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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不平快掉头

时间:2024-03-10 12:00:13  状态:完结  作者:等闲谈笑


船家道:“是的。”


沐昀立刻道:“我不同意。”


李莺莺笑了笑:“谁说我要问你。”说着,打量的目光往船上望来。


许不矜尽量低下头,降低存在感,心里一个劲儿默念:“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许公子,”李莺莺问,“你说呢?”


“啊?”


李莺莺好脾气地重复道:“许公子,可愿顺路捎我们一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许不矜咽了咽口水道:“好……”


“孬种……”沐昀头一歪,凑到他耳边道,“我看你在船上这几天怎么过!”


在船舱里过。


直到晌午,篷外日头太晒,姑娘们躲进舱内小憩,只剩小伏笙在船头船尾跑来跑去,十分欢快,许不矜终于可以从舱室里摸出来透口气。


船家姓李,家中排行老三,虽然五十多了,干活依旧利索,绝不含糊。仅仅过了一夜,原本甲板堆放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渔网、木桶,如今都被归置到船尾,许不矜脚下站着的地方原本有几个洞坑,也被填平了,破旧的船身还补了黄漆,看起来崭新明亮。


伏笙一边跑,口中咿咿呀呀兴奋地自说自话,许不矜喊他慢点他也不听,终于在一次经过许不矜身边时,摔倒在地,脸一皱哭作一团。


许不矜笑道:“臭屁孩,这下成小花猫了吧。过来,我教你钓鱼!”


伏笙脸上本就蒙了层灰,眼泪在脸颊划出两条黑线,确实像是脱了妆的小猫“咽咽”抽泣。


这句小家伙似乎听懂了,怯生生拿来一只桶:“鱼、鱼……”


许不矜说教是真教,从船尾拿来渔网,手把手教他放网,怎么拉网……颜聿走过来,淡淡扫了一眼伏笙,道:“你对他的耐心倒是不比刀法少。”


“那当然啦,我也是从小孩子过来的嘛,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


“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颜聿轻声念了一遍。


水上风大,许不矜没有听清,一抬头,瞧见颜聿眼底一抹未及散去的阴鸷,错愕道:“怎么了?”


颜聿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过去的一些事。”


船上舱室本就不多,女子分去两间房,到了夜里,许不矜他们三人只能挤一屋打地铺。


被褥只剩两床。


许不矜很自然地和沐昀挤一床被褥。被带回落梅山庄时,俩人都还小,头几年都是挤一张床睡,后来许不矜为练刀法起早起得过分,偏偏沐昀一点动静就会醒来,最终忍无可忍提出了单人单间的诉求。许是幼时挤惯了,两人都不觉得有什么。


颜聿也不跟他们客气,解去月牙外衫,着一件白色中衣,施施然仰面躺进床铺,睡姿端正得很,许不矜熄了烛火,听他几声刻意压抑的轻咳后,渐渐传来均匀细微的气息,似乎不受旁侧两人夺被争执的影响,已悄然入睡了。


反倒是他和沐昀来回拉扯被褥,闹腾了一阵,沐昀干脆把被子裹到身下压住,一副誓死不与棉被分离的姿态,轮耍赖总是沐昀技高一筹,许不矜无可奈何,只好往中间靠了靠,与他背抵着背、肩靠着肩,这才勉强盖住全身。


小时候他们就为谁排第六这样的小事争过无数次,结果却好像都是这个结果。


许不矜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很快就进入梦乡。


不知是不是白天那一句“看到他就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很多他久未想起,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在梦中浮现。


寒冷冬夜,娘亲温柔地掖好被角,轻抚他的脑袋。


暮春时节,他坐在厚实的肩膀上自豪地说:“爹,我长大以后也要做一个像你这样惩治坏人的大侠!”


也是一年萧瑟的深秋,陆伯父牵着他的手,指向一艘远行的船,要他与爹娘挥手告别,那艘船又高又大,他找啊找啊,找不到爹和娘,等啊等啊,船却再也没有回来。陆伯父说,商船遇上海寇,爹娘为了保护商民,最终与海寇同归于尽,尸沉大海。


“爹、娘……”


许不矜混沌中醒来,入目是低压压的舱顶,两侧脸颊冰凉的泪迹未干,想不到梦境如此真实,竟真的哭了出来。许不矜没多感慨,吸了吸鼻子,翻个身打算接着睡,却压到一双手。


身边人被触碰惊醒,柔软的眼睫轻轻颤动,一双黑瞳迷惘睁开。


他是颜聿!


许不矜脑子一懵,视线顺着被头往下看去……头天晚上明明和沐昀抢被子,怎么此刻却和颜聿蜷在一个窝里?


暗淡的天光透过弦窗,将颜聿瘦削颀长的身形勾勒出来,宽大的衣裳将他衬得如女子一般娇柔,只静静躺着就有一种平和的温柔。


背后莫名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许不矜道:“吵到你了?对、对不住,你、你再睡一会儿罢。”说完也不等颜聿回应,逃也似的掀开被窝出去了。


舱外是另一派风光。


水天一色宽广无垠,浩瀚江河推举着客船破浪前行,将青天远岸、层峦叠嶂统统抛在了身后。迎面的风带着刺骨凉意,把许不矜吹醒了。


不对啊——他跑什么?


两个大男人睡一个窝有什么关系,你有的我也有,谁也不占谁便宜!


这么一跑,感觉好像真做错了一样!


不对,他可以和沐昀抢被子,可一旦换成颜聿……虽然说不出有什么区别,但就是感觉很不一样。


这么想着,抬头发现船头已伫立着一个窈窕的背影。


许不矜下意识扭头往回走。


连玑转过身,语气似乎比风更凉:“许公子怎么一看到我就走?”


“我……”许不矜犹豫了下,将视线投向粼粼江水,“这才寅时,连玑姑娘起得真早啊,哈哈……”


连玑冷冷打断他:“我很好奇,你对颜聿的过去知道多少?”


“问这个做什么?”颜聿极少谈及自己的过去,许不矜几乎都不知道。


“果然,”一看他的神情,连玑便了然,“我觉得你们不像一路人。”


“那么……咳咳……姑娘认为,怎样才是一路人?”


“颜聿哥!”太好了,终于不是他一个人独自面对女子了!许不矜连忙站到颜聿身边去。


颜聿从舱室出来,叫冷风吹得一阵轻咳:“是像连玑姑娘这样,明明应该回西宛城,却偏偏要搭船与我们同去丹州吗?”


丹州与西宛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根本不是一个方向。


连玑眼神锐利:“你怎么知道我是西宛人?”


颜聿悠悠笑道:“原先我也只是猜测,你所救皆为女子,用的武器也非比寻常,可这些都可能是巧合,直到看到你手腕上的这个瘀斑,我才确信你来自雪域山离尘谷。”


连玑脸色一变,迅速把袖子往上拉,遮住腕部的瘀斑。她起得早,一个人在甲板上呆得久,仅此一次疏漏,就被敏锐的颜聿注意到了。


“雪域山地幅辽阔,风光壮丽,因山顶终年积雪不消而得名,山尖融化的雪水汇聚成蜿蜒的河流,形成山谷避世的一道天然屏障,去过的人都称之为神祇遗址。但也正因在雪域山的生活太过封闭,那儿的人有一种古怪的毛病。”


许不矜问:“什么……毛病?”


“雪域山生活的人肌肤苍白,没有血色,像是用菽乳做的,哪怕只是轻微的磕磕碰碰,也会在肌肤上留下明显的瘀斑。”


难怪连玑终日戴着面纱,就是为了遮挡身上的瘀斑。


“颜公子知道的真多,”连玑低头笑了笑,看不见脸上神情,“多到……我都开始替你的年寿不久而感到可惜——”随着后面这句语调急转,“铮”的一声,绫绢折扇自她袖中滑出,扇骨如花瓣般倏然撑开。


月影扇以迅雷之势欺身而来,临到颜聿身前,连玑突然腕间发力将银扇旋了个个儿,以扇柄一点颜聿胸口。


这一变故太快,许不矜根本来不及阻止。


颜聿捂住胸口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许不矜沉声质问连玑:“你这是何意?”


“我没事,”颜聿拭去唇上血迹,道,“多亏连玑姑娘帮我打通胸口脉络,才能将淤血咳出。”


原来颜聿这几日总是轻咳,是受了毕石南一掌后,胸口有淤血堵着。


“谢什么,依你的脉象,就算用金丹当饭吃也不过是扬汤止沸、拖延时日,我曾建议你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固养生息,或能带病延年,但你显然不打算照做。”连玑转过身面向滚滚江流,“既然如此,见多识广、不怕死的颜公子,是否听闻世上有一件东西可重塑人的四肢百骸,包括人心?”


颜聿瞳仁猛地一缩。


许不矜忙道:“是什、么?”


“神栖梦泽的凤凰栖木,传言有凤凰族涅槃重生的治愈之效。”


神栖梦泽,这个地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在哪呢?


对了,娘亲还在世时,曾给他讲过一些志怪话本里头的故事哄他睡觉,话本上说神栖梦泽是凤凰一族飞升成神前在凡间的栖息之地。


“神栖梦泽不是志怪话本中杜撰的吗?”


连玑道:“神栖梦泽的传说流传百年依然存在,绝非空穴来风这么简单,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人可以轻易下论断。”


神栖梦泽……若世间真有凤凰栖木的存在,找到它,可以帮助颜聿重生心脉,不必终日因身体虚弱之故,一个人躲在房里看书下棋。聪慧的人一定有与之相匹配的抱负,颜聿之所以闭门不出,并非只对舞文弄墨感兴趣,而是身体原因,无法正常习武,这才避而不出,把心思移至别处。


许不矜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就算神栖梦泽真的存在,要怎么才能找到凤凰栖木?”


连玑道:“志怪话本《神异遗说》中记录的神迹十之八九都在西宛城,因此每年慕名而来的人前仆后继,可惜西宛地域辽阔,叫所有人遍寻入口而不得。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说数十年前有一位解氏游侠曾为《神异遗说》作一幅手绘图,其中详细标注了各处神迹所在,包括神栖梦泽,可惜,终究是传说罢了,谁也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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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菽乳[ shū rǔ ] ⒈豆腐。


第11章 八字娘娘


江水如青墨,渲染了天幕。


“丹州到了。”随着李三叔一声吆喝,船缓缓靠向岸边。


丹州是座充满烟火气息的水城,码头靠着好些小脚船,上载商贾花娘饮酒享乐,挑夫、船夫穿行石板路间,布衣食客于茶摊高谈笑骂,商贩们在青石街道叫卖,油饼、卤鸭、羊汤面的香气馋得直咽口水,每一家店铺门前烛灯高挂,串成一条长龙点亮了整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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