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光安慰他,“小王爷别怕,门口的小厮不认识的人是不会放进来的。” 晏临之道:“那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将军府吧,而且我还得去找林子芗,万一他一回宫,就被母后抓起来收拾了怎么办?” “将军府有后门,我带你出去。” 沈浮光说的这个后门,晏喻之有印象,道:“走吧,免得那小子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回了宫。” 就这样,三人悄悄从后门出了将军府。 晏临之跟在后面打量起眼前这两人,只觉得皇兄挺宠沈浮光的,明明他一句话就解决的事,结果沈浮光说什么他都听着跟着。 他们走在大街上,晏临之频频觉得有视线往他们这边看,慢慢同前面两位拉开点距离。这些人很明显是看晏喻之和沈浮光的。 晏喻之一身红衣,模样出众。而他身侧的沈浮光在昨日可谓是大半个京城的人都认识了,现下都猜得出这是陛下和皇后。 沈浮光这时又想起那些流言,小声说:“真是不该就这么出来。” 晏喻之偏头问他:“为何?” “他们……他们老是喜欢说些子虚乌有的事。” 晏喻之了然,笑道:“是昨日丞相说的那件事吧,我也听说了,的确是子虚乌有。” 沈浮光牵着他加快步伐,“所以我说,他们现在心里指不定在想些什么。” 晏临之见他们突然走快,小跑着追了上去,“皇嫂你可是出名了,我方才在后面还听见他们议论了呢!” “他们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些你跟皇兄成亲,你成了皇后这些事。”当然有一些比较露骨刺耳的话他没说,若是让沈浮光听了只怕是要炸毛。 他们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跟迎面走来的林子芗打了个照面。 四人一时愣住。 林子芗先开口,行礼道:“微臣拜见陛下,还有……皇后。” 沈浮光简单的笑了笑,果然还是不习惯被人这样喊。 晏临之道:“我们正准备去丞相府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母后发现我俩的事了,昨晚我俩被她给瞧见了。” 林子芗语气急切,“那你有没有事?” 晏临之挥了挥手,“没,母后说要打我,被我给跑了。” 林子芗刚松了一口气,面色陡然又凝重起来,“这件事必须得跟太后坦白清楚,不能一直躲。我现在就进宫,你在外面等我。” “你不准去。”晏临之拽住他,立马转头看向了晏喻之,带着求助的眼神,“皇兄帮帮我嘛,你去的话母后肯定不会打我了。” 晏喻之道:“除非你有个孩子,现在皇室血脉凋零,你再跟我一样……” 晏临之讪笑:“皇兄别开玩笑了,我如何能有孩子。” 林子芗道:“说来微臣这次在丞相府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丞相派出去的心腹查到秦王有个孩子,是当初醉酒时犯下的错,秦王从来都不承认这个孩子,所以他们母子俩在城外过得甚是凄苦,就在三个月前那孩子的母亲生病去世了,现在靠着周围的邻居一家一顿地喂养着。” 晏喻之轻声一笑。 无意间听到还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肯定是丞相故意给林子芗听的,就是算准了林子芗会告诉他,而他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外肯定不会不管。之所以丞相不愿意亲自告诉他,大概是因为还在生他的气吧! 他问:“那孩子多大了?住在何处?” 林子芗想了想,“好像是五岁,在城外的秀山村。” 沈浮光惊呼一声,“五岁,这么小!” 五岁便父母双亡了,甚至连个收养他的人都没有,吃百家饭活着。 晏喻之道:“你们先回宫,朕去一趟秀山村。” 晏临之几乎是一瞬间便了解他的意图,忙应声:“好,好,皇兄你快去快回,我在宫里等你。” 出了城,沈浮光叹道:“我不明白秦王为何不肯认这个孩子,当真狠心到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管了。” “皇叔他一生都想的是皇位。”这个位置自古以来都是造成皇室悲剧的开始。 他们到秀山村花了半个时辰,在村口就看到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拿着棍子划拉什么。 沈浮光好奇地凑了上去,发现他画的是两个火柴人,一大一小手拉着手。 小男孩看到身边站了人,连忙伸手抹掉了那幅画,抬起头说:“你是谁?” 沈浮光笑了,这小孩一脸严肃的模样倒是跟晏喻之有几分相似,恰好这时晏喻之站在旁边,他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越看越不对劲,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收了回去。 诶??? 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猛地跳开。 这、这小孩不会就是他们找的那个吧,尤其是那双眼睛,与晏喻之都六七分像了,整张脸更是让沈浮光想起了秦王! 沈浮光蹲下身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也望着他,“你是谁?” 沈浮光道:“我是问你的名字。” “我也问你的名字。” 沈浮光无奈,这孩子怎么如此执着,“我叫沈浮光。” 小孩道:“我叫阿宁。” “只是阿宁,没有姓?” “娘亲说,爹不认我,所以我没有姓。” 这下沈浮光更确定他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孩儿了。 沈浮光拉着他站了起来,对晏喻之道:“陛……喻之,你是怎么想的?” 阿宁看向了一旁那个红衣漂亮哥哥,对方一直在打量他,“你又是谁?” 晏喻之道:“我是你哥哥。” “哥哥?”阿宁疑道,“娘亲没说过我有个哥哥。” 晏喻之身边很少有小孩子,不知道该怎么相处,但还是放轻声音说:“我是你堂兄,我们来接你回去。” “堂兄……”阿宁费劲脑筋也想不清楚堂兄跟他是什么关系,“我去问一下李姑姑。”说完就跑走了。 “诶,阿宁!”沈浮光没想到这孩子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没多久,就走来一个妇人,牵着阿宁絮絮叨叨地说:“啊呀,阿宁你怕不是遇到人牙子了,你哪里会有堂兄,当心被骗,听你娘说你爹他自己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怎么……” 妇人的话在见到沈浮光和晏喻之时就卡在了嘴边。 她如果没看错的话,眼前这人是沈浮光吧。昨日陛下大婚,她也进了城,自然也看到了马背上身着婚服的沈浮光。 明媚欢欣的沈家少爷,便是想忘记都难了。 那另一位红衣公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了,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说这两位是人牙子。 “民、民妇见过陛下。” “出行在外,您就当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沈浮光笑着将人拉了起来,“您就是阿宁口中的那位李姑姑吧。” “是的。” 沈浮光道:“该怎么说呢,我们这次想来接阿宁回家,之前是我们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就在方才不久才知道的,所以……” 妇人惊恐不定地问:“阿宁他当真是陛下的弟弟?” “对。” “此事还得问一下阿宁的意愿。”妇人垂首看着阿宁,满是心酸,“我们只知道他们娘俩是被抛弃的,哪成想居然是皇族之子。” 妇人问阿宁:“小阿宁想跟他们回去吗?你哥哥那里有大房子,可以吃饱穿暖,有人伺候,还没人欺负你。” 阿宁的双眸一瞬间便亮了起来,望着晏喻之急切地寻求答案,“真的吗?” 晏喻之点头,“真的。”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如此简单,也很纯真。 “那我跟哥哥回去。” 沈浮光无比庆幸自己今日带了银子出来,连忙塞给李姑姑,生怕对方不收,“这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照顾阿宁的,谢谢了。” 她仓皇道:“不只是民妇一人。” 沈浮光道:“我知道,这些只是一部分。” 李姑姑拿着手上这堆银钱,并不奢望能有什么感谢,毕竟她们只是平头老百姓,瞧着这孩子可怜,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可没过多久,便有人给他们村里送了许多布匹和粮食,甚至还有银钱,连一些年老失修的房屋都是拆了重建。 秀山村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托了阿宁的福,才能得此赏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们将阿宁带到太后殿中时,恰好是晏临之即将被打的时候,林子芗被人按在一旁动弹不得。 太皇太后也在一旁坐着,心急如焚,哪成想何茵铁了心的要收拾晏临之,看见晏喻之和沈浮光来了,连忙道:“喻之,浮光,快进来!” 晏临之哭诉道:“呜呜呜皇兄你终于来救我了,太及时了。” 太后斥声道:“你皇兄来了也没用,你们兄弟俩真的是要把我气死。” 阿宁从沈浮光身后探出脑袋,天真地问:“沈哥哥,她们是谁啊?” 沈浮光弯下腰为他仔细介绍,“这是你奶奶,然后这位是你伯母。” 太后和太皇太后在听到沈浮光的介绍时,愣是没反应过来。 晏临之仰起头,笑着冲阿宁喊:“还有我,我是你二哥。”然后他又看对面的林子芗,“那边那个是你未来的二嫂。” 太后道:“你住嘴!” 太皇太后缓缓站了起来:“喻之,这孩子是?” “皇叔的儿子。” “可是你皇叔一生未婚娶,如何会有孩子?” 晏喻之道:“皇叔他不肯认这孩子。” “这……真是,唉!”太皇太后满怀叹息,“难道这都是老天爷注定的,让你们兄弟俩绝了血脉,却让秦王的儿子……” 太后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害怕是这两兄弟故意骗她的,可是这孩子身上处处都映着秦王的影子,让她不得不相信。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宁。” 太后又问:“你娘是谁?” 阿宁道:“我娘已经死了,李姑姑她们都叫她谢三娘。” 谢三娘…… 这三个字,首先就令她想到了京城谢家,有名的大户,祖上曾经还是开国大将,五年前三女儿意外死亡,却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太后记得那位谢三小姐单名一个汐。 “谢汐。” 阿宁认真的纠正道:“我娘不叫谢汐,她就叫谢三娘。” 可太后对心里的猜测已经信了六七分。 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只有小小的阿宁还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真的来到了大房子,这里比他见过的所有地方都要好看,吃的东西都是他以前未曾吃过的,而且那些自称是他亲人的人,都对他特别特别的好。 听那些伺候他的人都说他好福气。他才不管什么福气不福气,他只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也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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