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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顾流风不是随便捆的，他捆得十分专业，就算用普通麻绳也让人很难挣脱——这手法还是沈云舒教他的。 “好好说？”顾流风笑了一下，“那师父怎么不好好告诉我你喜欢男人，还要个外人来点明？” 外人？ 沈云舒愣了一下，解释说：“孟姑娘不是外人，她是我以前结识的好友。” 他的意思是孟霜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以后顾流风若是有事，也可以找她。但顾流风好像没听明白，表情更难看了。沈云舒急忙解释道：“至于我瞒着你……你还小，我说了你也不明白嘛。” “我不小了。”顾流风捏住他下巴，气乎乎地瞪他。沈云舒觉得十分冤枉——自己到底哪里惹到这个祖宗了？但嘴上依然在顺毛摸，“好好，你不小了。生什么气呢？难道因为我是断袖，你就不想认我这个师父了？” 顾流风顿了顿说：“我看到你这样就讨厌。” 饶是脸皮厚如沈云舒都觉得有点招架不住，有点伤心。顾流风还捏着他的下巴，但力道不重，他有点狼狈地挣出来，问道：“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顾流风撂下这么一句，突然扣着他肩膀吻上来。沈云舒躲闪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呆住了，气都不敢出。 顾流风亲了嘴唇，还要得寸进尺地撬开他牙关往里闯。沈云舒回过神来，“唔唔”地挣扎了两下。顾流风本来就不熟练，对方不配合就很难继续，只得顺从地放开，垂眼看他，低声问：“你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沈云舒被他这问题问得发愣。顾流风看他这模样，又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又要亲。 沈云舒手被绑着，腿脚好歹还是自由的，见他又要扑上来，吓得直往后蹭。“等等等等！有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流风一副不配合的模样，还蹭了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沈云舒一激灵，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气极反笑道：“兔崽子，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是吧？” “徒儿不敢。”顾流风卖乖，“师父要打，我自然毫无怨言。只是师父舍得吗？” “……” 沈云舒当然不舍得。 如果舍得，刚才就把他踹出去了。 “我们相依为命，你会产生这种误会也很正常。”沈云舒耐心劝解，但顾流风肉眼可见地更不高兴。他只好采取迂回战术，故作为难道：“你有这种心意我很高兴……” 顾流风见缝插针地说：“那就和我在一起。” “这个不行。”沈云舒说，见顾流风的表情立马耷拉下来，又找补道：“因为……因为我已经有心悦的人了。” “谁？”顾流风冷冷问道，“我去杀了他。” “……”根本是在扯谎的沈云舒被逼到了死胡同，眼神飘忽地现编，“嗯……他已经去世了。” 顾流风不说话，不知道信了没有。沈云舒继续圆谎说：“我忘不了他，所以没有开始下一段感情的打算。” “师父真是重情重义。”顾流风说，“我不逼你，只是你不许再把我当小孩看。” “什么意思？” 顾流风要被他不聪明的师父气死了，言简意赅地总结说：“我喜欢你，想追求你，懂了吗？” “刚才不还说讨厌我。”沈云舒小声说。顾流风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得他痛呼出声：“你是狗么？” “哼。”顾流风说，“我不求你答应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师父意下如何？” 沈云舒今年二十五岁，没吃过猪肉也见过许多猪跑，知道感情一事切忌拖泥带水，遂咬咬牙狠心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因为……”沈云舒咽咽口水，“我喜欢的人是你爹，所以只把你当孩子看。” “……” 沈云舒正想这理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但他如愿以偿看到了顾流风眼里的动摇，可见效果拔群。 “你！”顾流风后退了两步，好像气得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你”了几句，就丢下他跑了出去。 “哎！给我解开啊！”沈云舒在他身后大喊。 ---- 感觉需要预警，但是也不知道预警什么，就……神展开预警吧……
第4章 告罪 ==== 等沈云舒自己费了老大的劲终于挣脱束缚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不知道顾流风跑哪儿去了。他其实还没消化刚刚的事，发愁不已，只想一个人待会儿，但又怕他遇到危险。思来想去，还是认命地穿好了衣服出门找人。 他才刚出房门，就见单单站在房檐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他在顾家时，单单双双还只是两颗蛋，顾流风还是个只长到他胸口的小孩。两只鸽崽破壳而出后顾流风要送他一只，他选了黑色那只，给它取名“单单”。 沈云舒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大概是心里的寂寞感在作祟——单单，孤孤单单，对他这种流离失所的孤家寡人来说这名字好像再合适不过。 小小的顾流风听了，伸手牵住了他的衣角，说道：“那小白就叫‘双双’吧。双双陪着单单，我陪着师父。” 如今过去许多年，好像什么都变了，但单单双双还在一起，顾流风也还陪着他。 他朝单单伸出手，小黑鸽子乖乖靠过来停在他手指上。 “阿遥去哪儿了？”沈云舒问，单单却装傻，一动也不动。沈云舒好笑道：“他天天喂你，你就偏心他。罢了，你不说，我自己去找。” 话虽如此，去哪儿找倒是个问题。顾流风哪儿跟他闹过这么大的别扭，以前顶多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出来。现在生这么大气，好像是连家也不愿意待了，沈云舒找了一圈也没看着人。 他想了想，出门去找，走出去没多久就见单单飞了过来，还是要给他领路，带着他往后山去。沈云舒想，鸟似主人形，常吃阿遥的粮，结果性子跟阿遥一样别扭。 沈云舒走了一段，听见一阵笛声，凄凄又哀怨的，但确实吹得不怎么样。他稍微一怔，意识到这是顾流风在吹，声音是从他父母的坟冢那儿传来的。 沈云舒顿时心里一沉。 “阿遥。”他叫了一声，顾流风收了笛子抱在怀里，回头看他，冷冰冰地说：“劳沈公子大驾。” 沈云舒简直要气笑了：“你叫我什么？” “沈公子。”顾流风一字一顿地又说一遍，“怕叫你师父叫多了，你真把我当儿子看。” 沈云舒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当着你爹娘的面瞎说什么呢。” 顾流风好像生气生累了，抱膝坐着，也不说话，把头埋进了臂弯。沈云舒坐到他身边，自我检讨道：“我以前只觉得你还小，没想过这些事，没注意到你的心思，是我的错。” 顾流风不说话。 沈云舒看着他的发旋，很温柔地问道：“你一直待在山上，觉不觉得无聊？” “跟你在一起就不无聊。”顾流风头也不抬，闷闷地说。 沈云舒噎了一下，但依然说了下去：“你现在武功也精进不少，要不我带你下山去历练历练？认识些新的人也好。” “不去。”顾流风说。 沈云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教育有很大的错误，总怕他遇到不测，好像把他绑得太紧了。 小鹰从小被养在笼子里就不会飞了。他早该想到的。 于是他苦恼地说：“你这么年轻，该出去看看的。” 顾流风赌气，不搭腔。 他静坐示威，沈云舒自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也沉默着。两人一时无话，只听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顾家夫妇的墓碑静静立在他们面前。 “顾明怀”“晏书意”。 这两个名字是当初沈云舒亲自刻下的。夜昙剑削铁如泥，但他的手却抖得不行，几度刻不下去。 “我爹很爱我娘。”顾流风突然说。 沈云舒几乎把自己排的这出戏忘记了，闻言不得已按着台本继续演到：“我知道。你爹娘琴瑟和鸣，我不会做破坏人感情的事。何况我自认为把心思藏得很好，只把他当大哥，也从没有逾矩。” “是，我就从没看出来过。”顾流风说，“他已经成家，过得很幸福，你没机会了。” 沈云舒点点头。 “我原以为我也没机会。”顾流风继续说，“可是那个孟姑娘说你喜欢男人。” “那也不代表什么。”沈云舒说，“你还小呢，又没见过世面，你觉得那是喜欢，其实可能只是移情。” 顾流风说：“随你怎么想。我的感情是我的事，你别躲着我就行。” “怎么会。”沈云舒笑笑，“躲也躲不起。” 顾流风好像满意了，没再板个脸，露出个笑容来。这一笑当真光风霁月，沈云舒差点看呆，掩饰似的开玩笑说：“阿遥真好看，以后及冠取字，不如就叫倾城吧。” “胡说什么。”顾流风恼羞成怒，拿着笛子站起身来，“我回去了，你不走么？” “我再待会儿。” 顾流风又看他一眼，转身走了，笛子上的青穗子一甩一甩的。沈云舒目送他走远，回身对着顾家夫妇的坟磕了三个响头。 “大哥，大嫂，对不起。”他伏在地上，低声说，“我口不择言，胡乱编排，以后你们见了我，要杀要剐，我沈云舒都绝不还手，绝无怨言。” 他说完后直起身子，看着墓碑愣了许久，轻声说：“惟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阿遥平安顺遂，让他行至正路。” ---- 写完了，我发
第5章 出门 ==== 两人如此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顾流风得了沈云舒“不会躲开他”的承诺后又开始叫他“师父”，并且好像决定徐徐图之——再没发生过把他捆起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沈云舒一时都要忘记前几天发生的事了，感觉吻也好、表白也好，都像他的一场幻梦似的，于是乐得轻松，没事人似的照旧跟顾流风相处。 那日吃过早饭，他把碗洗了，提了东西准备出门。院子里喂单单双双的顾流风警觉地抬头看他：“你去哪儿？” “去找孟姑娘。”沈云舒老实交代。 顾流风把手里的鸽粮全撒了，拍了拍手走到他身边说：“我跟你一起去。” 沈云舒转身要跑，被顾流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腰带，没能逃脱，只好无奈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天天想着流连烟花巷？” 顾流风大怒：“那你还天天去？” 见把他惹毛了，沈云舒只能认命地答应：“好，好，你也去。” 孟霜打开窗子，从楼上远远看见街上的师徒俩在说话。沈云舒扯着顾流风，一脸无奈地说话，顾流风被他拽着，面色不虞。沈云舒又好生哄了两句，他脸色才好看些，不知说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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