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桓脸上笑容却缓缓凝固,少顷,他才转头看向玉嫣,少有严肃地说:“你们其实不必赴这淌混水的,白遗那秃驴的话...” “王桓啊王桓...”玉嫣这时却故作叹息地摇摇头,瞥了他一眼,又说道,“你觉得,我不愿做的事情,是有人能让我做到吗?哎,还说是知己呢,是真的枉费了当年多少个良辰美景了...” 王桓无奈摇头:“赶紧结束,你赶紧回任镜堂身边吧。” 九月十九,伯荆山西边,近央江流域,王桓玉嫣与荣敦蒋济材会面。 琳琅因思念玉嫣,也随军而至。 当晚玉嫣帐下,却忽然传来琳琅一声喊叫:“姐姐,你是不是疯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子徽南境点江山,玉嫣秘事惹心惊◎ 王桓一行人自从怡都而出后, 一路马不停蹄往西南面去,正是秋高气爽之节,一路天气尚好, 又有玉嫣对王桓身体状况本是了解,能得照顾, 便十分顺利地翻伯荆,再往西行, 很快就到了央江上游东岸。 九月十九,时隔两年, 王桓终于再与荣敦等人会面。 荣敦等行军在几日前便在央江上游, 连伯荆西延的沏州郊外停休。 王桓到沏州外时,荣敦, 谢连舟, 蒋济材甚至韩英等人早已在城门外等候, 特别是谢连舟,一见到王桓便忍不住跑上前要替他牵马。 玉嫣见其如此殷勤行径,却对自己只是一声“琬姐姐”便再没下文, 忍不住骂了声“小白眼狼”。 沏州城主闻得王桓到来, 也立刻出门相迎, 之后众人先到沏州官府上落脚, 王桓也不怠慢, 马上将其计划与众人细说。 江下地带处央江以都东,南境之地于央江以西, 一江之隔,而两边实力本是不分上下。 但因南境之人向来狡猾聪明, 又行事方式诡谲多变, 是容易出其不意, 以攻敌之不备。 而江下民风淳朴,做事按部就班,虽如今战事已经摆在台面,但对江下蕃兵而言,仍有敌暗我明之危。 而如今较为稳妥之计,亦是因双方作战初心不同,南境蕃兵为攻,江下蕃兵是以防,是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脚踏实地地去布置防线,尔后再逐个击破。 又因湟川位于南境至西,距离怡都实在有段距离,湟川之意,是定不会立刻而出,与其余南境蕃兵一同北上。 对于湟川而言,最有效之举,乃让南境蕃兵先与江下蕃兵作战。 就算南境兵不能破下江下蕃兵设置的防线,但只要陷入焦灼状态,让江下兵陷入疲惫之态,湟川兵便可乘虚而入,从西面直捣怡都。 但是湟川如此等待时机,便是给了王桓足够时日,去将行兵诏送至湟川,立刻另立新王,以解湟川蕃兵之患。 又谢定章一旦失势,其余一众诸侯王定会如群龙无首,军心顿散,而此时便是江下兵反其道而攻之,收复南境各地的最好时机。 而南境一众造反势力,目的只有京师。 若非江下兵主动拦其进攻之路,南境兵是绝不愿与江下兵对峙,而损耗人力物力。对于他们的进攻方向,定会是先北行,先过淮河至江中地方,再往东行攻入怡都。 所以江下应派重兵在淮江流域以拦截,只留原本便在央江流域附近的地方,派兵加强防范。 如此一来,江下最有实力之城,乃主城淮南,沏州和溢州。 所以如今之计,乃让淮南都尉荣敦为主帅,带领其余蕃兵往西北行,先过淮江,入江中之地,再在河岸向南设下防线。 后早前由殷周商建立,以蒋济材为主帅的南府军,虽在当年陈圳事变之后则全数归入淮南藩军,但仍由蒋济材为其主领,便此时是从淮南军中抽出,与王桓一同西行,至湟川。 而王桓之意,乃此事绝不可打草惊蛇。 是让南府军与王桓分开路线,却不至于离得太远,最后直到湟川,以立新王之后,再来镇压湟川内部反动势力。 如此,是三日后,各自出发。 王桓与众人将此些安排娓娓道来时,众人是皆在官府议事房中的地形模周围,远远近近地围成一圈。 王桓声音不大,却字句清晰,条理分明,是让每个人都清楚知道自己任务为何,然后又各自提出疑问。 除去曾经与王桓在淮南共事过的几位外,其余众人对于王桓,是从来只知其名,而未见其人。 是从当年的“沅陵侯府二公子,一袭红衣才惊世”,到之后的“沅陵侯府因谋逆罪嫌而满门抄斩,其二公子生死不明”,再到三年前“二公子万里点江山,除淋北陈圳谋逆之害”。 是从“沅陵侯府二公子”,到“京城风流纨绔子弟”,再到“江中谋士王先生”。 众人曾经是对王桓有过众多猜测,特别是在过去王桓在中原四境销声匿迹的一年当中,对其的描述是越发神哉。 今日终能见其一面,众人本是戴着各自好奇兴奋的心情,却是从未想过,入门能见,不过是一瘦弱的白衣青年。 只是众人便是从王桓入门时便能察觉,此人弱不禁风,甚至连寸步而行也要谢连舟在一旁搀扶,而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清淡笑意,但又从此人那双似水温柔的丹凤眼中,能感到丝丝寒意。 寒于如冰坚定,寒于如潭莫测。 王桓一路需要相扶,甚至不能久站,过一会儿便要坐下歇息,有时还会忍不住几声轻咳,一手指在地形模上以做解释,另一手却始终握着一简陋青色小药包。 虽然如此,王桓再与他们细致说明时,却是仍能让众人领略到所谓江中谋士的睿智和沉稳。 议会结束之后,沏州城主将王桓玉嫣等人安排在城中一处驿站中歇息。 荣敦谢连舟韩英蒋济材四人是道先将王桓他们送至驿站,便与其余人先告辞分别。 四人将他们送到屋中后,是再叙了会儿旧,直到四人快要离开时,谢连舟说想再陪王桓一会儿,便留了下来。 而荣敦离开前,却将谢连舟揪到一个小角落,低声说道:“臭小子,你可要给我平平安安回来,听到没有!?” 谢连舟本是吓了一跳,听到荣敦这么一说后,他目光顿时变得异常坚定,他点点头,说道:“荣帅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去,回去给你做女婿的...” “滚...”荣敦忍不住瞪了谢连舟一眼,转身便跟着韩英他们离开。 只是回到军营时,他两壶浊酒下肚,心中越发烦躁,终究还是偷偷地去到蒋济材帐中。 蒋济材本也意外,荣敦却醉醺醺地说道:“蒋帅啊...看着连舟点儿...这小子...还得回去娶我家枝儿...” 蒋济材闻言后,不禁陷入了一震沉思。 是想起今日所有人都离开时,王桓却将他留了下来。 他听完王桓一番话后,是一直愁眉不展,王桓神色虽也沉愁,但却不至焦虑。 王桓沉声说道:“我希望是我多心了,但万一真是如此,就只有这样可以扭转乾坤了。” 蒋济材当时没有立刻说话,他脸色十分难看地沉思许久,才略显愤怒地低声说:“要是这是真的,那是真他娘败坏了他家的名声...堂堂百年江中孟氏,就出了这么个狗玩意儿...” 之后蒋济材才离开了王桓屋中,而王桓也是一直在屋里,没有再出去,一直从窗口向外远眺,手指不停地点在窗台上。 玉嫣房间在王桓之侧,一同入客栈时见到王桓身边有人带路,她便也没凑在这男人堆中,先行回到自己屋中。 只是她一关上门,却立刻跑到屏风后的盂盆边。 而这时门外却刚好传来两声敲门声,玉嫣脸色苍白,听到敲门声时更加是微微一惊。 她连忙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后,谨慎小心地沉声问道:“何人?” 门外却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姐姐,是我。” 玉嫣闻声不由惊讶,连忙开门,便见到琳琅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琳琅一见她开门,不等玉嫣问话,连忙冲了进去,拉着玉嫣的手便往屏风之后走去。 玉嫣心中顿起不好预感,心虚地问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姐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真的?”琳琅严肃紧张地打断玉嫣的话,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问道。 “你说什么...”玉嫣欲盖弥彰地笑了笑,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又问,“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就在这儿了?你这会儿不应该在淮南城里吗?你到这儿荣帅知道...” “姐姐!”琳琅见玉嫣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她越发着急,她一跺脚,又说,“你不能跟先生他去湟川!你现在就跟我回淮南!” “琳琅...”玉嫣脸上笑意缓缓凝固。 “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琳琅越发的担忧和着急,她始终牵着玉嫣的双手,目光中满是哀求。 玉嫣却莞尔笑了笑,又看向琳琅,说道:“琳琅,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是想了很久,我是想清楚,我确定能够对自己负责之后,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而且,如此乱世,身位医者,你觉得我能做到袖手旁观吗?若是这之后一路顺利,赶不上作战,那自然是万幸。但若是碰上战火,有战必有伤,不也是需要一位懂医术的人...” 琳琅不等玉嫣说完,松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我不管,我现在就去跟先生说...” 玉嫣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回到自己身边,她沉声说道:“琳琅,我是江中何氏的后人。” 琳琅停在原地,眼中始终是不尽担心地看着玉嫣。 可是玉嫣这一句话,却让她纵有再多话想要相劝,却如鲠在喉。 曾经辉煌一时的江中八门,是多少人心中最后的信仰。 玉嫣见琳琅终于没有再坚持,却始终在用眼神苦苦哀求,希望玉嫣可以回心转意。 但是玉嫣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轻松笑笑,边往外走,边又说道:“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王桓,他的身体状况你我都清楚,要身边没有个人帮衬着他,他是连这房门都走不出去...” 琳琅这时却倔强地紧紧跟上,不依不饶地又说:“那我便跟着姐姐一起到湟川...” “琳琅!”玉嫣这时顿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说道,“你来凑这什么热闹?你以为这是到街上卖花儿去吗?说去就去...” “姐姐要去照顾伤患,我从前跟在你和任大夫身边也学会些简单的,自然也能帮上忙,”琳琅一本正经地说,“而且,如果姐姐不让我跟去...我现在就去跟先生说...” 琳琅说着,便真的就要往外走去,玉嫣拿她无法,只好将她拽回来,无奈点头。 九月廿三,王桓玉嫣琳琅三人,悄悄往西面出发。 十月廿六,王桓三人在南境洇州遭伏击。 葭月廿九,谢宁高炜所率鸿武营,与柔化军在梳茶关外首战,大败,败退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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