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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同归

时间:2024-07-02 14:00:04  状态:完结  作者:冥辰北

季宗山推开门,看到的就是安岳举着手臂僵在原地,听到开门的声音,他一点一点地转过身来,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表情,嘴巴翕张着,但说不出一个字,任由断线般的泪水奔流。

季宗山快步向前,将眼前的人一把搂入怀中。他知道,此时此刻,言语的安慰是最无力的。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安岳在季宗山的怀中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是梦吧,是梦的话把自己打醒了就好。他想给自己一巴掌,但身体被季宗山牢牢禁锢着,这让他几近崩溃,“让我醒,让我醒啊!”

季宗山紧紧搂住安岳,亲密无间的距离让他感受到了来自安岳的悲痛、内疚、绝望等一切负面的情绪,他只能不断地轻拍着安岳的背脊,想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力量传过去一点,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为什么——为什么啊!”安岳终于哭出了声,他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哭喊,仿佛是从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为什么上天要带走安阳,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为什么,为什么!

季宗山就这样听着安岳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那一声声质问,是在责备上天也是在责备自己,但他找不到答案,他们都找不到。

“我在,我一直都在。”季宗山一遍遍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他不愿再看到安岳露出那样的表情,那一瞬间,他的心也碎了大半。

“季宗山......”安岳抬起头,季宗山的话语稍稍唤回了一点他的神智,身体被拥抱着的温暖也提醒着他还活着。看到季宗山关切的眼神,安岳全身的力气都消逝了,身子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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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砰”,门被粗暴地推开。屋里的人完全不在意,自顾自地饮着酒。被来人抱着离开也不挣扎,像没有一具感情的木偶顺从地被带上马车。

季宗山皱着眉,安阳去世后,安岳已经人不人鬼不鬼好几天了,起初只是坐在床上发呆,某天突然提议要出门。季宗山以为他想开了,谁知就是去酒馆买醉,一去就是一天,如果季宗山不找他也不回来,没有交流,没有反抗,这让季宗山束手无策,再多的手段都仿佛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

安岳闭着眼,靠在季宗山身上。酒精麻痹了他的身体,也麻痹了他一心寻死的神经。从昏迷中醒来后,他有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是有人一直在将他往回拉,无数个握住刀把的瞬间,他都会犹豫,如果一死了之,那季宗山,他会不会像现在的自己一样,也陷入绝望与痛苦之中?当然安岳知道,他的怯懦在作祟,季宗山也许是他活着的原因之一,但对死亡的恐惧才是他不敢下手的罪魁祸首。

活又不敢活,死又不敢死,思想的交锋与精神的矛盾几乎击垮了安岳,他需要有什么来麻痹自我,最好永远不要恢复清醒。酒,是个好东西,短暂地让他放空了自己的头脑,这种什么都不需要想的感觉使他着迷,越喝越多,越喝越醉。他贪恋酒精带给他的欢愉,尽管角落里有个声音惊醒着他这不对,尽管每次季宗山来带他回家时他都知道,但他还是不想醒来。

季宗山,我无可救药了吧。

安岳被季宗山抱去了卧室,他一动不动,等着季宗山放下自己后离开。“阿岳,吃点饭吧。”季宗山从桌上端了一个碗过来,“哪怕喝点粥也行。”安岳每日喝得烂醉,都没吃过什么东西,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

安岳不肯张嘴,他下意识地抗拒一切想拉他回现实的东西。季宗山放下碗,站了起来,安岳以为他终于要离开了,就像之前一样。

“安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季宗山再也忍不下去了,多日来积攒的情绪在此刻全都爆发出来,他知道安岳痛,知道安岳苦,但作践自己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安岳麻醉的神经跳了一下,季宗山的质问好像在敲着他的脑袋,提醒他不愿再想起的事情。

“你甘心就这样吗?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只恨自己不恨别人?让势利的大夫逍遥快活?让达官贵人继续享乐?让安阳看着你半死不活?”季宗山的反问字字诛心。

“不要,不要说!”安阳的名字狠狠刺痛了安岳,他明明都已经不想想这些了,他明明都已经自己放逐自己了啊。

“你甘心吗?你不恨吗?”季宗山按着安岳的肩膀问,他迫切地需要从安岳脸上看出情绪,让他知道对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恨,我恨啊!安岳心中的声音越放越大,他恨高官,恨大夫,恨伙计,也恨自己,他们都是害死安阳的罪人,尤其是这份对自己的恨牢牢占据了他的心,抽搐着,提醒他他才是最无能为力的那一个。他拼命地买醉,拼命地想把这份情感压制住,但季宗山的话就是一把把无形的刀,将他自以为坚固的防御扎得千疮百孔。

“季宗山,抱我吧。”安岳向季宗山张开双臂,主动发出请求。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季宗山也冷静了下来,他观察着安岳的神情,意外地,他看出了一丝决心,这是在与醉生梦死的生活做挣扎后豁出去的态势。

安岳没有回话,就这样坚定地看着季宗山,他知道季宗山一定会温暖他。如他所料,季宗山的双臂在他背后交叉收紧,将他一点点地环住,他的脖颈被啃噬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一路蔓延到锁骨,到胸前,到腹部。

真好,是季宗山的温度。安岳满足似的呼了口气,他按住了季宗山顺着腰部下移的手,在季宗山略带惊讶的眼神中将他推倒在床上。

“阿岳?”季宗山语气迟疑。

“嘘。”安岳的食指按在季宗山嘴唇上,这一次他想主动一回......

(此处省略一万字)

日上三竿,安岳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是季宗山在为他准备早饭。

“醒了?”季宗山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

安岳接过粥,点点头。想起昨晚的事,还是觉得诧异,主动成那样的人是自己吗?或许是羞耻心在作祟,安岳埋着头默默喝粥,甚至连一句问好或是感谢都说不出来。

“阿岳,其实有人一直在挂念你。”迎上安岳略微吃惊的眼神,季宗山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想好了,就来厢房找我。”

什么意思,挂念他的除了季宗山外还有其他人?去看看吧,安岳想,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了。

厢房的门半掩着,安岳悄悄推开,最先看到身影的是季宗山,在季宗山身旁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听见动静侧过身来,“嘭”,手上的包裹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娘......娘?!”安岳不敢相信地出声。他盯着面前的老妇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尽管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再美貌的容颜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但这副面容,就是自己的母亲,是儿时爱他护他的母亲。爹去世后,母亲就是陪伴他的唯一亲人,直到他成家,在京城落脚,母亲才和他分开,回乡下过着平淡的生活。

“儿啊,我的儿,让娘好好看看!”安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安岳的脸,泪水聚在眼眶里打转,“瘦了......怎么瘦成这样了,我的岳儿?”

“娘,我——”安岳才说几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回想起这段时日的遭遇,委屈、悲伤、难过都涌上心来,他本就摇摇欲坠的防线在母亲面前顷刻间崩塌。

“娘知道,娘都知道,真是苦了你了。”安母轻拍着安岳的后背。季宗山找到她时就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当时她的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淌,她的岳儿,她捧在手心上的岳儿,为什么上天会这样苛待他,为什么带走了他的夫人不够,还要带走他的骨肉?“就算天塌下来,娘也和你一起顶着。”

安岳紧咬嘴唇,就算他已经努力克制了,但泪水还是决堤般地涌出。娘,我好难过,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帮帮我,我该怎么办?

“娘不走了,啊,娘就陪着你。”安母怜惜地抚了抚安岳的头,“你看,娘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甜点,都是娘亲手做的。”

安岳抱着母亲瘦弱的身躯,不住地点头。眼前的妇人普普通通,却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地。

季宗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将空间留给安岳母子。他知道他们一定有很多很多话要说。合上门后,里面传来了男子压抑的哭声,随后声音逐渐变大,那一声声哭喊,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似是要把这么多日的委屈都哭出来。

一整个白天,安岳都没有来找过季宗山。季宗山也不急,坐在书房里处理着自己的事情。打更的声音响起,季宗山放下了笔,已经亥时了吗,他想等的人应该也快来了。

有人推开了书房的门,季宗山看向门口,毫不意外地开口:“来了?”

“你早就猜到了。”来的人正是安岳,在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是季宗山拉了他一把,又把母亲带到他身边,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他想报复,他想往上爬,他想让母亲看着他拿回本属于他的一切。只有拥有绝对的权势,才不会被人肆意摆布。“我该怎么做?”

季宗山拿出季府的地图,指了指金古园的位置,吐出四个字:“金古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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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若说最近京城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沉寂许久的季府突然宣布要再办金古集会,一时间无数的文人墨客奔走相告,谁不想自己的才华被承认,同时还有机会结交大人物呢?谁又不想被邀请至金古园,一睹传闻中季府的奢华?

无论外界怎么传,季宗山早已确定好了参会的对象,第一个邀请的便是韩寿,对方欣然应允。等到金古集会的那天到来,安岳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其中就有陆云。这么些年来,陆云的仕途似乎并不顺畅,不知道他是无意于此还是缺少机缘,官品一直不上不下。对上安岳的视线,陆云礼貌地点了下头,此后再没有眼神的交汇。

韩寿的到来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一个高潮。在场的无论是做官的还是没做官的多多少少都听过韩家的名气,大家都鼓着掌,或真心或假意,恭贺韩寿飞黄腾达。季宗山高举酒杯:“韩大人的莅临寒舍,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季某感激!”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季侯爷客气了。”韩寿很自然地在季宗山身边落座,“在座的各位都声名在外,韩某景仰,此次来金古园也是想一睹才子风采。大家不必拘束,以文会友,当乐趣无穷。”

“故地重逢,不如就先写写这金古园吧!”底下不知是谁的主意,附和声一片。

金古园吗,安岳的思绪飘回到他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天朗气清,大家就坐在弯曲的水道旁,看着酒杯顺水漂流,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喝酒,饮酒作诗,好不自在。熟悉的宾客,相似的场景,如果时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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