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绊绊,满脸心虚。 乌憬越说底气越足,“我怕它摔碎了……才躲的。” 宁轻鸿似笑非笑,“是什么酒,让乌乌这般宝贵,给哥哥瞧瞧?” 他探出的手指依旧停在半空,没有收回,无声示意着,面上却仍是在笑。 乌憬把那白玉坛子放到桌上,自己靠了过去,牵住宁轻鸿的手,主动坐在人腿上,蹬掉了鞋,爬了上去跪坐着,只摇头,“是……是果饮子味的酒,哥哥不喜欢喝的。” 语中的暗示都快求出来了。 连宁轻鸿伸出去的手都警惕地揣进了自己怀里,巴巴的看着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指望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就纯粹是个白玉酒坛, 里头装得全是水。 乌憬临走时特地让刘承给自己的,还让下人将里面的酒都倒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装了能喝的清水进去。 宁轻鸿笑,“是么?这般新奇,那哥哥更应该——” 他的话被人打断。 乌憬揣了人一只手在肚子上还不够,还慌乱攥住宁轻鸿探出去的另一只手,“我我,我今日去市坊走了走,买了点饴糖,哥哥要不要吃?” 宁轻鸿顿了顿,垂眼瞧着仰起脸,小心观察着自己神色的乌憬,微叹口气,“乌乌放在了哪?” 乌憬慢慢送来攥住人的指尖,“在哥哥送我的荷囊里。” 宁轻鸿收回手,依言去缓缓解乌憬的荷囊。 那麒麟荷囊里果真少了个碎银子,多了些铜板,晃动起来叮呤当啷的,里头只装了两个用油皮纸抱起来的饴糖。 看上去并不如宫里府上的厨子做得精贵。 乌憬弯眸,“我吃过一个了,很好吃。”他说,“饴糖可贵了,糖葫芦只要五文钱,可一颗饴糖要一个铜板。” 他没买过什么东西,除了上次那个河灯,便是这次的糖了,一个铜板将近等于十几文钱。 少年满眼都想把自己觉得好的、贵的东西献上去,丝毫不知这在宁轻鸿眼中,可能算不上什么,只说,“我买了两颗,哥哥一个,我一个。” 宁轻鸿看着乌憬把油皮纸拆掉的动作,笑着问,“乌乌还买了什么?” 乌憬摇头,“我们回学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快要敲钟了,就没有在市坊停留太久。”他说,“下次再买其他的给哥哥尝。” 乌憬举起来,放到人嘴边。 宁轻鸿微微俯首,薄唇含进油皮纸上的那颗饴糖,抬首时,那饴糖的糖丝还黏着油皮纸,丝丝缕缕又被扯断。 乌憬呆呆看着,指尖微松。 那小小一块方正的饴糖纸便覆在了宁轻鸿的薄唇之上,他微微垂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怀里的少年。 乌憬的呼吸都要屏住了,心跳紊乱,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把粘在人唇上的油皮纸扯落,扯下的一瞬间,身前人俯下首来吻他。 动作很轻,可饴糖甜丝丝的味道已经快要将乌憬的舌尖都黏软了,糖丝又被唇舌间的温度融化,甜水又被吞进了肚里。 好好吃的饴糖,他下次还要买。 乌憬迷蒙地想。 这两颗饴糖都被解决完,马车才行驶到宁府,乌憬抱着那个白玉坛,不假于人手,亲自抱回了寝房,离去用膳前还让下人都不要碰。 用完晚膳沐浴完,还得回趟寝房看它还在不在。 他知晓宁轻鸿这时一向很难睡下,沐浴完会去书房或者凉亭内温些清酒,煮片刻茶,听完探子的密报再回来同他一起歇下。 乌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抱着那个酒坛去寻人。 得知人在凉亭时,还披了个狐裘过去,少年暖手的袖炉都让下人先拿着,耳朵上还罩着个毛茸茸的白色暖宫貂,以免夜里的风吹得冻耳。 他自个累得手都酸软了,也不肯让别人帮他来拿那个酒坛。 等到凉亭时,宁轻鸿已起身,正准备回房,瞧见少年看见他之后,小跑过来的身影,又停住步伐。 乌憬跑到后,先把那小酒坛放下,才把自己发凉的手指贴进身前人的宽袖里取暖。 宁轻鸿暖着他的手,问,“乌乌怎么来此?” 乌憬只摇头,不说话。 乌憬贴够了,手暖了,才小声,“我来陪哥哥坐一会儿。” 宁轻鸿去摘少年耳上的暖宫貂,轻声吩咐道,“都下去罢。” 一旁的下人们无声磕了个头,才静静退下,凉亭的帘幔被放了下来,挡住了夜里的秋风,里头的人影也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楚。 宁轻鸿抱着人坐在那张垫了软席的太师椅上,将手中的暖宫貂放置一旁,半是无奈半笑道,“乌乌想做什么,同哥哥直说便是了。” 乌憬坐在他腿上,犹犹豫豫的。 宁轻鸿问,“说罢,拿这酒坛回来,是想同哥哥玩些什么?” 乌憬睁大眸,“你怎么知道……” 宁轻鸿无声笑了下。 乌憬抿了抿唇缝,看了一眼茶桌上正在温的酒,“我今日同他们去宴饮,他们玩得很热闹,只有我不能吃酒,不能同他们一起玩。” “我就抱了一坛酒回来,想同哥哥玩。” 他撒着谎,越说尾音愈发得小。 宁轻鸿“嗯?”了一声,应下,“好,哥哥陪乌乌玩。” 乌憬又心虚地补充,“可是我不会吃酒。”他低着脑袋,眼睛都快闭上了,硬着头皮说,“哥哥吃自己的酒,我吃我带回来的,好不好?” 觉得自己撒谎骗人, 做得特别特别过分。 乌憬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那个果饮子酒,不醉人的。”他呼吸都要变得不顺畅,“你喝惯了,我们,我们得公平一点。” 他抬起眼,眼睑发颤地看着人,软声,“好不好?哥哥。” 宁轻鸿微微颔首,好整以暇地问,“乌乌要如何玩?” 乌憬眼睛一亮,拿出自己腰间戴着的个布老虎荷囊,“我往里面放了你给我打得金银锞子。”他呈给来给人看,“都是没有刻字的小金元宝,还有小银元宝。” “一共十个,各占了五个。” “谁抽到金元宝谁就要吃酒。” “吃不下了就得行酒令!” 宁轻鸿顿了顿,“嗯?”了一声,轻笑着问,“惩罚是什么?” 乌憬眼睛亮亮的,“我问一些问题,哥哥不能糊弄我,要如实回答。” “说真话。” 作者有话说: 9k:看透一切.jpg
第105章 是 去哪里 宁轻鸿正温煮的清酒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乌憬原本还怕对方会发现自己的酒坛没有酒香,等对方应下后,他才把自己白玉透底的酒坛拿了过来。 不愧是世家子弟迎得宴,这坛子在烛光照映下,还能隐约瞧见内里的清水晃动,影影绰绰,实在精美至极。 乌憬把封着酒坛的木塞拔开。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轻鸿接了过去,乌憬双手捧起来的酒坛,对于他身前人来说,一只手就能拎起,毫不费力地倾身,护着怀里的人,倒进一旁茶桌上的酒杯中。 乌憬面对面坐在宁轻鸿怀里,看不见他身后的状况,直到这杯“酒”被人递到了他的面前。 宁轻鸿拿在指尖把玩着,即不端详,也没细品,只是瞧了两眼,神色自若地笑着问,“乌乌带回来的这酒清澈见底,透明如清水,也不知是什么味的果饮子——” 乌憬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宁轻鸿瞧着人,顿了顿,说了下半句话,“酒味也如此之淡。” 乌憬一颗心又慢慢松了下来。 宁轻鸿笑,“乌乌这是什么酒?品相如此不错,不若让哥哥也尝尝?” 乌憬这颗心还没放下又提了起来,连忙抢过人手里的酒杯,“不行!”他拒绝完,又大脑一片空白地补充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结结巴巴, 口不择言。 “就这么一小坛,我们还得喝许久,哥哥若是喝了,我,我就喝不了太久了,到时候得去喝哥哥的酒,我,我酒量不好。” 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宁轻鸿轻笑一声,“好,乌乌不让哥哥喝,便不喝了。”他总算放过了人,指尖探进乌憬怀里的荷囊,捻了个元宝出来。 乌憬屏住呼吸去看,是个金的。 宁轻鸿面不改色地自饮了三杯酒,他轻声,“罚酒哪有只罚一杯的,乌乌说是不是?” 乌憬心下一紧,想起自己的杯子里是清水,又小心地点点头。 下一个是乌憬抽,他抽出了一个银元宝,还没反应过来,宁轻鸿又吃了三杯酒,他反问,“既然乌乌抽到了银的,不用吃酒,那哥哥这边得再罚三杯酒,是不是?” 乌憬晕乎乎地点点头。 这才一开始,宁轻鸿就吃了六杯酒,好像是他赚了?那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宁轻鸿用了六杯酒,在一开始立下了两个规矩,一开始抽出的两个元宝都放了回去,他指尖翻转,抽了个银元宝出来,淡笑地看着怀里人,也不出声。 乌憬愣了一下,试探地自己喝了三杯水。 宁轻鸿笑了笑,把那块银元宝放了回去,做了个请的手势。 乌憬呼吸一屏,小心把手指伸了进去,拿了一个又放下一个,再拿了第二个,犹犹豫豫,最后选了一个,拿出来一看,是个金的,他垂眉丧脸,又喝了三杯。 旁人玩行酒令热热闹闹的,只有他们二人安安静静,少年乖乖地坐在人腿上,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杯中水。 因为靠得极近,便是这般安静,一个抬眼就能对上对方的眼神,气息在这片刻中丝丝缕缕的交融。 在最初宁轻鸿抽的两次之后,轮到他来时,就再没抽出过金元宝。 乌憬有金有银,运气有些不好,金得居多,他迷蒙蒙地喝了一大堆水,但也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因为在他抽到银的情况下,对方还是有吃酒的时候的。 他抱来的酒坛子大概能装三斤酒,差不多是1.5升的清水,每次轮到乌憬喝了,也都是宁轻鸿去倒的。 他只觉得自己怎么越喝越多,胃里的水也也越来越多,肚子都微鼓起来了。 乌憬越喝越难受,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闭着眼睛又喝了三杯后,终于忍不住去看自己喝了多少,“等,等一下。” 他回身去抱被宁轻鸿放在桌上的酒坛,拎起来时骤然一轻。 乌憬呆了一下,捧起来放到烛光下去瞧,还不敢置信地低着脑袋,埋脸凑到瓶口去,认认真真往瓶口里面看了一眼。 确认自己已经喝了一半后,才愣愣地抬起头。 宁轻鸿笑,“乌乌怎么了?” 乌憬下意识摇头,小声说,“没什么。”他不相信地又看了一眼,抱起来晃一晃,才迷迷糊糊地放到石桌上,不解地低头懵了一会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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