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他去刺杀沈长风,转眼间被沈长风包了饺子。江子棠见势不对,立马回身后撤,一番激战后方才撤出他们的包围圈,捡回一条命来。 这边方出狼窝,尚未来得及缓上几口气,那边沈长风便以此为借口又召集了些名门正派对天绝教进行了一次围攻,双方各有损伤,都没捞着什么好处。 但此事一出,天绝教中不免有所不满,要江子棠给一个说法。江子棠得了令便回了一趟天绝教,教主正在闭关,让他们自己处理这件事。崔文鹏一听,立马给江子棠扣上办事不力的罪名,然后将他押入了审问堂,盯着沈頔审问他。 百孟庭道:“办事不力,去刑堂走一圈便罢了,他将你带去审问堂作甚?是怀疑你什么?” 审问堂里的刑罚不比刑堂好多少,只是里头还担了个审问的名头。 江子棠撑着下巴叹息道:“哎,去哪个堂不得掉一层皮,我可不是个可劲挨揍的五大三粗的壮汉。” 江子棠虽闯荡江湖多年,但确实不是个五大三粗腰肌壮硕的壮汉。他身材挺拔修长,骨肉匀称,右耳垂上画有一朵小花,凭添三分颜色;还生就了一双多情上挑的桃花眼,又增五分多情;偶尔将头发披散,只用一条抹额将前端的头发顺着扎下去,便成了个十分的俊美公子。 “也许在他们看来,中了沈长风和千刃等人的包围后便不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我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你说崔文鹏想借此给我安个什么罪名?” 百孟庭道:“叛徒。” 江子棠又饮一杯酒:“刺杀这事本该没几个人知道,沈长风如何也知道了这事,还做好了准备。” 百孟庭他是信得过的,那么除此之外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答案几乎不言而喻了。 百孟庭道:“沈长风知道你逃走之后更是加强了戒备,怕是不好动手,我派人盯好了,一旦有机会便会立马通知你。” “不必。”江子棠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将这封信传出去,既然不能处理得无声无息,那便搅他个天翻地覆。” “正好,安静地死去可太便宜他们了。” 百孟庭翻转信封,只见信封正面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战书”。
第5章 师兄 临走之时,百孟庭颇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有把握吗?” “行了,放心吧。”江子棠走了两步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道,“有一个灵光寺的小和尚,叫净华的,你去叫人盯着些,他若是遇上麻烦就捎带手帮他处理了,要是他没回灵光寺便给他安排个僻静点的住所。” 百孟庭颇有些感兴趣:“这人倒是从未听你提过,又是个什么人物?” 江子棠叹道:“一个被我牵连得没了住所的人,总得稍微补偿一下。” “他的消息需要回传给你吗?” 江子棠顿了顿方道:“不必了。” 百孟庭点了点头,又将那张毯子拢了拢,露出了椅子的两侧扶手及椅子底部,那扶手与普通 椅子不同,是可以滑动的,他那张椅子竟是张轮椅。 他滑动轮椅要送江子棠出去,被江子棠拦住了:“得了,我自己能走。” “好。”百孟庭并不坚持,笑如春风。 次日,松山门便收到了这封战书,松山门上下没什么动静;但不出两日,天绝教江子棠挑战沈长风的事还是传遍了遂州城大街小巷;又过得几日,这消息便传遍了江湖。 一般来说,挑战者多是武痴,而被挑战者也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断不会做出未战先败的事来。松山门自然不能失了面子,昭告众人接受了这场对决。 对决日期是半月后,地点就在遂州城内的一个练武场,都是由沈长风决定的。 自十八年前楚浩败于陆凡之手后,江湖上的对决多少显得有些没有看头,但这次魔教护法挑战松山门掌门就比不得那些小打小闹,就像一点火星子,一下就点燃了江湖众人的热情,各大门派也都派了弟子来观战。 天绝教也得知了这一消息,教主闭关未出,崔文鹏坐在大堂上脸色铁青,气得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拂到地上,上头的茶盏落下摔得个刺啦作响,四分五裂。 江子棠此番敲锣打鼓的找上沈长风对决,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暴露了,那就干脆不躲藏了;一方面也是对天绝教发出信号,即他决没有同沈长风等人暗通款曲,一旦当众打败沈长风,那他在天绝教中的威望必定会水涨船高。 崔文鹏将弯刀拍在桌上,依旧没有刀鞘,锋利的刀刃直接削掉了一小块桌角,惊得旁人噤若寒蝉。崔文鹏环视了一圈,道:“绝不能让江子棠活着回来。” 江子棠这次必须死在沈长风剑下,或者死在他的刀下。 崔文鹏眼里闪着嗜血和疯狂的光芒。 江子棠易了容随便走进一间酒肆中打了两壶梨花白,听见讨论这事的人不少,便找了个靠墙的位置随意坐下了。酒肆中都是遂州城的百姓,知道这事后十分激愤,就着一壶小酒和一碟花生米,就开始高谈阔论。 “咱遂州城是什么地界,朝廷管辖;松山门是什么地位,世家大派。一个魔教妖人敢来遂州城给松山门主下战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没错没错,竟然还敢将地点定在城内练武场,也不怕死了之后那些魔教妖人没人敢进来给他收尸。” 江子棠喝着酒默默地想,这地点是你们优秀的松山门门主定的,这怎么一个两个什么帐都往他身上赖,江子棠无语凝噎。 江子棠听了几句,也大约知道了这些人是个什么反应,与他估量的并无二致,而且巴望着他死在这场对决中的绝不止这小小酒肆中的两三人。 他喝了一壶,将另一壶提起,拍下一块碎银子走了。 昔日青葱的长乐川如今一片焦黑,有那被烧脆了的木干被轻轻一碰便化为灰烬,同早就被烧成灰了的散作一起,来不及跑出去的小兔子小松鼠等被烧成了焦炭,只剩未烧尽的漆黑的骨架蜷在荒凉的地上。 万物有灵,这满山生灵本不该遭此一劫。 可战火一旦燃起,利刃一经拔出,便不会因谁无辜而停止。 净华上山为这山上亡灵念了二十一遍往生咒,下山时却遇到一人慌慌张就要往山上冲,离他几米远,脚下生风似得就要上去。净华偏转方向朝那人过去,几步至那人身前伸手拦道:“往哪儿跑。” 宁喆被这么一拦,回了神,抬头见是净华,眼里的焦急惊慌被喜悦代替,他一把挽住净华的胳膊喊道:“师兄,你没死就好,可吓死我了。”说着还抚了抚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宁喆家世代经商,因着宁喆从小身子骨弱,便将他送到灵光寺去寻求菩萨保佑,认了个师傅每日里也听听经文,学些拳脚功夫。但宁家再怎么信佛,也没想过真将自己家的宝贝儿孙送上山去当个吃斋念佛的和尚,故而他一年里也就在寺里待半年,算是依托于灵光寺的外门弟子,用不了剃度受戒。 他未及弱冠,还是副少年模样,圆眼粗眉,将头发全绑扎了上去,穿着身蓝色生绢长衣,用黑色绸带束了腰,显得很有活力。 宁喆的师傅便是净华的师傅,许是因着这点关系,生性护短的他不论寺中人如何评说净华,都一直将净华视作亲哥哥一般,整日里师兄长师兄短。净华之前刚搬到这山上来时,他也闹着过来住了些时日,来时大言不惭,要静心养性,后来实在无聊得很了,又讪讪地搬了回去。 宁喆后来也时不三五地过来看看,住上两日,这两日正好从灵光寺回家里去,想着绕道过来瞧瞧净华,没成想一来就被焦山糊了满眼,当即慌了就往山上赶,正好撞上下山的净华。 宁喆挽着净华的胳膊开开心心地跟着走,却也没忘了好奇长乐川是怎么遭了这番大罪。他疑惑问道:“师兄,是天火吗?” 有时天干物燥,太阳炙烤得猛烈了,直接将某一片枯叶烤燃,引起山上大火,是为天火。怪不得人,只能怪天。反正老天爷看不见摸不着,也没个像,就一个雾蒙蒙的名字,偏生又让人觉得无所不能,那么一旦仕途不顺了、姻缘破裂了、突遭恶疾了,都能怪上老天爷,抬头怒吼一番“老天不公”,也算是找了个罪魁祸首,有气可以发。 但此番,净华是切实知道怎么回事的,也就不能乱哄了小辈,于是摇头道:“不是。” 宁喆怒目圆睁,大喊道:“那就是有人纵火!是谁那么坏,放火烧山,什么势力都给他掀翻!”他原先以为是天火,还不怎么生气,如今却是被气到了。 净华不理这个一腔热血的愣头青。 宁喆不依不饶追问道:“师兄,你知道是谁吗?” “行了,好好走路。” 净华了解宁喆,这句答了是谁烧的,下句就得问“他们为什么要烧”,接着得问“他们来找江子棠做什么”,然后是“他是左护法为什么还会被教徒抓”,堪称将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七个字贯彻得深刻至极。净华此刻既没有这番娓娓道来的心情,也不想让宁喆同魔教的事有任何牵扯,故而干脆闭口不言。 净华同宁喆往镇上走去,找间茶肆,让宁喆歇歇脚,宁喆这一路赶来本就舟车劳顿,方才又火急火燎地跑了那么一段。 茶肆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三三两两地围坐着。宁喆蹭蹭跑过去要了一壶茶水和几盘点心,待上齐了后,便一手点心一手茶水,大快朵颐起来。他见净华吃得并不多,便将这些吃食一股脑往净华身前,劝道:“师兄放宽心,快多吃些。” 净华在思考接下来往哪儿去,暂时不想回灵光寺,竹林禅院也付之一炬,茫茫天地中偏缺了一个归属。那边宁喆已经吃了个大饱了,便又亲亲热热坐到净华的旁边,絮叨着他这半年在灵光寺的成就——早晨有帮着师兄弟们挑水砍柴,也有认真做早课,又新学会了一套拳法,轻功比以前更快了…… 净华听了有心试他两招,左手举起放至桌前,待宁喆注意到后才用右手去扣他脉门。动作不可谓不慢,但还是一下就扣住了,净华转头看向宁喆道:“进步不甚显著,还需努力一些。” 宁喆一下被噎住,忙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连连点头。 净华去结了账又打包了两份点心教宁喆提着,宁喆提着点心道:“师兄,接下来去哪儿?” 净华也未想好,道:“尚未决定。” 宁喆眼睛亮闪闪地:“那师兄同我一起回家吧,你还没去过我家里呢,我爹娘老听我念叨你,早就想见见你了。” 净华也想着正好将宁喆送回去。宁喆家离此处不远,也就是两三日的路程,两人很快便到了。 宁家父母都是商人,平素里生意繁忙,也常不在家,但宁喆回来这几日是都要凑在一起吃合家饭的。宁喆倦鸟归巢,一番介绍和一顿饭后得了空便软骨头似的躺在了榻上,次日便睡到了个日上三竿,同他先前说的早晨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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