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突然被握住,谢辞一愣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放在对方脖子上,但他要抽开时腕上的手却攥紧了些。 “知津兄?” 李徐微微低下头,握着灯笼杆的那只手指节绷得越来越紧,另一只手慢慢松开了谢辞的手腕。 “你受伤了,跟我回去上药,把廖宁叫来,其余人都退下吧。” “是,殿下。” 回到卧房,李徐拿来药帮谢辞小心清理伤口,上好药又包扎好。 “疼吗?” 谢辞摇摇头:“还行吧,可能麻了。” “总是害你受伤,对不起。”李徐自责落寞地将药箱关上,眉心紧锁着难以抚平。 “陛下命下官随殿下前往琢州,保护殿下,是下官职责所在。”谢辞笑着眨眨眼,“保护知津兄嘛,也是身为好兄弟的责任。” “好兄弟...”李徐喃喃重复了遍这三个字。 谢辞看对方的样子意识到是有不妥。 从前他这么说被他爹听到后臭骂一顿,说他目无尊卑,有什么资格跟皇帝的儿子称兄道弟。 虽有太后那层关系在,若在寻常人家他应称李徐一声堂兄,但毕竟涉及皇族,既然对方介意兄弟相称,日后慎言不提便是。 房门叩响,两人都回了神,廖宁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侍卫手中拖着一个趴在地上的黑衣男人。 “殿下,手下人无能,未能阻拦刺客服毒,属下未尽保护殿下之责愿受重罚。” “无妨。”李徐摆摆手,“你们两个退下。” 两名侍卫将尸体留下退到了门外。 谢辞走过去摘下刺客的面罩,是个陌生面孔,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是个死士呢,弓箭有没有什么特别?” 廖宁摇头:“最普通的,寻常兵器店就可以买到。” “唉,早知道我自己去追了,你们这儿的人果然都是摆设。” “额..”廖宁摸摸脑袋被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安稳坐在椅子上的李徐盯着那具尸体忽而一笑,刚好谢辞捕捉到。 “知津兄知道是谁派来的?” 李徐眸色慢慢趋于冷淡:“这是警告,三皇兄警告我不要与他争。” “寰王?”谢辞的反应介于惊讶和了然之间,“寰王要杀你?消息够灵通的,我爹娘还是我让竹越说的呢。” “前朝有陈相,后宫有荣贵妃,耳目想不清明也难吧。” “那倒也是。”谢辞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是怎么说服陛下派你去琢州的呢?” 前日只接到圣旨令他一路护送李徐,但尚未来得及细问。 李徐回道:“有一个琢州来的舞姬企图刺杀你我。” “怪不得。” 行刺皇子是大罪,陛下听了肯定震怒,派别人去查哪有当事者亲自去查效率高。 “哦还有!没提到昭明兄和令牌的事吧?” “自然没有,我又不傻。” “那就好那就好。”谢辞松口气,觉得多余一问,要是提到了那些,他现在和计家上下应该都在大牢里。 “阿辞,既有三皇兄参与进来,此行便多了危险,你明日回家去,我与父皇说换一人随...” 谢辞打断道:“知津兄信不过我?那我可要夸口一番,整个凌国还没见谁打得过我呢。” “但是..” “哦!”谢辞又打断对方的话,“廖宁,看到了吗?这么危险一定要好好准备,带些伶俐的人,守门那两个蠢货可不能要。” “卑职明白。” 李徐再难说什么拒绝的话:“那便有劳小谢将军了。” “好说好说。”
第五十三章 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翌日一早,竹越便将照雪牵来,一行二十人加一辆马车离开了皇城,其中还有皇帝从禁军中挑的五名好手来保护李徐。 琢州虽属繁华之地但距离皇城不算近,赶了几日的路,路程将半。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不冷不热行路还算舒适。 大路宽阔,正对面远远也来了一群队伍,前面几个人骑着马,后面跟着两排胯上别刀手中执短鞭江湖打扮的人。 两排人之间是十几个被麻绳拴成一竖排的人,有男有女,衣着各有不同,胡人服饰汉人服饰,衣服上有长途跋涉的尘土但没有伤。 “押送的犯人吗?”竹越问。 谢辞摇摇头:“并非官兵打扮。” 马车窗子推开,李徐听到交谈稍探出头看了一眼:“似是贩卖奴隶队伍。” “这买卖都敢走官道了?”谢辞语气中不乏惊讶。 廖宁揖了下手道:“小谢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奴隶都是卖给达官显贵的,一般都是从穷苦的好人家买来的,背景干净。” “男人会武的做护院,不会的做家丁,女人做丫鬟婢女,好看的或许能给富户做个妾室,卖给达官显贵,自然有达官显贵护着,走官道也就不稀奇了。” “哦。”谢辞想若真如此,对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来说也勉强算是个好去处。 话说着两边队伍碰上,各自都守规矩错开你左我右两不耽搁,那边为首的人还朝这边颔首致了下让路的谢。 擦肩之时,谢辞忽然注意到被绑着的人中有一人很是不同。 看衣着打扮像是燕西人,手脚带着镣铐,头发散得乱蓬蓬全是土,身上的血迹干了发黑,有几处衣服被鞭子抽烂露出了里面的伤痕。 怪了,其他人好好的,怎么就这人挨打了?被强买强卖的? 谢辞心生好奇忍不住多看两眼,没看清脸却莫名觉得眼熟。 两个队伍错开继续往各自的反方向前进,谢辞蹙着眉越是努力想越是想不起眼熟在哪。 奇怪,他也不认识几个燕西人吧。 燕西人? “等一下,停!” 谢辞叫停队伍,回头看向远去的那群人。 “阿辞?”李徐从窗子内看向他,“怎么了?” “将军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谢辞摇头,视线死死锁定在越走越远的奴隶队伍上:“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什么人?”李徐面露疑惑。 “不可能..”谢辞攥紧缰绳,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驾!” 白马转身朝反方向追赶而去。 “阿辞!你去哪?” 谢辞策马疾驰追到队伍后方:“停下!” 见无人理他,只好加快速度超越队伍拦在最前面。 “停下!” 一行队伍在领头人的手势下停住脚步。 “这位公子何故拦路啊?” 谢辞当没听到,着急地跳下马冲过去将被拷住双手双脚的人揪住,凌乱的碎发拨开露出真容,他的双目瞬间因震惊而缩紧。 “真是你!你怎么在这!” 那人艰难地抬头看向他,视线许久才堪堪聚焦:“谢....谢辞?谢辞!” “谢辞!”沾满血污的双手猛地攥住谢辞的手腕,“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发生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怎么这副模样?” 旁边手拿鞭子的人见状不耐烦道:“嘛呢?小子,拦我们就算了,搁这演什么认亲戏?赶紧滚,要不不客气了。” 啪嗒,一袋银子扔到说话人的面前。 李徐揣起手慢慢走过来:“这人我们买了,要钱还是惹麻烦,你们可以随意选。” 那人捡起钱袋子颠颠看眼为首那人,得到准许后露出奸笑:“得,有钱的是爷,给这小子松绑。” 手底下的人听话过去把少年的手铐脚铐打开,为首那人折返过来将钱袋子夺过还给了李徐。 “两位小公子,钱我们不收了,手底下都是不长眼的粗人抓了这位兄弟,也没个轻重,还望你莫要怪罪记仇。” 谢辞冷言道:“我们没仇,但若随意抓人,怕你们这生意也难以长久。” “嘿!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把你的臭嘴闭上!”为首那人朝谢辞两人拱拱手,“公子的劝诫我记下了,以后肯定注意,我这急着赶路,不然肯定要好好向几位赔罪。” “用不着。” “哈哈,那只求各位大人有大量,后悔有期了诸位,我们走。” 留下人,一行队伍扬长而去。 “大哥,对那几个小子有什么客气的?还白送一个人,受了重伤还那么能打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没见识的东西,胡人叫那小子名字,姓谢,姓谢的你也敢得罪?狗脑袋不想要了。”
第五十四章 灭族之仇 贩卖奴隶的队伍走远,渐渐从视野中消失。 “阿辞,这人你识得?是谁?” 谢辞当下的心情不可言宣,万万不敢想眼前之人会有一天变成这副样子。 “他是...燕西王世子,斛律风。” 他反握斛律风的手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燕西出事了?” “乌禄达....反了,杀了父王,燕西..已经不是斛律氏的燕西了。” “乌禄达,那不是...” “是我父王的安答,我父王最信任他!” 谢辞觉得发懵,不敢相信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斛律雅和斛律图呢?” “死了...” “死了?” “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斛律风痛苦地捂住脸一下一下敲击额头悲痛欲绝,“斛律氏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 谢辞眼底涌出些悲伤,轻轻拍拍斛律风的肩:“节哀。” 静默无言多时,他又问:“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如何到了这儿?” 斛律风咬着牙如泣血泪:“是我的弟弟妹妹,他们拼死替我拦下追兵护我逃出去才侥幸捡回条命,他们将复仇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灭族之仇,不报誓不罢休。” 听到这些谢辞不忍地偏开头,心中不是个滋味。 “我一路南下来中原要去皇城寻你,中原....我只信你,路上遇到刚刚那群人,我身上有伤未打过就被抓起来了,幸好,苍天怜悯我,还是找到你了。” 斛律风一把抓紧谢辞的手:“谢辞,带我去皇城,我要恳求皇帝陛下借兵给我。” “斛律世子先冷静些。”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徐上前拨开了斛律风的手。 谢辞沉默片刻道:“斛律风,向陛下借兵这事,并非我不愿帮你,而是..这事我办不到,一来我现在有公务在身,二来....” 他也不是不明白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的道理,他或许不能与斛律风感同身受,但相交一场,他不想愧对对方的信任。 想到这些谢辞更加不忍,难以再说下去。 李徐看他一眼帮他补充了后面的话:“陛下要的是燕西人臣服,只要继续俯首称臣按岁纳贡,那么燕西王是谁,燕西是斛律氏的还是乌禄达的,陛下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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