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怀疑地不断哑声呢喃着,玄发垂落下来,遮掩住他半张俊美如画的脸颊。 齐鸢终是被心底互相撕扯的两股情绪,折磨得脑袋剧痛,莫名地对郁酲的眷恋,与对前世种种的怨恨,让他痛苦不已。 他烦躁地猛然甩开郁酲,不耐烦地朝他叱骂道:“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郁酲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仰着脑袋愣愣地看了齐鸢半晌,委屈地耷拉下眉眼,才恋恋不舍地慢慢往屋外挪。 “我知道兄长的意思,我会处理好郁氏族人的后患,我不会让齐家有被威胁到的可能的!” 他看向郁酲离开方向的眼神里,在眼白爬上刺眼血丝的同时,染上了偏执的杀意。
第124章 朕不过是受伤你们为何要说朕驾崩了呢 齐鸢突然对齐烨一瞬不瞬的注视有些躲闪, 郁酲紧紧搂着自己的膝盖,脸颊贴在腿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他身体遏制不住地轻微发颤。 “齐鸢你要想清楚自己所做之事带来的后果,既然你早过弱冠,如今又是北凌的实权者,我也没资格再多干涉你的决定,我言尽于此!” 齐烨眼神深沉地看了眼齐鸢,他胸腔里也翻卷着五位陈杂的巨浪。 他很想好像从前无数次那般把弟弟互道羽翼下庇护起来,可如今局势又残忍地提醒他齐鸢不在是会任人左右的小团子。 话罢他便利落地转身离开,独留齐鸢一人呆愣愣地僵在原地。 齐鸢想要拦住自家兄长,可手才抬起一半却又僵硬地顿在半空,他自己都没能想清楚到底要如何处理郁酲,根本还无法给齐烨明确的答复。 他低垂下头,眼神晦暗不明地凝视着抱着自己的郁酲,心里的怨恨与那莫名的情愫疯狂地撕咬着,让他的神情看起来越发慑人的阴沉。 郁酲也感觉到了齐鸢周身扩散出的寒意,讷讷地稍微松开了抱住齐鸢的力度,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齐鸢。 他透过无法聚焦而模糊难清的视线,下意识地只专注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还是本能地凑身拿脑袋眷恋地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额角。 “鸢儿别走、我有罪……” “滚!”齐鸢又听见这句哀求,一瞬间他以为郁酲恢复清醒了,可随即又看见郁酲双眼还是泛着痴傻的空洞。 这便代表这话真当是烙刻在郁酲骨骼里,即便意识全无都依旧清晰记得。 他伸手掐住郁酲的下颔,歪着头半眯起凤眸,烦躁却不解地凝视着郁酲,审视着对方面上每个细微的神情。 “你上辈子可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啊,你可是认为皇权大过一切的啊,怎么如今又变了?” 他翻出这段时日问过郁酲的话,来质问面前这个痴呆的废帝。 郁酲清醒时自然知道答案,他就是前世尝过了那般错下去的结果。 他尝到了追求皇权而牺牲唯一虔诚支持自己的齐鸢后,被反噬得狼狈悲哀的结局。 他也终于才明白了遭受背叛后感受到的孤苦无助,他只是被臣子背叛,可齐鸢却是被他这个夫婿怀疑与背叛。 所以他能感受与想通齐鸢为何会那般怨恨自己,所以他心甘情愿地任由着他家鸢儿折磨自己。 但是如今意识混沌的郁酲却根本想不起这些思绪,只会傻愣愣地呆呆看着齐鸢,嘴角还带着一抹痴迷的浅笑。 齐鸢瞧他这副模样,就知道问不出想要的结果,其实今日齐烨坦诚地把郁酲的事情摊开与自己相商,才让他后知后觉地醒悟。 齐鸢也必须要做个决断,既然下定决心要握紧北凌朝堂,他便不能再继续模棱两可。 他烦躁地冷嗤了一声,就甩袖离开了这座让他烦闷的房间。 皇城如今正忙着清缴齐王的那些部下,闹市口那座可容纳上百人的刑台再次被征用,无数男女老少都被强硬地推上了刑台。 刽子手可不会管受刑者到底是否无辜,也不会管手底下的到底是老是少。 抬起闪烁着凌冽寒芒的长刀,就对准被迫跪在面前的那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的脖子,斩了下去。 骨头断裂的脆响一声接着一声地在刑台上想起,鲜血飞溅又砸落到木板上发出的啪嗒声,也好像下暴雨那般连绵不绝地响个不停。 一时间哀嚎与哭声围绕在京都挥散不开,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瞧着那一颗颗被斩飞的头颅,也感到了后背发寒的畏惧。 “太后这又是在清缴异己啊,果然是母子,这手段真是和那废帝如出一辙的恶毒!” “就是啊,居然连别人家中还在吃奶的女娃一并斩首,谋权篡位还这般嚣张!” “可怜我们陛下被这歹毒的人给坑害了,不然陛下根本不会做出这种明显诬害忠臣的恶举!” ……百姓间染着嫌恶与愤怒的叱骂也逐渐流传了开来,不仅是皇城里亲眼目睹惨剧的人这般说,到后来连远在漠北的边陲小城里的百姓都这般议论着。 箫易这次彻底掌握了北凌朝堂,他根本不把这些普通平头百姓的谈资放在眼里,他认为只有像齐鸢那样把异己都清除干净,才能把权势都握在手心里。 可他却也自负地忽视了,齐鸢先前故意在百姓间留下的那些仁君名誉,再齐鸢做出逼迫郁酲禅让退位时,在民间形成的帮助。 至少齐鸢不会这般直白地把自己的把柄放到外人手里,他也没想通齐鸢真正所图谋的只有给郁酲泼上暴君的脏水。 这样即便他真当光明正大地说开了自己就是在造反,都只会是顺应民心的替天行道之举,可箫易却毫无借口地就做了权臣。 齐烨默默调动的兵马悄然无声地逼近皇城,正因为对方这般明目张胆且毫无理由地谋权篡位,再加上这段时间对异己堪称残暴的清缴手段。 这让大部分朝官都并不想看见这个能轻易背叛自己臣服多年君主的人,他们不知道在这种阴诈的人手里,他们会被套上怎般惹人嗤笑的罪名被诛九族。 一座座城池便也不战而降,或者说是看见他们眼中的仁君居然还活着时,他们就兴奋地打开城门,迎接北凌真正的主子回皇城。 此时皇城的紫宸宫里,箫易还沾沾自喜地摩挲着那把龙座上的龙头浮雕。 他从前站在台下仰望那龙座时,就感觉那金鳞凌冽的腾龙浮雕真当是威武,若是能让自己坐在身下真当是美妙。 如今终于掌握了北凌局势,他即便每日都抚摸那金龙锋利的犄角无数次,可依旧不觉厌烦,眼中依旧源源不断地流露出贪婪之色。 林若馨坐在下手位处,贤惠地替对方煮茶,谨守本分地扮演着后宫女眷的身份。 只是她捏着木勺的手略微犯了苍白,半垂下的眼眸里也装满了对箫易的嫌恶。 “娘娘、箫侯爷大事不妙了啊!” 恰在此时,殿门被内侍慌慌张张地撞开,砰的一声巨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箫易本想发火,可瞧见那内侍淌了整额头的冷汗,他就突察觉到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正如他所料的那般,内侍惊恐又不敢置信地哆嗦道:“陛下、陛下他居然没死,如今镇国公调兵护送陛下回皇城了!” 小内侍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依旧下意识地把齐鸢放在了北凌君主的位置去称呼。 “怎么他们这一路都无人给本侯报信啊,齐鸢不是向来爱顶着仁义之君的名头过活吗,我看他敢不敢做出直接轰炸北凌皇城的事情来!” 内侍话罢的那瞬,箫易与林若馨就大变了脸色。 只是箫易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全是对齐鸢的愤恨,而林若馨不过瞳仁遏制不住地轻颤,微不可查地嗤笑了一声。 “陛、陛下一路畅通无阻,全都是沿途城池的守将主动开的城门,自然不会上报给朝廷,皇城、皇城如今亦是如此!” 小内侍慌乱地喊完这话,砰的一声深深弯腰磕了个头,眼神惊恐地闪烁着,竟就不顾礼法地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紫宸宫。 就好像与箫易这个叛臣多待一会,他的小命就会被齐鸢这位北凌真正的君主夺去那般。 “什么?”箫易不敢置信地呢喃了两声,齐鸢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分明眼睁睁地看着爆炸把他们都轰下了断崖。 也是他亲自带兵到崖下地毯式地搜寻,亲眼瞧见齐鸢和郁酲的尸体才敢肯定他们死了的啊,但如今又怎么可能又蹦出一个活生生的齐鸢来? 但林若馨在最初那朕诧异消散后,面上就恢复了平静,依然泰然自若地继续煮着茶,她早就感觉到齐鸢不可能这般简单就会落难。 “你早就知道,你还是帮着你那小畜生儿子?” 箫易留意到林若馨这副烹炉煮茶的淡然模样,火气一瞬间就燃烧了上来,猛地掐住妇人的下颔逼迫她抬起脸。 “哀家提出要先观望清楚局势,不要这般鲁莽地暴露,但侯爷是如何做的,问过侯爷,那两具真的是他们的尸体吗,侯爷如何答的?” 林若馨根本不在意下颔上的痛楚,面上依旧带着温婉贤淑的浅笑,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也依然笑得微弯着。 这激得箫易浑身一哆嗦,猛然松开了她,愤怒又焦急地在紫宸宫里来回踱着步,想要在皇城城门大开的情况下,天真地想要找到阻拦齐鸢脚步的办法。 齐烨调来的各地驻军根本不管箫易如今有多像热锅蚂蚁,百姓瞧见披甲戴盔浑身扩散凌冽寒意的乌泱泱的兵马。 他们面上却不见丝毫对战事来临的畏惧,反而满满的都是对这位仁君能重新回宫的兴奋。 黑压压的兵卒先为陛下开了路,齐鸢便淡然惬意地漫步从好像退潮般分成两列的兵卒中间走进太和殿。 他身穿着奢华又隆重的赤红色龙袍,锦袍上金丝绣的腾龙与瑞兽在日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眉眼间分明还带着对外时惯常有的温婉仁善,可身上红衣随风猎猎翻飞,却趁显得他就像是踏在红莲潋滟里的嗜血修罗。 “朕当真是想不明白,朕只是在前线受了些伤,你们为何就要直接诅咒朕驾崩了呢?”
第125章 全都拿下吧 齐鸢迎着满朝文武诧异却欢喜的注视,漫不经心地踱进朝殿,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些臣子眼中看出对自己归来的兴奋雀跃与劫后余生。 他的视线意犹未尽地从朝官脸上收回来,兴致昂扬地落到被兵卒拿长刀逼到朝殿的箫易身上。 “箫侯爷你有好多事情要向朕解释呢,最初为何要选择背叛朕呢,朕这般多年可是给了你箫家不少扶持与庇护吧,侯爷太不厚道了。” 他优哉惬意地走到箫易面前,奢华的赤红龙袍映衬着他那瓷白胜玉的肤色。 这显得他像是遨游再红莲潋滟里的赤龙,又像踏在彼岸花海里的魅妖。 箫易刚才还妄图带兵突围逃跑,只是他手下兵马在齐鸢活着回来的消息里已经士气溃散,根本没抵挡两下竟就主动抛盔弃甲。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6 首页 上一页 11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