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带下去斩了!” 刀指谢辞之人很快被架离,廖宁低眉瞧向李徐,见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谢辞身上才慢慢松口气。 毕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死得干脆也算有个好结果,不然以皇帝的性子,动了不该动的人,不折磨到生不如死岂会罢休。 廖宁不敢多看,只飞快扫了眼谢辞,毕竟年长他们几岁,而今看着这场景,再铁石心肠也难免哀叹。 可惜少年恣意,也心疼自幼照顾至今的主子。 仇恨和贪欲向来在少年人身上雕刻得血淋淋,只有亲眼得见这艰辛一路,才能毫无旁顾地继续站在这位既残忍又可怜的帝王身后。 “阿辞,快起来,地下凉。” 想扶被躲开后,李徐便单膝跪到谢辞身边翼翼小心地握住了谢辞的袖角。 “阿辞,我们..回去好不好?” 谢辞闻言笑出了声,看着李徐的那双眼睛也从疏离变成了讥讽:“惺惺作态,说得像我回答不好,你就会放我走一样。” “不会,所以跟我回去。” 到了现在的境地,李徐自知已经没法再用漂亮话来哄着,与其越哄越僵,不如僵到底赶紧先把人带回去。 他不由再分说便要将谢辞抱起来,但刚托住对方的腿窝就看到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又失几分血色,额头也沁出汗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你受伤了?” “和你没关系。”被放回到地上,谢辞转开头一眼都不想再看这个人。 李徐强势地把谢辞的头捧转回来,迫使对方看着自己:“现在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当然和我有关系。” “我是我,你是你,你这脏心烂肺的无耻之辈。” 不远处钱公公在刀刃的管控和皇帝面前不敢再有言语,听着这样的话,看着皇帝的眼神,想到了从前时常一起到寿常宫参拜的两道身影。 自请停官丁忧的嘉良侯,不在南虞而在皇宫大内,瘸了腿也要坚持用最快的速度出宫。 事出紧急,所以在这之前钱公公并没有注意到权倾朝野的嘉良侯嘴唇被咬出了血痕,脖子上也有星星点点未褪的红。 发已生白的老太监在此时此刻明白了谢辞刚刚为什么觉得抱歉、为什么介意被说出身份,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命即将终结。 皇帝不会允许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活下来,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告诉太皇太后,去破坏这件丧心病狂骇人听闻的腌臢事。 主导、掩藏着这一切的新皇在相熟之人的眼中已然变了模样。 假意与另有企图中的万万千千被称之为情的东西,只有李徐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相信。 “命范掌院速去乾明殿。”李徐下了令自顾自开始检查谢辞的身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自然是看到你就恶心。” 周遭的气氛更加糟糕,没有人敢这样与皇帝讲话,可在众人眼中本应震怒的皇帝却平淡得没什么反应。 李徐把躲着他的人扯回来继续从手臂握到腿轻轻去捏,在碰到右脚时,谢辞明显痛得绷直了身体。 “脚怎么了?扭到了?还是他们打你?” 此话一出周围的禁卫军齐齐跪地,“臣等没有,请陛下明鉴。” 李徐压着火朝廖宁看了一眼,廖宁立刻会意命所有人散去自领责罚,钱公公也被带走以尽量合理的方式永远闭上了嘴。 “你真的...疯魔了。”谢辞认命地摇摇头,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说什么。 “你说得对。”李徐一手抚住谢辞的脸颊,拇指稍稍用上些力气按住了下唇。 “我只要你,其他的我不在乎,只要能留住你在我身边,我不介意杀掉任何人,所以别再白费力气。” 谢辞向后躲开那只手,烦倦地闭上了眼睛。 无头苍蝇只能乱撞,撞错了失败了也没办法,也在..意料之中。 李徐再次握住他的小腿时,他没有再反抗,现在的反抗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去想其他办法。 “扭到了吗?左脚疼不疼?” 在寝殿被绑着原本未穿鞋袜,只逃跑时换上了小太监的鞋,这会儿伤上加伤,右脚已经肿得脱不下鞋子。 李徐将谢辞左脚上的鞋顺利脱下去,到了右脚稍微碰一下谢辞的脸便惨白几分。 “怎么这么严重?” 注意对方脸色越来越惨白,李徐心里更加担忧心疼,着急地把人抱起来快步往乾明殿走。 回到乾明殿范彭已按命令在等候,见状不敢耽搁赶紧检查伤情。 即便不问询两个小太监,谢辞逃跑的事也是实打实的,李徐自得知消息心情就变得很差, 再听到谢辞的脚是被砸碎了骨头,还是谢辞自己砸的,他整个人当即绷紧了一根弦,不明显的微风也可以将其吹断,爆发出极度的愤怒。 他可以接受谢辞逃跑,抓回来便是,但他不能接受谢辞伤害自己,宁愿自己砸断脚,也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虽然...这一步是他逼的。 他想要谢辞健康完好地留在他身边,所以不可以为了逃跑失智做蠢事。 范彭为谢辞包扎好伤处提了医治之法后便命令离开,紧接着寝殿内所有人都被清出去,留下李徐谢辞两人。 沉默许久李徐站起身走出内室走到书案边,捡起地上的砚台拿回到了谢辞面前。 “所以是这么用的?” 借着光线找好角度仔细检查可以看到砚台上干了的血迹。 李徐看着血迹心中怒火再难压制,用力将砚台砸到了床架上,木头被砸出一处深坑,砚台掉在地上发出闷响。 不等谢辞有反应,他便揪住对方的衣领将人从床上扯坐起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 谢辞不屑地冷笑了声:“怎么?开始装心疼了?” “若是恢复不好以后走路都要跛脚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那又怎么样?与你何干?”谢辞看着他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恨,“我宁可瘸一辈子,也不要再看到你。” 李徐紧了紧手,脖子上的青筋在极致的愤怒下条条暴起:“你非要这样气死我吗谢辞!” “这么生气的话就杀了我吧,皇帝陛下。” 尾音拖得很长听上去像在撒娇一般,却带着无尽的讽意,李徐慢慢松开手脸色苍白地转身离开。 谢辞重新躺下,一时半刻逃不出去,只能掩耳盗铃,闭上眼睛当看不到这个人。 没过多久脚步声又近到耳边,伴随着清淡的幽香,与李徐身上原本的香气并不相符。 欲想探究下谢辞睁开眼睛,然刚刚睁开眼睛便被沾了香气的帕子捂住口鼻,还来不及挣扎,身体便脱力无法再与之抗衡。 “我早该知道,只有这样你才能听话。” 谢辞瞪大眼睛,眼中的情绪化为一根根钉子扎进了李徐心里。 确认药效彻底在体内挥发后,李徐才将帕子移开。 “你..” “对啊,没办法,谁叫你不乖呢。”李徐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便一股脑儿做了回答,“这样也能好好养伤,省得又做出伤身的事。” “这药不会对身体有伤害,只是让你用不上力气,没办法再逃,我不会再锁着你,但今日之后寝殿内会日日夜夜燃烧此香。” “你卑鄙!你..唔!” 余下的骂声被近乎暴力的吻堵了回去,谢辞只能用无力的手推拒,恨意到达顶点找准机会狠狠咬了对方一口。 李徐稍稍撑起来看着身下的人,口中的血腥让他的神经更加亢奋也更加嫉怒。 心疼化为怨气,理智完全消失,不知道该洒向何处,最终成为并非出自本心的警告。 “谢辞,你逃不掉,不管你情不情愿,你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乖乖听话,若再想着逃,我也有办法让你永远失去神智只能摇尾求欢。” “你敢!” “那便看我敢不敢!”李徐捏住谢辞脸颊继续吻过去,“张嘴!” 谢辞咬紧下唇坚决反抗,但对方捏住他的双颊只一用力便撬开他的牙关狠戾地夺走他全部的呼吸。 这边还反抗着,那边又遭受新的折磨,干涩搅动的手指将泪水激荡下来,谢辞蜷起膝盖死死抓紧了李徐的衣服,下意识念道:“疼..” 一切僵住,李徐从失控中渐渐恢复冷静捂住了额头,心情复杂难受、自责、气愤全都搁置在胸口,压得透不过气。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我真的..对不起,阿辞,别再伤害自己,我快疯了…” 李徐坐起身看着谢辞缠上绷带和木板的脚,有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祈望能有以身相替的法子。 “脚是不是很痛?等药熬好喝了可以缓解一些,不要担心,太医刚刚说了只要好好养着就可以完全恢复。” 或许是因为逃跑失败,又或许是他恶心的威胁,对方不再想说话,只静静躺着,看起来脆弱易碎,让人更加心疼。 “阿辞,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命人给你做。” 李徐羞愧地低下头,那些明明都不是他的本意,明明他只是太看不得谢辞受伤。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对不起,我不欺负你了,伤筋动骨不是小事,你要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可以再想办法报复我,但别再伤害自己。”
第一百五十七章 改变一切的缘由 说了半天的话李谢辞都紧闭双目看都不看,好似没听到。 “既然你现在不想说话,那便不说了,等你心情好些再用膳吧。” 李徐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半分不觉得异样,语气也平平常常:“刚刚摸着感觉那里…好像有些肿了,你乖乖躺着,我给你上药。” 自己的身体自己自然知道,听得这话谢辞的脸瞬间红起来,更觉屈辱愤怒,终于忍不住开口:“不需要,你滚开。” “上了药会好受一些。” “我说了不需要!”谢辞没力气坐起来,瞪着李徐的一双眼睛已经气得泛红。 李徐不予理会,起身去将备着的药膏拿过来,没有什么商量的意思,直接准备好便开始涂药。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伤处,谢辞反抗不过,整个人从内红到了外死死咬着嘴唇,恨意蔓延只觉得被羞辱到了极致。 指腹慢慢打着圈温柔又小心地将药膏仔细涂抹均匀,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寝殿内的安静让异样的心情滋生,到上完药时,各自都沁了一层薄汗。 谢辞顾不得脚上的伤,竭力翻了个身背对过去拒绝再看到对方,心中觉得他和李徐只有死一个才能解了这份耻辱。 “好阿辞,更过分的都做过,更隐秘的都见过,便别因这些羞恼了。” “你说什么!”谢辞攥紧身上刚盖好的被子,险些要将一口牙咬碎,憋到最后只蹦出无耻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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