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也到处找草药给我治腿,你们没有一个人放弃我。 那梦太真实了,就像亲身经历过一遍。腿痛的感觉,肚子饿的要死的感觉,都太真实了。 我在家中时,曾听家里人说过,人在濒死的时候,有的人会有一些奇遇。但无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云怀瑾有些激动道:“我那时病重,正是濒死之际。所以我相信,那是老天给我的奇遇,警示我要我相信旱灾一事,所以带我体验了一遍大旱。而我也命大,经历了奇遇后,还活了下来。” 听完云怀瑾的话,张木桥这次没有相信那是什么奇遇。他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张木桥看了近五十年的人,他是能察觉到东家对他的善意的。 看来那个梦让东家的性情往好的地方转变了,张木桥道:“东家,是梦也好,是奇遇也罢。东家该感谢善待的都并非是小的,因为小的还什么都没有做。” 云怀瑾知道张木桥性子,无功不受禄,一板一眼的很,也知道张木桥信了他做的梦内容,但不信那是什么奇遇,只当是一个梦。 他觉得这样也好,就让张木桥以为他固执己见,把梦当奇遇,反正不耽误他因为这个转变了对人对事的态度,“张叔,那就是奇遇。” 张木桥瞧着他这东家又拧上了劲,他也不多说了。想怎么认为怎么认为吧,要是真能因此改改头先那性子也好。 现在想来,之前说到租子的时候,东家变脸应该是因为想到大旱的事情。 而东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则是因为东家信了那个梦,所以才如此信任他。 张木桥突然被如此信任,还被东家和颜悦色的相待,这心里也乱糟糟的,不知这样到底是好是坏。 云怀瑾不知他刚新鲜出炉的张叔心里想的什么,他只知道第一步成功了,身边有了个能用的可靠的人。 不,应该说是八个。 张叔一家八口人呢,他站在自己这边,他的老伴,三个儿子,一个哥儿,两个儿媳,也都会因张叔对他的态度,而成为他可以信任的人。 张家的家风正,这一家子人,品性都很好。有了八个能用的人,云怀瑾觉得身上担子也轻了一些。
第7章 张木桥没回庄子,而是径直去了枣沟村。 村长王北峰家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今日该是收租的日子。结果晌午都过了,也没见庄子里来人。 大家伙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庄子里的那位东家憋着啥坏要整治他们。 心里边的担忧自从起了头,就再也没落下去过。啥坏的都想了,越想越怕,便三三两两的来了村长家,都想叫村长给支个主意。 王北峰能有啥主意,他啥主意都没有。一群人要么坐在他家篱笆院前不远的大枣树下,要么直接坐在篱笆院里,一个两个的都愁眉苦脸。 “这可怎么办啊,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别不是要来个大的,今年要交八成租吧?” “呸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可别说这种话。” “我这两天眼皮子一直跳,心里也慌慌的。你们说东家到底想啥呢?” “谁能知道他想啥?要能知道,咱还在这愁事儿?” 此话一出,周围的声音都静了一瞬。接着又是好一阵的唉声叹气,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东家虽说不欺男霸女的事,可这租子越涨越多,一家老小就靠着那点粮食活命,这和要命又有啥区别? 可真是愁死人了。 “哎?你们快瞅瞅,那像不像张管事?” 篱笆院外的大枣树下,有个青年站在大石头上面眺望,还不忘招呼着身边几个要好的。 另外三个青壮闻言也上了大石头,四人互相拉扯着左摇右晃的堪堪站稳。 “我瞧着像。” “哪里是像啊,那就是!” 最开始发现张木桥的青年激动的跳下石头,往篱笆院里跑,边跑边喊,“张管事来了!” “啥?张管事来了?哎呦!终于是盼来了!” “哎,这不来我心慌,来了更心慌。今年别真要涨到八成租吧?” “不能吧?真涨那么多,还不如种荒地。” “那还得拾掇,那荒地还不能种稻子和麦子,不容易活,只能种些黄豆。就算是种黄豆,今年也种不下去。时间赶不上,也没那么多豆种,要种也得明年才行。” “得了别说了,越说我越心慌。” 张木桥越走越近,一群村民也在王北峰的带领下,走出了篱笆院往前迎他。 稍微走的近了些,李如海凑到王北峰身边,小声嘀咕道:“他三叔,你瞧着张管事心情是不是挺不错的?” 王北峰年过四十,但眼神也还好使。他定睛一看,犹疑道:“好像是。” 两人上过战场,对观察人有一套,不说多厉害,至少比村子里其他的村民看出人的情绪要更快些。 哪怕对方脸上不是带着笑,也能从对方的步伐快慢,身形状态判断个大概。 此时的张木桥,脚步轻快,身体放松,眉心也没有愁苦之色。 王北峰和李如海二人忍不住对视一眼,看来这次张管事来,是有好消息。 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好消息来枣沟村,那这个好消息是什么,二人心中有了猜测。 不过他们没敢表现出来,怕猜错了,到时候空欢喜一场。 这还是张木桥三年来,头一次来枣沟村心里这么敞亮过。 以往每次来,都是要和村民们说涨租。他也是穷过来的,知道大家的苦处,哪里张的了那个口。 每次来都只敢和村长说一声,然后又悄悄的回,根本不敢多看村民们的表情。 这次不一样,这次东家不仅不涨租还降回一开始的了!他这一趟走的,脚下都生风。 远远的就看到枣沟村的村民迎出来,他也知道村民们在忧心租子的事情。 稍微靠近了,他也不打那哑谜,叫村民们还七上八下的担心。 张木桥对着越来越近的人群招招手,高声喊着,语气里全是喜悦,“东家说今年不涨租!租子降回了五成!庄子里很快就会安排人来收租,大家快回去准备吧!” 枣沟村的村民们闻声脚步一顿,他们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 啥?竟然不涨租了? 不仅不涨租,还降回去了? 乖乖!东家是被鬼上身了?他竟然不涨租还降租了!? 一时间过来的枣沟村村民怀着满腹疑惑,抬腿就往张木桥的身前跑,很快就将张木桥团团围住。 尘土四起的土路上,一群村民围在路中间,两边的农田被翻的齐齐整整的,准备三日后种上黄豆。 张木桥被人群淹没,听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问着他关于租子的事。 言语急切又激动,生怕东家是说来诓他们玩的。 这关系到从现在到明年开春的口粮问题,大家不得不谨慎对待。 张木桥也理解村民们的反应,和他刚听东家说的时候心情是一样的。又怕是假的,又期待是真的。想信又不敢信。 村民们只会比他更甚,毕竟这事是与他们息息相关。 张木桥没有打断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询问,只等着他们先泄一泄心里的忧虑。 王北峰也是这样想,后来见差不多,王北峰才出声喊了一声,“都静静,一个个的一窝蜂来说话,叫张管事听谁的?都给我停下,听张管事具体说说。” 枣沟村村民们瞬间像被拽住脖颈的鸡,一下子就噤了声,眼巴巴的看向张木桥。 村民们虽一言未发,可一张张饱经风霜,黑瘦的脸上,都是明晃晃的期盼与担忧。 这已胜过千言万语。 张木桥脸上扯出一抹笑,村民们在看到那抹笑的时候,脸上的担忧骤退不少,眼神都亮了几分。 “东家说的是真的,今年真的不涨租,还降回五成。” 村民们高兴的笑出声,王北峰心里头也高兴,但他同时也觉得奇怪,“东家是出了什么事?咋突然降租了?” 此话一出,不等张木桥说什么,立马就有村民嘴快接话,“村长瞧你问这干啥,东家能出啥事,租子就是想降就降呗。” 王北峰不理村民的话,而是一直等着张木桥回他。 张木桥心神一凛,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谨慎又敏锐。 但他不能说旱灾的事,又因想到开春会有旱灾,张木桥因降租的那点喜悦也没了,只剩下担忧。 为了不表现出来,张木桥把那些心绪往下压,这回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东家想什么,谁能知道?反正是确定降租的,你们交完租子后,剩下的粮食好好留着,免得东家明年夏收又要收的多。” 张木桥不能明着让村民们多囤点粮食,又怕村民见今年收租少,再把多余的粮食全给卖了。 那明年开春遇大旱的时候,就只能饿肚子了。 着实是没办法,他才先把东家扯出来吓一吓村民们。 听了张木桥的话,不少准备今年多卖点粮的村民,立刻打消了念头,决定一点也不卖。 家里交完税收和租子剩下的那些粮食,全部好好的藏着。 王北峰也深以为然,他不认为一直苛待他们的东家会突然大发慈悲。 若是今年先降租,明年再突然暴涨租子,这事倒是东家能做出来的。 “多谢张管事提醒。”王村长诚恳感谢。 知道王村长怕是完全认为明年东家会暴涨租子,把东家想坏了。这叫张木桥有些发虚,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其实东家现在人挺好的。” 枣沟村的村民闻言,看张木桥的眼神瞬间都不对劲了,充满了同情。 也不知道张管事在庄子里都经历了什么,竟被东家欺负的在外头也要说违心话了。 张木桥也知道这话说出口没人会信,他不再多说,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而且东家往后到底会不会变的好些,他也不知道。 因还要去山前村通知,张木桥不准备在枣沟村前的土路停留太久。 他说完了该说的话,就与枣沟村的村民们告别,“我还要去一趟山前村,你们快回吧。” 枣沟村村民们知道山前村那边肯定也急得很,于是都没多留张木桥,等目送张木桥离开后,枣沟村的村民才面带喜色的各自回家。 张木桥走到半道,就遇见了准备来枣沟村打探消息的山前村村长和他两个儿子。 山前村在入云山山脚下,离庄子的距离更远。 山前村的村民们今日也等了庄子里的人许久,结果一直没等到庄子里来人,心情同样焦灼。 眼看着都过了晌午,山前村的村长也等不下去,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就先去枣沟村那看看情况。 没成想半道上竟遇到了庄子里的张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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