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租的事情,张木桥也是第一时间与三人说了。包括对枣沟村说的那些暗示他们别卖粮,都收起来自家留着吃的话。 山前村的村长,和他两个儿子的反应与枣沟村的人一模一样。 话已经带到,张木桥便不往山前村再去。庄子里也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回去找东家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开春的大旱。 得先商量出个章程来才行,可不能到时候一起抓瞎。 山前村三人也急着回去传消息,没有与张木桥多寒暄,目送张木桥离开后,三人脚步匆匆的回了村子。 “大郎,二郎,回去后你二人把村民们都叫到晒谷场。咱得劝村民们别因这次降租,多卖了粮,不然明年东家大涨租子,咱连陈粮都没得吃。” 山前村的村长语气里都是担忧,怕有拎不清的,真卖多了粮,到时候没粮吃,再给饿死。 跟来的田大郎听后就说知道了,倒是田二郎抓抓脑袋,“爹,我觉得不用劝,东家啥样,这三年里大家伙心里肯定有数。” 田大山像个替孩子操碎心的老父亲,还是不放心,“得劝,万一就有拎不清的呢?” 知道父亲是个万事都怕万一的人,田二郎也不再多说,只点头说回去就叫人。 …… 云怀瑾穿着拖鞋慢悠悠的逛了一下云庄宅院,这宅院在云怀瑾看来,其实是比较大的。 但若真放在大雍,这宅院面积其实不算大。 占地百亩的那才算宅院里大的院子,云庄院子的这三十几亩地,顶多算个小宅院。 虽说是在乡下,云庄宅院里的布局也是很有一番韵味。亭台水榭,假山奇石,池塘曲桥应有尽有。 不仅如此,在原身记忆里还了解到,院子一年四季都有应季的花开。 这让云怀瑾想起自己前世曾逛过的园林,只觉得云庄宅院占地虽小,可这里的布局景色,倒是一点不比逛过的知名园林差多少。 逛了一半的时候,因原身身体素质过差,叫他也觉得有些累,实在是逛不下去了。 剩下的云怀瑾决定得空再逛,这次便先回去歇歇,也想看看云初现在怎么样了。 他回去时,依旧是慢悠悠。就是想着自己在外面多呆一会,能叫云初在屋里好好的多休息一会。 谁知道他刚踏进主院,就瞧见了廊下狗窝里缩着一个小身影。 起初抱着云初回来的时候,云怀瑾看到了廊下有个破旧的狗窝。 只是他那时候心急,所以匆匆看一眼便移开视线,脑袋里并未深思,只当这院子里还养了一只狗。 这狗窝很快被云怀瑾抛却脑后,而他的心神都被云初的高热所占据。所以原身对狗窝的相关记忆,那时候并没有浮现出来。 这也导致了云怀瑾现在看到云初缩在狗窝,脑海里浮现出关于狗窝的相关画面时,气的咬牙切齿,胸口发闷,呼吸急促。 画面里,原身之前养过一只土狗,云初和那条狗亲近,有次原身打云初,那条不算大的土狗碰巧看见了,便冲过来护着云初。 结果因惹怒了原身,直接被打死。期间因为云初一直哭着拦着,原身在打杀了狗后,就让仅有两岁的云初从柴房睡到了廊下的狗窝。 不是喜欢狗吗?那你就和狗一样活着。 原身倒是没有给云初吃狗食,因为云初本身吃的,连狗食都不如。 春夏狗窝蚊虫多,秋冬狗窝冷的要命。要不是云初命大,他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云怀瑾压下记忆画面,他怕再看下去,自己能给自己来两下。 云怀瑾仔细打量狗窝里蜷缩着的小孩,瘦小的身体微有起伏,像是睡着了。 因为担心云初的身体,不知道他有没有退热。在犹豫一瞬后,云怀瑾还是轻手轻脚的往廊下走,看看孩子怎么样了。 正在院子里打扫的梅兰,竹菊,笔墨,纸砚四人在云怀瑾踏入院子的那一瞬,心神就都放在他身上。 在云怀瑾原地停顿一息,又开始走动后,他们才悄悄抬眼,发现人最终还是往廊下狗窝的方向走去了。 四人为云初接下来的痛苦遭遇提一口气,却也只能快速低头,装看不见听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 没人敢开口多说一句,说了只能让小东家更遭罪。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估摸着东家已经走到了廊下狗窝了。可四人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动手的声音,更没有小东家压着嗓音的抽泣声。 怎么回事? 梅兰正在廊上趴着擦地,她不动声色的推着布往前走了走,借着柱子遮挡,快速侧头看向廊外云怀瑾所在的方向。 这一看,倒叫她愣住了。 她这位置,看不到云初,但正好能看清云怀瑾的脸色和动作。
第8章 东家的手悬在半空,那样子并不像是要抬手打人,反而更像是想触摸却又不敢再向前。还有东家……东家那神情,是心疼吗? 梅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怕看久了被察觉,她不敢再继续看,低头老老实实的擦地。 云怀瑾蹲在狗窝不远处,他盯着小孩因发热生病有些微红的脸,视线落在小孩长长的微颤的睫毛上。 他知道,在他靠近的那一瞬,本蜷缩着睡着的孩子醒了。 现在因为害怕而不敢睁眼,即便竭力控制着,身体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云怀瑾唇抿成直线,压着心头对原身的火气。蹲着瞧了一会,也看不出孩子现在身体状态是好是坏。想靠近云初,又怕云初被他给吓晕过去。 左思右想,云怀瑾还是没再靠近。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云初颤抖的身体慢慢平稳下来。 他缩在臂弯里的眼睛有些茫然的眨了眨,阿父走,走了? 这次没有把他抓起来打他…… 为什么? 是因为他生病了吗? 可他以前也生病过,还是被阿父打了。 云初小脑袋想啊想的想不通,发热让他脑袋懵懵的,心里又想着事,一时间竟没能察觉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等云初身上感觉到一重时,他才意识到云怀瑾又回来了。稍微有些放松的身体,瞬间又变得僵硬,同时屏住呼吸,怕的连气都不敢喘。 小孩脑海里嗡嗡的,全都是阿父又回来了,阿父又要打他了,他腿好疼,身上也好疼,他想求阿父今天能不能打轻一点。 但他又不敢求,要是求的话,阿父不会听还会打的更重。 云初绞尽脑汁的想今天怎么才能挨轻一点的打,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办法。以前想不出,现在还是想不出。 等他放弃想办法挨轻点打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 阿父又走了。 他身上……身上有暖暖的东西。 云初瘦小的手指小幅度的动了动,指尖摸到软软的,毛茸茸的触感。 因为这轻微的动作,他鼻尖也露出一些,闻到了淡淡的清香。 是阿父身上会有的味道,毛茸茸的,好像是毛毯。 云初不敢再碰,整个人又蜷缩几分,把自己完全陷在那破旧的狗窝里。 毛毯隔绝了外面的冷风,云初缩在窝里,脑袋晕晕沉沉,什么也不敢想。 云怀瑾回屋后,就心事重重的瘫在了床上。 满脑子都是云初。 这孩子只有四岁,出生起就在冷暴力中度过一年,接下来三年,又是在饥寒交迫与殴打中度过。 从云初遇到他的反应来看,小孩在经历了三年的家暴虐待后,已经产生了应激创伤,对他产生了高度警惕。 他是云初害怕的本源。 雕花精美的床榻之上,云怀瑾抱着软枕轻叹一声,想要靠近云初,得先让孩子相信,他不会再动手打他。 只是要让小孩相信他不会再打他,似乎是一件更难的事情。 * 云怀瑾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许多事情不是靠脑子想,嘴上说的,得看实际行动。 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云怀瑾便先放在一边。转而想到自己入梦有了原身的记忆之前,似乎进入了一个更奇妙的空间,好像还有一朵云和他说话。 这段记忆在云怀瑾没有仔细回想之前,已经变得有些模糊。 靠着一些模糊的记忆,云怀瑾集中心绪的仔细去想细节。那段模糊记忆,渐渐的变得清晰。 在云怀瑾已经完全想起那“灵泉空间”里是个怎样的场景后,心中又产生新的疑惑。 他要怎么进空间? 刚在心中默想后,云怀瑾就发现他周围的环境变了。 床顶变成了蓝天白云,淡淡的熏香变成了青草香,身下柔软的褥子,也成了草地,耳边还有泉水细细的水柱,往外缓缓喷涌的声音。 云怀瑾坐起身,怀里还抱着床上的软枕。他看着眼前巨大的古树,环顾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他进灵泉空间了。 可他是怎么进来的? 回忆了一下,云怀瑾发现自己进来前,似乎在心中默想了怎么进空间。 难道是因为默想了“进空间”三个字的原因? 他抱着软枕,手臂微顿,随后又将其放在草地上。心中默想,出空间。 下一瞬,草地消失,他又坐在了床榻上。怀中的软枕不在,床上也不见其踪影。 又默念进空间后,他依旧是坐着,却不是做在床上,而是草地上。 云怀瑾稍一测试,摸清了这空间的大概。 只要心中默念进出,就可以随意进出,而且能从外面带东西进来。 云怀瑾心里有了数,这次没急着出去,而是走到了灵泉边。 他想到了之前盯着灵泉里看时,心中产生的怪异想法。这次他没有盯着里面看,而是蹲在灵泉边上,看池子旁竖着的一块小小的石碑。 这小石碑被草丛遮挡了小半,不仔细看还看不着。云怀瑾拨开长的茂盛的绿草,看到小石碑上有几行金色的小字。 上面的字是他前世见过的繁体字,仔细想想,原身记忆里关于大雍朝的文字,也是他所见过的繁体字。 不管怎样,至少在这个时代,自己不算是文盲了。 思绪拐了个弯后,云怀瑾又很快回神去看小石碑上到底写了什么。 【功德灵泉,天地灵气。滋育万物,去杂除尘。】 云怀瑾看着这石碑上的金色小字,不难猜出这灵泉的用处有哪些。 他心尖颤动,没想到这样的金手指,竟然叫他给碰上了! 鼻息间是泉水纯澈的气息,云怀瑾好奇灵泉的味道,便蹲在灵泉边眼睛不往深处看,掬一捧泉水喝了起来。 好甜! 不是他吃过的糖那种甜,是一种清澈至极的甘甜,云怀瑾没忍住连喝了三捧泉水才作罢。 喝完后,他只觉得通身的脉络都舒畅了,嘴巴里还带着微微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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