所做种种,皆是骗孤的?” 到了这地步,风凝夜实话实说:“臣为何背叛你,陛下该清楚啊。” 他自顾自坐在软榻边,耐心解释:“臣一开始没选择过谁,只是想你比太子好对付,所以把你留到最后。” 他看着武英帝愈发惊恐的表情,心里某种奇怪的情绪得到满足,笑容明媚谦和。 “你错就错在,疑心太重,过河拆桥。你不知,臣这个人,最是心软了,你动了臣的人,臣怎会善罢甘休啊。 臣检查过林达的尸体,他们都说林达是心疾发作而死,臣姑且信了。所以臣在想,您要不要也心疾发作一下?” 武英帝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眼前的人陌生,恐怖,是披着人皮的毒蛇。 风凝夜并不在意外人如何看他,任由对方打量怪物般瞅着,他继续道:“臣是真的想让你感受一下心疾发作时的痛苦,药都准备好了,但臣又得知一件好玩的事。” “夏眠。陛下记得吗?不记得没关系,臣帮你回忆回忆。 夏眠是魏春娘的徒弟。你可能忘记魏春娘是谁,她是京城有名的绣娘,为人善良老实,聪慧勤恳,她曾是京城夫人小姐的座上宾,以普通人的身份周旋于达官显贵间。她也曾是临渊宫的主人,是你抢到皇宫里的金丝雀。 记起来了吗?” 武英帝牙齿在打颤。 “她啊,有个好徒弟,就是笨了些,好在重情重义,坚守本心。她被困在宫中,对间接害死师傅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在臣找上她的时候,她和臣做了个交易。 他要你为魏春娘的死付出代价。 臣答应了。” 风凝夜拿着药瓶慢慢靠近武英帝,而武英帝眼里只剩下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他宽大的身子往后缩,可身后便是软榻靠背,再往后便是墙了。 他躲,又能躲到哪去? 风凝夜嗤笑,“她按照臣嘱咐的,扮成魏春娘的样子,虽然个头身材不像,但臣猜,您喜欢的不是魏春娘,是与她相似的,都喜欢。 你果然上钩了。 你吃了她亲手喂你的药,就是臣手中拿的,浮生梦。 按照约定,臣给了她两条路。一条是一了百了,杀了你。另一条是重伤你,再跳湖,臣有一半的几率救回她。可惜了。千算万算,半道跳出个搅屎棍,害死了夏眠,你不过受了轻伤,还抱得美人归。” 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好在,毒药算是种下了,不枉费臣一番苦心。” “解药。”武英帝嗓音沙哑,“你可知为何太子隐忍至今,迟迟不对朕下杀手?” “因为他是太子啊。” 风凝夜好笑道:“他是太子,言行容不得污点,可臣不是,臣是岭南王世子,是即将谋逆的罪臣之子,等岭南兵变,谁会在意臣的恶毒?大不了,臣回老家当土皇帝。” 他拍拍武英帝肩膀,“放心,换个皇帝而已,大樑依旧是大樑,臣向你保证。” “你……逆贼……” “谢谢夸奖。” 时间差不多了,风凝夜可不愿陪他继续耗下去,掸了掸衣袖不存在的灰尘,随手把药扔在地上,“陛下千万别克制欲望,憋坏了,兴许明日就见不到太阳了。” 说完,不管武英帝有多狼狈,说着多么恶毒的话,他充耳不闻,快步离开阴沉沉的帐篷。 外面,张肃急得满头是汗,脖子快要伸长了,见人终于出来了,里面没吩咐,他松口气。 “大人,舟车劳顿,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 “嗯。陛下说要柳娘娘过来服侍,你去通知她。” 张肃将信将疑,目送风凝夜回到右相府的帐篷,寻思许久,调头往柳舒颜的住处去。 刚到地方,里面哭哭啼啼的声音传出:“时景哥,你,你怎么会喜欢男人?你怎么可以骗我这么久?” “柳娘娘自重,孤喜欢谁与你无关,何谈骗你?别以为孤不知街头巷尾的小道消息是谁传出的,别让孤来日亲自下杀手。” “你敢杀我?我是你恩师的孙女,我和你青梅竹马,祖父在世时曾说过,等他走了,你要照顾好我。可你是怎么照顾我的?把我丢在教坊司,再没看过我。 如果你有心,就该帮我们柳家逃走,而不是躲在教坊司受辱。” “受辱?你扪心自问,有谁进了教坊司像你们一样独门独院,不参与任何宴会,不献.身卖艺的?”男声听起来有些愤怒,“是,柳家一事孤很抱歉,是孤思虑不周,导致柳家沦落至这步田地。你怨孤,是孤活该,可凝夜是无辜的,至少他不是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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