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已在无声处破土而出。 突然听见一声哭似的颤音,我被惊了一瞬,恍然发觉那声音竟是从自己喉咙里溢出。 我见最后一刻,怀里那人奋力偏过头,看不远处桌上那方笔墨纸砚,垂眸间似乎有些遗憾,而后轻轻闭了眼。 “萧珏——” 我猛地惊醒,才知是梦魇。 大口喘息间,见一人蜷缩在我怀里身上,睡的正熟。 帘帐没放下来,外头的月光透过窗棂,铺洒在宽敞的殿堂之上,银白色的光芒下,这人呼吸平缓,似乎被我猛地惊醒扰到,轻哼一声,揉了揉眼睛,半躺起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慵懒与不悦,随即抱怨道:“怎么了?” 我的心被重重放下,猛地将他揽进怀里。 “吓死我了......”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翼之间,我埋首深深吸了一口,哑着声道。 天色太晚,殿内的烛火太过昏暗,这人推开我,又不满意了。 “好亮。”他一贯不喜睡中有人扰他,便把气撒在烛火上,翻身轻盈地下了床,“我去剪蜡烛。” 我方才惊魂未定,如今心安下来才觉满身湿汗,黏黏腻腻极为难受,便下床去偏殿沐浴。 待我出来,殿里的烛火已然熄了,外头月光照了进来,更显昏暗。 “萧珏?”我解下衣带,朗声道。 无人回应。 兴许是这人又临时起意,夜袭御膳房了,毕竟之前也有过多次。 我换了寝衣,坐下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久等不至,那股不安逐渐演变成浓烈的恐慌。 按理来讲,往常他就算去拿东西吃,也会拿进房来,让我给他泡一壶茶就着。我这才有些慌乱,匆匆出了殿,踏上外头冰冷的石地才惊觉自己未穿鞋,却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去了御膳房。 没人。 又去了琼花亭。 还是没有。 我回了寝殿,内外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影。 心中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萧珏?萧珏!” 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激起层层回声。 吵闹声惊醒了内侍,有人匆匆而至,恭敬问我发生了何事。 “陛下呢?陛下去哪儿?可见陛下?!”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最终扑通一下跪下来,叩首道:“帝君......您要节哀。” 御医也紧接着踏进,张口便是:“帝君又做梦了?”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劈落,震得我心神俱裂。 怎么可能?什么?我脑海中一片混乱,身体摇摇欲坠。 内侍见我如此模样,纷纷上前搀扶,我视线只在空洞的房间中徘徊,试图找出来那个身影,可心底深处的恐惧不断加深,脚下却迈不动一步。 我木然开口:“陛下呢。” 地上那人抖着声:“陛下过世......已一载了。” “帝君节哀啊——” .......................................... “噗,”萧珏笑道,“我都说让你别白日里睡觉,一头的汗。” 他看着我,眉目含笑,调侃道,“怎么,一梦黄粱,梦见什么了?” “......”我有些说不出话。 外头青天 白日,我愣愣看着眼前人,突然用力扇了自己一耳光。 “顾行秋!” 萧珏被我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面颊处火 辣辣地疼,我恍然未觉,见他伸手朝我脸颊摸过来,下意识躲开。 萧珏脸一黑,收回手,冷笑:“怎么,做梦当了梁上君子,梦里有新欢,不敢让我碰了?” 我周身不适,无助摇头,只觉心口处跳的厉害,剧烈心悸下说不出话来。 萧珏转身就走。 “萧珏!”我哑声,翻身下榻,因着腿软扑了满地的灰。 这人轻啧一声,停下脚步,摸着下巴围着我转了一圈,“在这演蛤蟆呢?” “你......”我涩声道,“你打我一下。” “啊?” 他踢了我一脚。 有些痒,不是很疼。 不够,我爬起来,拿过一旁桌上的匕首往手心刺入。 刃尖入肉,一片猩红,鲜血喷涌而出。 “顾行秋你疯了吧!”身后那人猝不及防,飞奔过来握住我的手腕,封了臂上的穴位,撕下衣袖包裹住我的伤口。 满眼责怪。 这人皱眉不语,眉宇间有些嗔责心疼,手上温热,是真的。 我才敢拥住他。 听他在我耳旁道:“我叫太医进来。” “不必。” 我一用力将他抱了起来,“疼点儿好。” 总归分得清孰真孰幻。 ----- 龙榻由一整块沉香木雕刻而成,萧珏总嫌硬,便铺了厚厚的数层貂毛,此时被我扔在榻上,还有几分没回过味儿来。 我倾身而上,迫切需要证明周遭一切更真实些。 衣衫被层层褪去,尽数堆积在明黄锦缎上。萧珏这次倒是忍住了,没哼出来,被我抵在满是貂绒的床上,呼吸急促地发着颤,气息滚烫,刻意压制着的嗓音此时听起来却又无端惹人怜爱的紧。 我把头抵在他颈窝喘息,“臣方才梦里的冬太冷了,得有什么暖一暖。” 萧珏汗湿的侧颈上 黏着几丝长发,身上的寝衣 半遮着身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胸膛 ,周身线条流畅,就是看起来有些清瘦了,腰线那儿不盈一握。 他轻笑:“找什么借口,我看你就是......唔......” 他止了声,难耐地朝后仰去。 天儿热,紫宸殿冰鉴里的冰化的有些快,泛着一丝一缕的凉意。 他大口大口喘息了起来,腰臀难耐地扭动了一下,眼尾湿红。 ...... 大半个月没 做 过了,这次弄得他嗓子有些哑,这人在我身下哆嗦着喘息着,缓过神儿来,似乎不太舒服,伸脚就踢。 我一把握住,挑眉:“用完就丢?” “你 他妈的,谁用谁?!”他骂道。 我终于没忍住笑了,彻底松了劲儿,掰过他的脸颊,与他拥吻在一处。见他泪水朦胧,双手报复似的狠狠抓向我的背脊。 ...... 最后他靠在我怀里,难得地有些柔弱,“我有些累。” 我看了看天色,方才黄昏。 “去城西吃桂花酥?”我脱口而出。 “行啊,”他懒懒地,“你抱我去?” “好。”
第104章 【晏修番外】有战 熹元六年冬月初八,黎明。 边关的烽火台突然亮起了一道急促的信号火焰。远处,敌军的战鼓声隆隆传来,震动着寂静的山谷。 守关的士兵们迅速集结,兵甲碰撞的声音在晨风中回响。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黑压压的突厥人覆盖了整个平原。箭雨如同暴雨倾泻而下,尖锐的箭矢撞击在盾牌上,发出刺耳的金属交响声。 守军的弩机也开始反击,巨大的弩箭划破空气,带起一片又一片血色。 “去他大爷!狗日的突厥人,破铜烂铁,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打?” 韦遥缠紧了袖带,啐了一口:“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让那帮软脚虾知道我们的厉害!” “你去啊!有种你别躲这儿!” “你懂个屁......” 手下有一个新兵,算是头一次上战场,此时紧张地四下张望:“突厥此次偷袭来势汹汹,人手不足,箭也不多了,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赫连右猛地站起身,拍了拍新兵的肩膀:“小子,这他娘就是赌命。赢了,天下就是我们的;输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又一副将哈哈大笑:“说得好!怕个鸟,咱们出生入死,什么时候怂过?” “吩咐下去,死守,等将军来。”戚五沉声道。 战马嘶鸣,骑士们冲锋在前,长矛和马刀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两军交锋,金属碰撞声、士兵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尘土飞扬,血花四溅。 “娘的,收弩!” 城墙上,石块被倾倒而下,砸向攀爬城墙的敌人。 攻城梯被推翻,敌人惨叫着从高处坠落,只是虽用尽一切手段抵抗,但敌军似乎永无止境,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防线。 他们人太少了。 此次敌军偷袭出其不意来势汹汹, 太阳终于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战场,弩手被换了下来,手臂上的肌肉因持续拉弓而抽搐,指尖渗出血迹。 敌军的尸体堆积如山,暂时退了下去。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太阳渐渐升高,战场上的紧张气氛并未有丝毫放松。将士们在短暂的休息时分发着干粮和水,坐在原地,也不说话,只静静地咀嚼,眼神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变数。 伤兵们在医疗帐篷里呻吟,医生和护士忙碌地处理伤口,缝合断裂的肌肤,他们的手上满是血迹,脸色沉重。 “将军,药怕是不够了。” 戚五在一个人面前蹲下,看军医不得已只能割下那人的手指:“忍着些。” 又是一个日夜。 “怕是不妙,他们占了优势,不可能就此偃鼓旗息。” 戚五放下手中急报,抬目看向满地疮痍:“守到天明。将军那边得手了。” 铁血要塞前,旌旗猎猎,战鼓震天,仿佛连大地都在这股杀气下颤抖。 “是将军的赤焰军!”千钧一发之际,远方地平线上一阵铁甲雄兵迫近。 “将军来了!”众将士欢呼,士气大振,已呈颓势的战局瞬间扭转。 赤焰军大营内,晏修铁甲披身,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的敌军。他身旁,一位谋士手持机关扇。 “将军,敌军虽众,但士气已衰,我军若能以雷霆万钧之势,必能一举破敌。”谋士低声说道。 晏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急,如今他们必不会再打,等他们撤了再说。今夜便用‘火马阵’,乱其阵脚。” “让戚五后退,伤兵休整。” “是。” ...... “敌军撤了!” “晏将军有令,全军休整待命!突厥撤了!” 夜幕下,赤焰军悄然准备,将马群聚集,尾绑火把,角绑利刃。 待到子时,一声令下,火马狂奔而出,直冲敌营。火光映照着夜空,如同流星划破黑暗,燃烧的马群在敌军中横冲直撞,引发一片混乱。 突厥营帐中,首领挐鲁岜见状,面色不变,淡然下令:“弓箭手,射杀火马,勿让晏修得逞。” 箭雨倾泻而下,火马纷纷倒下,但赤焰军已趁乱发起冲锋。两军交锋,刀光剑影,战况激烈异常。 晏修低声对戚五道:“左翼稍弱,遣精锐偷袭。” 戚五点头,依计行事,精锐部队悄无声息地绕至敌后,突然发动攻击。 晨曦如血,霞光映照着古老战场的冷土,烽烟在地平线上腾起,预示着一场风暴的迫近。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2 首页 上一页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