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重眠感兴趣,丹香主动解释道,“这是已经被杀死的玄叶皇族名单。” “这么多……”重眠喃喃,有些恍惚。 “这么多人死去……真叫人难过。”丹香唏嘘。 这语气原本没什么问题,但重眠莫名觉得心烦。 重眠垂眸,语气不善的说,“你不是玄叶人,如何能感同身受?” 丹香笑了笑,格外轻松的说,“因为我用我的这双眼睛看到了,玄叶主城所发生的事情,我可不是一无所知。” 听到丹香骄傲的话语重眠有些气闷,攥紧了拳头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不不,我们不同情你,我也不同情。”见重眠会错意,丹香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份苦难不会随时光消失,明眼人都会看在眼里。” 见重眠红着眼眶,一副被欺负的模样,丹香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狼羽对你来说是朋友,是家人,你不必这样防着狼羽。” “人都有善恶两面,嘴里说的和手上做的不一样,我如何信任你们?”重眠反问,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倒把丹香吓到了。 没想到这小家伙还有这样的气势,丹香失笑,继续道,“那小殿下你退一步想想,狼羽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玄叶的事情吧。为什么把我们想的这么坏呢。” 重眠说:“你们现在确实没有,但以后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丹香笑着揽住了重眠的脖子,胡乱蹭了蹭这位玄叶小殿下的脸颊,成功让对方的脸更红了几分。 “至少你现在安全。好啦,来聊些轻松的。”丹香说着抬手,从一旁的小书柜中取出了一个木盒,重眠古怪的看着丹香,丹香将木盒打开。 木盒内放着许多珠宝玉器,重眠盯着盒中贵重的珠宝,等着丹香的解释。 “瞧瞧,这都是我前几日得来的宝贝。”丹香说着拿出一枚绿宝石耳坠,水滴型的制式是十分老派的形制,重眠看着在丹香手中晃动的耳坠,幽幽道,“哪里来的宝贝?” “当然是玄叶来的。”丹香笑着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重眠负气,压着火气道,“这都是玄叶皇族的珠宝,不问而取便是偷。” “这是哪来的道理,我只知道这些都是无主的宝物。”丹香装糊涂,笑着将手中的绿宝石耳坠丢给重眠,重眠郁郁的接过,看着躺在手心的耳坠,心中有气,但无处可解。 丹香认真计算着这些宝贝的价钱,仿佛忘记了重眠的存在,重眠盯着手中的耳坠,攥紧了拳头。 重眠说,“你能不能离我近一些?” 忙着算账的丹香下意识的凑近重眠,微微偏头,丹香没问为什么,重眠看着丹香的侧脸,屏住了呼吸。 鸦黑的睫毛颤抖,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丹香的瞳孔内倒影着宝石,重眠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了丹香的耳朵。 丹香感觉到耳垂发痒,紧接着,绵密的疼便替代了那阵无关痛痒的触感,让丹香皱起了眉。 “嘶——”丹香咬到了舌头,猛地转头,捂住了耳朵。 血顺着耳垂滴落,丹香感觉到手心温热,不由得看向重眠。 重眠一脸无辜的看着丹香,仿佛刚刚没有去做刺穿丹香耳垂的幼稚小事。 “你原来没有耳洞呀。”重眠碰了碰嘴唇,看着丹香一副受惊的模样,莫名开怀。 “我没惹你吧。”虽然受了伤,但丹香没有去报复重眠,丹香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对重眠的所作所为,颇为苦恼。 “你当然没有。”重眠抿唇道。 看着丹香颤抖着将那枚耳坠从耳朵上取下来,重眠并不觉得抱歉。 说不清为何,对这种窃取宝藏的行为,重眠格外不悦。 那是宫殿里的宝物,现如今流落在外—— “窃取宝物的人千千万万,你今日惩罚了我,明日可别忘了惩罚其他人。” 耳垂的血顺着脖颈流入衣领,丹香苦恼的用手蹭了蹭还在流血的耳垂,声音说不上刻薄。 重眠看着丹香重新去归拢木盒里的东西,将手按在了丹香的肩膀,丹香下意识的看向重眠,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小太子再给自己添一个窟窿。 但重眠没有选择再伤害丹香。 说到底,刚刚只是在无能的泄愤罢了。 弱者才抽刀向更弱者,重眠俯身,轻吻住了丹香的耳垂。 “抱歉……我只是有些……失态了,我不该向你发脾气的。” 一个拥有玲玲心肠的小太子,瞧这位多善良,旁人出生抱怨几句,小太子就开始道歉。 丹香偏头,想躲开耳垂上的热量,但重眠按着丹香的肩膀,让丹香躲不得。 这感觉真别扭。 丹香觉得心脏难受,伸手轻轻推开了重眠。 重眠的嘴角还沾着血,活像一只偷腥的小猫,丹香本想责难,但看着重眠暗绿色的眼睛,终究没狠下心来。 这家伙受过的苦够多了,更何况还是冯琢的贵客。 丹香叹息,主动将盒中琳琅满目的珠宝递给了重眠,“物归原主咯。” 重眠看着面前的珠宝,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不是刚刚还想着拿它们去卖钱。” 丹香耸了耸肩,答道,“谁让它的主人生气了呢,我若真把它们卖掉,恐怕明日身上别的地方也要开个窟窿了。” 重眠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
第9章 借口 狼羽的人好像都很忙,连丹香也没能幸免。 重眠静静看着丹香,想起之前左鸢的话语,丹香会是位纨绔吗?但丹香看起来很随和。 农忙时,丹香会替腿脚不好的任姨下地干活,得闲时,又要帮着账房审视账目,遇到徒弟搞不定的任务,他还要深夜出门,天蒙蒙亮时,才能拖着一身疲惫赶回来休憩。 盒中的宝物没有任何价值,重眠低下头没有说话,丹香则起身倒茶。 这孩子有自己的心思,想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丹香将一杯茶递给重眠,偏巧这时,弥绛来拜访。 “老大抓到个叛徒,钱翼还没审完,他就吞毒药自杀了,那场面可吓人,把几个羽部的小孩都吓哭了。”弥绛伸手比划了几下,绘声绘色的给丹香描述起那场面,丹香听完莫名回忆起之前的审问,敷衍的笑了笑。 丹香说,“他倒是有闲心,这种小事不应该交给左鸢嘛。” 弥绛道,“那也是碰巧,谁叫这个叛徒笨,给老大下毒被抓了现行。” 丹香听了有些有些惋惜,“老大竟然没被毒到。” 这语气可真是欠揍,但是,重眠想,丹香和冯琢的关系应该是极好的,不然丹香也不会说出这样放肆的话语。 重眠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盏,感觉到头顶一重,再抬起头,发现是丹香笑眯眯的在揉自己的头,重眠略微有些嫌弃,抬手拍开了丹香的手。 几日前这家伙邀请自己去浮苍镇的学堂上课,可重眠一进了学堂,众人都盯着看,不论重眠做什么说什么都有一些孩子模仿。 重眠不堪其扰,小五试着安慰了几句,但并不怎么管用。 重眠的指腹划过杯口,吹了吹浮起的茶叶。 丹香还想说些什么,弥绛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丹郎,你快去看看泛泛的木马,上次左鸢来了一次后,就坏了个彻底。” “他非要和泛泛抢木马,能不坏嘛。”丹香气笑了,前几日左鸢嘴上说着来查看一下重眠的现状,实际上却是冲着泛泛的小木马来的,多大一个人了,还要嘴硬去强小孩子的玩具。 弥绛见重眠安安静静的又在屋子里看书,忍不住对往外走的丹香道,“你到底给孔先生交过钱了没有,为什么小五和重眠都没去学堂。” “天地良心,我肯定是交了的,但前几日孔先生不是也说了吗,该给学堂放假了。”丹香拿着工具去院子里修坏掉的小木马,隔着一道门回应弥绛。 弥绛闻言,立马道,“那你就让重眠一个人独守空房?”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丹香忍不住反驳道,“我这不是陪着他吗。” “我前几日来看时,可不是这样子的,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呆在院子里画圈圈,你好狠毒的心。” 院子外反驳的声音小了,重眠看着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弥绛,倒是想起之前无意间听到的闲言碎语。 重眠抬眸看向正找团扇的弥绛,抿唇道,“弥绛,丹香是老大的儿子吗?” 弥绛的脾性是最和蔼的,不仅会主动关心重眠的伤情,还会真心实意的安慰,重眠自然而然的与她亲密,问得问题也更放肆。 听到这个问题的弥绛愣了愣,随即大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哈哈哈,可别让丹郎听见,丹郎听了可要发脾气的。” 弥绛捏了一下重眠的脸颊,轻声道,“丹郎和老大是朋友,过命的那种朋友。听左鸢说,早些年,是老大他们带着人解救了丹郎,丹郎为了报恩还是别的什么,才一直待在狼羽。” “解救?”难道丹香也和他是一样的遭遇—— “耀禾的老皇帝一直求长生,国师就投其所好,在虚陵山养药童。”弥绛叹了口气,悲伤道,“解救出来的药童大都留下的旧疾,要么失了神智,要么精神失常,脾气古怪。那老皇帝是一点好事也不干。” “原来是这样……”重眠喃喃,思绪飘远了,“他脾气挺好的。” “丹郎脾气可不好,别觉得他好欺负哦。”弥绛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道,“你没见过丹郎的雷霆手段——若是激怒了他,下场通常会很惨很惨。” “有多惨?”重眠歪头,立即问道。 弥绛清了清喉咙,伸出了三根手指,在重眠面前比划了几下,“曾经有个人得罪了丹郎,再见到他时,他已经变成了三条腿的凳子。” 重眠哑声,显然被弥绛的话语吓到了,弥绛却不觉得惧怕,反而眼睛亮晶晶的继续道,“他的同伴也——” “偷偷说我坏话是吧。” 弥绛切了一声,悻悻的摊开手对突然到来的主人公道,“我在夸你好吧。” 丹香含笑走进屋子,明显看到重眠打了个冷颤,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丹香心里还是泛起嘀咕来,弥绛捧起桌旁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吹了吹浮起的茶叶,丹香大步来到弥绛身边落座,撑着下巴盯着弥绛。 笑意没传达到眼睛,弥绛被丹香盯得有些心虚,不得不咳了一声,“怎么,又有新任务了?” “任务不急,我就是来问你一些事情的。”丹香看一眼桌上的茶点,轻声唤了重眠上前,重眠慢吞吞来到丹香身边,还没伸手,就被丹香塞了一块绿豆糕在嘴里。 丹香的指尖触碰到重眠的嘴唇,重眠被丹香指尖凉到,皱起眉来,口中的糕点并不甜,甚至还有些发干,重眠莫名想起弥绛刚刚说得故事,垂下眸来,没有把口中的糕点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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