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们看见齐南淮手持兵戈,带着人从外面走进来时,面色还是有些异样。 殿中一位老臣见齐南淮今日这副行头,上前责问道:“宫中严禁带武器上殿,王爷此举这是何意?” “本王的意图,诸位不是已然看出来了吗?”齐南淮抬脚,身后的人则是轻而易举的制服了想要阻拦他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南淮走上了太和殿上的宝座,而后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官员们。 “陛下失踪已有一年之余,七殿下又重病卧床数月有余,本王这一年内行监国之职,殚精竭虑,夙兴夜寐,一心为君分忧,诚惶诚恐,唯恐有半分行差走错。” “然则,”齐南淮话音一顿,凤眸微眯,“昨日本王的人竟偶然得了消息,说陛下一年前便在暗中留了道秘旨,着人盯着本王,但凡本王有半分不对,便要以清君侧为由头,缴了本王的项上人头,以固皇权。” 话末,他目光稍稍向下一瞥,在下面那些人身上扫了一眼,其中有几个人和齐南淮的目光相对上,而后皆是一颤,纷纷低下了头。 “天地不仁,本王今日便反了这天又如何?”他微微扬起下巴,说话时目光四处扫了一圈,似乎是在寻找或等待着什么。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又有一位老臣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齐南淮,“尔等今日所作所为,和乱臣贼子所为有何不同!先帝念你幼时孤苦伶仃,将你接来宫中,你,你今日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如何对得起先帝!” “太傅不提,本王倒是险些忘了。”齐南淮白他一眼,冷哼道,“本王的父亲,是在谁的挑唆下被先帝派去南疆平乱的,又是在何人的唆使下,被人断了粮草,有去无回?本王的母亲,安宁长公主,又是如何被人逼得自缢?” “过往那些年,本王不提,不代表本王并不知情,今日太傅既然要旧事重提,那本王便与朝堂上的诸位一同算算这些年的账。” 此言一出,太傅语噎。 就在朝堂上的众人僵持之际,殿外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传来:“药王谷少谷主觐见。” 顾箫尘走在前面一边喊着,带着一队人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守着太和殿的人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不仅没有阻拦,反而毕恭毕敬的让开了一条路。 他一路行至殿内,仰头看着殿上的齐南淮,对着他行了一礼:“草民顾箫尘,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这是……顾箫尘? 齐南淮看着顾箫尘,阔别一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顾箫尘面色红润的样子。 他脸上的病态已经消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那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脸色。 即便一年前他亲眼看着顾箫尘死在他面前,但当这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齐南淮并未露出半分震惊来,而是低声呢喃了句:“难怪。” 难怪裴云离一直未出现,原来是这样。 他总觉得裴云离背后还藏了些什么,却没想到,他最后拿来压轴的,居然是顾箫尘。 顾箫尘抬脸,和殿上的齐南淮对视了一眼,嘴角带着抹笑意,“草民顾箫尘,来向昭国呈交药王谷今年的贡品,不过瞧着今日这阵仗,想来是草民来的不合时宜。” “但,既然是昭国的事,想来,另外一个人来的正是时候。”顾箫尘一边说着,起身对着殿外重新拜去,“恭迎陛下。” 此话一出,殿内的那些大臣们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待到裴云离带人从外面走进来时,哗哗的跪了一地。 “朕竟不知,摄政王对朕,对先帝有如此大的恨意。”裴云离身着龙袍,带着一众随从,不紧不慢的走向齐南淮,“竟让摄政王在朝堂之上,公然造反,来斥责先帝当年的决定。” 在二人仅剩下几步之遥的时候,一直跟在齐南淮身后的灵泽毫无征兆的拔出了腰间的剑,架在了齐南淮脖颈上,“王爷,对不住了。” 齐南淮:“……” 形势在一瞬间倒戈,就连先前齐南淮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也在短短的几息之内被不知从何处出来的人尽数控制住。 “押下去。”裴云离挥了挥手,便有人将齐南淮带走。 在路过顾箫尘身侧时,齐南淮停了一下,看着跪在地上的顾箫尘,他的嘴角动了动,但是直到最后,他也什么话都没说。 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顾箫尘。 再无其它。
第86章 我真的很想你 窗外的大雨好像被人从天上倒下来的一般,哗哗的落下,当顾箫尘推开天牢的门,来到齐南淮面前时,已经是傍晚。 “王爷。”顾箫尘俯身,将他带来的饭菜酒水放到一旁并不算太干净的方桌上,目光始终在看着齐南淮。 大概是真的担心人跑了,在关押齐南淮的时候,裴云离特意吩咐的,让他们将人锁住,以至于当顾箫尘看见齐南淮的时候,那人的手腕脚腕上都带着沉重的锁链。 而在锁链的另一端,则是被固定在了牢房内的墙壁上。 “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齐南淮见了顾箫尘,出了奇的冷静。 平静的,就好像二人之间相隔的不是整整一年的别离,不是顾箫尘假死后再次重逢的刀剑相向,而是像一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兄弟般,简单的问一句一会吃什么那样平静。 顾箫尘垂眸,将自己带来的饭菜摆出来,“有几日了,先前一直想着去见你,又怕你发现我还活着后,以为是我在骗你,就一直没去找你。” 屋顶上渗入了些雨水,滴答滴答的落到地上,齐南淮沉默了一会,又问:“灵泽是你的人,还是裴云离的人?” “王爷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顾箫尘反问。 他既然能提前知道齐南淮的计划,便足可以证明,灵泽就是他安插在齐南淮身边的人了。 亲口问他,怕是只是单纯的想要再确认一下他自己的猜想吧。 放下了最后一道菜,顾箫尘重新收拾好食盒,将它放在一旁,起身到了齐南淮身边,低着头为他解开手腕上的镣铐。 铁链掉落到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在顾箫尘将齐南淮身上的枷锁全部除去的下一秒,便听见“啪”的一声响传遍整个牢房。 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紧跟着席卷而来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痛,顾箫尘被抽的一个不稳,险些摔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便看见齐南淮的拳头直直的朝着他招呼了过来。 “!” 顾箫尘踉跄了下,堪堪躲过这一拳,很快的和齐南淮交手在了一起。 在此之前他便已经支开了牢房内全部的守卫,以至于二人如今即便闹出再大的动静来,也不会有人进来打扰,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掌的打了近乎半个时辰,二人堪堪打了个平手。 看着手肘抵在他脖颈前的齐南淮,顾箫尘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踮着脚尖突然亲到了齐南淮嘴上。 后者微微一怔,抵在顾箫尘脖颈上的手缓缓向后移去,在缓过神来以后主动发起攻势。 窗外打起了雷,哗啦啦的雨声掩盖住牢房内的声响,二人在空旷的牢房内紧紧相拥,一夜未眠。 前半夜二人一直没怎么说话,顾箫尘只是安安静静的由着齐南淮发泄他的火气,到了后半夜,他终于先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抱歉,一年前那次,我是在赌。我也不确定药王谷会不会出手,更不敢确定,这近乎渺茫的生机是否真的能让我握住。”双手环抱在齐南淮颈后,顾箫尘侧卧着,将脸埋在齐南淮脖颈间。 “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药王谷老谷主的女儿,但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在他毒发以后,药王谷的人会不会出手救他。 也不确定,药王谷的医术,是否真的如同外界传言的那般,能够起死回生。 齐南淮:“嗯。” 只是轻轻的一声,甚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可就在这一瞬间,他难得的觉得安心。 齐南淮平日里熏的香便是药王谷独产的,这一年来,顾箫尘在药王谷解毒调养的时候,每每熬不下去了,便总爱燃些香料在房间里,想着这人就在自己身边。 但那终归是比不得齐南淮。 “南淮,我真的,很想你。”
第87章 倒也算是顺理成章 齐南淮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圈着顾箫尘的手还是紧了几分。 他何尝不想念顾箫尘? 甚至是在查到顾箫尘的母亲生前和药王谷有关后,当他听说药王谷的人来京都时,心里还在期盼着,来的人是顾箫尘。 一年前顾箫尘下葬那天他并未跟着,一切都是灵泽安排的,后续灵泽汇报的,也是说一切顺利,他便没再开棺验尸,甚至在顾箫尘身死以后,他也不愿意去想这件事。 如今想来,一切倒也算是顺理成章了。 但是关于顾箫尘的武功,他始终想不明白。 灵泽先前便对他说过,说顾箫尘或许会武功,在此之后,他也曾趁着和顾箫尘接触的时候仔细查验过。 但是顾箫尘手上并无老茧能证明他经常练剑,身体也弱的不行,所以这件事他便当做是灵泽多虑而忽略了过去。 实在是没想到,顾箫尘居然真的会武功。 二人又相拥了一会后,顾箫尘重新整理好衣衫,趁着夜色离开了牢房。 在离开前,他又回头望了齐南淮一眼,“所以,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这些年来,为了报仇,瞒了齐南淮太多事,多到就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是真的喜欢齐南淮,是否是真的能够做到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更不确定,当齐南淮知道一切真相后,是否会恨他,疏远他。 齐南淮望着顾箫尘,在熹微烛火下,二人互相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 牢房内安静了一会,他才听见有一个声音问:“京中局势复杂,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王爷怕不是忘了,我此次来京都,用的是药王谷的身份。栖龙沉木只有药王谷才能拿出来,所以,只要这天下还有一天姓裴,王爷便不必担忧我会出事。”顾箫尘说完这句话后,嘴角带着抹浅浅的笑意。 这也是他以药王谷少谷主来京都后,敢直接公开自己身份的原因。 昭国皇室之中,每一代都会有几人身上出生便带毒。 据说这是昭国开国皇帝当年被敌军暗算埋下的祸根,一直到今日,昭国皇室内都没能找到彻底根治的方法。 当时昭国的开国皇帝在南征北战时被人暗算,中了一种奇毒,遍寻名医才挽回了性命。 彼时他只以为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后,便不会有后患,却没想到就是因为他身上的毒,以至于后来登基后,他的子嗣中有八成没能活下来。 后来随着昭国皇室一代代的发展下去,历代君王都想过无数的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无论如何,这毒就好像诅咒一般,在昭国皇室的每一代人之中,都有那么几个生来便中毒的后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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