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执掌朝堂还是让太厚监国的名义,所以箫易今日进宫还可笑地穿着朝服。 这副身穿朝服密谋造反的模样,倒是和那死了的董演很是相像呢。 他怒目圆睁地死死瞪向齐鸢,脸颊本就消瘦得略微凹陷,现在双目爬满血丝,脸上岁月流逝而开始松弛的脸皮因暴怒而簌簌发抖,这显得他丑陋得愈发令人厌恶。 “齐鸢你个畜生你算计得好啊!” “胡说八道什么,对陛下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站在他身后看押的齐轩听到这句辱骂齐鸢的话,瞬间乍起了浑身的毛,拿刀鞘恶狠狠地抽了对方后背两下。 先前他也是为了营造齐家主心骨坍塌的假象,主动被调离京城,如今大军回城他便也是冲在第一个把箫易这个背叛者揪出来的人。 “太后是你的同党呢,还是被你威胁的呀?” 齐鸢朝暴怒炸毛的齐轩挥了挥手,他嘴角带着好像一切都掌握于心的浅笑,那双眼尾斜挑的妖异凤眸略微弯起。 他语气好像循循善诱般的话,再如今这整座朝殿都站满了他的兵马的时刻,就像是摄取性命的催命符。 “你、你……”箫易愤怒得浑身都在剧烈颤抖,但他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眼眸里闪烁着愤怒与怨恨。 但他还是艰难地压制住了心底的不甘,脸皮抽搐着,竟朝齐鸢扯出一抹堪称是讨好的堆笑。 “微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啊,投靠齐王不是陛下你吩咐微臣去做的吗,就像箫南禾那样。。” 他眼珠子转了两圈,眼中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机贼与阴狠,他好像是想把齐鸢也狠狠拖下自己踩着的这趟脏水那般。 “再说微臣也并没有谋权的意思啊,微臣只是怕陛下不在朝中的这段时间被齐王旧部余孽钻了空子而已,陛下好端端地又为何要抓拿微臣啊!” 齐鸢闻言,好像听见笑话般讽刺地笑了两声,兴致盎然地拍了两下手掌。 “但是你依旧没解释,为何要口口声声宣告天下朕驾崩了呀,为何要想方设法地,将朝中除支持箫家与你们本家以外的朝臣,调离出京?” 他根本不理睬箫易刚才胡说八道的那番话,朝中其他官员也根本不相信箫易所说的那些鬼话。 毕竟这些天来对方在朝中的嚣张,与那对皇权明目张胆的贪婪,满朝文武都是有目共睹的。 “微臣只是没查清楚陛下的下落!” 箫易的视线撞上齐鸢的目光,那双好像无底深渊般黑得毫不透光的眼眸,看得他浑身遏制不住地猛然一哆嗦,拿下。 “是齐王设计轰炸山崖,才害了陛下……!” “不必强行狡辩了。” 齐鸢却失了耐性,不耐烦地甩了甩自己赤红的龙袍宽袖,左手背到身后半转过身,半眯起凤眸看着窗外刺目的日光。 “你以徐氏性命来胁迫箫南禾时,徐氏可都听清了你与齐王说的那些话,箫南禾与齐王麾下那些投降的将领,也能为你与齐王密谋造反的事情作证。” 他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这笑难得蔓延到了眼底,连那双眼尾斜挑的妖异凤眸都染上了两分好像日辉般的亮芒。 齐鸢笑语盈盈地看着被兵卒拿长刀狠狠架住脖子的箫易,不像是要夺取对方性命的恶煞,反倒像是与长辈谈天的后生那般。 “朕本来还想给箫侯爷你一次机会,主动招供,朕还能看在这些年来你的追随从轻发落,可惜呀,箫侯爷你把朕当傻子。” “还有呀……”他优哉游哉地走前两步,站定在箫易身边,略微弯腰凑到男人耳边,笑着附耳讽刺着。 “侯爷贪图北凌江山的想法,朕不予置评,但你也别这般焦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呀,跟在朕身边这般多年竟都不懂这个道理。” “齐鸢!”箫易被齐鸢这番带着满满羞辱的话,激得胸腔里的暴怒瞬间膨胀到了极致,他朝着齐鸢嘶声咆哮了一嗓子。 只是他还想继续辱骂这位掌权者时,旁边的齐轩已经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坨棉布,让他只能狼狈又憋屈地发出呜呜的叫声。 朝臣看着这位把持朝政大半月的越临侯被兵卒押出殿堂的背影,这些天来悬在他们头上不知何时会斩下的那把刀,才缓缓落了下来。 他们这时竟才发现,他们先前仍有些介意的谋权者齐鸢,在他们心里竟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北凌真正的君王。 “陛下既然回来了那先前箫易带回来的那三具尸体是?,” 赵咏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皱着老眉询问道。 齐鸢漫不经心地低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袖摆,语气里依旧满满的都是淡然惬意,好像谈论的不适朝局更替变化,而是今日天气晴朗那般。 “那两具尸体确实是郁涟和郁酲的。”他垂下眼眸,卷翘的长睫掩住了他半颗漆黑的瞳仁。 他已经想好了郁酲下场的安排,既然箫易与林若馨已经帮郁酲都想好了结局,他便所幸顺势让这个假象变成真实这好了。 “剩下那具不过是与朕眉眼有些相似罢了,你们有谁上去验过尸吗?”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面上假装流露出两分浅淡的怅然。 “不过朕也没料到朕不过在前线受了些伤,就被人这般诅咒了。” 嘴角牵起那抹温婉仁善的浅笑,可这次,朝臣却在他眼里捕捉到染着冷意的寒芒。 齐鸢面上神情突然重新染上了冷肃,漠然地环顾了一周围在四周的朝官。 “朕这些天虽不在京中,却也听闻了京中发生的事情,帮着箫易胡乱清缴异己的朕犬之岛有谁。” 随着他话罢这瞬,本来安安静静镇守在殿中的兵卒就突然上前,粗鲁却强行地把好些臣子扯了出来。 那些箫易麾下的人马甚至都没来得及给自己狡辩,嘴巴就被棉布给死死堵住了,朝殿里只想起他们惊恐又绝望的呜呜声。 “陛下那太厚呢?”终于还是有朝官迟疑着问道。 齐鸢闻言一愣,“朕已经命人把太厚押回永寿宫了,为了避免她再被馋臣教唆去犯险,朕从今日起会特派兵马去守着永寿宫宫门。” 他静静地抬眸看向周围的朝官,他毫无掩藏地用了押这个词,后面那话的意思也就是要幽禁林若馨的意思。 但朝臣却都没有哦疑义,毕竟他们先前也明明白白地看出了这次有些荒诞的政变,也有林若馨的一份。 齐鸢朝那些跟着回城的齐家党羽的官员低声吩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这座朝殿。 他站在殿外被滚烫日光照耀的玉石长阶上,眼神涣散地您是了半晌长阶旁站着的长牙白象。 而此时的永寿宫,齐鸢的兵马还没被安排来,林若馨早知今日结局,在传来城门大开的消息时,她就安安静静地独自回了永寿宫。 坐在大开的窗扇边,她做着这般多年做过无数次的事情,曾经恭顺地给先帝煮茶,后又顺服地为箫易烹茶。 “母后……”恰在此时,殿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但在寂静的环境里这一道轻微的吱嘎声也极其明显。 林若馨闻言,美眸里的瞳仁轻微一颤,迟钝地回头。 她就瞧见在箫易禾齐鸢口中都已经死了的郁酲,正站在殿门处。 “酲儿呀,哀家就知道你们都还没死呢。” 郁酲听见林若心最开头那声呼唤,心脏不由控制地收缩了一瞬,做了对方三十年的儿子,加上这次他也才听过母后这样喊自己两次。 但他随即很快就回过神来,想起后面那办句似是而非的话,剑眉微蹙。 他听出了里面暗藏的意思,不过是林若馨知道齐鸢不可能这般快落难。 她不想这般快把自己对皇权的贪恋,暴露在他们眼中罢了,对方这般多年来对自己一直都只有冷漠与抵触,又怎会真心希望自己安然无恙呢。 他次超地低垂下脑袋嗤笑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这般天真,不管是在齐鸢的事情上,还是在母后的面前,他都总遏制不住地幻想不切实际的结局。 “母后为什么,如今朝堂依旧还是握在鸢儿手里,而你却也背上了谋权篡位的污名。” 林若馨也捕捉到了郁酲,听见自己换他酲儿时的神情变化,心脏不是滋味地微缩,有些苍凉地轻笑了一声。 “哀家很是羡慕鸢儿呐,他是男儿郎,即便入了宫都依然能理直气壮地想要追求登上明堂的机会。”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郁酲的问题,看向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逐渐蔓上涣散。 “可哀家不是呀,哀家无法决断自己的去处,也无法决断自己到底能做的事情,这般多年哀家确实把怨恼都加诸到了酲儿身上,是哀家对不住酲儿……” 郁酲听见林若馨这般说,似是预料到了对方想要说的内容,心脏不受遏制地收缩着,他也无法自控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袖摆。 “哀家其实只是在为自己的无用愤恼,只是迁怒了酲儿,从最初被家族逼迫着送进宫那刻哀家就无法再做决策了。”
第126章 你千不该万不该把贪婪动到朕的头上 耀眼的日辉穿透大开的窗扇照射入内,铺洒在殿内每个角落,却照不亮林若馨那双尤有风采的美眸。 “可母后如今已经……”郁酲还是很不理解林若馨选择背上造反罪名的原因,而且他还是介意对方明显是想把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也置于死地的谋权手段。 “已经是什么,从前已经是先帝身边的宠妃,后来又是所谓最尊贵的太后吗?” 林若馨冷静地慢慢抬眸看向郁酲,嘴角那抹浅笑依旧是温婉贤淑的,只是却莫名流露出讽刺与悲哀。 她自嘲地轻笑了两声,垂眸凝望着自己小拇指上镶嵌着的宝石牡丹,眼神有些涣散。 “昔日哀家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先帝来维持在这深宫里的生计,后来酲儿继位了呢,哀家依旧要仰仗于酲儿你的心情,你与先帝无甚差别,倘若心情不悦便是哀家倒霉要被幽禁的时候。” 脑海里遏制不住地浮现年轻时要靠讨好先帝来维系恩宠的场面,若没有先帝宠幸她在皇宫里便无比卑微。 后来想着郁酲这个亲生孩子继位自己能舒心了,可这些年来与对方渐生的隔阂,也让郁酲总遏制不住地会有意无意地把气撒她身上。 在那两个坐拥北凌万里江山的男人面前,她这个后宫女眷就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羸弱存在吧。 “所以哀家才想要自主决断自己去处呀。” “母后……”郁酲听到林若馨这番话,心脏不受遏制地收缩着,胸腔里泛起愧疚。 但他还是遏制不住地捏紧了垂在身侧的袖摆,瞧见这位昔日温婉贤淑的母亲,如今贪恋皇权的模样他还是很不习惯。 “但母后去寻那箫易不还是……” “谁说哀家就要一辈子依附于那痨病鬼了。”林若馨都没等郁酲把话说完,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疑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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