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在想昨天的事情吗?” 微愣,安瑶移开视线:“是也不是,就是觉得,战争真残酷。” 如果有选择的话,希望不会有战争,他也不当这个大将军。 原来不是为了月戎,许筠淡笑:“阿瑶已经做到最好了,你可是英明神武的大将军,总有一天,阿瑶会彻底消灭战争。” 安瑶哼笑,抽回回温的手,继续堆雪人。 雪人已经有了雏形,他双手将散落的雪拍严实一些,许筠拿来胡萝卜和煤炭,给雪人安上眼睛和鼻子。 堆完之后,安瑶将腰带取下来围在雪人的脖子上,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是很纯真的笑意。 许筠想:阿瑶或许是想到了没有他的童年。 还没结束,安瑶将铲子递给许筠:“你不是要帮忙吗?再做一个吧。” 做一个陪着红围巾雪人的玩伴,会是他吗?许筠心情很好,在安瑶的帮助下把另一个雪人堆起来。 两个雪人靠在一起,就好像他和安瑶一直在一起一样。 画好眼睛,怼上鼻子,安瑶拍拍手,拢起手对着哈气,白雾弥散在空中:“之前答应月戎的,就当是完成他的遗愿了。” 原来不是他,怪不得看这雪人不顺眼,他的面色耷拉下来,像一只落败的狗狗。 安瑶本来就在偷偷看他,扑哧一笑:“骗你的啦,这是你,至于他,再堆一个。” 狗狗又亮起眼睛,不存在的尾巴摇摇晃晃,还想去蹭安瑶。 于是他们又在另一边堆了一个。 许筠从身后抱住安瑶,感受到凉意,将臂弯缩进一些,他的下巴停在安瑶的侧脸,轻轻地蹭。 像一只大狗狗撒娇。 “我们回去吧。” “好。” 许筠凑过来吻他,安瑶坏心思地把冰冷的手往他的脖子里钻,许筠吻得温柔而细致,然后将他整个人抱起来,走回房里。 傍晚大雪又乌压压落下来,压断纤细的纸条。 屋内芙蓉帐暖,甜香氤氲。 第二天,安瑶再想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个雪人被木料砸坏了,也许是晚上风太大。 …… 寒冬刚过,冰雪初融,雪水汇集成溪流,流入干涸的河谷,浸润了干燥开裂的土地。 大军行至松原,远望,是一望无际的新绿草原,安瑶坐在马上,抬手:“停军,扎营!” 有人疑感地投来目光,正是乘胜追击的最佳时机,为何要停下驻孔呢? 虽然疑惑,但他们依旧顺从地翻身下马,指挥士兵孔营。 许筠看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需要语言便心领神会。 是夜,虽己初春,北方依旧冷得很,将士们烧起篝火,烤肉煮汤,穿着厚厚的棉衣,这冬天一点也不难过。 安瑶喝着汤,听下属小声来报,在东边发现几个蛮子,他叮嘱几句,莫要惊扰。 蛮族本就是败逃,精神疲惫,物资匮乏,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先溜上两天,再收网也不迟。 一连三天,军营这边吃饱喝足,蛮军这边提心吊胆,连日备战,早已坚持不住,终于有几个士兵倒下去,有人放松下来,有人破罐破摔。 士气低迷之际,忽然从东方闪起火光,喊杀声由远即近,如地脉深处的怒吼。 终日精神紧绷的蛮族顷刻被吓破了胆。 如此对比悬殊,一场胜仗没有疑问,拼杀声中,蛮族大汗弃营逃跑,带着几个侍卫,竟是儿女妻子都丢下了。 安瑶冷冷地盯着他们,血珠从枪尖滚落,老鹰凶戾的叫声刺破苍茫天空,他驱马越过人群追上去。 "将军!" 安瑶没有回头,红缨飞舞,猎猎作响:“传令由许筠全程代理,清扫战场,回城!” 就让他自私这一回,有些仇,非报不可,行至沉英湖畔。 从山棱远远看去,青峰九簇,碧原满天,蛮族可汗水仓皇逃跑,终于在湖畔被安瑶追上,他那双混浊的眼睛,仰望着山坡上的红衣青年,从脑海深处,想起一个梦魇般的身影。 那个人也是这样,以一挡十,决胜千里。 那人的面容渐渐清晰,可汗指着安瑶,神色愤恨而又惧怕:“你……你是,那个孩子……” 当初北蛮十八部落投降,四月飘雪,听闻瑶诚内有一名婴儿诞生,姓安。 安瑶跨坐在马上,看着这个,与自己的父亲几乎可以称为宿敌的男人。 可汗壮年时被誉为"草原上的雄鹰",他有拥有强大的休魄,睿智的头脑,一统一八部落,带领北蛮蒸蒸日上。 可如今,雄鹰老了,多年的声色沉迷掏空了他的身体,可在这暮年之际,却又碰上了一个更年轻,更强大的敌人。 安瑶没有说话。 可汗却己明白了什么,当初他不惜放弃两个部落的人民也要杀死的安戟,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天堑。 国仇家恨在前,今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不知是风,还是人大吼一声。 安瑶的长枪在空中划出一个锋利的弧度,红缨映着日光飘扬。 兵器的碰撞声,唤醒这片土地上无数沉睡的英魂,他们轻哼着,仿佛与风、天、水一起吟诵着一首亡灵之歌。 初生的春风吹皱琉璃般的湖面,大朵大朵艳丽的牡丹,绽放在湖畔,顺着湖水弥散,染得沉英湖如夕阳一般红。 太阳已经没入起伏的墨色山群中,天地笼罩在橘黄色的阴影之下。 在瑶城城墙上等待己久的许筠,终于在土地尽头,见到了那个人——他的将军。 将军策马奔跑,在天幕留下一个黑色的剪影,像是一场古老的皮影戏,演释着苍凉悲壮的故事。 将军手中提着一个包袱——那是北蛮十八部落首领的头颅。 风簌簌穿过草、树、石甚至沙土,天地间,似乎有一个低缓而神秘的声音,在这万里驼铃万里波,青山处处埋忠骨之地,吟诵起一段歌谣: “请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遗忘了的古老梵音, 想着草原千里闪着光, 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 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 英雄骑马啊骑马啊归故乡……” 同年三月,朝廷正式将西北收入管辖之下,皇帝封安瑶为大将军,掌虎符,镇守西北。 先帝为安瑶封号"悦宁"时,并未期待他建功立业。 只希望这名字能保估安瑶一世喜悦安宁,而十几年后年后,悦宁侯镇守着北方疆土,真正地,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喜乐。 ——后记 (正文完) ---- 完结撒花? 最后的歌谣出自席慕容 其实这篇文本来是全文存稿的,当时就四万多字,然后一点点改改加加到现在差不多十万字。 我tm牛死了。 好爱鲜衣怒马的小侯爷,大将军 尖尖永远是我的宝贝鹅子 还有番外,想看什么番外也可以告诉我哦 敬请期待叭~ 下本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继续写,存稿到我有底气了就会继续,芜湖。 尖尖就是坠吊的(尖叫)
第46章 番外 安瑶在石头上,晚风吹起红色的发带,他坐在那,看着远方起伏连绵的群山。 "陛下立太子了。"韩澈走过来,坐在他身边,三四年的战友友谊,让他们有种难言的默契。 圣上并未纳妃,哪来的孩子继承皇位?看出他的疑惑,韩澈笑笑:“在宗室过继而来的……属实不大明白这位圣上在想什么。” "说是……顺王之子,洛清和,你认识么?"安瑶微顿,洛清和……他似乎记得这个名字。 时间推至几年前。 一日围猎。 □□马上打来的天下,十分重视围猎。 先帝在时,各皇子都蓄足劲,想在先帝面前表现,顺王死得早,那日安瑶与洛华遇上几个半大的小孩,似乎是哪个人射中一只兔子,都在争吵,唯有一个小男孩站在一边,沉默注视他们。 衣服略显陈旧——顺王早死,又无依靠,活下来便不错了。 "这小孩有点意思。"安瑶届时年轻,坐在马上,筐里满满的猎物,洛华看他一眼,不可置否。 后来,兔子被一个高傲的皇孙带走了,安瑶驱马走过去,居高临下:“你干嘛不抢啊。” 那小孩五官精致,有皱着眉头:“早知争不过,为何要抢?”虽然努力装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还是萌得很。 小小的安瑶同情心泛滥,抢过洛华筐里的一只小兔子塞给他,又觉得自己十分伟大,半句没讲走开了。 洛华远远地看那小孩一眼,小孩抬头,不躲不避他迎上他的视线。 "走啦走啦。"安瑶怕洛华找那小孩的麻烦,催促道。 两人走后。 小孩紧绷的背才放松下来,背后竟然浸出一层冷汗,低头看看那还活着的兔子,抱紧一些,转身跑开了。 皇宫。 少年太子提着一金丝鸟笼来,明黄的衣摆落在洛清和面前,他听见那人点评道:"曲子不错,声音……似乎不是宫中养的。” 洛清和跪着,背挺得笔直:"上次围猎时儿臣偶得这只雀儿,觉得十分喜爱,便将其训养,能得到父皇的喜爱,是它的福气。" "嗯"那人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独自一人在这冰冷的皇宫里,静静地等,等着安瑶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会回来看看他,他孤注一掷地守着一个梦,像一具人偶,死气沉沉。 他沉得住气,可有人沉不住气了。 洛清和抬头:"野鸟尚得训服,皇上乃一国之君,何物不该臣服?" 那鸟蹦跳着,不时碰碰笼子,发出轻微声响,洛华在他的目光中,蹲下来,和他平视,即使如此,依然有种不可忽视的威严:“你想说什么。” “皇上是君……悦宁侯是臣,君要臣死,臣怎可有怨言。” 洛华勾唇,可眸中无半点笑意:“你将安瑶,与这雀儿作比?” “不是。”洛清和急忙否认,垂下头:“您已是天下之主,为何不能拥有自己所爱之人?” “你所说的,是爱吗?” 洛清和一顿:“可是……”他犹豫半天,小声开口:“我若喜欢什么东西,必将其握进手里方能罢休。” 他……他也很想小侯爷。 皇帝只是静静看着他,自己当初……何尝没有这种想法呢? 后来洛清和想起这天,依旧不能明白那时皇帝眼里的感情,洛华稀罕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已经无关紧要,你的每一次心跳,都只是为了那个你爱的人。” “所以,他快乐就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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