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乃是富庶之地,土壤肥沃,历来都是国之粮仓,可徐州城内竟然出现了大批冻死饿死的百姓,徐州都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更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官僚腐败,政/商勾结。 世家出身的大臣与地方豪强,太贪了,他们宁愿把金子埋在地窖里面,让仓库吃不完的米生虫,也不愿意分一口吃的给底层百姓。 百姓饿死在街头,他们也不怕,因为他们有一百种方式封闭消息,他们一层层的欺瞒,在皇帝面前演了一出太平盛世,直到徐州百姓被迫逃难到元京,才撕开了伪装,露出了骇人听闻的真面目。 徐州饿死的人岂止上百,在看不见的地方,是饿殍遍地,白骨露于野。 谢千重又问:“房大人既然知道徐州的情况,那也应该能理解我们推行的变法,是唯一的办法。” “不错,打击世家豪强,将土地归还于民,的确是唯一的办法。”房青玄站起身来,负手看向岸边的万家灯火。 寒风吹起房青玄的袖角,让他整个像是要乘风而去一般,可他脸上满是对人间的悲悯:“但世家的手已经渗透到了方方面面,他们互相勾结,蝇营狗苟,掌握了全国的命脉,你们要革新就是在要他们的命,他们会怎样?会鱼死网破,起兵造反,就凭元京城内的两万禁军,连两天都撑不过。” 一位支持新法的大臣跟着站起来,他摸着自己两撇八字胡:“此言差矣,只要变法完全推行开来,定能让那些世家闻风丧胆,不敢造次。” 房青玄走到那名大臣面前,居高临下道:“如何推行,就凭你们这些人的这几张嘴吗?!徐州城内饿死了那么多人,为何足足晚了两月才上报给皇上,若不是元京城内出现徐州流民,或许再晚两月,皇上也不可能知道此事,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八字胡大臣恼羞成怒地反驳:“那以你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吗?” “我不愿与你这等愚笨之人争辩!”房青玄用力甩袖,走到一边去。 “子珩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江淮民适时开口,结束这唇枪舌剑的场面:“诸位今日是来吃酒的,就不许再聊别的了,来,我先敬诸位一杯。” 其他大臣脸色各异,看上去都不太好看,但面子还是要给,都纷纷起来,满饮了一杯。 房青玄也跟着饮了一杯,喝完,他放下酒樽,起身道:“太子殿下还在等着臣回去复命,就不奉陪了,告辞。” 房青玄从花灯船下来时,人已经半醉了,他实在不胜酒力。 房青玄跌跌撞撞往前走,金银元宝正要上前搀扶,抬头时却瞧见正前方立着一人,那人一身低调的黑袍,风姿绰约,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笑,像个寻常来玩乐的贵公子。 房青玄没注意看路,一头便扎进了那人的怀里。 “子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等回去了,太子郎君再慢慢疼你,好不好?”
第10章 吃醋了 房青玄两眼盛着氤氲的水汽,两腮酡红,声音都平常软了:“嗯…殿下…” 元长渊眼神一暗,随即弯下腰,一把将人给打横抱起,边走边警告说:“下次不许在别人面前喝酒。” 元长渊并没有带房青玄回到马车上,而是上了一艘小船,然后命令船夫,把船给划到了湖中心。 湖中心风大,元长渊用大氅把房青玄裹紧,又让金银元宝把火盆烧旺些。 房青玄晕乎乎地靠在元长渊身上:“殿下,来这做什么?” 元长渊半搂着他:“带你赏雪。” 房青玄安静下来,靠在太子肩头,欣赏起雪景,此刻竟是难得的安宁,更没想到这种安宁还是太子给他的。 嗅着太子身上的冷梅香,房青玄心中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只是他到现在也琢磨不透太子殿下的心,太子殿下有时看着是真心,有时又很不着调,更像是觉得好玩才调戏他。 房青玄的酒醒了,从太子怀中挣脱开:“殿下,回去吧,这里风太大。” 元长渊又将他拉了回来:“不急,等会还有好戏呢。” 房青玄撞回到了太子怀里,他疑惑:“什么好戏?” 元长渊扶着他的后脑勺,两人此刻近在咫尺,鼻尖都已经碰到一块了,太子压低声音说:“人马上就到了。” 元长渊朝不远处的花灯船看一眼,接着让船夫把船划到岸边,上了岸,他一手扶着房青玄的腰,一手“唰”地打开竹扇,大摇大摆地上了花灯船。 房青玄猜不透元长渊想要干什么,他低声问:“殿下是要见江大人吗?” “他们早走了。”元长渊就是等到江淮民他们走了之后,才让船夫把船挺到岸边的。 原来并不是为了带他赏雪,而是为了等人走,之前他心里还产生了异动,真是不应该呀,房青玄摇头苦笑一下。 元长渊一副普通贵公子的模样,怀抱着美人,来到花灯船最底下一层的赌房,随便找了个赌桌,直接丢出一块金子,真正的一掷千金,瞬间就吸引来了全场人的目光,大伙全都围了过来。 元长渊抬起一只穿着黑金靴的脚,踩在了赌桌上,巡视了一下四周:“有谁敢跟我赌吗?” 房青玄用太子的竹扇半遮脸,但也挡不住他脸上的无语,不明白太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一名穿着华丽,像个花孔雀的小公子,穿过人群来到了赌桌边,他手里拿的是象牙扇,看上去就十分的阔绰:“元京城内,没有我赵小爷不敢赌的局,今个小爷刚来,就拿你试试手气。” 此人就是赵家小公子赵松远,房青玄对此人再熟悉不过了,多日前他差点被这家伙谋奸。 赵松远也往赌桌上丢了一块金子。 元长渊拿起一个骰盅:“咱们就简单点,比大小。” 赵松远也拿起骰盅:“好!” 两人同时摇起骰盅,一旁的金银元宝,已经准备好要发力了,在赵松远把骰盅放下的时候,他们用内力将骰子翻了面。 元长渊率先打开,六个点。 赵松远脸色有点难看了,在众人的催促他,他也打开了,六个一,简直衰到极致。 赵松远不服:“再来。” 元长渊似乎没兴趣跟他来了:“这点赌注,我懒得陪你玩。” “小爷有的是钱,就怕你不敢赌。”赵松远让随从把带来的金条都给丢在了赌桌上,他自信满满地笑了笑,上下打量了元长渊几眼,又打量了一下元长渊身边那位半遮面的美人,光从眉眼就能看得出来,定是个绝色。 一般的美人早就入不了赵松远的眼,只有这样的绝色才够。 赵松远色眯眯地看着房青玄:“你要是输了,我也不要你的金条,就只要你身边那位美人儿。” 房青玄:“……” 元长渊发出冷笑:“想要我身边这位美人,你就是拿一座城池来赌,也不够。” 房青玄悄悄扯了扯太子殿下的袖角,示意他低调些,别让人认出来了。 元长渊却回头,猛地凑上去,像是要亲他一样,他们间的距离,只隔了薄薄的竹扇:“放心,我不会输掉你。” 看着太子殿下猛然凑近的俊脸,房青玄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之际,太子殿下已经扭过头去,又跟赵松远扯了起来:“除了这些金条,我还有个条件,你若是输了,就脱光了衣服,跳到湖中去洗个澡,把你这一身的污垢好好洗干净。” “我也有条件,既然你说美人千金不换,那你要是输了的话,就让他陪小爷睡一晚,总可以吧。” 赵松远色心不改,上次没有将那位号称君子如珩的房青玄弄到手,他到现在都还觉得不甘心,实在是很想看这种完美无瑕的美人,雌伏在身下是什么样的画面,今天让他遇到个气质差不多了,他绝不放过。 元长渊脸色越发的冷,笑声也冷得刺骨:“你试试。” 最后一局,元长渊用力摇着骰盅,骰子似乎都要被他给摇碎了,光是气场上就很能唬人。 这最后一局,赵松远先开,和之前一个摇出了六个一,周围一片唏嘘声,这手气真是太背了。 元长渊打开骰盅,还是六个六,赢得很漂亮。 赵松远瞪大眼睛,指着元长渊:“你肯定使诈了。” 元长渊眼神狠厉:“哼,输不起就别来跟人赌,金银元宝,脱了他的衣服,丢进湖里,给他好好洗洗。”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是赵家小公子,元京城内谁不知道我们赵家的厉害,我爹是朝廷重臣……救命啊!救命啊!!” 金银元宝把人扒光了,直接就丢出了花灯船,船上的人都伸出头看戏,对着水里使劲扑腾的赵松远咯咯笑着。 赵松远身边的仆从,也很快就跳了下去,把人捞了上来,等他想要报复回来的时候,元长渊已经不见了。 回到马车上,房青玄心里当真是跌宕起伏得受不了了,他纵然有千言万语,可都说不出口,最终化成了简单的四个字:“多谢殿下。” 元长渊把玩着赢回来的金条:“子珩,你说这些金条当你的聘礼,够不够?” 房青玄一脸严肃正经道:“殿下,别再拿微臣开玩笑了。” 再这样下去,他怕他会当真。 房青玄又道:“殿下是君,微臣是臣,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样便好,莫要再僭越了。” 看着房青玄一脸决绝,元长渊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房青玄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殿下,微臣告退。” 不等元长渊回应,房青玄便已经下了马车,朝着城东走去,金银元宝立即跟上。 元长渊丢掉手中的金条,掀开帘子看向房青玄离去的背影,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总之他很想找个人出出气。 元长渊压着怒火,放下帘子,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去太傅府。” 欧阳归本来都歇下了,听到太子来了,他赶紧穿戴整齐,前去迎接。 元长渊站在假山后面,望着天上的冷月。 欧阳归负手立在一旁,同样望着冷月:“殿下有心事。” 元长渊没说话。 欧阳归说:“殿下每当心中烦闷了,就会来到我府上,若殿下现在有什么烦心事,大可与我一说。” 元长渊背了那么多的圣贤书,可是没有哪本圣贤书里提到他面临这种情况时,该怎么应对,他像个跑来跟大人告状的小孩一般说:“房子珩对我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欧阳归不解:“房大人说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君臣之礼。” 元长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因为这句话生气,总之他就是很气。 欧阳归沉思片刻后,一语点破:“难道殿下是觉得房大人很特殊,已经超过了君臣之礼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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