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那个人来找过虞凡白,和他谈那笔交易。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两天了。 他今天回来情绪就不太对劲儿,这会儿语气听着懒洋洋的,话里是找茬的意思。 虞凡白关了厨房的水龙头,把苹果放在一边,说没。 邬烬一笔一笔和他算,问他那句话是不是他说的,虞凡白认账,邬烬又道:“那你瞒着我是几个意思?” “这跟我有关,我有知情权吧。” “小鸟儿,你讲讲理。”虞凡白掀了下眼,“我怎么和你说?” “你讲理。”邬烬说,“你可讲理了,两天都没露什么馅儿,你是不是觉得我还小呢。” “我不会跟小孩儿上床。” 虞凡白并不觉得这件事需要商量。 邬烬卡了下壳,差点忘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 虽然虞凡白说他不会跟一个小孩儿上床,但邬烬觉得虞凡白处理事情上的态度,就是还在把他当小孩儿。 虞凡白以为他会难过,没想到是气愤,而且是非常的气,这气和他的母亲无关,和他有关。 主要表现在气到把他嘴给咬破了一个口子,他刷牙洗脸时嘴都是疼的。 回到房间,房间里灯关着,床头给他留了盏灯。 他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儿。没想到邬烬动静这么大,背对着他,把被子一揽,这是要生闷气的节奏了。 虞凡白也不哄他,上床把灯给关了。 小狐狸伸爪子挠人呢。 他往床上一躺,发觉邬烬十分刻意的往另一边挪了挪,床都颤了两下,他有些好笑。 气性还挺大。 他也往外挪了挪,两人中间从半臂宽成了一臂宽。 枕边另一人散发着冷气。 这事儿虞凡白觉着挺冤,人家找上门,跟他说“我要你媳妇儿,你把他让出来”,他回绝了,回过头来,自家对象反过来指责他没告诉他,没跟他商量。 还要怎么商量呢。 两人想得不是一个事儿,床上分家分得明明白白。 这分家也跟闹着玩儿似的,总归不是脑袋对着脚睡,这就算不得什么严重的矛盾,顶多算点小摩擦。 连着这么睡了两天,邬烬外出执行任务,可能近两天都回不来了。 “我今晚不回来。”邬烬硬邦邦的说。 “这个带上。”虞凡白给他拿了营养剂,这些比上边派发的基础款都要好些,价格也更高昂。 邬烬垂眸握着那几支营养剂,取下背包放进了包里,“我走了。” 虞凡白:“嗯。” 两人交流简短而干脆,这两天差不多都是这种状态,邬烬拎着背包,轻装上阵,走到门口,又听到身后虞凡白的声音。 “邬烬。” 他停下脚步。 “平安回来。” 邬烬差点不想走了。 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任务而已,他想。 他前脚刚走,后脚宋连长就上了门。 “他走了?”宋连长在门口问。 “干什么呢,弄得跟偷情儿一样。”虞凡白笑了声,“多叫人误会。” “我一把年纪了,别瞎开玩笑。”宋连长摆摆手,进了门,他严肃着脸,给他看了一段视频,“这两天精神紊乱的哨兵有点多,畸变种也还没清理干净,上边本来松口了,结果又有人进来掺和一脚,提议把你送进监管部门,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虞凡白松散道,“你指哪个?” 宋连长:“正经点儿,别打岔。” “我真不知道。”虞凡白靠在沙发上,脑子里划过了一个人,“商会里的人?” 商会掌管着这个帝国的经济命脉,帝国很是看重。那来找他要邬烬的人,正是商会的副会长的人。 宋连长说:“是,要不是邬烬找上我,我都不知道里面还有他一脚。” 谈到“邬烬”,这两个字像从宋连长嘴里硬蹦出来的似的,谈得不是那么情愿。 虞凡白一顿,想起那晚邬烬的反常,他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唇,难怪那晚回来火气那么大呢。 “他没和你说过?”宋连长问。 他以为邬烬那小子干了什么好事儿,铁定是要跑虞凡白面前邀功的。 “没。”虞凡白说,“嘴严着呢。” 人才刚走,虞凡白按耐着把人给叫回来的冲动。 这个话题带过去,宋连长希望他能给一个哨兵做一下精神疏导,“我脸不要了,我就这一个请求……他对我有恩,这次精神图景快要崩溃了,别的向导不敢碰。” 这是状态真的到了很差劲儿的地步了。 “你就当帮我个忙吧。” 虞凡白让他有时间带他去看看。 这差不多就是答应的意思了。 宋连长说的哨兵,虞凡白认识。 不仅认识,还和他打过交道,不过回忆不怎么美妙,这人对他存有挺大的意见,刚正不阿,眼里是一粒沙子也容不下。 算得上是他上司。 两人不是一路子人。 虞凡白进了白噪音室,身后的门关上,房中仪器实时显现着主人现在的状态。 “他真的会好好给冯哥做精神疏导吗?” “他会不会……会不会趁机……” “小马。”宋连长低声呵斥,“虞上校不是这种人,他既然答应了,就不会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一个多钟头,虞凡白从白噪音室里出来,焦急等候的几个哨兵围上来,问:“怎么样了?” 他们不喜欢虞凡白,虞凡白对他们称不上讨厌,也算不得喜欢。 既然求人帮忙,就不该处处防备才是。 虞凡白唇边一勾:“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挥挥衣袖走了,留下一众哨兵猜测到底是能疏导还是不能疏导。 这两天塔内出现乱动的频率变多了。 除了畸变种,也还有人为。 维持秩序需要一段时日。 一条消息也没有给他发。 邬烬点开智脑,又关了智脑,反反复复,让身旁轮班站岗的哨兵朝他多看了两眼。 “你在等谁的消息吗?”哨兵好死不死踩到了雷点上。 邬烬:“没有,无聊。” “是有点无聊,不过无聊才好啊。”哨兵感慨道,“我家里两个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你有孩子了?”邬烬抬眼朝他看过去。 哨兵说:“有啊,还有照片,等下换班给你看看。” “你出来干这么危险的活,你家孩子知道吗?”邬烬问。 他难得对人家的事儿感兴趣,哨兵也就和他多聊了两句,“知道,一开始哭呢,现在每天报备平安,也就哄好了。” 邬烬:“他们担心你会给你发很多消息吧?” 不待他回答。 “一定很烦。”邬烬扣住智脑。 一定很烦,还好虞凡白不黏人。 一点儿都不黏。 不会问他去哪儿执行任务。 也不会问他还有几天回去。 更不会对他嘘寒问暖。 - 哨兵精神图景很糟糕,几乎是在毁灭重建的过程,在精神图景中,虞凡白找到了它的污染源。 这糟糕的精神图景让他想起了邬烬。 执行任务中途应该没时间也不能分心去看消息。 他去几天了?他忽而冒出这个念头。 而后明白过来,这是想念。 突然有点想小狗了。 邬烬回来了。 虞凡白到家就感觉到了屋子里多了一股气息,门外地上还有几道脚印,他开了锁,进门看到了邬烬。 邬烬回来洗了个澡,手臂上包扎伤口的绷带松了,他咬着一节绷带,在重新缠绕,听到开门声,往门口瞟了一眼。 “回来了。” 接着自顾自的去缠绷带。 虞凡白:“什么时候回来的?” 邬烬缠不好绷带,有些烦躁,往沙发上一靠,说:“上午。” 虞凡白在他旁边坐下:“我来吧。” 邬烬把手递给了他,“嘶……” 虞凡白垂眸看了眼,确信自己碰到的是绷带,不是他的伤口,他还是替他吹了两下,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怎么弄的?” “不小心。”邬烬漫不经心问道,“你去哪儿了?一身哨兵味儿。” 虞凡白:“帮了点忙。” “还挺乐于助人。”邬烬嗤道。 虞凡白:“你鼻子也挺灵,哨兵味儿都闻得出来。” 他给他绷带缠好,打了个漂亮得蝴蝶结,“要不凑近闻闻,还有没有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邬烬轻眯了下眼。 虞凡白:“酸味儿。” 这是打趣他呢! 邬烬把手抽了回去。 邬烬那脾气,平时轻浮浪荡,倔起来是真倔,和小时候一个模样,晚上睡觉还是背对着他,虞凡白洗漱完躺上去,他挪了一下,虞凡白也跟着朝他挪了下,他又往更边上的地方挪了下。 床就那么大,被邬烬躺得温热的地方一寸寸被虞凡白占据,邬烬往床边边挪到了不能再挪的地方,一动,整个人卷着被子朝床下滚下去。 被子一卷,他还没彻底掉下去,被卷了回来,背脊贴上了温热的胸膛。 “跑哪儿去?”身后是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似是笑了声,“想睡地板啊?” 黑夜里,邬烬睁着眼看着前方,腰杆绷得梆梆直,“你不挤我我能滚下去?虞哥,你故意的呢?” “啊。”虞凡白只发出了这么一声音节。 不算长,也不算短,尾音微微上扬着,叫人觉着痒痒的,又挠不到痒处。 “还不理人呢,躲我啊?”他低笑着,低沉的嗓音透着点慵懒,“躲得开吗你。” 邬烬喉结干涩一滚,身体血液循环加快,耳朵到脖子一路变得滚烫。 热恋期的情侣大抵就似一擦就着的火柴,碰一下都火热火热的,在一起擦来擦去的都能擦出个趣味来。 邬烬此刻就像一根被点着的火柴,火焰燃得旺盛。 这么多天,一开始争执那事儿根本都算不上什么事儿了,两人的矛盾升级成了一种较劲儿,邬烬缺个台阶,虞凡白给了,邬烬不仅顺着下来了,还要顺杆往上爬。 他一个翻身,把向导压在了身下,顶了下。 “虞哥,想我了?” 夜里哨兵的眼神亮得吓人。
第263章 跟我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邬烬不间断的出任务,频率变得频繁了,每次回来都得带点伤,这不是多稀罕的事儿,过去邬烬没少受伤,随便包扎一两下也就好了,但是现在有人心疼,就不一样了。 虞凡白对受伤的他时温柔得不像话,一点儿也不气人。 邬烬受伤不太当回事,一有虞凡白出现,便这疼那也疼,虞凡白头两回对他是真温柔,没两回,察觉到他的试探和故意,这温柔里就参杂上了点黑心肝商人的特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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