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小队是跟随王桓三人行迹,在暗中予以保护。 另外两支分队, 是分别从向湟川南部,湟川东部快速而去, 是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湟川, 从南, 东两个方向包抄湟川,以防湟川有任何突发变故。 而蒋济材便是带领去向湟川东面的队伍。 只是他这一路并未走得安生,脑海中全是王桓当日与他所说的话,他是一路走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十月初十,湟川王府之内,一探子在谢定章面前把话说完后,谢定章脸色早已铁青黑沉,但比起当日在程平面前大发雷霆之态,他此时是十分沉着冷静。 那日谢定章一人在王府书房内坐了整整一日一夜。 直到次日三更时分,他忽然将湟川幕府都尉徐正杭叫来。 谢定章低声吩咐一番后,徐正杭脸色霎时发青,不敢置信得看向谢定章,眼神是再三向谢定章确认此事无错后,才皱眉往外快步而去。 十月十一,晨阳初上前,星辰仍挂天际,弯月仍垂星间。 街道上寂静,不见人影。 程平的家府却四周却忽然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包围。 程平当时还在睡梦之中,隐约听到一丝杂声,顿时醒来。 不等程平披上外套往院中走去,府上四面的墙边忽然跳下十几个黑衣杀手。 程平一惊,立刻就要往房间而去,结果却被这群黑衣人的领头人一把抓住。 领头人拿刀架在程平脖子上,牵制着他退到院子一侧。 程平本是惊慌,但很快他便立刻明白此是为何,心中虽只剩哀叹,却在被领头人挟持后退时仍是冷声一句:“既然殿下知道了,他还留我这条命做什么?” 领头人也冷声回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程平屋中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惊喊啼哭。 程平心中顿时如被箭穿,他忍不住便立刻要拼命挣扎,可他不过一文儒之士,又怎会是该强壮的领头人的对手。 程平见自己不得挣脱,而心中又是焦急,他颤抖着低声怒问:“方延...殿下要杀的人是我罢了,跟我妻儿有何关系!?” 方延这时却沉声道:“你也是跟随殿下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殿下的性子吗?” 程平顿时无话可说,却仍是不甘心地在死命挣扎,但终究还是只在做无用功。 直到屋内的嘶声哭喊戛然而止,那群黑衣人一个个从屋中走出。 看到他们手中刀枪上一滴一滴血顺着他们走出而落在地面,方延才将程平松开。 方延两步退后之后,程平顿时像一滩烂泥一般跌落在地上,双瞳睁大凝视着地面上月光的倒影。 方延往外走了两步,却忽然又停了下来,接着又回头大步走到程平身边,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谢定章是疯子...疯子...你还不知道吗?” 方延说完,便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程府,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而院中只剩下程平一人坐在院中地上。 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房屋门前地面,看着鲜血从屋中缓缓流出,一直流到院中。 那日晨起,程府外便被十几个官府的官兵严格把守着,之后再也无人在湟川见过程平此人。 同一日中,方延带着另一批人,在吴府和麓亭侯谢先智的府宅周围团团包围。 十月廿六,洇州,王桓果然遭到谢定章手下之人伏击。 就在伏击之人见王桓是早有准备时,立刻向天边吹响一声哨响,紧接着不远处林中便有三只鸽子腾空而上。 蒋济材是因行路上一直多有留意,是果然察觉到此次湟川派出伏击王桓精兵队伍。 他以防当中有变故,便让他的分队先继续向西行,而他自己是单人匹马紧随其后,一直躲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以察变化。 直到他看到一切尽在王桓掌握之中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本想重新跟上队伍,继续往湟川而去。 怎知他刚要前行,忽然便听到林中一阵鸽子飞起的声音,他顿时抬头,果然能见三只鸽子正在往湟川方向走去。 他心中一声冷笑,暗暗骂了一句“狗玩意儿”,又思考片刻,便立刻快马向西方向赶去。 十月三十,湟川城郊密林之中,谢连舟一人马上,正被一群刀手团团围起。 他心跳强烈而快速,他一手握刀,一手抽拉着缰绳,座下黑马是在来回不安地转圈,谢连舟自己是用视死如归的目光,不停地环扫着周围的刀手。 谢连舟忽然冷笑一声,然后怒声斥道:“就凭你们这群南蛮子?当年淋北匪子谢高钰,就是死在小爷我刀下的!” 眼见面前的人没有丝毫反应,谢连舟心中是越跳越快,可是他却始终强行故作镇定,甚至对着他们怒吼以替自己增胆,他又大声喝道:“你们要是打得过小爷,那你们就把行兵诏拿去!不然,你们今日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片林子!” 谢连舟话一说完,这群人之后的方延忽然冷笑,紧接着一声令下,十几个刀手便猛地冲上前。 谢连舟在马上来一个杀一个,纵是他身上是开始不断挂红,他仍是一脸坚定地挥舞着手中长刀,顽强地抵抗着攻击。 方言延一直在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却始终没有上前。 只是他这时候忽然眼中一记震惊的光划过,他忍不住皱眉,紧接着低声自言自语道:“遥山刀法?!” 谢连舟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衣衫早被刀剑划破,他更是开始眼前发昏,但却仍是咬着牙,拼命地抵抗着那群刀手的攻击。 可是终究是一难敌百,纵使谢连舟武功不弱,但是方延手下的府兵也绝非玩笑,很快谢连舟便已经力不从心。 就在当中一个刀手趁其不备,便要从他身后一刀刺去时,从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说时前那时快,就在该刀手的刀刃就要刺到谢连舟身上时,一把飞刀便径直地刺到了那刀手的心口,该人顿时一声惨叫,然后从马上掉下。 方延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时更加是再吓一跳。 不等他转身,蒋济材已经连人带马来到谢连舟身边,手起刀落一下子便杀掉了三四个人。 谢连舟本已两眼昏花,越发头晕目眩,而此时一见蒋济材到来,他瞬间惊喜,立刻重新打起精神,大喊一声:“蒋大哥!” “快!这里交给我!你赶紧做你该做的事儿去!”蒋济材边替他将那群刀手逐个击退,边又在谢连舟身边低声说道,“给麓亭侯说一句,里应外合。” 谢连舟不再说话,点点头,缰绳一勒,立刻掉转马头便继续往西面而去。 而林中蒋济材是越杀越勇,谁知就在谢连舟刚离开时,方延却忽然将他的手下全部叫停。 蒋济材还不依不饶想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方延却忽然上前,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拦在身后,他到蒋济材面前,紧紧盯着蒋济材的双眼,沉声紧张地问道:“那小子,是遥山佘太师处的人?” 蒋济材却骤然往旁一唾,怒声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什么那小子!?人家是淮南谢氏的公子!” 葭月初二,月黑风高时,谢连舟一身身痕累累地来到吴府,钻着防守空隙,翻墙入了吴宅之内,跌落在院中后,是再也无力站起。 李清茹在府内早已是焦急等待数日,她日夜茶饭不思地在院中来回踱步,而今晚是在婢女的苦苦相劝下,才稍微回屋休息。 谁知她刚坐下,便听到屋外院中吴虑一声惊叫。 她顿时心中一震,连忙往外跑去。 李清茹一出房中,便能看到谢连舟一身沙泥血迹,正用长刀撑在地上想要站起,却屡屡摔下。 李清茹看着谢连舟不过少年模样,顿觉心痛,她连忙跑上前,将谢连舟抱在怀中,边对着婢女说着“快去准备药物温水”,边又问着谢连舟“能不能自己走”。 这一路以来,谢连舟早已是靠着心中的对王桓的承诺,对淮南谢氏的忠贞,对心中所念的执着,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才能坚持到达。 他双眼是血丝密布,甚至不能张开,身上是纵横交错的刀伤,还有好几道伤口还在流着鲜血,他脸上更加是凌乱不堪,可他此时却是拼命地摇头。 他颤抖着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份卷轴,一把塞到李清茹怀中,又沙哑地低声道:“里...里...里应...里应外合...” 谢连舟说完,双眼终于能够合上,整个人瘫软地便倒在了李清茹怀中,昏死过去。 李清茹还眼中早已满是泪水,她不停地轻轻拍打在谢连舟脸上,小声喊着“孩子...孩子...”。 而就在这时,她身后忽然有两个人快步往她身边走近。 谢先智走到她面前,弯身便将谢连舟横着抱起,又对李清茹低声说道“弟妹进屋再说”,然后便快步往屋中走去。 回到屋中,谢先智将谢连舟放倒在床上时,谢连舟早已是昏迷过去。 李清茹连忙用湿了温水的布替谢连舟擦去脸上污垢。 一旁始终皱眉凝视的吴远山这时忽然惊声道:“这...这是淮南...淮南谢稻之家的公子,谢连舟啊...” 谢先智和李清茹都忍不住微微一惊,谢先智却赶紧又问:“连舟公子方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李清茹连忙说道:“他昏过去前说了...里应外合...” 谢先智一听,顿时和吴远山对视一眼,神色皆为凝重。 葭月十六,谢先智拿着行兵诏从吴府而出,众人震惊。 但谢定章早已让徐正杭带着湟川蕃兵前来加以困守,而谢定章本已是谋逆之人,他此时早已是破罐破摔,对什么行兵诏视之无物。 谢先智那日一出府门,便被徐正杭的人团团包围。 谁知就在此时,方延忽然从旁走出,挡在谢先智身前,原本便在吴府周围围守的方延人马,瞬间调转枪口面对徐正杭。 徐正杭一怔,怒声喝道:“方延!你在做什么!?” 方延冷声斥道:“麓亭侯现在手上拿着的,是天子御诏!这句话,该是我来问你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南境成定局,阿锦诞伽灵◎ 葭月十六, 谢连舟还在昏迷不醒之态,谢先智拿着当朝天子下放的行兵诏,从吴府而出, 吴远山替其宣读。 行兵诏上一字一句写明,是即刻撤去前湟川王谢定章王位, 改立其兄谢先智为湟川城主,一地藩王, 执湟川蕃兵调用管制全权,更命谢先智立刻定南境之乱, 以正其藩王之位。 当日吴府门前, 湟川幕府都尉徐正杭,天未亮便率领数百蕃兵在吴府门外包围, 而早前便在吴府之外围守的府兵校尉方延的部下, 是尚未得到其主的指令, 一时茫然无措,不知进退。 当谢先智持行兵诏从吴府而出时,徐正杭二话不说便要上前将其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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