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渊把他拽回来,简单粗暴地往茶桌上丢了一块金条。 金条砸在发黑的茶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茶铺老板听到动静,看过去,见是金条,他那张丑陋的脸都柔和了下来,把金条拿起来掂量掂量,再小心翼翼地收进袖子里:“给钱的,都是好人。” 房青玄:“……” 元长渊冷哼一声:“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说。” “徐州知府出了名的好色,只要有点姿色的姑娘,他都不会放过,所以那些官兵平时什么事都不干,就到处去收罗美人,不管是半老徐娘,还是垂髫幼儿,都被带走了,只要有人反抗,就一律处死,有人想要把这事上报朝廷,直接就被灭了满门……” “我们这儿山好水好,养出来的姑娘个个水灵,那些官兵找到了这里,几乎把这里的姑娘都给带走了,姑娘的家人自然是不愿意,那些官兵就把他们都杀了,那日血染红了半边天,我姑娘也被带走了,本来她会嫁得一位如意郎君的。” 老板说到此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上,露出了恨意:“我当时求着那些官兵放过我姑娘,他们却往我身上浇了火油,把我烧成了这副样子,还把我的嗓子给活活捅坏了,就是怕我会去元京告御状,我这些年一直期盼朝廷能派人过来,处死那些人,可是每回朝廷的人来,什么事都不管,收了钱就走了。” 老板说到激动处,走到外面大街上,双手朝天,呐喊道:“我多希望天能塌下来!砸死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房青玄看着老板向天宣泄的背影,为之动容:“难怪逃到元京城内的徐州百姓,对这些事一个字都不提,只有无知幼童,敢与我说了几句实情,原来是他们早就对朝廷寒了心。” 元长渊愤怒拍桌:“他们在元京之外的地方,只手遮天,就差自立为王了。” 茶铺老板抹了一把辛酸泪,走到元长渊面前跪下,深深一拜:“皇上。” 小旺财纠正他:“这是太子殿下。” 茶铺老板抬起头来:“前日有个疯疯癫癫的老仙师经过这,向我讨碗茶喝,他跟我说会有真龙天子来到这里,还说什么,双龙出世,天下大吉,我以为他是江湖骗子,把他赶跑了,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元长渊睨着他:“双龙出世是何意?难不成还有另外一条真龙与我争夺皇位,可这样又怎么能天下大吉?” 老板说:“这两句话,都是老仙师的原话,我也不知是何意,总之他一直神神叨叨念着。” 元长渊问:“这位老仙师去往何处了?” 老板摇头:“草民不知。” 元长渊转头吩咐:“金银,你带着几名禁卫军去找这位老仙师,务必将他带来。” 金银拱手接令:“是。” 房青玄把茶铺老板扶起来:“你女儿生得什么模样?我可替你去找来。” 老板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您真能帮我把姑娘带回来吗?” 回到马车上,房青玄正想着事情,元长渊突然将他给抱到腿上,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起正事:“那老仙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房青玄:“……” “殿下,放开我。” “双龙出世,天下大吉,子珩,你怎么看?” “殿下,别乱摸。” “肯定是江湖骗子,这天底下只有我一条真龙。” “嗯…不要……” 什么真龙,明明是色龙。
第16章 打草惊蛇 “还以为你不举呢。”元长渊咬着房青玄的耳垂,发出低笑。 房青玄的命门被握住了,只能浑身无力地靠在太子的怀里,可能是觉得太羞耻了,他紧咬唇瓣,隐忍地发出一声轻哼:“嗯~” 元长渊伸手钳住房青玄的下颌,把他的脸给掰过来,瞧着美人因害怕而颤抖的嘴唇,他笑得更开怀了:“子珩,你有自/渎弄过吗?” 房青玄声音软得不行,带着一丝颤栗的哭腔,控诉道:“殿下…你要忠臣…还…还是要侍妾…微臣早已说过了,莫要僭越,可殿下仍然还是…嗯…三番五次的对臣无礼,实非明君也。” 元长渊听到这话,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含情的眉眼中多了几分阴鸷和戾气,钳着房青玄下颌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是我在强迫你吗?分明是你一再纵容,怎么到最后怪我僭越了。” 房青玄眼里带着水汽:“我…几时纵容过你。” “我多次邀你上榻同睡,你不都乖乖上榻了吗,这不是纵容是什么?”元长渊跟着欧阳归学习帝王之术,懂得怎么运筹帷幄,操控大局,也懂得分辨奸佞忠良,他城府极深,能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间,可唯独不懂情和爱,这是太傅未曾教过他的。 元长渊对爱的看法很浅显,他觉得房青玄肯和他睡在一张榻上,就说明心里已经接纳并爱上他了,只是碍于君臣之礼,所以不敢说出口而已。 房青玄一时竟然无法反驳,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是他一再纵容太子。 房青玄咬了咬唇,把脸撇开:“以后不会了。” 元长渊蹙着眉,没说话。 房青玄从元长渊怀里爬起来,将凌乱的衣袍整理好,随即拱手道:“殿下,微臣只想辅助您治理天下,仅此而已。” 元长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真就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房青玄说完心口处空了一块,他并非没有动情,只是他明白太子尚且年少,对他只是觉得新奇而已,等新奇完了,便也容不下他了,与其那样,还不如一开始就划清界限,君是君,臣是臣。 元长渊气得想要直接把房青玄给揉碎再生吞,从未有人让他这么生气,偏偏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好得很,你要当忠臣是吧,本宫让你当。”元长渊说完气话,就不搭理房青玄了,幼稚地把大氅给拽过来,自己披上,不给房青玄披了。 房青玄觉得好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转身钻到了马车外,与小旺财一同坐在马车头上。 小旺财把脸缩在毛领里面,看着衣着有些单薄的房青玄:“大人,这外面冷,您还是进去吧。” 房青玄说:“吹吹风也好。” 元长渊感觉自己真要被房青玄给气死,到外面去吹风,染了风寒,病个十天半个月的,最后还不是得他心疼吗? 不对,他为什么要心疼?他才不心疼。 吹吧吹吧,病了才好,到时病得下不了床了,就乖乖在床上等着被宠幸吧。 元长渊心里是这么恶狠狠地想,但最终还是不忍心看房青玄得病,于是怒气冲冲地唤了一声:“旺财,房大人要是病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吃糕点。” “啊!”小旺财吓得差点掉下马车,他哭丧着脸,双手合十,向房青玄拜了拜:“大人,还是进去里边吧,这外边太冷了。” “等会就进城了,我想在外面看看城里的情况。”房青玄抬起手,揉了下小旺财的头,放低声音说:“糕点,我会买给你吃。” 小旺财刚把眼泪给收了收,结果太子殿下就发出了一声怒吼。 “旺财,你想死吗?” 房青玄:“……”太子殿下不是半聋吗,怎么这么小的声音都听得到。 小旺财被吓到了:“呜呜,大人救救我。” 房青玄一脸无奈地钻回到车厢内。 元长渊正用力地往火盆里丢香炭,把火烧得很旺,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房青玄:“你要是病了,我可不会喂你吃药。” 房青玄嘴角没忍住勾了一下,太子的确有趣。 意识到自己在笑,房青玄又马上把笑容收起来:“微臣自己会吃药。” 元长渊生气道:“吃个屁,你要是敢生病,我就把旺财丢在徐州。” 房青玄:“……” 外面的小旺财听到了太子的话,哭得更伤心了:“呜呜呜…大人,我不要待在徐州。” 房青玄叹了口气:“知道了。” 元长渊发出一声冷哼:“哼!” 又经过了几个小镇,终于到了徐州城内,一进城,发现这里居然十分繁荣热闹,都已经很晚了,街道上还有许多行人,夜市那边更是人流如织,街边并未瞧见有乞丐,一幅繁荣昌盛的景象,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两个月前一份加急的密报,从徐州连夜送到了元京,先是呈到了工部,接着工部呈到了中书省,最后那份密保,被身为中书令的赵钧给拦下了。 密报上写的东西,绝对让人匪夷所思,因为所有的黑暗都被揭露了出来,上面写着徐州城里到处都是乞丐,许多人靠卖儿卖女换一口粮食,年轻有姿色的女子,则被官兵带走。 天气寒冷时,路边都是冻僵的乞丐尸体,那些饿狠了的人们,会在夜里将冻僵的人肉剃下来,等天一亮路边全都是血淋淋露着白骨的尸体,还时不时有野狗叼着人骨在城内乱窜……… 那份密函在赵钧手里,被撕毁了,上面这些内容只是密函上的一小部分,冰山一角罢了。 要不是皇上下令让赵钧停职了,说不定这冰山一角,都没办法让人看到。 现在徐州城内一派繁华景象,绝对有问题。 房青玄皱着眉头,放下帘子:“殿下,打草惊蛇了。” 太子亲临徐州的消息,估计是已经被知道了,所以徐州的官员们有所准备。 元长渊淡定地把手放在火盆上烤:“并不是打草惊蛇了,而是有人报信,早在出发的那一天,徐州就已经知道本宫要来了。” “定是赵钧报信了,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定然把所有事情都给掩盖好了,那些被抓走的女子,不知被他们给藏到了哪去?”房青玄答应茶铺老板,会帮他找女儿的,这事他一直放在心上。 元长渊也掀开帘子瞧了眼:“他们手脚倒是快。” 禁军一进城,消息立马就传开了,很快便有官府的人过来迎接。 徐州知府匆匆赶来,对着马车行礼:“太子殿下,下官已备好了筵席替殿下接风洗尘,请殿下移驾至府上用膳。” 房青玄小声道:“殿下,我就不与你同去。” 元长渊挑了挑眉:“嗯?” 房青玄说:“那些女子现在都被藏了起来,我得去打听她们的下落。” 元长渊犹豫了一下,才答应:“让元宝跟着你,若是查不到,就早些收手,你的命更重要。” 房青玄心下一动:“是。” 房青玄悄悄下了马车,与元宝一同消失在了巷尾。 房青玄除了要查那些女子的下落,还要收集证据,他独自行动要更方便些,不容易打草惊蛇。 房青玄系紧风领,把半张脸埋进去,鼻尖隐约能闻到太子身上的冷梅香,他闷声说:“元宝,你去弄一套女子的衣物来。” 元宝很迷惑不解,但还是按照命令,去找了一套女子的装束,连发饰都一同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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