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瞧着鼻酸,也就不劝了。 另一边,众皇子,大理寺少卿和禁卫军统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年轻时一人之力镇压暴乱,手刃五位手足,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当真不是谣言。 “几十个杀手混入围场,竟无一人察觉?朕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洛华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大皇子沉默地跪着,倒是四皇子颇有些愤愤不平,但隐藏得很好,他知道,自己这位父皇的心全偏在长公主府,一点也没分给他自己的孩子。 慌慌张张一夜,吃不好睡不好,四皇子的心里怨气冲天,把那幕后之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谁想不开要去找安瑶的麻烦! “此事便由太子全权查办,五日之内,若是找不出背后之人,这太子便不用当了!” 洛华的眼神毫无波动,静静地俯下身去:“是。” 围猎不停,人却都走了大半,也就草草结束。 马车很宽敞,减震技巧足够。 许筠跪在榻边,静静地看着榻上睡着的人。 青葱手指露在被子外面,白到发光。 小侯爷睡得很安稳,呼吸一起一伏,脸颊泛着粉色。 谁的喉结滚动一下,终究没忍住,俯身下去,微不可闻地吻了吻那指尖,指尖是凉的,许筠小心握住放到被子里。 安瑶醒来正在马车里,他抱着被子滚一滚,愣愣地看着车顶一摇一摆的流苏,才想起来今夕何夕。 “主子醒了。” “嗯?”安瑶侧头,才看见许筠跪在榻边: “是你啊。” “主子要喝水吗?” “唔……”他揉一揉眼睛:“要。” ---- 呜呜呜我的小侯爷
第14章 表白 许筠扶他坐起来,靠着软枕,慢慢地喝水,喝完了安瑶又睡下,他侧着里面,埋在被子里:“皇舅舅和舅母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陪了您一晚,天亮时被陛下劝去睡觉了,陛下……应当还在忙。” 安瑶又沉默一会:“太子哥哥呢?” “太子殿下先一步回京了。” “嗯。” 等了一会没有声响,许筠知到安瑶是睡着了,掖好被子,静静跪在床边。 他是后悔的,恨自己没有快一点跟上队伍,又是心疼和痛苦的,他看见一路的尸体,只想着小侯爷一路拼杀过来,该是有多难受。 皇帝震怒,安瑶身边跟着的人大换洗,他受了二十鞭刑罚,才堪堪从奴隶院里爬出来。 可是身上的痛哪比得过心里的,若是他再快一点,小侯爷身上的伤口,就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他又想起来那些人,一具具尸体躺在血泊中。 锋利的眉眼压下来,眼底漫上一层暗红:那些人终究是不安分了。 安瑶回到长公主府,闭门不见人,前来拜访的都被人挡了回去。 皇帝有借着这次刺杀的由头肃清上京城官场的意思,上京城最近人人自危。 也有人在朝堂上指责皇帝不该为了一个悦宁侯闹得如此之大,皇帝高座庙堂,垂眸看他一眼,便叫他两股战栗,不过言官嘛,总有不怕死只想博个好名声的。 众人见争吵不过,便将目光看向刘正清,他今日倒是未曾说话。 刘正清站出来,官袍肃然,身如青竹,端正地行过一礼:“臣以为,单是悦宁侯受伤一事,或许可以先撇开不谈。” 言官暗自点头:果然,这么好的机会,刘大人是不会错过的。 “但如此庞大的杀手队伍入岐山围场犹如入无人之境,光天化日之下谋害皇亲国戚,如此嚣张,一来是幕后之人藐视皇威。”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微微侧身,对着那几个人:“二来,怕是京中有许多人,利欲熏心,行了方便,若此次轻拿轻放,是不是明日便敢入城谋杀命官,后日便敢入宫弑君了呢?” “啪嗒”几人颤抖着跪下:“皇上,臣等不是这个意思。” “臣等……” “肃静——”刘公公尖利的声音划破嘈杂的大殿,言官们顿时鸦雀无声。 “如此,可还有人有异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还有人说话,怕是明日就会被“刺客”找上门。 刘正清行礼退下,垂着眼睛:不值得?怕是把他们杀个干净,也抵不上他小侯爷的半条命。 …… 三日过去,大理寺。 炭火烧得有些发青,牢狱里一股阴暗潮湿的腐烂味道,安瑶披着幂笠,穿过阴暗潮湿的走道。 林涛越等在那,手下打开审讯室的门:“我在外面看着。” 那人点点头。 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又被整理干净的宗辉,睁开眼睛,看见白皙的手指慢慢掀开黑纱,露出一张,不该出现在牢狱里的脸。 淡漠的神情,居高临下,锋利的美丽,如淬毒的刀刃。 他抖了抖,深入骨髓的痛排山倒海而来,可是舌头已经割掉喂了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如待宰牲畜一般,承受痛苦。 疼痛使他混沌的脑子清晰起来,光怪陆离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他好像闻到过一股奇怪的香气。 他徒劳地嘶吼,想告诉他不是自己买凶。 可是,签字画押,白纸黑字血手印,分明又是他自己。 生锈而带血的刀被丢落在地上,十分清脆。 “嘎吱——” 安瑶走出来,抬眸,清亮干净的眸子里,倒映着火苗。 林涛越有些嫉妒起那簇火苗来:“这么快?小侯爷真是菩萨心肠。”可为何不能对他好上几分呢? 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弟弟就能以朋友相称,而自己,能得到一点好眼色便不错了,真是不公平。 安瑶不理他,黑纱挡住脸:“谢谢。” 林涛越静静地看着他离开,待那身影看不见好久,才转身打开门,看见地上多了两根沾血的断指。 …… 秋猎一过,龚言就要回到南方去了。 临走前,安瑶前来送行,他本是不愿意来的,奈何龚言这段日子往长公主府送了许多东西,又一封一封地送了许多信,不好看的字,起初有些难认,后面就好看许多。 不过那信上的内容……越发令人耳热。 他觉得自己自从回来之后就躲避人家的行为有些幼稚,为了表示自己对那个吻的不在意,他就来了。 小侯爷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临近出发。 而那个心里如烈火烹油的龚副将军,心终于落回实地,他看着那个人,那个用一个眼神骗走自己的的小侯爷,咧牙笑了。 那些挣扎,折磨,难受和惧怕,因为对方的到来消散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烈的爱意,和即将离别带来的悲戚。 龚言从马上翻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安瑶身边,他在喘气,胸腔一起一伏。 安瑶看见他朝自己跑过来,脚却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阿瑶。”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安瑶不知怎么有些不自在,他又想起山洞里那个吻。 龚言眼里的爱意似乎能溢出来,军队已经要走了,他无法再等下去。 他从胸口拿出一个布包,小心地把他打开,是一根白玉簪子,是一个花苞形状。 安瑶不明所以,仰头看他。 “这是山茶花,在南疆,他的意思是……求爱。”他就那么捧在安瑶的面前,期待着小侯爷收下:“是我自己雕的……” 事实上,那次从风月楼回府,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的脑子里只有安瑶那双清亮的眸子,和手指穿过黑发的样子,夜不能寐。 他想要给安瑶做一只簪子,挽住那条无尽的河。 “龚将军!该出发了!再晚一些,天黑不好行路……” 龚言没理会,执拗地站在他面前,说的话都直白到有些失礼,喜欢安瑶的人不少,但上京人大多知诗书明礼义,表达喜爱也是含蓄的,安瑶向来没弄明白过。 可这人…… 看见那些人又要催,安瑶接过来,也不看他:“知道了,你……你快走吧。” 龚言高兴地差点疯掉:“安瑶,”他的声音低低的,无人能听见,情感却热烈而直白:“我喜欢你。” 安瑶抬头,看见他一边跑着跟上的队伍,一边朝自己挥手,笑容也是浓烈的。 他不知怎么开心起来,当着他的面把那根簪子插进自己的发间。 龚言翻身上马,喉咙发紧:他若是那根簪子就好了。 在身后默默看了很久的洛华走上前来,视线掠过那根不合时宜的簪子,语气很淡:“尖尖,喜欢他吗?” 安瑶毫无察觉,朝着那边挥挥手,思考了一会:“喜欢吧。” 他看不见,洛华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是凉薄:“吹风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他牵起 安瑶的手,温柔地哄。 “好哦。” ---- 谁会不喜欢纯情热烈的大狗狗呢?
第15章 大雪 今年的雪落得早,飘飘似鹅毛,一晚便落了个满地,不少店家打开门,忍不住惊叹,有 顽皮的小孩一深一浅地在街道上打闹,闹哄哄的。 大雪一落,繁华上京变得静默而安宁。 但这比往年异常的天气似乎预示着,这是个不平静的冬天。 长公主的信晚了半月,让安瑶忐忑许久,冬日一冷,他便不怎么爱出门,解禁后打了几场马球,算作是今年最后的运动。 安瑶琢磨着长公主的信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惴惴不安好几天,太子近日也忙得见不着人影,他收拾了正准备去皇后那请安,顺便问问母亲的消息。 还没走至门口,管家迈着急迫的步伐走过来告诉他:端平王反了。 几个字让安瑶心中猛得一颤,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抓住管家的手臂:“那我娘呢?她怎么样了?” “长公主殿下……”管家脸上的皱纹更深:“没有消息。” 皇帝身体有恙,不能亲临,为了表示对此次巡盐的重视,委派长公主殿下代行,这路程都快进行三分之二,好巧不巧到了竟州,然后端平王便反了,其中若无巧合,怕是谁也不信。 安瑶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内殿,眉拧起,无端地增了几分气势,长公主不在,他便是这长公主府唯一的主人:“亭兰,去把本侯那块御赐的玉佩拿来。” 皇家赏赐的玉佩真不少,但亭兰知道是哪块,那块雕着明黄龙纹的和田玉,早时某年上元节皇帝一时高兴赐给他的。 持此玉佩,如皇帝亲临。 安瑶有恃无恐,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御书房前,刘公公见到他,脸上挂着笑正迎上来,看见他腰间那抹黄色,脸色一变,就地跪下。 安瑶走得急,微微喘气缓了一会,将刘公公扶起来:"近日翻出这枚玉佩,本侯瞧着心喜,这便带着了,劳烦刘公公通传一声,安瑶有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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