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姑娘回来看见这个,哪受得住刺激,当场就寻了把菜刀捅了醉醺醺的男人十几下,然后反手一抹脖子结束了生命。 …… 少年说完,还认真看着顾云秋重复了一次: “陈姐姐她真的不是疯妇。” 顾云秋点点头,拍拍少年手背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就转身回到官牙身边,还是坚持要陈家村这庄子。 吴家村长傻眼了:“不是,小姐,您……您没听清么?那屋子可是出过三条人命,我这房子多好啊——” 顾云秋凉凉瞥他一眼,只反问道:“既然这么好,那你自己怎么不去住呢?” 吴家村长愣住,哑口无言。 最后,顾云秋顺利地和那少年、官牙签了地契。 落款盖印时,他隐去了“顾”姓,只填上云秋二字。 反是那吴家村长买卖不成,怨毒地剜了他们一眼后,转身趁车夫不注意,狠狠踹了马车轮子两下——
第021章 (二合一) 官牙走后, 顾云秋将签好的房契贴身收好就准备离开。 天色不早,他出府大半日,王爷王妃也快从宫中回来了, 他再不回去他们该着急了。 反正房契已签下,有什么事可以明日再来。 而且今日他是低调成行, 身边连个护卫都没有,只有车夫和点心两个。本以为罗池山下的田庄是朝廷官牙买卖,里头不会有太多门道。 没想…… 顾云秋摇摇头,吴家村的田庄看上去虽然田地平整、设施齐全, 但那瓜棚和马厩都明显是新建的, 没有一点住过人、使用过的痕迹。 而村长明明在旁边有房, 却大门落锁不去住。 可见那田庄, 定有很严重的暗病。 他又远远看了眼吴家村长那个空置的大宅, 招手叫来陈家村那少年。 少年被官牙带偏, 上来就闷头叫了他一声“贵人小姐”, 并目光澄澈地看向他:“您还有什么吩咐呀?” “……”顾云秋噎了下,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指着远处村长那房子直接问:“那边是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 轻轻揪了揪衣摆,小声嘟哝道:“爹不让我背后说别人,也不要断人财路……” “可庄子确实有暗病不是么?这不是背后议论, 而是据实相告。若有别人不知内情买下来, 不是受害被坑了么?” 听着这话,少年咬咬牙, 最终还是选择一吐为快。 几年前朝廷支持垦荒,愿在回填沼泽上认领田地的百姓, 都能根据田亩大小免除三到五年不等的赋税徭役。 吴家村长见利起意,仗着自己是村长,就划了一块十来亩的土地到名下,花大价钱盖了那间大道旁的四合院。 本想占地势开个野店酒肆赚钱、还能免赋税,结果那一片回填的土地返潮得厉害,盖起来的房子大量渗水、霉味很重,根本住不了人。 村长吃了大亏,忍不住去找官牙理论,却被对方倒打一耙,说他占用朝廷划拨的田地钻营野店、无凭卖酒,反罚了他十来两银子。 秋末算税时,更重新丈量了其名下的田地牲畜,将那一片荒田也重新计入应纳田赋中,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才一直急着要出手呢……” 原来如此。 顾云秋点点头,想了想,又问起陈家村村长。 毕竟按例,村里买卖土地都是要村长或族正出面的。 “这些日子农忙嘛,村里的几口井用不过来,爹就带人去给大家新找井去了。”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替他爹说声抱歉。 “那……”顾云秋看了眼旁边的吴家村,都是农忙的话,“他们村——不缺水吗?” “他们村一半的土地都在山上,所以村民多是木匠、瓦匠,不怎么种地的,有田地的都是租给我们村的人种,或者找外来的佃户。” “他们村中大部分年轻人都会在小时找个师傅跟着,等做几年长大了、可自立门户了,就会搬出村子。” 了解完这些,顾云秋拿出一吊钱谢那少年。 少年却被吓得连连后退,红着脸连说好几个不用,转身一溜烟跑了。 无奈,顾云秋只能先回王府。 皇后丧仪的百日祭将至,宫中事情多,王爷王妃还未归。 顾云秋便放下心来,收拾好自己趴到书案前,将田庄中需料理的事一一列到纸上: 要雇农、置购农具、买定选好作物的种子,有条件的话还要弄头耕牛;要查看屋子内部,查检有无需要修缮之处,并定下需选买的家具、用物。 可惜王府护卫里,没有他彻底信得过的人,银甲卫更是动不得。 思来想去,顾云秋只能从床边的小格子里掏出一把银质镶红宝石的小刀——这是宁王某年送给他的生辰礼。 若真有危险…… 顾云秋用力捏了下刀柄:他还有小和尚教他的防身术! 次日。 顾云秋将小刀藏进袖中,还是那般乔装改扮着带点心乘马车去罗池山。 到陈家村后,点心忽然咦了一声,而后脆生生叫了声:“蒋叔——!” 顺他目光看去,顾云秋仰头看见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身上穿着件粗布麻衣,一头墨发高高束在脑后,面容刚毅、眼神坚定。 汉子的五官有些眼熟,顾云秋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被叫做蒋叔的汉子先是笑着揉了揉点心的脑袋,转头,又对着顾云秋双手抱拳一拜:“见过世子。” 顾云秋诶了一声,奇怪他怎么一眼就认出他来。 “公子您忘啦?”点心解释,“是您、您在昌盛巷还蒋叔清白的。” 昌盛巷? 顾云秋仰头细看,忽然想起来: 是那个帮老人追回财物、却险些被污为贼的义士。 ——他刮了胡子! 原来,当初满面胡茬的大叔收拾干净是这样。 顾云秋端详片刻,也拱手还礼:“蒋叔。” 蒋骏一惊,忙再拜,“小人哪当得起您喊这个。” 顾云秋却笑着拉过点心的手晃悠两下:“您当得起。” 前世小点心忠义,拼死护着他。 而蒋骏与点心非亲非故,只因一层邻里关系,却能一直不离不弃地样他长大。可以说,若没有蒋骏的仁义,点心也到不了宁王府上。 这么算起来,这一声叔,他自然当得。 点心被弄得很不好意思,蒋骏也多少有点别扭,他轻咳一声、岔开话题:“点心你们这是……要上哪儿?” 即便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点心也记着顾云秋的嘱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询问地看向他家公子。 顾云秋想了想,觉着没必要瞒蒋骏,便把他买了个田庄、准备过去看看的事和盘托出。 不料,听得庄子两字,蒋骏就变了脸色:“不会是吴家村那个吧?!” “没有没有,公子买了陈家村的。” 蒋骏这才舒了一口气,直言吴家村长奸猾,那庄子阴冷潮湿、田里土壤肥力不足,根本种不了庄稼,房里的木梁、门窗也都是朽的。 点心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小声说了句还好。 顾云秋却看向蒋骏:“那,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骏沉默半晌后,才沉声道:“……我在他们村附近租住。” “啊?”点心奇了,“叔你不是在当车夫吗?” 言下之意,就是蒋骏该住在雇主家里。 关于这事,面对两个小孩,蒋骏一个大男人有些羞于启齿,但点心巴巴看着他、宁王世子也等在一旁,他只能不情不愿慢慢说了。 原来他在那经世局小吏家干着,老太太脾气暴躁易怒、动辄打骂仆役,他们府上的下人一天下来,身上总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 稍有积蓄的,都是干没几天就寻借口请辞;伺候老太太的几个小丫鬟,甚至都不要工钱就跑了。 蒋骏本也借故离开,但官牙欺他是外乡人,每次做介都要讹他些好处银子,不给,就在引荐的差事上使绊子。 蒋骏实在被前后几任脾气古怪的雇主折腾得够呛,干脆心一横,换出身份文牒后直接到京畿附近的村中找短差干。 这么一找,就找到了吴家村。 他本是受雇给村里一位木匠大师傅,帮忙给他们看仓库,偶尔也会跟着出活儿、在搬大梁时搭把手。 村长那田庄,单他在这段时间里就翻新了三回,进去换梁的师傅们怨声载道,直言必须蒙上面巾,否则就会因吸入过量的霉灰而患病。 蒋骏看不惯村长如此为人,但木匠师傅们都劝,说村长一家在吴家村久,让他别去招惹这样的地头蛇。 他忍了几回,最终忍无可忍,干脆辞了工,又找了份在运河码头搬货的活:早早出去、日落回来——眼不见为净。 说完这些,蒋骏看他们两个小孩,出来连个护卫都不带,皱眉犹豫再三,还是提出陪他们进村。 虽然这里是天子脚下,但世道也不算太平,前儿安西驿旁那野店不还出了桩血腥的杀人案? 万一村民欺生、为难他们,还能有他在旁。 顾云秋欣然接受。 点心说过,蒋骏以前在西北大营当兵,有他作陪自然好。 如此,一行三人再加上马车夫,很快到达了“他的”田庄。 取钥匙开门,顾云秋这才有了些:“他也是有房的人”的实感。 这间田庄上的房子,其实和报国寺后山上那间宁王的私邸很像:都是正中一间堂屋的四方小院。 只是田庄东西两侧盖的是灶房和预留出来的牲畜棚,真正能住人的其实也就堂屋一间房。 门口也没给护卫住的直房,乡下的房子用不上。 顾云秋正在心中记下要置购的东西,忽然听得蒋叔一声呵问—— “什么人?!” 顾云秋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一手扶门、另一手端着碗卖相很好的油煎豆腐,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尴尬。 她穿着粗麻衫,腰间系着块蓝色围裙。 看到院里站定的顾云秋、点心还有马车夫后,她舔舔嘴唇: “抱、抱歉,我是听小石头说,说……隔壁搬来了个贵人小姐,我……唉,实在抱歉。” 她是上了年纪,但还没有老眼昏花。 ——院中站着的,分明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老人转身想走,顾云秋却跑过去扶住她手臂,用力嗅两下后,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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