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缓声开口道:“古语并非至善,孔孟诗书亦有瑕疵。” 谁知方才还怅然失落的柴华君一听噗嗤大笑,后退行走双手抱头戏谑道:“看不出,崔道长还是离经叛道之人,若是孔孟得知,岂不是棺材板都压不住?” 听得此人之言崔云鹤心知又被他欺骗,便闭紧嘴巴,不再言语。 行至九村,村上有些小灾小恶,崔云鹤便出手相助,除秽去邪。 两人本在村中一处农家歇脚休憩一番,不想奉元派来一队官差抓人,抓冒充皇亲国戚的骗子和到处招摇撞骗的妖道。柴华君与崔云鹤两人相视一眼,便彼此意会离开九村。 然不只是九村,还有山前小镇也收到同样的抓捕消息。卢老爷家那几位当地的风水先生对于崔云鹤高高在上不屑解释的模样十分痛惜,直言那些白鹅天雷皆是障眼法,四处散布崔云鹤乃是妖道,骗人钱财。 崔云鹤不知因他不善与人打交道,惹人不快四处谣传。 夜间子时两人来到菩提树旁,那菩提却化为一穿着绿衣的长发男子,下山而去。柴华君见此便恢复一些生气,饶有兴趣询问:“喂,你这树妖夜半要去哪里?” 菩提叹气脚步不停道:“我需得下河揽镜自照,请求道长救我。” 崔云鹤出声询问,这才方知这菩提救命原因。 原来这九村里头有一女子正如之前小镇摊贩所说,龅牙朝天鼻,皮肤黝黑奇丑无比,因找不到婆家,家中兄弟嫌弃,村里人耻笑,她便时时跑来这菩提树下哭泣。 久而久之菩提树被这哭声叫醒生出灵智,因这女子一口怨气渡他化形成人。 他欠下女子因果,便想助这女子有个好夫家,因为鲤鱼洲河边有一揽镜台,集日月精华,他便托梦给那女子三月之后还她一副容颜,届时必会有一段好姻缘。 谁知他本为菩提,夜夜离开树身损伤极大。 因为誓言又不得不每夜前往,否则再为老树不知何时再能开智。然若他继续坚持几日,树身便会枯萎。 索性他结识了那溶洞里头的纸人,听对方言语得知附近来了一个道士,那日他便托纸人把崔云鹤与柴华君二人带去揽镜台,不想崔云鹤出手太快,还来不及听完他的诉求。 柴华君听到这故事不禁嗤笑,世人奔波不是为名便是为利,如今还有为了他人皮囊劳碌者。因他从小生得好,便无法体会那女子心中所苦。 崔云鹤却是对菩提道:“你既想为他寻得好夫家为何又执着于皮相?” 菩提苦笑:“世人皆重外在。” 崔云鹤沉吟道:“前些时日我曾与一人相面,此人踏实忠厚想来与那女子堪为良配,我与你一法子,你且一试。” 菩提听得崔云鹤所出主意,连连点头,若是事成他便不必夜夜遭受下山之苦。为答谢崔云鹤,它便从怀里掏出一截阴沉木赠与崔云鹤,崔云鹤接过收进袖里。 只说这天夜里那女子与一黑瘦男子梦见一青衣男子,青衣男子只说自己是月老,要为对方点一段姻缘。 两人第二日同去菩提树下,来不及照面便是一阵大雨将那女子头巾吹跑,男子见状便帮着去追头巾,待到追到后男子全身被雨淋湿,女子不停感谢窘迫不已,而那男子却是眼前一亮,只问对方可是“全娘”? 全娘惊讶问道对方可是“宏郎”? 两人来来去去询问攀谈,方知彼此正是那月老牵线之人,两人虽为同村却因村里近百户人家并不相识,如今遇见只觉神明护佑,这桩姻缘着实离奇。 宏郎君见全娘子虽然如村上传言,却是手脚麻利做事利索,加之心地善良自然欢喜。 全娘子见宏郎君虽然因昔日狩猎左耳被狼咬去,却是狩猎手段一流,有一把子好力气种田打猎不在话下,对她亦是体贴。 两人婚后勤劳养家,也算美满幸福不必再提。
第49章 云华6 倒是眼下柴华君穿着女子粉色衣裙,头盖红盖头,崔云鹤穿着侍女服在轿子边随嫁。这一切还需从回到小镇说起。 两人本欲离开小镇却发现镇上有一队官差抓骗子与妖道。两人隐匿身形离开小镇,又过了奉元却发现到处都是告示,越加严格。 柴华君以为是柴家来抓他,崔云鹤却不知这是得罪了哪路大神,掐指一算方知这事还不是出在他身上,恐这告示所抓之人为另一位同道中人。 原来京中圣上龙体一直欠佳,有人献来返魂香。但是这返魂香还没到京里,便被一道士出手抢去,圣上大怒,四下命人去抓妖道。 一路行至博陵周边地界,两人也算有了几分交情。因着一个世家子一个道士打扮,着实惹人眼,总是被官府反复盘问,糟心不已。 刚刚被官差盘问完,柴华君面色不愉。便又打起了要崔云鹤教他仙法的主意。见崔云鹤不喜他亲近一二,便故意前去撩拨。 崔云鹤知他心中所想,终是教了一个相面之术给对方。 术法一道极为晦涩难懂,他料想柴华君也学不会。 且崔云鹤亦有私心,虽他口口声声说着不要执着于皮相,但就如初见柴华君一眼便勾住他心神,再看对方时时刻刻不是勾人遐思。 入了博陵,柴华君见着有崔家人娶侧室,那轿中女子哭的悲戚,柴华君历来爱出头,便使唤崔云鹤救出那女子。 女子姓吴,博陵人氏,父亲曾是个秀才,由于父母几年前去世,家中叔伯便代为说亲。谁知崔家上门,叔伯不顾她的意愿,收了礼钱便要让她去崔家做妾。 她自小跟着父亲学了识文断字,万万不愿做妾,无奈只得大哭。 柴华君听见吴娘子遭遇便给了对方一些银两,叫她离开博陵置办些田产生活。 吴娘子却是不愿离去,只怕这一走惹崔家不快,招上吴家抓她回来。 柴华君一听也觉有理,便想到昔日代云师兄上台之事,如今便是替吴娘子代嫁,亦可。安排吴娘子离去,柴华君调笑道:“崔道长,且看我穿上嫁衣嫁入崔家。” 崔云鹤听得此话有些怔怔,鬼使神差便应了。 一路行来,柴华君也知崔云鹤寻亲之事,此回安排也算一举两得。 听得小轿被人抬进侧门,落地后几个抬轿大汉气喘吁吁,有人小声道:“催二老爷这小妾竟这般魁梧,累煞我等。” 柴华君被人牵进屋子,打发走身边丫头,独留崔云鹤一人。 崔云鹤见他隐在盖头下的脸看不真切,唯有双腿笔直修长坐在床边相互交叠,微微抖动很是惬意模样,他喉头微动。 柴华君听得不再有其他动静便掀开盖头捏着嗓子对崔云鹤道:“催郎且去寻你故人。奴家便再此处等你好消息。” 见崔云鹤身体僵硬,他不禁哈哈大笑,滚在床上。 待崔云鹤离去,柴华君立即起身,开始打量。 博陵崔氏早些年间名声很好,近几年来他听燕非凌来信说怀疑世家在与外族通商的同时倒卖盐铁,之后无论是清河崔氏亦或者博陵崔氏都被朝廷打压,估计是没有找到证据,但是朝廷也给出了下马威。 转头见屋子就是普通侧室陈设,若有书信之类的定是在主人家书房,况且这次进崔家一是因为那小娘子在轿中哭得悲凉,二是昔日博陵崔氏本与他有过一段婚约,后来崔家悔婚那崔家娘子给他书信还约他私奔。 他对那崔家娘子没有印象,路过此地却也想看看故人。 正待他想要离去便听见外头脚步声迎来,柴华君立刻坐回床边,盖上盖头。本以为来人是路过,谁知门却被推开,传来娇俏的女声。 “小嫂嫂一个人在这里,还不许姑奶奶我陪着?” “哎哟,我的好姑奶奶您就别在这里添乱了。”丫头急忙劝说。 “谁添乱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恭喜二哥。”说话之人咬牙切齿,想来必是带恨。此人正是崔家家主最小的女儿,今年也才十六岁,无奈辈分高,众人都需哄着。 催家姑奶奶并没上前,坐在桌子边上喝茶,自顾自喝了三杯。身边丫头围着一圈,又是告饶又是恳求她离开。 自从三年前这崔家姑奶奶见过一回柴家少年郎便嚷着非君不嫁,后来倒也是如愿与柴家交换信物,但是崔二老爷极力反对,不说辈分之差,就是柴家公子的坏名声岂不是让外人看他崔家笑话。 此后但凡崔二老爷有什么好事,崔家姑奶奶必然会去搅和一番。 七挑八捡吃完一盘点心,见着只留下一壶酒,崔家姑奶奶这才觉得心情舒坦,见屋外点上灯笼,而坐在床上的人也很识趣,便起身离开。 “仙娘慢些。”奶嬷嬷在后面喊。 柴华君一愣,刚才之人是崔仙,一时之间让他百感交集。 他扔下盖头,听见肚中传来声响,转头又见桌上点心被挑三拣四,便将那壶酒举起喝了几口,有些甜,索性他更换一件衣服讨杯喜酒喝。 然当他开门之时,赫然见门外站着一人,正是崔二老爷,此时正铁青着脸看着柴华君。 柴华君后退,开口笑道:“原来是崔世伯大喜,且让侄儿套杯喜酒喝。” 崔二老爷也曾对柴华君此人另眼相待,只是后来只怪自己错把鱼目当珍珠,对柴华君浪荡行为大为不齿,如今此人出现在他新房之中自然怒不可遏。 “竖子敢尔!”崔二老爷大喝,柴华君当即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人抓住后腰,两人便在屋里缠斗一番,崔二老爷本就是文人,很快变成两人围着桌子你追我跑。 “世伯别气,强取豪夺实非君子所为,你不知那吴家娘子在轿中哭得如何伤心欲绝。”柴华君站在崔二老爷对面,开口劝说。 崔二老爷哪里听得进去,却也被他的话气得不轻,指着对方鼻子大骂。 “岂有此理,柴家小儿张狂无礼,我且要柴家给我个说法,来人。” 门外下人立刻冲进来,七手八脚将柴华君捉住。柴华君奋力挣脱跑出门外,却被人扔下一张大网给困住。崔二老爷见着柴华君被人捆住,冷笑道:“给柴家写信,连夜送去。” 柴华君无辜,耸耸肩膀。 且说崔云鹤已经换回白衣束发,在崔家招待客人的前厅逡巡,客厅人不多,都是本家人吃吃喝喝。他刺破指尖血点在门廊处,企图用血脉联系找到亲人,可惜毫无所获。 他又找人打听崔家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因为昔日母亲在寻柱山救过崔家男子,想来崔家应该是遇到大事,任他连续问了近十个崔家家生子,皆无所获,意料之中,却也有几分失落。 待他再次混入前厅却被一群人围住,原是柴华君被抓,同伙都招了。 崔二老爷虽说得凶狠,崔家却没苛责柴华君,把他安排在客房,崔云鹤开门便见那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毫无形象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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